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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好歹能看到他的背影，現在似乎連他在什麼位置都看不到了。」

「秋師弟！」依稀有人試圖大喊壓下聲浪，「我有一問，關於劍上封印道法，你可聽聞……」

「群仙論道，可有所得？」

還記得入門那段時間，這姑娘就死盯著秋長天不放，自己當時說她幾句，她就擺出「我知道但是我不改」的架勢，讓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也很是頭疼。

「你是……青州簡家的簡青楠？」

「秋師兄厲害！」

跟隨簡青楠降落至枯雲峰頂，兩人才發現峰頂幾乎被人站得水泄不通，近千來個修士圍聚一處，聽下面的秋長天和大家辯經。

「感覺如何？」身旁突然響起紫薇掌教的聲音，這位師父大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場地邊緣好久了。

饒是秋長天博學多才，精通萬法，也差點被這些生僻問題弄得焦頭爛額。

說不定，連陰鬼道通緝秋長天的價錢，都是從崑崙這邊賺來的！

「以後修行不可荒于嬉，有什麼問題，還要多多和你徐師姐、秋師兄請教。」

「凶？」徐應憐搖了搖頭，「既不是凶，也不是不近人情。」

誠如簡青楠所言，基本上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觀眾們輪流提問，秋長天一一作答。

「為人詰難，感覺如何？」紫薇掌教再次問道。

群眾的眼光也是無比雪亮的。如果提問者是真心請教，他們就報以純粹的掌聲；如果是惡意提問，他們就瘋狂誇讚秋長天，讓提問者感受什麼叫「一邊倒的客場劣勢」。

秋長天正盤算得失，只見紫薇掌教從人群分開的通道中走來，面無表情地問秋長天道：

「這也不難，大家聽我說來……」

「師父？」徐應憐連忙行弟子禮，隨後苦澀說道，「感覺……還是比不上師兄。」

「弟子知錯。」徐應憐在心裏嘆了口氣，低下頭去。

「拜，拜見師父。」簡青楠連忙也跟著行弟子禮。

後面的聲音被風聲壓下了，徐應憐連忙加速降落，只聽見秋長天的聲音又響起來：

「免禮。」紫薇掌教也沒怎麼在意這個記名弟子，只是淡淡說道，「青州簡家以術算得道，卻派你入崑崙而非蓬萊，其中意思你應該了解。」

就這樣有驚無險，總算是撐到戒律堂長老趕來……當然，秋長天也嚴重懷疑，那些刁難和-圖-書自己的師兄師姐們，其實肚子里也沒有多少問題可問了。

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響亮的聲浪：

徐應憐突然有種吐血的衝動：以前自己刁難他的時候，他都是輕蔑地將下巴一挑，呵呵說「這有何難」；如今到了眾人面前，就變成語氣溫和的「這也不難」了？

所謂枯雲峰，乃是崑崙山脈中段玄圃區的一處山脈，因其山頂有凹陷，積雪似雲卻不動，故而得名。

「師父好凶哦。」見紫薇掌教走向場地中央，簡青楠才緩過神來，和徐應憐悄悄附耳說道。

畢竟在講究清心寡欲的崑崙太清宗里，平日的修仙生活是很無聊的，也沒有什麼綜藝節目可以看——突然遇到這種活動，大家都幾乎樂翻了。

合著就是針對我唄？

「結果……當然是講不贏啊。」簡青楠理所當然地道，「秋師兄那麼厲害，有誰能難得倒他？」

再次轉過頭來，只見戒律堂長老已經御劍攔在身前，朝他輕描淡寫地一指，宋河立刻全身真元停止流動，被封禁了。

「應憐啊。」紫薇掌教沉穩說道，「你還是太過執著。」

紫薇掌教回過身去，朝前方一擺拂塵，圍觀和_圖_書人群立刻被某種無形的力道分開。

最開始的提問，他還能從容應付，遊刃有餘。

「誠惶誠恐，勉強作答。」秋長天謙虛說道。

「這不就是普通的論道嗎？」

「嗯。」紫薇掌教有些詫異。

提問者里，有些是真心實意要請教的，問的也都是非常基礎的問題；有些卻是故意挑那些艱深難懂的超綱問題來問。

那提問者訥訥說不出話，以袖掩面表示臣服。

一旦拿到秋長天的信息，自己也就失去了價值，陰鬼道完全可以在通緝秋長天的同時，反手就找中間人將自己賣給崑崙，討一個合適的價錢。

場外邊緣，正要離去的宋河回過目光，見紫薇掌教敲打秋長天，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預感。

戒律堂長老也御劍上前，勒令眾人依次有序離場。先是最外圍的弟子們御劍離去，然後逐漸向內側，按順序陸續起飛，免得發生衝撞。

「只是純粹因人而異而已。」

「晨鐘暮鼓，微言大義！妙哉！」

如今居然曉得低頭認錯……改不改那是另一回事，至少傲氣比起當初是少了許多。

徐應憐和簡青楠御劍而起，趕到了枯雲峰的上空。

自己只ｈｔtｐs://m•ｈｅｔｕbooｋ•com•ｃｏｍ想著要借陰鬼道之手滅殺秋長天，這招行棋實在過於急切，卻忽視了其中的致命風險：

好在外事不決問阿鏡，內事不決問青萍。陣法煉器等奇門旁道，只要不是涉及到具體細節，單是討論玄而又玄的大道，崑崙鏡能給出很多有意思的答案。

「……故不能盡理於人也。如何？」秋長天已經一口氣說完，微笑著看向提問那人。

站在人多勢眾的勝利者這邊痛打落水狗，給這些群眾們帶來了非常強烈的快|感。

穿過雲層向下降去，徐應憐便聽見下方人聲鼎沸，彷彿要衝破天空似的。

紫薇掌教的目光轉動過去，便落在簡青楠的身上：

徐應憐看了半天，轉頭問簡青楠道：

「好歹沒被沖昏頭腦。」紫薇掌教舉起拂塵，以柄在他腦袋上輕輕打了一記，「下次若要論道，邀幾個知己好友，在洞府里閑談即可，鬧這麼大陣仗出來做什麼？再繼續出風頭下去，就不怕平白惹來禍端覬覦？」

但隨著場上的氣氛熱度升溫，便開始有看不慣的一些師兄師姐，變著法兒地提一些刁鑽問題，請他辯經答疑。

「回稟師父，往常許多不通之處，在此次辯經后豁然和-圖-書開朗。」秋長天恭敬說道。

場地中央，秋長天見上方戒律堂長老出來打斷，心裏也暗自鬆了口氣。

如今被戒律堂長老強行打斷……似乎還行？

「哪裡是普通論道啊應憐姐！」簡青楠便踮起腳尖，指著前方的數個位置說道，「你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師兄，一堆人圍著秋師兄，輪流問各種艱深困難的問題，這不是車輪戰么？」

「那結果怎樣？」徐應憐無奈問道。

涉及到飛劍和御劍術方面，青萍便是這方面的專家。除去劍上道法以外，甚至連常規的道法問題，它偶爾也能答上一二。

完了！他腦海里閃過一絲明悟。

「他有他的道路，你也有你的道路。猛虎不與蒼鷹爭飛，修行路上又何必攀比過甚？」

「也就是說，他又逞威風了。」徐應憐神色複雜地望著下方場地。

然而，無論是什麼類型的問題，秋長天都是沉吟片刻，流利作答，彷彿沒有任何問題能超出他的知識邊界。

再問下去，就只能胡攪蠻纏。雖說不會打垮自己的無敵人設，但如果這次論道會以「不歡而散」作為結尾，在師父那邊終歸是不太好看。

「好！」

「弟子知道了。」簡青楠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