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萬神魔攻蓬萊
第二十一章 夜色，劍吟
凌雲破，或者說是秋長天，從未見過如此凄慘的關師弟。
「我要外出去一趟揚州。」安知素猶豫了下，「你要不要隨我一起？」
他連忙跳下床去，衝出房門，正好看見安知素也從房間里出來，飛煙劍被她提在手裡。
嗯？關師弟？
「每隔十年，我便要回鄉祭拜亡母……」她將耳邊秀髮挽起，輕聲說道，「突然想到師弟來蜀山這麼久了，還沒有外出歷練過，便想著是不是願意隨我出去轉轉……」
凌雲破這邊的人設，沒有太多的道法、符籙要隨身攜帶，畢竟蜀山劍仙，所恃者唯手中劍而已。
就算原本不知，也經不住阿鏡在耳邊各種「現場解說」，就好比觀看魔術師的台上表演，旁邊的女友不停地說「這個手法其實是這樣」「那個機關藏在那裡」巴拉巴拉。
這氣質，怎一個、颯字了得？
如果將自己和凌師弟代入進去，似乎又能理解了。
如果凌雲破突然決定改投崑崙，安知素也不確定如今的自己，究竟是會含淚放手，還是……
話說，秋長天那邊有個雷法，我記得是要去揚州會稽郡找的和_圖_書……要不這次也一併去找了？
外面有人在鬥法，兩人待在室內也不知情況如何，萬一所在建築被道法餘波殃及，連應對都不好做，所以必須儘快離開！
凌雲破凝神看去，正好看見一人御劍越過屋檐，從地面急速拉升而起。
「我投崑崙還是蜀山，關你們什麼事情？」關斬咬牙憤恨說道。
對於姜魔女的心思，他其實並非有所不知。
「對。」安知素心中微暖，心想自己只跟他說過一次，師弟居然還記得自己家鄉在哪，屬實是有心了。
凌雲破當了十多年的蜀山劍仙，哪裡聽不出那是飛劍催發到極致、劃破空氣的聲音？
不過……
話音未落，後續的言語就被堵在了喉頭，因為關山月已經乾淨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將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平時在洞府里聽經時，他永遠是獨自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偶有幾句也大多以尖酸刻薄為主。秋長天以為他是性格如此，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凌雲破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外面有鬥法」。
抵達廣陵郡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他在心裏盤算著念頭，漸漸便入定假寐起來。
今天的安師姐，少見地做了修道女冠的打扮，將烏黑長發於冠中盤起，比平時少了三分柔美，卻多了七分懾人的英氣。
【點位二：蜀山上清派，青螺峰。】
凌雲破便轉身走進觀中，回了自己房間。
「揚州？」凌雲破思索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師姐是揚州廣陵郡出身？」
關斬臉色鐵青，嘴唇顫抖，用力地掙脫關山月的鉗制，將自己的飛劍招來踏上。
兩人御劍迅速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安知素點了點頭，對這個說法並無異議。
「西北方向，三十丈。」安知素提醒說道。
凌雲破披衣離開道觀，只見觀外樹上黃葉已經落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修道之人體質特異，不覺寒暑，但看到萬物蕭瑟，方知寒冬將至。
「若關家真的對我有半分情面，當初又怎會讓我母親……」
確切地說，是拍落，對方用的是劍脊。
是劍吟！
既不能像對付徐應憐和*圖*書那樣激將，也不能對付石琉璃那樣哄騙，更不能像對付姜離諳那樣勾引，屬實是所有人裏面最難搞定的。
自己這個師姐，說她心思複雜吧，很多地方又出乎意料地純情；說她單純天真吧，你看這不是其實什麼都懂嘛！
「真巧。」她笑眯眯地說道，「安師姐，凌師弟，你們也在這裏？」
凌雲破厚顏無恥地提出，為了省錢可以只開一個房間……然後在安知素詫異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只是在看風景。」凌雲破如實說道。
青萍劍是自己的本命劍器，以身養劍無需攜帶，因此他只是將裝著雷殛劍的劍匣背起，隨後便出門去了。
匆匆離開客棧，凌雲破立刻御劍飛起，目光迅速掃過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尖銳的鳴響。
安知素則是詫異地看著關山月。
只見關斬御劍騰空，還沒飛出多高呢，後面又飛出一道劍光，直接從背後將他狠狠斬落！
修行者若是長途飛行，往往更偏愛飛行法器而不是飛劍，但青螺峰財力有限，買不起法器，兩人便沿著長江御劍飛行。
兩人在建康城外和_圖_書落下，隨後徒步進入城內，找了客棧歇息下來。
這讓關斬更加憤怒抓狂，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吼起來：
讓魏東流每次看到姜魔女的表演時，都感覺哭笑不得，分外齣戲，雖然她的演技確實沒問題……
「只要你身上流著關家的血，就跟關家脫離不了關係。」關山月的語氣仍然平靜，但眼裡卻略微帶上了一絲鄙夷。
「想不到關家居然有人投了崑崙。」安知素驚訝說道，「隴右關家，所有資源人脈都傾注在蜀山，那人投崑崙卻是為了什麼？標新立異？」
「這位是我關家堂弟，關斬。」關山月呵呵笑道，「瞞著關家上下去投了崑崙，這次外出歷練正好被我撞見，我就教訓他一下。」
「抱歉，讓兩位看笑話了。」關山月再次拉住關斬手臂，不由分說地拖向一邊，「我們還有家務私事要處理，就此先行別過了。」
安知素嘆了口氣。凌雲破皺眉繼續看去，就望見關山月從下面御劍升起，將失去平衡墜落下來的關斬單手接住，隨後慢悠悠地飛了過來。
「那就好。」安知素心中鬆了口氣，笑道，「收拾一下，隨我走吧和-圖-書。」
她對關斬本就陌生，只是奇怪什麼能讓關山月露出那種彷彿遭到背叛的壓抑表情。
【人物身份：凌雲破。】
魏東流在房中打坐。
嗯，也沒有什麼東西好帶。
「在看什麼呢？」安知素從後面盈盈走來。
安知素將劍朝外一指，意思是「出去再說」。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上床盤坐，凌雲破突然又想起一個事情來。
「師姐有意，師弟莫敢不從。」凌雲破哪裡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帶著見父母嘛！只是師姐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而已。
天風撲面，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然而凌雲破要扮演堅毅不屈的人設，即便眼睛被吹得發乾，也只能仗著洗髓體質硬挺。
「想來可能有什麼內情吧。」凌雲破嘆息說道。
相識多年，她也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動怒到這個地步，雖然臉上依舊掛著虛偽的笑容，但肌肉幾乎僵硬到綳不住臉色，顯然只是在勉強維持不當場失態。
【鏡花水月模板覆蓋，正在時空穿梭中。】
算了，睡覺！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這位是？」凌雲破裝作不認識關斬的樣子，好奇問道。
有人在空中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