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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去年換人了，羊大人換成了馬大人。

比如說有個稅員姓羊，這個羊稅員在他們縣裡幹了二十多年了，跟他們每戶人家每個人都很熟悉。每次來收糧稅的時候都笑眯眯的，按照規矩多少就是多少，不少收也不會多收。百姓們送東西他也從來不要，哪怕是一碗水他也不喝，笑眯眯的擺擺手然後離開繼續去收別家的。

「那些平日里什麼都不會的遊手好閒的人，因為七大姑八大姨能粘上關係也就能騎在咱們頭上了。真是晦氣。那些人說真的有啥本事。」

但實際上某某寺廟只是個幌子，誰都知道是馬大人的辛苦費。

但是他們在最近一年來，家家戶戶臉上往日的那股生氣漸漸消退了。

當然，村長們原話不是這樣，原話是為了建設州縣，你們如果自願交點銀子給某某寺廟，那就免了原本該叫的稅賦，還按以前那樣交。

村長和鄉老們也還算不錯，就去了。

「你說的也是，王稅管員的確是個好人，人窮但不做齷和*圖*書齪事。唉，現在說這也沒用，我聽說王稅管員已經被調到其他地方去幹活去了，聽說他以前得罪的人讓他去干體力活，報復他呢……」

也正因為所處位置好，所以下馬村老百姓大多數除了種田外還在自家門口擺個攤子賣點吃的喝的。供過往人，也補貼家用，所以下馬村算是周圍村子里比較富裕的村子了。

一通說之後他們很擔心，如果多收的話他們不僅沒得糧食出去換銀子，甚至自家吃都不夠了。而且一旦他們賣點東西要交稅，那就根本一點也賺不到了，本來他們家家戶戶可能賣三天五天也就掙個幾文錢而已，也就是辛苦錢，要是再交稅，那還不如不賣。甚至會出現賣的越多虧得越多。

為此，村裡機靈的人就想辦法送禮。

往日里他們賣出去一碗水，一碗酒，他們臉上的笑意更濃一些，是因為他們賺的錢都在自己腰包里，怎麼花由他們自己決定。

過去的年頭，徭役雖然挺苦，但賦稅hｅｔubook.ｃｏｍ•coｍ收的不多，關鍵是收稅和徭役的人都盡量做到公正。無論是官宦子弟還是普通百姓，都是一樣對待。

百姓們回去算了算，要的辛苦費跟要加的比起來少了一半，那這買賣還是能做的。

但是馬大人剛剛上任，他們不熟悉不敢貿然送禮，思來想去就讓村長里正去探探口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百姓們日子總要過。

至少適合種高粱的這北方之境如今家家都能吃得飽穿得暖，還能買些京城賣來這裏的玩意兒用具。

但是這一年來這些人都換了一批，換的人雖然都是本地人，但不一樣了，對他們也不一樣了，可能原本只是官府里看門的，但是一下子成了專管員，然後他們就高人一等了。他們手裡掌握起了城裡百姓的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

距離京城一千多里地的岳陽城有個下馬村。

呂梁城雖然是邊城，但因為他地處一座大山的南邊。這座山把大宋和梁國天然隔離起來了，所以雖然是邊城，但hetubook.com.com卻沒有戰爭的襲擾。再加上這裏幾乎沒有有錢人家，除了有一座城，其他村子過得都還是很原始的生活，所以即便是戰爭年代，這裏也沒有當兵的來搶掠，因為什麼都搶掠不到，而且還要爬山涉水的走很多荊棘遍地的路，所以一直以來這裏都很安寧。

「唉，早知道這樣咱們無論如何也去衙門請願留下王稅員。」

更加不會多給他們攤派銀子和徭役。

「你也別抱怨，有本事咱們也有親戚在衙門裡，咱們也去混個賦稅專管員，咱們也騎在他們頭上拉屎尿尿。」

「噓……」

但這幾十年來，即便地處邊陲，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軍事重鎮，這裏也還算髮展的不錯。

「咱們可不幹這種缺德事，掙這黑心錢。」

「我覺得你在放屁，以前的王稅管員家裡窮的叮噹響，咱們這裏又天高皇帝遠，就算你說的不敢撈怕人舉報是事實，但咱們看他家困難，送點給他老母親吃的他有啥不能要的，就算捅到京城這也是人和圖書之常情。但人家死活不要。你能說那是不敢撈？」

村裡家家戶戶都算得上殷實。

「張，總覺得好多事都變了，心裏不舒服了，日子過得沒意思了。」

但是換了官吏后。他們的州縣長官換了，他們不太清楚由誰換成了誰，但是往日里他們接觸最多的衙役稅賦官員換了他們是知道的。

馬大人三十多歲，很嚴肅的人，在他們田地里放糧食的倉庫里轉一圈后，說你們往日的稅收少了，按照朝廷規矩……另外，說你們家家戶戶都賣東西給來往過客，這個你們並沒有交稅，這是不對的，你們要交稅。

但這世上的百姓都明白一個道理。無論身處在帝國的任何地方，有兩件事是無論如何也逃避不掉的。稅，徭役。

「那倒也是，唉……」

呂梁城的百姓也不例外。

於是本來就過得一般的呂梁城村民平添了許多負擔來。

最後帶回來個消息，不多交稅銀可以，但每家要定期在某個指定地點叫上定量的銀子，算是給馬大人的辛苦費。

「拉倒和*圖*書吧，請願沒用的，只會讓衙門大老爺認為咱們是刁民，還是省省事老實點吧。」

「你小聲點。」

唉，本來百姓安居樂業的下馬村，百姓們開始感覺到肩頭的擔子又重了起來……

「呵呵，你是沒那個機會，有機會了誰不撈一把？以前稅管員不撈是因為不敢撈，不是不想撈。」

他們聽說有些地方的官吏會給關係不好的人家加派徭役，本來一家一年只要出一個人干一個月，但是他不高興你家就讓你家一年出兩個人干五個月。這都是很正常的。他們慶幸他們的賦稅徭役專員們沒有這樣對他們。

這裏因為地處交通要道，所以平時來往過路的官吏商人驛卒很多。

——

所以來收賦稅的吏，和來徵發徭役的人，是城裡百姓接觸最多的官家的人。

但是交了一年之後，他們又發現馬大人經常來收稅的時候，如果誰家不給他塞點東西，他就會拉著臉問東問西，問你家今天賣了多少酒水多少飯菜，好像掙的有點多……

在距離京城兩千多里的邊城，呂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