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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斥候彷彿蒼鷹一樣沿著黃河上下游哨探。

「世子英明，若我軍不攻淮北，則秦賊必然不敢攻河東。」石苞拱手道。

本來此次出兵一半是為聲援鍾會，牽制司馬昭，另一半則是牽制陳騫，緩解太原壓力。

這天下說起來還是司馬師的，司馬攸既是司馬昭的兒子，又是司馬師的養子，雙重身份……

王濬把潼關弄得像鐵桶一樣，此關向西，與華山山勢相接，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

「鍾會乃腹心之患也！」賈充附和一句。

這種局面，司馬昭殺石苞，是自掘根基。

似乎局勢就這麼陷入僵持之中。

不過這種對峙，對秦軍是有利的。

牙纛之下，甲士肅立，沉默如山，騎兵往來奔動，殺氣凜凜。

北有陳騫的十幾萬聯軍，加上洛陽二十多萬中軍，秦軍渡河，就會陷入南北夾擊之勢。

天上風雲激蕩，地上黃河怒吼，虎踞龍蟠之勢直衝天野。

司馬家可堪一用的也就司馬和圖書駿。

果然，司馬昭眼神一亮，笑道：「仲容下策實為上策也！」

王濬早已放出狂言：憑此關，可流干秦賊之血！

中原不缺將才，但獨當一面的帥才卻青黃不接。

「司馬昭大軍雲集洛陽，按兵不動，只令司馬駿、盧欽、司馬亮、王沈等人圍堵淮北。」趙阿七稟報道。

「下策，大王按兵不動，徵發青徐兗豫荊揚諸鎮州郡兵、青壯，步步為營，四面鐵桶合圍，斷其屯田，徹底困死鍾會，一兩年後，鍾會手上士卒必有異心，大王傳檄而收聚人心，如當年諸葛誕一般，鍾會自滅之。」

一旦入冬，秦軍的優勢就來了，黃河也不再是天險。

鍾會不擅戰，但這兩年在淮北的布置也不可小覷，一旦如當年諸葛誕一般陷入消耗戰，則河東肯定會失守。

一桿碩大的「秦」字牙纛樹立在黃河之西。

四面合圍鍾會的八九萬人，鍾會必死。

能不打最好。

淮北大戰還沒開始，淮北的良田就被人盯上了。

石苞m•heｔｕbooｋ•ｃｏｍ.com道：「老臣有上中下三策獻與大王！」

到時候河東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司馬炎跟士族豪強的關係比司馬昭還要親密，為了他們的利益，司馬炎當然有些心急。

「回稟世子，淮北一定要滅，鍾會危害極大，此番大動干戈，若不能平定淮北，鍾會之禍患必更甚也！」石苞恭恭敬敬的，每說一句話就要看看司馬昭的臉色。

秦軍一到華山，處處烽火，無所遁形。

所以楊崢唯一的出口就是河東郡。

司馬昭卻搖搖頭，「仲容忠心可鑒，然分兵之舉萬不可行。」

十年八年中的變數可就太多了。

不過最笨的辦法，往往也是最有效最穩妥的辦法。

不過司馬昭卻一直沉吟不決。

洛陽城裡，司馬昭也在密切關注楊崢的動靜。

親弟弟司馬攸的名聲越來越大，身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司馬炎當然心慌。

這純粹就是國力碾壓。

而一旦遷都，政治上的影響會讓司馬家萬劫不復。

關中與太原連和圖書成一片，司馬昭只能遷都……

北面陳騫也按兵不動，觀察河西形勢。

讓鍾會這顆毒瘤繼續壯大，消磨中原實力。

司馬昭若是留在洛陽，楊崢還真不敢輕易渡河。

司馬昭就算只是為了立個牌坊，也捨不得殺這條老狗。

營壘從頜陽鋪到臨晉城下。

南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東有年頭原踞高臨下，中有禁溝、原望溝、滿洛川等橫斷東西的天然防線，成關門扼雍涼、飛鳥不能逾之勢。

河東丟了，潼關、武關就沒有意義。

「上策，眼下黃河尚未封凍，秦賊來去不便，令陳騫、劉弘、唐咨深溝高壘，防禦河東，大王傾國之軍順潁水而下，聯合諸軍一舉蕩平淮北，鍾會擅謀而不擅戰，必不能擋大王！」

司馬家的幾隻忠犬，相繼隕落，鄧艾、王基戰死，王昶、州泰病逝，陳泰被氣得吐血身亡，鍾會叛變，只剩下一個陳騫和石苞。

「楊賊勒兵臨晉，必是要圖謀河東！」司馬炎道。

二十多萬中軍，加上諸鎮人馬，大m.hetubook.com.com軍近四十萬。

到了十月，朔風越來越寒冷，在臨晉聚集的中軍府兵越來越多，將近十五萬大軍。

「若是如此，豈不是淮北難以平定？」司馬炎不滿道。

關鍵有黃河堵住後路，過去容易，退回來就難了。

潼關是楊崢不做考慮了。

如果司馬昭的二十六萬中軍去攻打淮北，楊崢會毫不猶豫向河東發動猛攻，然後直插弘農，橫掃上黨、南陽、河內，抄司馬家的祖墳，直接威逼洛陽，給司馬昭一記黑虎掏心。

軍容之盛近二十年來未之有也！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再多的大軍也送不上去。

孟觀駐守華陰，三番五次想偷襲潼關，均被王濬擊退。

「司馬昭的中軍動了沒有？」楊崢望著對岸的晉軍營地道。

「中策，大王鎮洛陽，老臣願領十萬中軍南下，一年之內，蕩平鍾會！」石苞小心翼翼的看著司馬昭。

司馬昭的目光在賈充和石苞兩人身上晃來晃去，「若我軍南下，楊賊攻打河東，又該如何？」

石苞也用自己的真誠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動了司馬昭，明知被猜忌，卻從無怨言，兢兢業業，時常還為沒有做好任內之事而感到慚愧。

襄陽大戰後，司馬昭的身體又恢復了不少，看樣子活個十年八年完全沒有問題。

這個險，司馬昭不敢冒。

反向復盤當年曹操破馬超之戰。

「哦？」司馬昭一陣欣喜，軍略上還是石苞靠得住。

又沿著小道打造了十二連堡，山頭上修建大量烽燧。

黃河對岸的唐彬也如臨大敵，集合數萬重兵防守蒲坂，構建各種工事。

自己不動，司馬昭就不會動，司馬昭不動，自己也不能動。

安東將軍司馬駿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司馬攸一邊。

簡直是忠犬的典範。

原本入洛陽是必死之局，但襄陽之戰，石苞表現突出，讓司馬昭意識到此人的作用。

事實上，司馬昭沒準備好東西大戰，楊崢也沒準備好。

石苞其實心中也猜到司馬昭不會同意，十萬大軍出征一年，尤其還在被猜忌的情況下，司馬昭怎會放心？

「願聞中策。」司馬昭不是將領，需要考慮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