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什麼鬼？給我們捎的包——叉燒包，還是燒鵝腿？」

「大佬，要不要酒精燈啊？」獨眼東扭頭問。

「那個瘋子？！」

「什麼？原來是謝永華斬的你？」

「當然是老歪皇帝盲忠！」

刀仔豪的師傅更是人渣，不但壓榨刀仔豪人工，還欺負他歲數小讓他當牛做馬卻不教他真功夫。

刀仔豪和獨眼東愣住了。

「啊？我以為撒葯越多效果越好！」刀仔豪撓撓頭道。

潘氏跌打館內，綽號叫「鬼腳潘」的潘林對靚仔坤說道。

那時候潘林創辦聯英社，因為徒弟眾多可謂人才濟濟，尤其包括靚仔坤在內的「潘林十八靚」更是風頭十足！又因為靚仔坤等人跟隨他學習蔡李佛拳，所以「老聯出打仔」也是人盡皆知。

駝背華也相學馬騮王發吃齋念佛，卻發現自己沒拿念珠，就咳嗽一聲道：「事已至此，應當從長計議！」

此刻，靚仔坤脫口而出說那三家雀館的老闆是不是姓石，是石志堅旗下產業，這讓刀仔豪和獨眼東大吃一驚。

不過，世事難料。

可以說在潘林十八靚當中，靚仔坤，刀仔豪和獨眼東三人關係最好，也是鬼腳潘遭人陷害，聯英社遭遇危機之後對大佬和社團不離不棄的三人！

作為龍頭老大的「鬼腳潘」因為腳筋被挑，更是被人戲稱為「跛腳潘」，從一個社團創始人，呼風喚雨的強人，變成了一個年邁體弱的廢人！

「坤哥，你不要告訴我，這些錢……都是石先生給的？！」刀仔豪看到那三百萬支票的時候，嘴皮子都是抖的。

盲忠又暗罵一句丟你老母，祝賀你生仔冇P眼！無奈，盲忠只好又把目光投向與自己私交甚好的十二皇叔中的袁陀陀。

刀仔豪再次沒好氣道：「就你厲害好不好？可是就算出手也要出師有名才行！這是江湖規矩！」

與刀仔豪的苦難經歷比起來，獨眼東的人生就顯得更加崎嶇坎坷。

靚仔坤瞟了亢奮的獨眼東ｗww.ｈｅtｕｂｏok•cｏm.cｏｍ一眼，「他讓我們搞掂謝永華！」

香港幫派中的習武人士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武林高手存在，當下眾所周知的兩位，一個是做了石志堅貼身保鏢兼司機的十四K雙花紅棍陳輝敏，另一個就是香港泰拳教父蘇龍。

「沒事兒的大佬，上了金瘡葯，冇問題的！」靚仔坤說著，卻還是把外套脫掉，讓亦師亦友的鬼腳潘看了看。

那時候筲箕灣東大街一帶曾是聯英社的地盤，話事人是「髦毛陳」，其他幫會根本打不進去！倘若聯英社若與其他幫會發生衝突，警察都懶得去！

盲忠越說越氣，端起茶碗大飲一口，猛地望向旁邊：「馬騮王，你有什麼建議？」

「是啊，自從上次我們和合圖和洪興大戰之後，江湖人就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盲忠眼睛又眯了起來，手中轉動的鋼球碰撞一起嘩嘩作響，「今晚正是我們立威的好機會！」

旁邊，十二皇叔中的馬騮王手中捻動著一串紫檀佛珠，「大佬，我現在吃齋念佛，不再參与這種江湖打打殺殺事情，所以此事我也給不出你意見！」

隨即很多大幫派開始挖人，在金錢的誘惑下，潘林十八靚中的「遮仔」直接被十四K挖走，成了葛天王座下頭馬。

獨眼東很是麻利地走進鬼腳潘睡覺小屋，彎腰從床底下把一個小木匣拉了出來，打開看了看，只見裏面整齊地放著跌打酒，金瘡葯，還有縫合用的針線，紗布等物，甚至連醫用剪刀和腸線都有。

再後來，侯三莫名其妙被人在路上斬殺，人人都說他是罪有應得，只有獨眼東知道，那是自己新拜大佬鬼腳潘幫他做的！

「石先生給出的錢越多，我們要幫他辦的事兒就越大！」

獨眼東卡殼了，張張嘴又撓撓頭，是啊，出師無名很容易被反殺，這江湖規矩還是要講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搞不好還沒出手先已和-圖-書撲街！

盲忠眯著的雙眼一下睜開：「鬼腳潘要同我講數？為了他徒弟？」

袁陀陀見此就開口道：「為今之計我們只好裝傻！不管背後多熱鬧，我們只需按照江湖規矩來就好！」

駝背華快速捻動佛珠，「鬼腳潘被人挑斷腳筋隱退多年，現在為了徒弟要重出江湖，這下有戲看了！」

要知道之前他們二人可是提議過讓靚仔坤在幫石志堅搞陳志超的時候，趁機靠過去拜碼頭，靚仔坤卻不願意，現在卻不聲不響把這大腿抱上了？

那老師傅撿了錢卻沒去給刀仔豪看病，反而樂呵呵自己去飲酒耍樂。

獨眼東老母目睹老公自殺，精神失常，直接被關進青山精神病院，沒多久就抑鬱而亡。

客人不依不饒，非要讓刀仔豪賠十倍的理髮錢！

「噯，好的！」

獨眼東那時候才十四五歲，直接找到還在賭場打牌的侯三，提了菜刀追斬上去！結果卻被候三的手下抓到，候三當著眾人的面兒給他來了一個警告，用尖刀毀掉他一隻眼睛！

「這個眼鏡蛇真心不省事！連石志堅都敢動！」和合圖老歪皇帝盲忠穿著一襲黑色唐衫，端坐在紅木龍椅上，手裡把玩著兩枚鋼球，嘩啦作響。

刀仔豪實在忍受不了這樣折磨，放一把火燒了理髮店，就連夜逃了出去，最後投奔鬼腳潘，靠著手中一把剃刀成了「潘林十八靚」之一。

這個年代做學徒都很慘，拜師傅猶如拜父母，不但要幫師傅斟茶倒水，還要給他捧夜壺倒夜香。

如今，聯英社人馬不足五百人，陀地就灣仔這麼一處福星酒樓，幾個停車場，搵的錢還不夠給小弟們發煙抽！

……

「是啊，這麼多錢就算讓我賣身都OK的！」

鬼腳潘根本沒去聽刀仔豪說什麼，伸手將包裹著的繃帶撥開，看了一眼傷口，語氣平靜的說道：「手藝不錯，只是這葯撒多了，傷口不能呼吸很容易潰爛！」

獨眼東則猛吞了一口唾沫，「ｗwｗ•ｈe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石先生，真有錢！」

「挑他老母！斬他！」

「找邊個？」

「有錢拿，也需要有命花才行！」靚仔坤讓刀仔豪把後背上傷口包紮好，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慢悠悠道。

「江湖規矩？」就在盲忠思忖這四個字的時候，旁邊電話響了。

開玩笑，這件事表面看來是眼鏡蛇謝永華惹上了聯英社的靚仔坤，私底下卻是大亨石志堅和超級大亨利兆天兩人為了九龍倉碼頭在暗中較量，他們這些社團大佬平時很威風，可在這兩個大人物面前卻都是炮灰，最好還是不插手的好。

袁陀陀和盲忠關係不簡單，兩人經常去馬欄當「同道中人」，有妞同樂，感情深厚！

……

師傅詢問后不問青紅皂白對著刀仔豪就是一頓毒打，打得刀仔豪死去活來，連骨頭都快打斷。

「你說呢？」

最近謝永華風頭很勁，不但成了九龍倉碼頭大佬，還拜了顏雄做靠山，尤其聽說他還攀上了超級大亨利兆天，可以說前途無量！

盲忠暗罵一聲撲街，該死的馬騮王有便宜就占，遇事就閃邊！

「說得好聽，現在謝永華財雄勢大，手下有三千精兵悍將，我們呢，才三五百人，怎麼拼？」刀仔豪白了獨眼東一眼，兌嗆他做事不動大腦。

刀仔豪看了看手中那三百萬支票，有些心有餘悸地放回公文袋。

「出師的名頭倒是有！」一直沒開口的靚仔坤指了指自己後背上的傷，「這就是拜謝永華所賜！」

然而在他們前面，也有兩位武林高手，一位是新義安的開山元老「劉遠成」，另一位就是這位聯英社創辦人「潘林」，又稱潘少俠，綽號「鬼腳潘」！

潘林是北勝蔡李佛派的傳人，雖然身材瘦小，但臂力驚人，尤其是他的腿法，速度之快堪比無影腳，因此才有著「鬼腳」的稱號。

記得清楚，每次鬼腳潘買了燒鵝，蛋撻都第一時間讓他們這些徒弟食用，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他老人家才把和_圖_書那些碎渣撿起來吃掉，問起來他就說，自己老了吃了只會長皺紋，他們還年輕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好才夠壯！

「謝永華？眼鏡蛇？」

搞了半天謝永華是他們仇人，還說什麼，干啦！

可是今天他好徒弟靚仔坤帶著刀仔豪，以及獨眼東上門說明情況之後，早已宣告退出江湖的鬼腳潘二話沒說，直接打電話給和合圖大佬盲忠，告訴他今晚去龍鳳茶樓講數！

獨眼東老老爸不願意連累老婆孩子，就直接跳樓自殺！

鬼腳潘是他們幾人師傅，又是他們大佬，更多的時候像是他們父親，不但教他們功夫，還教他們做人道理。

「什麼？」刀仔豪和獨眼東一臉驚愕，難以置信地望著靚仔坤。

因為自卑，鬼腳潘就一直隱居在這家跌打館，平時幫人治療一些跌打損傷，偶爾飲飲酒找人下下棋，算是和江湖脫節，不問世事。

緊接著十八靚中的「老虎仔」又脫離聯英社自立門戶成立了「和聯順」，「潘林十八靚」直接分崩離析！

自從潘林被陳志超設計陷害，大名鼎鼎的「鬼腳潘」被人挑斷腳筋成了廢人，聯英社的威名就一落千丈！

有一次刀仔豪趁師傅不在擅自給一名熟客刮臉，卻刮掉了對方半截眉毛。

「哦！」獨眼東就又趴下去把藏在床底下的酒精燈取了出來，晃了晃，見裏面酒精還有半截不用添加，這才一股腦抱了出來遞給鬼腳潘。

據說當年潘林體重不足百斤，街頭遭十餘人伏擊，他雙手拎起路邊一輛自行車揮舞抵擋，全憑腳打人，眾人近身不得，無數少年才俊慕名而來，拜潘林為師。

盲忠將目光投向十二皇叔中的駝背華。

刀仔豪很早以前跟一名大陸來的老師傅學習剃頭。

獨眼東家裡原本很富裕，老爸是開小磨油作坊的，在那個年代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油二代」，沒想到後來被一名叫「侯三」的惡棍給盯上，糊弄他沾染上了賭癮，不但把作坊賣掉，還欠了和圖書一屁股賭債。

「坤哥，你怎麼知道？」

刀仔豪和獨眼東打開公文袋，隨即神情充滿驚駭。

「讓我看看你傷勢怎樣？」

「幸虧那石志堅沒事兒，聯英社的那個靚仔坤做了替死鬼，要不然我們和合圖全完蛋！」

靚仔坤微微一笑，習慣性地掏出木梳道：「稍安勿躁！按照江湖規矩，開戰之前還是要找他大佬講數的！」

「你們不用這麼吃驚！人都是會變的！」靚仔坤說著把提著的公文袋丟給兩人，「打開看看！」

這時候侯三就出主意，讓獨眼東老爸把獨眼東的老母賣去馬欄還做雞錢。

「大佬，是我幫坤哥治療的傷口！怎麼樣，贊不贊？」刀仔豪站在一旁忍不住邀功道。

老師傅手藝很好，聽說以前在上海灘百樂門幫人理髮，還說自己見過青幫大佬杜月笙，幫杜月笙剃頭還被打賞了三個大洋的小費。

靚仔坤見兩人睜大眼瞪著自己，就道：「不用懷疑！我是有事情瞞著你們，我跟了石志堅！」

「打仗又不是單靠人多！」獨眼東不服道，「我一個可以打十個！我們直接偷襲過去殺到碼頭，看那眼鏡蛇還死不死？！」

鬼腳潘瞪他一眼，吩咐道：「你扶著阿坤去把傷口洗一洗！阿東，你把我吃飯的傢伙拿來！」

刀仔豪的慘樣連那客人都看不下去，最後反倒丟出三塊錢立馬閃人。

然後身邊手下幫忙接通電話，說了幾句就掛掉，臉色有些古怪地說道：「大佬，聯英社大佬鬼腳潘找你講數，今晚八點龍鳳茶樓不見不散！」

「是啊，難道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從長計議的意思就是你自己慢慢想，誰讓你是老歪皇帝，是和合圖大佬，關我們屁事！

「讓我們做乜呀？」

獨眼東卻不甘心地又把支票拿出來，吼道：「怕什麼？不就是一條不忠不義的爛蛇咩，讓我們兄弟幾個踢爆他！」

袁陀陀則道：「聯英社小幫小派也敢叫囂和我們和合圖講數，看起來當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