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冤家
高澄急道。
趕緊整理衣衫，高澄匆匆下榻，又擔心引起院中婢女的懷疑，臨門口，又緩步而出。
「不可以的。」
「什麼不可以？」
「如今我獲封開府，然身邊幕僚僅有彥舉（孫搴）、遵彥（楊愔）、叔正（崔季舒）三人，本就少了人手，昨日父王又對我說身邊缺了文士，要把彥舉調去，讓我再尋人主持聽望司。
「白日里還在喚我姨娘，怎生這會又不講禮儀了。」
一番傾訴相思后，高澄告辭離去。
不久，小廝回報，稱陳元康已經被高敖曹徵召入幕府。
「你怎生來了！」
高澄也不能直接告訴他，陳元康敢為自己擋刀子，只能臨時想了個借口道。
喚來一直侍奉自己的婢女，去尋王府管事要兩塊金條。
才進門，高澄就衝著斛律光喊道。
高澄提著第二桶水，沒好氣地回道：
「斯人已逝，遵彥何苦這般作踐自己，你用爾朱世隆、爾朱天光和-圖-書的首級祭奠，為宗親復讎，他們在天有靈，已然欣慰，更盼望的是遵彥能夠保重自己。」
「天氣燥熱，澆滅火氣。」
高澄有苦說不出，他當時就是好奇，你這個冤家究竟長什麼模樣，也就多看了兩眼。
喉嚨不自覺地發出異樣地悶哼。
高澄生怕再遇見那個冤家，不敢在家中久留，問候了高歡、婁昭君，便去尋斛律光，領著他往楊愔府邸而去。
「明月！快！給我打幾桶涼水！」
第二天，王府上下都在忙碌大姐兒與元善見、高澄與元仲華的婚事。
「你快走吧。」
在尾椎骨處，輕輕撥轉。
但斛律光對陳元康這爵位相當不滿，這刺|激到了他的痛點，段韶昨日已經得了嘉獎，被授予下洛縣男。
夏夜的蟬鳴甚是喧囂，迎著鄭大車幽怨的目光，高澄頭皮發麻。
「子惠，你這是做甚？」
「先前你數次偷看我，又可曾在意被旁人瞧見和_圖_書。」
鄭大車屈身，湊在高澄耳邊，輕聲道：
她把心遺落在外邊，教高澄拾了去。
斛律光疑惑道。
獨坐廳堂的鄭大車，卻少了幾兩肉。
耳邊的熱氣讓高澄感覺瘙癢。
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高澄還是催促道：
斛律光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吩咐僕人從井裡提了水來。
李老尚書一生經歷繁多，戰功赫赫，能被他招入府中得以重用，自然是有才之人。
孽緣呀！怎麼就躲不開！
早些時候高歡已經與他說了和爾朱英娥的婚事。
倒不是眼紅爵位，他斛律光有信心將來在戰場上搏一個開國公，只是看見段韶那蹬鼻子上臉的模樣就來氣。
高澄沖斛律光無奈道：
那一陣陣聲響，都在叩動鄭大車的心門。
房門被人推開，高澄只道是婢女來了，頭也不回道：
鄭大車捏著絲巾，掩口笑道：
楊愔入洛陽后，辭別高歡，回鄉收斂遺和*圖*書骨，安葬親族，平日里以喪禮自居，只吃鹽米，以致形銷骨立。
院子里，高澄趴在地上忍受脊杖。
「今夜良宵難得，郎君為何不解風情。」
這段孽緣他真不能惹，賀六渾對他不仁，他不能不義呀，他高澄可是註定要進新二十四孝的，怎麼能幹那種事。
斛律光不解道：
女大三，抱金磚，爾朱英娥長他六歲，抱兩塊金條，也能安撫他躁動的心。
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真要出事，你不走，我走！
「那陳元康究竟是何人，能得子惠這般看重。」
斛律光茫然四顧，雖然入了夏，但今夜晚風徐徐，甚是清爽，哪來的燥熱。
「走吧，要去拜訪我三叔祖了。」
「今生就可雙宿雙飛，為何非要做痴男怨女，苦等來世。」
扯著絲巾翻轉細看，還好沒有留字。
本想把絲巾扔了，又怕被人撿走，高澄吩咐僕人取來火，付之一炬。
本想詢問楊愔有關陳元康的hetubook.com.com事情，但看他如今的模樣，也不好再問。
「快些出去罷，莫叫人看見了。」
高澄敷衍道，活像視頻網站里的彈幕。
高澄褪去上衣，趴在榻上，神色悠閑。
「澄非頑石，卻不能受姨娘情意，還是快些回去吧，來世、來世一定。」
高澄趕忙爬了起來，匆亂間將衣服穿好：
高澄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他扭過頭，赫然發現是鄭阿姨與他獨處。
「抹點葯就行了。」
鄭大車媚眼如絲，嗔怨道：
「這下又得欠人情了。」
至於慘叫，總要顧及高歡的面子。
天色漸晚，高歡與婁昭君這對夫妻回到房裡互訴離別之苦。
那人不答話，腳步輕盈地坐在床沿。
嘴裏念叨著元仲華、爾朱英娥、李祖娥的名字，一路跑到王府附近斛律光的居所。
高澄替他難受，勸慰道：
許久，高澄穿著斛律光略顯寬大的衣服回來時，鄭大車已經離去，只留下一方絲巾。
她的手指沾和*圖*書著冰涼的膏藥，在高澄背後摩挲，指尖順著脊柱下滑。
高澄衣服也不脫，就在院子里，端起水桶當頭淋下。
她咬著唇，放置在腿上的雙手不安地揉搓絲巾。
高澄起身道：
「你！」
「陳元康曾入李崇幕府，為老尚書謀划，立功得授臨清縣男，能得老尚書相中，必然有過人之處。」
段韶當然不會下狠手，僅輕微用了點力。
斛律光聞言，信服地點點頭。
……
高澄心道，咱倆那孽緣，我還不知道嗎，但是真的不可以呀。
「孩子受了脊杖，當姨娘的為他敷藥又怕誰撞著。」
砰！砰！砰！
讓跟隨他出門的小廝去街上打聽陳元康的住處，高澄自與斛律光尋了處地方喝茶。
抱著金條，高澄悠然入夢。
有的人，只是驚鴻一瞥，便闖進了心裏。
身體雖小，但他在心智上，確實是個成年人。
「世子關懷，愔感激在心，我自會保重身體，將來還要留此殘軀，盡心輔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