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洛
高歡對三荊的任免在經過天子蓋印后，分別送抵了高澄、侯景手中。
當即頒布高歡早已擬好的詔命，升任高澄為河南道大行台，又賞賜許多布絹。
雖然被改任南荊州，但源子恭也能夠理解高歡的決定。
楊愔回他一句『世子諄諄教誨，言猶在耳，愔奉命行事而已。』
時間進入四月，暖陽初夏。
他當然不會把獨孤如願的舊部久留南荊州，大魏礦業還需要這些人辛勤勞動。
高澄稍作思考便同意了這一請求，反正都是勞動改造，當礦工之前，先在安昌積累築城經驗，將來說不定還能為高歡修陵寢。
「靈順，我會命高敖曹領本部暫駐安昌，以作威懾，你需儘快發動民眾修繕安昌城防。」
源子恭聞言請示道：
「遵彥出任地方州牧，而我又遠在洛陽，分隔兩地，難以相見，只是想再多看遵彥幾眼。」
源子恭領命而退，一想到世子看重，願意將荊州託付於他，源子恭就覺得渾身鉚和-圖-書足了幹勁。
「世子，可否將獨孤如願等人的部曲留在安昌充作苦役，給予民眾休養。」
高澄暗喜不已，這句話讓對身高耿耿於懷的小高王大為受用。
婁昭雙手放在高澄肩膀上，仔細打量一番后，笑道：
高澄又對源子恭道：
亂世之中，兵強馬壯才有底氣，可如今高歡大體上坐穩了關東之地，秩序初步建立，自然也沒了將領們肆意擴充部曲的機會。
四月十七，高澄抵達洛陽城外十里，本想直奔大營，看看斛律光練兵的成果。
他激動在於可以憑藉河南道大行台插手河南道各地州郡兵。
獨獨不見舅父婁昭的身影，但看見維持秩序的洛陽禁軍，高澄又如何感受不到婁昭的關懷。
然而王思政從去年五月底關到了今年四月初，眼瞅著都快一年了。
高澄寬慰了幾句，才放了楊愔離開，往東荊州赴任。
高澄與婁昭說了好一會話，這才在舅父的陪同下進宮面見元善
和*圖*書見。婁昭早已命禁軍驅散人群，把守平昌門至宮城的大道，城門處，只有一眾高氏黨羽。
楊愔走後，高澄也沒再久留，第二天與南荊州刺史源子恭道別後，留高敖曹暫駐安昌，自己則領著段韶、堯雄、慕容紹宗、高季式等人班師北上。
高澄在宮門處遇見了早已等候的婁昭。
侯景得了這麼件好事，自然欣喜，接到調令后，立即揮師西進，赴任襄陽，計劃精選壯士，充實部曲。
「阿惠長高了呀。」
侯景得知了自己由深居腹地的濟州，調任荊州刺史，治所移至襄陽。
高澄又看向楊愔，本想告訴他事不可為，棄城保全性命為上。
把三荊最為重要的荊州交予侯景，也說得過去。
拋開那個倒霉蛋，高澄又叮囑源子恭道：
眾人當然不會把高澄客套之言當真，反而爭相讚揚起年少領兵卻能平亂立功。
元善見似乎走出了喪父之痛，未滿十歲的他與高澄噓寒問暖，對這和_圖_書位妹夫平定三荊更是讚嘆不已。
這才道別了眾人，往宮城向天子復命。
甚至連他的生死兄弟司馬消難也在人群中墊高了腳，冒頭張望。
高澄聽見教誨二字，眼角不自覺地抽動一下，但也只是轉瞬即逝，他感慨道：
他對高歡的微調並沒有什麼看法，賀六渾不看重河南是一回事，但在源子恭與侯景之間，顯然更相信自己懷朔老鄉侯景的能力。
高澄望向迎候自己的人群，司馬子如、高隆之、李元忠等人都在。
高澄對楊愔、源子恭交代道：
「世子只需命一信使傳喚，愔情願拋官棄職，投奔洛陽，做世子門下一名小吏，以供驅使。」
也許是多有耕牛受不了粗重的農活而自殺，常吃牛肉的高澄確實長高了一截。
楊愔見高澄只打量他，卻不說話，一反常態，以為高澄有什麼難言之隱。
「幸有諸位留守洛陽，才能使澄安心南征。」
平昌門外並沒有去鄴城時那般，擁擠了一群人www.hetubook.com.com。
那可真就是為後世提供笑料了。
高澄激動地叩謝恩旨。
更何況高歡允許侯景再次擴充部曲五千人，領一萬五千士卒抵禦陳慶之，另外還有數千荊州州郡兵歸於侯景麾下，合計有兩萬兵馬。
高歡看不上河南兵，那是因為他手握六鎮鮮卑，高澄可沒那麼闊綽。
楊愔激動道：
高澄翻身下馬，絲毫不見獲勝歸來的得意之情。
而高澄也在安排東荊州、南荊州兩地事宜。
萬一以後遇了危險，楊愔拔腿就跑，自己在身後高呼『遵彥何故棄我？』
當然，十三歲步入青春期，本就是身高猛竄的年紀。
「世子有何教誨，但請直言。」
他看重的不是河南道大行台一職，不久高家父子就要裁撤各地行台，這個所謂河南道大行台只是暫任而已。
本打算回到府中，與爾朱英娥、小爾朱、元明月三人相見后，就往城外大營視察自己留下的一萬州郡兵。
順著這個由頭，終於把王思政給記了起來。
不和-圖-書想，趙彥深突然造訪，言說侍中高隆之這些時日在城中濫用民力，多建廟宇，所耗頗多。
畢竟侯景為軍中大將，收復東荊州又立新功，荊州刺史一職非他莫屬。
他對此倒也沒有異議，畢竟襄陽的重要性擺在了那裡。
「兩州之地只有州郡兵各四千人，梁人若來，閉門堅守，等待援軍，切莫浪戰。」
高澄與他們寒暄許久，甚至與好兄弟都抽空說了幾句話。
在整肅州郡兵之際，藉此延伸自己的影響力。
楊愔、源子恭各自應諾。
可半道聽說洛陽高氏勛貴都在城南平昌門外迎候，不得不改變計劃，命慕容紹宗、堯雄等人領部曲回城外大營，自己則在段韶、高季式的護衛下直奔平昌門。
但仔細一想，逃命這種事楊愔還用自己去教？
高澄騎著他的黑馬，在段韶麾下三千鮮卑步騎的簇擁下徐徐而來。
「你要時刻提防，也莫要壓榨過甚，讓苦役半死不活，才是穩妥之舉，城防修繕后，將苦役交由高敖曹押送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