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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買，還不放在犄角旮旯里吃灰么！」工作人員笑著說道。

唐昊點了點頭：「這些我都懂，除此之外像是光學、分析力學、熱力學、固體物理學、材料物理學，我也都學過。」

「大學生？」李衛東微微一驚。

然而唐昊嘴上卻推辭道：「李廠長，我都已經領了三倍的工資了，怎麼還好意思要你的項目獎金啊！」

在1992年，大學生依舊是職場上的天之驕子，唐昊要是能招來大學生，對於李衛東而言，簡直是求之不得的失去。

高崇光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凝重起來，他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不斷在自我提升的對手。

「你手底下沒有人么？這個橙汁機，是你自己做的？老唐工怎麼沒給你分派人手？」李衛東詫異地問。

得到這個結論之後，李衛東鬆了一口氣，看來拖拉機廠所研發的後橋總成，並沒有超過富康農機廠的日本技術。

「兩千塊錢！」唐昊心中一喜，若是還在元件五廠的話，他一年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得到了李衛東的誇獎，唐昊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高崇光走上前去，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然後看到後面是四個車輪，兩兩組合的設計，瞬間明白過來。

「沒問題！」唐昊馬上答應下來，他接著說道：「李廠長，既然讓我負責一個項目，能不能給我配幾個人手？」

「不能故步自封啊，研發的腳步一刻也不能停，必須要保持農用三輪車方面的領先優勢。給農機廠招聘新的研發人員，勢在必行。可是該去哪裡挖人呢？」

兩個橙子，榨出了大半杯的純果汁，這個出汁率還是挺高的。

從灰塵的厚度看，應該許久沒有人看過這台農用三輪車了。

如此一來，等其他的山寨廠家解決了後橋總成的技術難題，還要解決液壓動力單元的難題，才能趕上這個富康二號。

「人才啊人才，真難找啊，頭疼！」李衛東揉了揉太陽穴。

聽到工作人員推薦富康農用車，高崇光心中有些不喜，他開口說道：「市拖拉機廠生產的農用三輪車，你們這裏也應該有吧？」

李衛東剛剛頂替李登科，進入ｍ.ｈｅtubｏok.cｏｍ•cｏｍ到運輸公司的時候，人們介紹李衛東的時候，會加上一句「這是老李會計的兒子」。

家電研究所里，唐昊親手切開了一個橙子，然後向李衛東展示橙汁機。

於是李衛東開口問道：「唐工，大學生願意來咱們這裏么？」

這樣一來的話，富康農機廠永遠領先一步。

半塊橙子壓在了錐形突起上，感受到壓力之後，錐形凸起立刻開始轉動，將橙汁從果肉中擠壓出來。

李衛東接過杯子，嘗了一口，橙汁有些酸，大概是這個時代的橙子品種不夠優良。

「一碼歸一碼，工資是工資，獎金是獎金。唐工就不要推辭了。更何況接下來，還有新項目要等著你呢！」李衛東開口說道。

若是國有的農機研究所，放在大城市裡是無所謂的，大城市裡的研發成本雖然高，但國家是支付的起的。

就比如國家的農科院，在京城三環內都能有農田。國有的農機研究機構，完全有能力在大城市圈塊地搞試驗。

所以農機的研究中心，不像微波爐研究中心那樣，可以放在大城市裡。

畢竟唐昊是唐仁傑的兒子，唐昊並不希望，自己被老闆當成關係戶，他還是期望李衛東能認可自己的能力。

測試結果顯示，這個後橋總成，只能為一噸多的貨物提供製動，如果拉兩噸貨的話，制動會出現問題，也就剎不住車了。

杜家海已經升任農機廠的副廠長，負責的事情變多了，自然不能整日待在技術處里搞研發。

高崇光興緻勃勃的走進了一家農機站，他想實地考察一下，拖拉機廠生產的農用三輪車，銷量到底怎麼樣。

1952年，人民大學出成立函授部，並在多地設立函授站，開創了中國採用函授、夜大形式舉辦正規承認高等教育的先河。

「這一台是富康201，看到後面的貨箱了么？比原來大了三分之一，也能多拉三分之一的貨！而且跑起來還比眼前的老款更加的穩當。」

「後面有四個車輪，增強了承載能力，所以可以拉更多的貨。同時四個輪子也會有更強的抓地力，跑起來自然是和*圖*書更加穩當了。這個李衛東，竟然還懂得用這一招，之前真是小看他了！」高崇光心中暗道。

「完了！」高崇光暗叫不妙，他已經意識到，在新款的農用車面子，自己山寨的那個老款，將毫無市場。

「原來如此。」李衛東點了點頭。

「要不然再從應屆高中生里挑一批人來農機廠？不行，農機廠需要的不是普通技術員，而是研發人員，高中畢業生的水平，培養成技術員尚可，培養成研發人員可不夠。繼續在滬城成立農機設備的科研中心了？這樣也不妥啊，農機不是家用電器，農機的研發投入本來就大，而且還需要去農田裡進行現場實驗，放在大城市的話，研發成本太高了。」

作為國企子弟出身的李衛東，對此是頗有體會的。

李登科在運輸公司，只是個沒啥權力的會計，所以會發生這種反轉情況。如果李登科是公司領導的話，或許人們介紹李衛東的時候，永遠會說「這是李書記或李經理的兒子」。

「願意，肯定願意！」唐昊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解釋道：「其實吧，我找的這三個人，不是大學的統招生，而是通過成人高考上的大學。所以這學歷的含金量，要低不少。」

技術員從被撞壞的三輪車上，拆下了後橋總成，然後進行了測試。

李衛東則開口說道：「唐工是學應用物理的，對於熱學、電動力學和電路學，應該都有涉及吧？」

「這個李衛東，竟然能想到，給農用車增加一個自卸貨的功能，而且還能弄到液壓動力單元！」

「不錯，榨的挺徹底的。」李衛東說著便拿起一個橙子，切成了兩半，他要親自試一試橙汁機。

……

唐昊尷尬的笑了笑，開口說道：「本來我爸是給我派了兩個人的，但我沒要，我想自己完成這個橙汁機。」

「自卸貨？那得需要液壓動力單元吧！」高崇光心中猛地一驚。

工作人員又指了指另外一台帶有駕駛艙的農用車，接著介紹道：「這個是富康202，有個專門的駕駛艙，可以遮風擋雨，你看這前面還帶雨刷呢，就是下大雨也能開。」

「富康二號是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的？」高崇光立刻問道。

拖拉機廠連後橋總成的技術都還沒有解決，人家富康就已經推出了第二代的農用車，增加的載重，而且還有自卸貨的功能。

想到這裏，李衛東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就自己招募實驗助手吧！不過我醜話得說在前頭，你招募的助手，得是真正能用的人。」

關鍵是國家承認成人高考的學歷，像是幹部晉陞、評職稱之類的事情，成人高考的學歷跟統招的大學畢業生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區別可大了。」工作人員接著說道：「拖拉機廠生產的農用三輪車，跟之前的富康一號差不多。但是現在富康一號已經不流行了，流行的是新款的富康二號！」

「你要找的是富康農用車吧？在那邊！自己過去看吧，看好了叫我。」農機展的工作人員開口說道。

「做的好啊，這就是我要的效果！使用方便，操作簡單，而且也不會傷到手，即便是小孩子，也能自己榨橙汁喝！」李衛東笑著說道。

「看來這唐昊是不想活在父親的影子里啊！不過這也正常，父子都在一個單位，父親又是領導，當孩子的就算是再有能力，也會被當做是關係戶的。」李衛東心中暗道。

橙汁機是唐昊加入科研所的第一仗，他當然要用心做到最好，證明自己的能力。

「你們這裏的有農用三輪車么？」高崇光開口問道。

液壓東西單元，在當時算是技術含量比較高的東西，至少高崇光的拖拉機廠是做不出來的。

企業自行組建的農機研究團隊，可就花不起這個錢了。在一二線城市圈塊地搞農機試驗，企業要是有那個本事，直接拿地蓋樓不是更香么？

「有，那個角落裡。」工作人員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高崇光做了這麼多年的拖拉機，基礎的理論知識還是有的，所以便一眼看出了端倪。

然而當李衛東混出名堂以後，情況就會反轉過來，人們會說，之前你那個老李會計是李衛東的爸爸。

隨後李衛東又拿起了半片用過的橙皮，仔細地看了看，裏面的橙肉果然都已經被榨乾凈了，只剩下白生生的內瓤。

對於和-圖-書唐昊這個交大物理系的高材生而言，設計一台橙汁機，看來是比較輕而易舉的。

李衛東的這座小廟，統招的大學生未必肯來，但成人高考學歷的，衝著三倍薪水，還是願意來拼一槍的。

高崇光立刻開口問道：「你們怎麼把這車擺在這種犄角旮旯里吃灰？」

新款產品永遠都是最賺錢的，山寨廠家如果無法抹平技術上的差距，就只能跟在富康廠後面，吃一點殘羹剩飯。

幾十萬塊錢又打水漂了！

「李廠長，你放心，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三個都是大學生！」唐昊開口答道。

但是成人高考畢竟不是統招生，學歷的含金量，也不如統招的大學畢業生，至少在找工作的時候，成人高考的學歷，是要跟統招的大學畢業生區別對待的。

明白了唐昊的小心思，李衛東馬上答應道：「行啊，回頭讓老唐工，再給你派幾個助手。」

「李廠長，我不想要我爸手下的人，我想自己招幾個助手，不用多，三個就夠。」唐昊開口說道。

「都去買富康牌的了。」工作人員老實回答道。

此時的李衛東，已經抵達了滬城。

早在1950年的時候，北大開辦了第一屆幹部專修科，這算是中國最早的成人高考。

所以唐昊選擇一個人，完成橙汁機的研發，這樣的話就能向李衛東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而不是靠父親幫忙，才能研發出橙汁機。

李衛東瞬間明白的唐昊的意圖。唐昊大概是擔心，接受了唐仁傑派來的助手，即便是做出橙汁機，也會被誤會是唐仁傑暗中相助。

如今李衛東已經認可了唐昊的能力，唐昊也就不介意要幾個助手。

高崇光卻反駁道：「不都是農用三輪車么，我看咱們市拖拉機廠生產的，跟富康廠生產的一個樣！」

「為什麼沒人買？」高崇光下意識的問。

「富康二號就在那邊，我帶你去看看。」這工作人員也算是熱情，將高崇光帶到了富康農用車的旁邊。

「我怎麼把成人高考這事情給忘了啊！統招的大學生，我弄不來，我可以去找成人高考學歷的啊！雖說成人高考學歷含金量低，但也算是經歷過專業教育的。而且農機廠里的https://m.hetubook.com.com職工當中，也有中專和高中畢業生，我可以讓他們去參加成人高考。大不了給那些考上的職工多一些補助，讓他們脫產學習，等他們畢業回來了，我就有研發人才了啊！」

高崇光立刻走了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台滿是灰塵的農用三輪車，正是拖拉機廠生產的。

若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廠二代，大概會滿足於「某某領導兒子」的稱呼，並且以此作威作福。

工作人員則接著介紹道：「這邊是富康203和富康204，這兩款農用車，增加了自卸貨的功能，按一下按鈕，後面的貨箱就能立起來，把裏面的貨倒出來。」

轉了十圈后，錐形凸起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又向反方向轉動，十幾圈后再次停下，又變回了原來的方向。

當時大學的錄取率畢竟不高，大多數人無法通過普通高考進入大學校門，成人高考就成了很多人圓大學夢的一種最佳途徑。

而若是有能力廠二代，應該十分想擺脫父輩的影響，證明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而不是靠著父輩的庇佑，才能獲得成功。

李衛東瞬間否決了這兩個想法。

「什麼項目？」唐昊馬上問。

而等到山寨廠家要去解決液壓動力單元的時候，富康農機廠肯定又推出新款了，富康三號、富康四號又出來了。

「我打算對電熨斗進行改進，希望唐工可以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李衛東開口說道。

「唐工，辛苦你了。」李衛東接著說道；「回頭我讓會計撥兩千塊錢過來，算是給你的項目獎金！」

另一件事情，則是來迎接西芝電器的考察團。這關係著明年西芝電器給多少代工訂單，同時李衛東也琢磨著，將西芝電器的微波爐生產線，也弄到自己手中。

……

李衛東輕嘆一口氣：「還是企業規模太小了，人才戰略這種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一次李衛東來滬城，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1986年，成人高考完成了首次的全國統考，從那時開始，成人高考成了很火熱的事情。

突然間，李衛東想起了農機廠建立科研團隊的事情。

家電科研所那邊傳來了好消息，橙汁機已經研製成功，李衛東當然要過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