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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撿幾顆別人掉的殘渣吃，就算是不錯的了。

「去那邊的咖啡館吧，這迪拜的咖啡品種多，味道也好，京城的咖啡跟這裏相比，可差遠了！」周干傑開口說道。

「7500萬美金，但必須得立刻簽約！再降價的話，我們就要虧本了。」李衛東增加了一個立刻簽約的條件。

李衛東則開口說道：「周主任，我們富康工程剛剛跟印度客商簽下一筆大單！」

而中國企業在展會上的收穫，也讓周干傑覺得頗為失望，一個多星期下來，中國企業只是零零散散的拿到了一些小訂單，一共也就賣出去三十幾台工程機械。

有了周干傑的背書，這筆交易才算是真正的圓滿達成，李衛東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所以李衛東才特意找周干傑，將這次交易的實情彙報一下，讓周干傑先跟上級備個案。

「好啊，又賣出去五台。」周干傑微笑著點了點頭。

周干傑畢竟是中國展團的團長，是有官方背景的，李衛東在沒有證據之下，可不能把那拉萬尼貪污採購款的事情挑明了說。

「那另外的五千萬呢？」周干傑下意識地問道。

「既然那拉萬尼將我當做朋友，那我也給出個朋友的友情價，7300萬美金，這已經是我們的成本價了，但必須馬上籤合同，而且要先付款再發貨。」李衛東雖然是降了價，但又增加了新條件。

跟印度人做生意，要貨款永遠是一件麻煩事。

富康工程公司還沒有上市，吹牛頂多算是虛假宣傳，若是沒有因此直接獲利的話，連虛假宣傳都算不上。

「大單啊，那很不錯！」周干傑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多少興奮的表情。

工程機械展的戶外展館擺放著一台正鏟挖掘機，這台挖掘機就如同小山般大小。不光人站在旁邊顯得非常的渺小，就連那種特大型的礦用自卸車，在這台正鏟挖掘機面前，也顯得像個弟弟。

……

結果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個大餡餅，那還不得趕快向國內報喜！

能賣十台八台的，就算你簽了個大生意吧！

付款這方面，美國人和日本人還是做的比較痛快的。

7000萬美金的交易，卻向國家上報1.2億，這肯定是構成虛假交易的m.hetubook.com.com，別的不說，單就稅收計算方面就會出現問題。

別的企業都是小打小鬧的賣幾台設備，加起來能有幾十萬美金就謝天謝地了，富康工程一下子賣了7000萬美金的貨，這讓周干傑的腦子直接短路了。

「是有件事情，需要向您彙報一下。」李衛東接著問道：「現在方便么？」

同時周干傑也備受打擊，平時只是待在國內的話，還感受不到與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

李衛東跟印度人做生意，自然要多加防備，貨款要儘早落袋為安才行。

正如李衛東所預料的那樣，印度人向來是貪便宜沒夠的，即便是8000萬美金的報價足夠的低廉，但那拉萬尼依舊會來講價。

「是這樣的，印度國會最近批准了一個1，2億美元的工程機械採購案，現在這個採購案的負責人就在迪拜，我這些天一直與他進行接觸，終於拿下了這筆訂單。」李衛東開口說道。

李衛東則接著解釋道：「周主任，不是1.2億拿下7000萬，而是這1.2億，全都被我拿下了，但到手的只有7000萬。」

「李先生，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我再給你加一百萬，6600萬美金，我可以馬上籤約！」那拉萬尼回應道。

「7000萬美金！」李衛東重複道。

來到迪拜工程機械展，看到發達國家所帶來了先進工程機械，周干傑都快饞哭了！

「自行分配？」周干傑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語。

而且一下子斬獲1.2億美金的訂單，媒體少不了會宣傳一波，真要是被媒體坐實了這1.2億美金的交易，以後出了問題，李衛東就是想洗也洗不幹凈了。

李衛東向前靠了靠身子，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印度的國會是批准了1.2億美金的採購款項，但負責採購的人員只願意拿出其中的7000萬進行採購，所以最終我們也只能吃下7000萬美金的訂單。」

五台挖掘機，別說對於整個中國展團，就是對於徐工這種級別企業而言，也只是一塊蚊子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干傑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

周干傑瞬間明白了李衛東的意思，他思考和圖書片刻，開口說道：「7000萬美金的訂單，咱們肯定是要接的，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了這麼年，不一直是敞開門做生意嘛！客戶那邊是不是貪污採購款，也該由他們國家的司法機構進行調查，即便是客戶真的有違法行為，也屬於他國內政，根據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他國的內政跟咱們沒關係。至於你所說的這個金額不一致的情況，我會向上級彙報的。至於交易的具體金額嘛，對外公布的數字和真實的數字有差異，只要你們不是上市公司，那麼問題就不大。吹牛又不犯法，你說是不？」

他大概是沒有參与過這種大金額的國際交易，一時間沒想明白裏面的門道。

宜家被白嫖的受不了了，每天損失的壁紙小樣夠裝修一棟樓的，最終只能對壁紙小樣收費。

李衛東對此早有準備，在報價8000萬美金的時候，也預留了一部分降價的空間，就是等著來那拉萬尼來講價。

無論是周干傑，還國內的領導，本來都以為這次是來湊熱鬧的，畢竟以中國企業的技術水平，哪怕是派出最優秀的企業，拿出最好的產品，也沒有辦法跟國際大品牌競爭。

「是李董事長啊！找我有事？」周干傑直接問道。

到了展館外面的咖啡館，李衛東給周干傑點了一杯比較貴的貓屎咖啡，以周干傑的工資水平，大概是不舍的買這麼貴咖啡喝的，今天也算是跟著李衛東打牙祭了。

看看後世那些直播帶貨的網紅，被查到逃稅的，幾乎都涉及到虛假交易，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能夠在展會上斬獲7000萬美金的大訂單，這可大功一件！

在周干傑看來，即便是大單，估計也達不到哪裡去，徐工這種國內工程企業的龍頭，也就是零散著賣了幾台挖掘機，富康工程在國內的工程機械企業中，只能算是二線梯隊，又能賣出去多點東西？

所以後世中國的商人給印度人做生意的時候，能收全款的盡量收全款，收不到全款的也要收個高一些的定金，而且尾款不到賬的話，絕對不會把所有貨物都發過去。

然而印度裔會將這些壁紙小樣全都拿回家，再拼在牆上。雖然是五顏六色的，但好歹白嫖了個壁紙和圖書。

2000年左右的時候，中國工程機械技術遠不及歐美日等發達國家，一些基礎的工程機械，比如裝載機、挖掘機之類的，品質尚不如人，而高端的工程機械，就更是造不出來了。

上市公司對外公布業績的時候，是不能弄虛作假的。

普通的工程機械並不是什麼稀缺的商品，對於李衛東而言，按時交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是其他企業都是國際知名的大品牌，他們的產品品質肯定也會更好一些！李先生，你的企業在世界範圍內毫無知名度。如果你想要達成這筆交易，需要更多的優惠！」那拉萬尼立刻說道。

更何況這還是出口的訂單，賺的是外匯，外貿搞虛假交易的話，麻煩就更大了。

但他轉念一想，李衛東這種級別的企業家，也沒有必要拿這種事情誆騙自己。

即便是有公開的證據，也不能隨隨便便往外說，畢竟生意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把客戶的糗事捅出去，那不是得罪了客戶？不光這筆生意要黃掉，以後誰還敢跟你做生意。

李衛東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但卻露出了「你懂得」的表情。

當然，這個過程中，價格也不能白降，李衛東要藉此跟那拉萬尼談一些條件。

李衛東沉吟片刻，擺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那拉萬尼先生，我可以再降低200萬美金的價格！我們按照7800萬達成合約！」

周干傑依舊是一臉茫然，沒有明白李衛東的意思。

李衛東則接著說道：「這筆訂單比較的特殊，表面上是1.2億美金，但實際上只有7000萬。」

「五千萬美金啊！這個採購人員的胃口可真夠大的！」周干傑長嘆一口氣。

但是三個月內就能收到全款，這對於李衛東而言就太重要了。

但蚊子肉好歹也是肉，總比沒有強，權當是塞牙縫了！

周干傑愣了愣神，眼神中滿是「我不相信」四個字，哪怕是歐洲二線梯隊的工程機械企業，都拿不到這麼多訂單，就憑富康工程這個國內二線梯隊工程機械企業，憑什麼拿下七千萬美金的大單！

那拉萬尼想了想，開口說道：「7000萬美金，現在簽合同，而且我會在三個月內將全款付清！但是你們m.hetubook.com.com也必須在收到貨款一個月內立即發貨，一年內完成所有產品的交貨。

得虧是有人貪便宜，否則的話，恐怕連著三十幾台都賣不出去。

「多少？」周干傑嘴裏的咖啡好懸沒噴出來。

「1.2億美金，能拿下其中的7000萬？這太好了！李董事長，你們富康工程這次可是大功一件啊！」周干傑頓時喜不自勝。

周干傑也不是傻子，他揣摩了一下這幾個字的含義，同樣用低聲問道：「採購人員自己貪了？」

「6800萬美金已經跌破我們的成本價了，按照這個價格，我們還要再貼錢進去，我們是企業，不可能做虧本生意的。這樣吧，我再給你便宜200萬美金！7100萬美金的價格，但必須要在簽合同三個月內，將全款付清。因為7100萬的價格已經低於我們的成本了，我需要早一點拿著這筆錢，去國際金融市場上投資一番，才能彌補我在成本上的損失！」李衛東找了個借口。

李衛東則接著說道：「周主任，現在問題就出在這裏了。這是表面上是一筆價值1.2億美元的訂單，但咱們能收到的錢只有7000萬美金。可客戶回去以後為了能有所交代，對外還得說是1.2億美金。那麼日後上級部門要是追查起這筆交易，發現額度不一樣，我們富康工程該怎麼交代？還有稅收等方面，也是問題啊！」

可是來到國外展會上逛游一圈，周干傑瞬間覺得，國內報道上吹出來的那些，什麼某某企業取得突破、填補國內空白的新聞，完全不香了！

「李先生，8000萬美金實在是太多了，我認為6000萬美金的價格比較合適！」

「那拉萬尼先生，8000萬美金的價格，已經足夠低廉了，我敢保證，其他企業絕對出不到這個價格。」李衛東搖了搖頭。

「我最多給到6500萬美金！這已經是我能夠給出的最高價格了。」那拉萬尼顯得很堅決。

周干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沒有明確證據的話，是不能公開說的，免得引起外交糾紛。

這人名叫周干傑，是這次中國展團的領隊，也可以看做是中國派出的官方的代表。

「國家的工業實力還www.hetubook.com.com是不足啊，來到這種國際展會，就只能撿一些別人不要的訂單了。」周干傑又是一陣憂國憂民的感嘆。

最終的成交價確定為7000萬美金，雙方立刻簽訂合同，同時那拉萬尼需要在合同簽訂的三個月內支付全款，而李衛東則需要在收款后的一個月內發貨，並且在一年內完成所有商品的交貨。

周干傑拿起杯子品嘗了一口，沒覺得有多和好喝，但是看在價格貴的份上，還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就在此時，李衛東從遠處走了過來。

因為印度人比較不講信用，下訂單的時候挑剔就不說了，付款的時候也不痛快，有的時候甚至直接當老賴，收了貨不給錢。

有句話叫吹牛又不犯法，但是對於上市公司而言，吹牛是有操縱股價的嫌疑，是真的違反了法律。

後世的宜家就吃過這樣的虧。美國的宜家會將壁紙的小樣切成巴掌大小的方塊，放在櫃檯上，顧客可以將小樣取走，拿回家裡實地的參詳一番，以便決定買那種顏色的壁紙。

「另外的五千萬，大概是被他們自行分配了吧！」李衛東開口說道。

「周主任，我可找您半天了。」李衛東笑盈盈的走到近前。

周干傑正在感慨德國的工業能力時，隨團的翻譯兼助力一路小跑的走了過來，「周主任，好消息啊，徐工又賣出去五台挖掘機，是埃及的一家建築公司，已經簽合同了！」

這個鋼鐵巨獸，可以算是真正國之重器，這種級別的工程機械，已經不是一個企業能夠做出來的，需要整個國家的配套工業體系。能夠做出這種工程機械，足以證明一個國家綜合的工業實力。

而周干傑則興沖沖的打電話向國內彙報去了。

「德國的工業水平就是厲害了，我們中國什麼時候也能造出這麼一個大傢伙來！」一名五十歲出頭的男子長嘆一口氣。

另外對方要是要樣品的話，也是要收樣品費的，如果樣品不收費的話，印度人會白嫖樣品。

這個詞有些意外，公家的採購款，還有自行分配的說法？

「成交！那拉萬尼先生，合作愉快！」李衛東笑著伸出了右手，這個價格已經達到了他的心理價位。

「先付款再發貨也可以，6800萬美金！」雙方繼續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