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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職業教育還不發達的中國，專業的技術工人是比較難招的到的。技校每年為社會提供的人才非常有限，技術工人最大的來源，反而是其他企業的下崗職工。

製造業的工人收入，向來是與工時挂鉤的，所以製造業的工人往往不會抵觸加班，因為加班越多，收入就越多。

鄭師傅看了看李鐵牛，開口問道：「你的頭是怎麼回事？怎麼禿了一塊？是癩痢頭么？」

然而李鐵牛才摸了幾天的機床，便接到通知，說要去工廠實習。

畢竟大家都期待著完成這筆訂單，能發一大筆的獎金。

「李鐵牛！」鄭師傅點到了李鐵牛的名字。

李鐵牛尷尬地點了點頭：「就是因為練手，所以才不要錢的。」

……

這十幾年也正是中國製造業飛速發展的時期。

非洲人就更不用說了，別說是加班，剛發完工資的那幾天，能找到人就不錯了。

而且幹得好還有機會留在廠里，相當於是包分配工作，那應該就是正經八百的工人待遇了吧！

「到！」李鐵牛趕緊答道。

這些技校的學生，雖然還沒有畢業，但好歹是接受過一些專業培訓的，到了工廠里，完全可以從事一些簡單的工作。

李鐵牛是個老實孩子，也不懂，也不敢問，就收拾了行李，莫名其妙的走上了一輛大白車，隨後被帶到了富康工程的工廠里。

鄭師傅要同時負責五名實習生，這五個人被帶到鄭師傅面前，站成了一排，開始點名。

但是在1999年，中國企業的工業自動化程度並不高，所以這些車間內的生產工作，很多需要手動去完成，因此就需要專業的技術工人進行操作。

鄭師傅點完名，開口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開始實習了。說是實習，實際上就是跟著我當學徒！若是放在舊社會的話，學徒也不是隨便就能當的，要正式拜師，還要送拜師禮。學徒期間也沒有工錢，而且出師以後，前三年的工錢也得孝敬師傅。你們是趕上好時候了，跟著我學手藝，不用送拜師禮了，而且還有一份實習的工資可以拿，這放在以前啊，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幹得好www.hetubook.com.com的，我還可以推薦給廠里，等你們畢業以後，直接來廠里工作，相當於給你們分配工作了！要知道啊，這年頭連大學生都不包分配了。你們上個技校，卻有機會分配工作，真是撞上大運了。所以一定要好好學，好好乾，爭取留下來！」

近幾年，富康工程一直在招人，但凡手裡有些技術的，肯定來者不拒，倒也能滿足正常的生產。

悟性好的學員，跟著老師傅多學一點，說不定能勝任一些普通的工作。

鄭師傅愣了愣，隨後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自言自語的嘟囔道：「真是個老實孩子。」

而且中高端製造業用的都是技術工人，他們的加班費可比勞動密集型產業高的多。就比如李衛東這次帶回來的印度訂單，順利完成以後，一線工人的獎金足夠買兩輛摩托車的了。

鄭師傅恍然般的點了點頭：「你們學校挺不錯的啊，自產自銷，最起碼不浪費糧食。」

技校里有美容美髮專業，那裡理髮是免費的，說白了就是去給那些美容美髮學員練手。

那拉萬尼很不情願的向富康工程支付了7000萬美金的貨款，然後含淚將餘下的5000萬美金採購款貪掉。

別人上學都是花錢的，他還能掙錢，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好事情。

當然這個定律僅限於中國工人，外國工人可沒有中國工人這麼勤勞。

如今經歷了下崗潮后，工人雖然不值錢了，但是對於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人而言，進廠當工人，還是一條非常好的出路。

但這次猛的來了這麼多的訂單，車間的人手就有些不夠用了。

李衛東點了點頭，工程機械企業使用的主要是技術工人，像是衝壓、焊裝、塗裝、總裝等車間的日常工作，都是需要一定技術的。

「董事長高明啊，這樣的話既解決了咱們人員不足的問題，又能得到一大批免費勞力，節約不少的開支，可謂是一舉兩得啊！」李守義趕緊拍了個馬屁。

……

「如果暫停其他產品的生產，會影響到我們在國內的正常銷售，這樣可不太好，說不定會丟掉和*圖*書一部分市場！」李衛東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歐洲和美國本來就沒有加班文化，偶爾加個班或許可以，向中國工人這樣天天加班肯定是不行的。

李衛東將部分訂單轉移出去，那些拿到訂單的企業也算是欠了李衛東一個人情，這人情不算大，但也是要還的，關鍵時候能幫李衛東一個小忙，李衛東就算是回本了。

在這一批學院當中，李鐵牛並不是最聰明的，好在他這個人比較老實，學習的時候也不會偷懶，所以在經過一系列的理論學習之後，李鐵牛終於進入到實地操作的學習階段。

中級技工和低級技工的缺口同樣很大，雖然這些中、初級技工的工作時間會比較長，勞動強度也會很大，工資未必有多高，但工廠對於技術工人還是來者不拒的。

李鐵牛遇到的就是後者，他只是想剃個平頭而已，結果卻被剃禿了一大塊。

而實習生的加入，也解放了那些正式的工人，他們無需去做那些簡單的工作，這也大大的提高了生產的效率。

展會結束以後，李衛東也沒有在國外逗留，他立刻回國，安排生產任務。畢竟是好幾千萬美金的大訂單，而且發貨時間也比較緊張，還是要加快生產進度的。

「董事長，車間里很多崗位，多少都是需要一些技術的，一般的實習生啥都不懂，來了以後非但沒有用處，反而容易造成安全事故，幫了倒忙。」李守義開口說道。

而且聽說富康工程的效益還不錯，工人的待遇也挺好。

低端的密集型製造業，加班純粹就是堆產量，相當於是賺辛苦錢。

因此國內的職業技術培訓也火了十幾年，不光是學開挖掘機的、學烹飪面點的和學美容美髮的人不少，像是各種機床的使用，也是職業技校的熱門專業。

若是放在十幾年前，進廠當工人還是香的不得了的，至少能混一個城市戶口，吃上「國庫糧」。

「我們的工人幹勁很足，最近這幾天，每天都會工作十二小時！」車間主任一臉自豪的介紹道。

聽了鄭師傅這一番介紹，趙鐵牛興奮的兩眼冒光。

「招了，每年都招，但數量不是很多，和_圖_書主要技術工人不太好找。另外就是這一筆訂單數量太大，來的也太突然，導致我們短時間內產能跟不上。」李守義接著彙報道。

車間里，工人們乾的熱火朝天。

只不過貪婪的大門一旦打開，就很難關閉。那拉萬尼已經嘗到了甜頭，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以後也會越貪越多。

南亞人加班全靠嘴炮，嘴上說加班好，加班妙，加班掙得多，我要掙加班費，把老闆掙到破產，真讓他們加班一個個的全都沒影了。

李衛東比較擅長未雨綢繆，他當年年投資技校，也是希望在未來的十幾年裡，技校可以為自己麾下的企業提供技術人才。

而這十幾年的時間，中國雖然發展出了世界第一的製造業，並且成為了世界工廠，但是缺少技工的問題始終是存在的。

運氣好一些的話，遇到一個學的比較紮實的，還能剃一個比較正常的髮型；若是運氣差一些的話，遇到了不那麼熟練的學員，再茂密的秀髮，也能剃成癩痢頭。

「慢點吃，每人跟你們搶，食堂里飯菜多得是！」鄭師傅一臉同情地望著五個人，開口說道：「瞧把你們給餓的，在技校都不給飯吃么？」

「人事科那邊沒有招聘新員工么？」李衛東開口問道。

「你放心好了，我調來的實習生都是學過技術的。」李衛東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別忘了我手底下可是有個技校的，裏面也教電氣焊和車床操作。一會我就跟技校那邊打電話，我讓他們派一批學員過來，先幫咱們敢一些簡單的工作。他們雖然沒有畢業，但總比什麼都不會的人強吧，簡單的工作應該能勝任，就讓他們在練習中學習吧！」

放在後世，工業自動化程度高了，即便是沒有這類的技術，到了工廠以後培訓幾個月，會操作機器了，也能勝任這些崗位。

而東南亞國家裡，加班是意外，罷工是常態。你不讓他們加班，他們都找借口搞各種罷工，要求提高待遇，讓他們加班的話，那工廠就別運轉了，天天跟工會逗樂子吧！

車間主任在表功，旁邊負責生產的副廠長李守義卻開口說道：「董hｔｔps://m.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事長，其實我們的人手還是不足啊，即便是我們每天加班四小時，但完成訂單的時間依舊是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全廠所有的產能，全都集中在了印度的這批訂單上，其他的生產項目基本都停下來了，得等到這筆訂單完成以後才能做。」

中國的製造業還需要十幾年，才會開始向自動化轉型，而在此之前，工廠還是得需要大量的工人。

堂兄也需要從中拿出一筆錢，打通相應的人脈關係網，這樣才能夠安心的使用這筆錢。

「那你們學校的廚師，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鄭師傅轉臉一想，接著說道；「不對啊，你們學校不是教烹飪面點的么，怎麼還沒有個會做菜的廚師？」

而且青河也不是一座工業城市，即便是在計劃經濟時代，也沒有幾家中高端的製造業企業，全市的技術工人數量並不多。即便是下崗潮出現以後，那些手裡有技術的人，也都很快地找到了下家。

「不是不給飯，是這裏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李鐵牛捧著一個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道。

高級技工一直都是十分緊缺的，隨便一個高級技工，到了工廠里都是寶貝。

李鐵牛原本是打算去當兵的，結果報了名，卻沒有被選中。於是他便來到技校學機床操作，好歹也算是一門吃飯的手藝。

鄭師傅說了一通激勵的話，便帶著五名徒弟，去食堂吃飯。

片刻后，李衛東開口說道：「這樣吧，我想辦法暫時調一批實習生過來，一些簡單的、打雜的工作，可以交給實習生去做。找幾個經驗老道的師傅多看著點就是了。」

然後李鐵牛便被分到了車間里，跟隨一名姓鄭的師傅。

「好吃？沒覺得啊！大概是我平時吃習慣了吧！」鄭師傅開口說道。

到了需要用人的時候，技校的作用再一次顯現出來。

因此當訂單來了以後，富康工程立刻開起了加班模式。工人們也很自覺，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也毫無怨言。

然後便見到了五個餓死鬼投胎！

雖然通過加班可以滿足印度這筆訂單的生產需求，但是其他產品的正常生產，就要臨時暫停一下，等把印度的訂單做完了，才能恢復。

大概和圖書也就只有東亞地區，受到中華文化的影響，才會有勤勤懇懇加班的工人。

當然這5000萬美金，大部分還是給了自己的堂兄，少部分才落入了那拉萬尼的口袋。

李鐵牛則回答道：「師傅，您是不知道，我們平時吃的東西，不是缺油，就是少鹽，有的不熟，有的糊了！那饅頭有時候跟石頭似得，硌牙！」

但是中高端的製造業，加班就意味著訂單供不應求，企業將會獲得巨大的利潤。

在拉美國家加班堪稱禁忌，上下班時間絕對是雷打不動的，說今天休息，就是休息，給三倍加班費人家都不幹，調休更是不行。

亞洲地區，中東土豪們只要去工作，就算是在加班了。

按照李衛東本來的計劃，這一招布局大概要等到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以後才會用得上，沒想到一筆印度大訂單，卻讓他提前啟用了這枚棋子。

「不收錢也不能剃成這個樣子吧！這是拿你的頭練手了吧？」鄭師傅笑著問。

李衛東則開口道：「老李，你可別瞎說，我可不是周扒皮，我讓他們來是實習的，可不是免費做工的，我們可不能剝削工人，所以實習期間得給實習工資，另外還得管吃管住。雖說他們來實習，是用到了咱們的資源，但是咱們這麼大一個企業，也犯不著在這種地方省錢，苛責實習生的話，省不了幾個錢，傳出去也不好聽，有損企業形象。另外我還琢磨著，在這些實習生中挑選一些比較優秀的，等畢業以後就直接來咱們廠上班，所以得展示一下咱們廠的福利，到時候才能留得住人。回頭你通知各車間，實習生來了以後不要苛責，更不要覺得他們是免費勞動力，要對人家好一些，能教的就多教幾句。另外讓各車間主任留意一下好的苗子，可以提前跟他們談一下畢業后入職的事情，爭取把比較優秀的學員，全都留在咱們廠里！」

「師傅，就是因為我們那裡烹飪面點的人多，我們才會吃不上好東西！」李鐵牛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學烹飪的練手做的菜，都被拿到食堂，分給我們吃了！」

「學校里理髮不收錢，俺就去了，結果就被剃成這個樣子了。」李鐵牛老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