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師助剿
吳三桂道：「王督師請暫息雷霆之怒，這不過是緩兵之計。」
崇禎大方，李自成也不吝嗇。
「達軒兄只管放心前去接收山海關便是。」
建奴都能看清這點，又何況崇禎？
唐通笑道：「常伯兄這回想通了？」
作為穿越者，崇禎很清楚封賞有功將士或者恩蔭為國捐軀者的好處，建奴進關后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席捲大半個中國，就是因為對吳三桂、姜鑲以及李成棟等降將絲毫不吝嗇，伯爵、侯爵甚至王爵說給就給了。
至於爵位給了之後，政治地位還有經濟待遇是不是也給，那就另說。
黎玉田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然而借師助剿容易，事後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怕也會大得驚人哪。」
王永吉默然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見崇禎的右臉頰上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傷口，還流了不少的血。
吳三桂誠懇的說道：「兩位軍門應該也清楚，去歲建奴寇關，今春流賊兵逼京畿，聖上先後兩次發下了勤王令，可最終應詔者寥寥無幾。」
為了活命，我要不要逃走？可這荒山野嶺往哪逃？
錦衣衛百戶，大小也是個官身！
何況就算給，也不是現在就要給，還有是不是足額給也得到時候說，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考量，這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聖上，臣無能。」金鉉有些羞愧的道，「沒能將來犯的蒙古騎兵全留下，至少有和圖書三十余騎蒙古騎兵遁入了草原深處。」
一方士氣如虹，一方心膽已寒，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追殺。
想到這，崇禎就回頭惡狠狠瞪了眼孫象賢，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回頭非將他閹了不可，咦不對，這傢伙本來就已經被閹掉。
王承恩道：「回萬歲爺的話，都記下了，其中二十六個是宮中奴婢，還有十九個是三大營的世襲軍戶。」
「我這就派人前往山海關通知高第。」
吳三桂說道：「末將表面上答應歸降流賊，實際上則已經派胡心水率領一千家丁進入燕山深處尋訪聖駕，只等迎回聖駕，兩位軍門便可效仿大唐故事，以聖上之名義借建奴之兵入關剿賊，再續我大明兩百年國祚。」
「借師助剿？」王永吉和黎玉田勃然色變。
孫象賢被崇禎這一眼瞪得魂都快要嚇出來。
誰讓孫象賢這個蠢貨捅了拱兔部的馬蜂窩呢？相安無事已經是不可能了。
一邊說話，崇禎一邊拿腰刀將仍舊插在兜鏊面甲縫隙之間的雁翎箭給斬斷，結果不小心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痛。
「眼下要辦的很簡單。」方光琛笑著說道，「就是一個字，拖！看看建奴有沒有出兵的意願，如果有那就借師助剿，如果沒有那就乾脆點歸降了大順，順便再把崇禎獻給新朝，這樣兄長至少可以封一個國公。」
對建奴或者說多爾袞的野心嚴重估計不足。
「愛卿ｈttps://ｍ•hｅｔｕboｏk.ｃoｍ.ｃｏｍ不必自責，此事不怪你。」
王承恩很小心的將斷箭拔下，又幫崇禎脫下兜鏊。
但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沒等埋伏在兩側樹林的明軍騎兵徹底形成合圍，就有相當數量的蒙古騎兵已經逃出谷口遁入草原。
王永吉和黎玉田相對嘆息。
傷口感染，在這個年代不是鬧著玩的。
「萬歲爺，您可要忍著一些。」王承恩拿著匕首幫崇禎清理傷口，其實就是將有可能被污染的外層皮肉刮除，那個痛！
好在崇禎只是瞪了一眼，又大喝道：「收拾一下，儘快離開這裏！」
「這都是小事。」吳三桂笑著說道。
而且這次的數量不會只有兩百，大概率會有兩千，甚至更多。
其餘明軍也是用熱烈的眼神看著崇禎，聖上仗義啊，這樣的話就算戰死沙場感覺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至少能替子侄輩掙個出身。
只有跟建奴議和才能夠有好日子過。
就好比漢族的種菜技能，也能碾壓世上任何族群。
「記下姓名，還有籍貫職務。」
崇禎臉上的冷汗瞬間下來。
吳三桂說道：「建奴到底只是蠻夷，胃口再大也大不過流賊，流賊想要的是天下，是要奪我大明的國祚，而建奴不過想要些人口財貨而已，頂天了效仿後晉故事，把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建奴總是應該夠了吧。」
「萬歲爺，老奴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只不過追殺的過程並不太順利，蒙https://www.hetubook.com.com古人不愧是號稱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馬術精湛，至少明軍的這些半吊子騎兵不可能追上。
崇禎嘆息一聲，問王承恩道：「大伴，殉國將士的姓名記下了嗎？」
「所以，除了借師助剿，我大明已經別無他策。」
……
崇禎也沒敢託大，因為蒙古人用的箭矢大多塗有植物毒藥或者屍水中浸過，沾染了大量的病毒細菌，不處理真會感染。
吳三桂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吳家滿門老小以及內遷的二十萬遼民著想，做人不能夠太自私。」
方光琛笑道：「只要穩住了王永吉和黎玉田二人，將來若真有借師助剿之事，這二人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到時候兄長不僅把事給辦了，還不用留下罵名，而且剷除二人之後，朝中便再沒有人可以節制兄長，屆時兄長以武將身份入閣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
中箭身亡的幾十個火槍手也被同伴挖個土坑掩埋，但沒敢留標識。
借建奴剿賊，這個想法他們並不是沒有過，只不過從不敢在人前提起。
因為大明的朝堂上已經形成一種恐怖氛圍，誰要是膽敢提出割土議和，誰要是敢提出遺棄祖宗陵寢南遷，就會遭受到天下士子的唾罵，御史言官也會發了瘋般彈劾，內閣的宰相也會跟著落井下石，然後皇帝就會承受不住壓力。
趁這間隙，其他受傷的將士也抓緊時間處理傷口。
當下吳三桂對白和_圖_書廣恩和唐通道：「廣恩兄，達軒兄，請你們轉告主上，只等安排好內遷的二十萬遼民，我便立刻進京覲見。」
送走了白廣恩和唐通，吳三桂又把王永吉和黎玉田請到行轅。
這真怪不著金鉉，因為這屬於蒙古人的技能碾壓。
片刻之後，王承恩刮除完了表層皮肉，再在傷口外敷上金創葯然後包紮，崇禎隨即感覺到一陣清涼，終於沒有那麼的難以忍受。
白廣恩道：「這下咱們仨又能到關外並肩殺建奴了。」
這種事多了，就再沒人敢提借師助剿這茬。
所以現在這個山谷不能再呆了，接下來半個月恐怕只能在流竄中渡過了。
所以一張嘴幾十個錦衣衛百戶就賞下去。
不得不說，吳三桂和方光琛真是有些天真，
「所以呢？」王永吉陰沉著臉問道，「你要變節降賊？」
吳三桂心忖道，去關外跟建奴廝殺還是你們倆去吧，我反正是不奉陪了，這輩子都不想回關外與建奴廝殺。
可現在吳三桂居然當著他們的面提出來了。
但是這種競賽怎麼可能比得過蒙古人？
「老奴替這些奴婢以及京營兵謝過聖上。」王承恩感動得快要哭出聲。
儘管金鉉一個人就射殺了有十四五騎，但還是有三十余騎拱兔騎兵逃走。
「為何？因為天下糜爛，實在是無兵可調了。」
「我薊鎮的關寧軍已經是最後一支堪戰之精兵。」
看完吳襄寫給自己的親筆家書，再從白廣恩和唐通兩人的口中得知李自成同m.hetubook.com.com意關寧軍仍舊交由自己統帥，吳三桂終於笑了。
崇禎寬慰金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欸，你想的太遠了。」吳三桂擺擺手道，「還是先想好眼下怎麼辦吧。」
雖然怪不著金鉉，但是有三十多騎拱兔部的騎兵逃走這卻是不爭的事實，估計很快會有更多拱兔部騎兵殺回來報復。
王承恩快步走到崇禎跟前，一臉關切的說道。
送走王永吉和黎玉田，方光琛從屏風後走出來。
「也只能這樣了。」
面對王永吉和黎玉田，吳三桂又換了另外一套說辭：「王督師，黎撫台，流賊勢大並且已經成了氣候，單憑我們關寧軍一支孤軍是無法戰勝的。」
吳三桂皺眉道：「還是希望建奴能夠借兵。」
「緩兵之計？」王永吉與黎玉田交換了一個眼睛，沉聲道，「此話怎講？」
再然後，局面就成了追逐競賽。
唐通說道：「說到建奴，臨行之前主上可是叮囑過，由小弟率領本部一萬兵馬接替長伯兄鎮守山海關，不知長伯兄意下如何？」
文治武功暫且不說，但是聖上的這份硬氣真是直追太祖成祖。
崇禎說道：「等到將來光復京師，蔭一子或侄為錦衣衛世襲百戶。」
而吳麟征等大臣則對他們的皇帝有了新的認知。
唐通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崇禎的本意，是想把拱兔部的騎兵全部留在這山谷之內。
孫象賢看向崇禎的目光便更加恐懼。
當下孫象賢開始胡思亂想，聖上會不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