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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又接著問道：「本王再問你，冒襄與閻應元之間的關係如何？」

多鐸見狀臉上表情冷下來：「怎麼，你可是不願意？」

「是。」鄉勇隊長伍二蛋這次也是鍛鍊出來。

「閣老。」劉士禎卻絲毫不在意，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山陽守住了！淮安府守住了！建奴大軍猛攻山陽一月有餘，損兵折將無數，卻不得寸進哪！」

「何洛會說的對，打仗必須得料敵以寬。」多鐸點點頭，又道，「我們兩白旗還有鑲藍旗已經在山陽城下流了太多的血，不能再流了。」

當下侯方域跪地打千道：「奴才聽憑王爺吩咐。」

待反應過來之後，急扭頭往城外看，便發現建奴果然打起無數火把，正在源源不斷的從城北的銃台之中撤出。

石圖看出了多鐸神情間的猶豫，急道：「主子，都這時候了咱們可不能退兵啊，就是拿命填也要把山陽城填平！等破了城，再屠盡城內的老幼婦孺，一個活口都不許留下，唯其如此，才能給死去的族人報仇雪恥哪！」

說完，多鐸又吩咐何洛會、屯齊還有阿山：「大軍連夜拔營向東，本王就不信閻應元還能把兩堆幾十個鹽場也搬進城，先去搶了鹽場！」

「呃，不是，奴才願意，奴才願意。」侯方域嚇得雙手連搖，又道，「只是，只是不知道王爺能夠給予冒襄什麼樣的好處？」

搶兩淮鹽場？這可是美差。

那一隊隊的旗丁，一輛輛的馬和*圖*書車還有一匹匹的戰馬，一眼看不到頭。

「住口，什麼守住了？」高弘圖起身訓斥道，「這是內閣直房，朝堂重地，再說你身為堂堂通政使，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閉嘴！」多鐸罵道，「拿命填？入娘賊你說的倒是輕巧，你打算拿多少命來填？把你們甲喇全部都填進去你肯嗎？」

多鐸又叮囑兩人：「你們先不要急著進城，等大軍走遠了再說。」

「用計？」石圖、屯齊還有阿山等貴族聽了后都是一愣，什麼計？

「真退兵了。」閻應元道，「看著不像有假。」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何洛會沉聲道。

這下，多鐸是真的有些猶豫了。

這就尷尬了，二十萬兩銀子夠幹啥？

「可是……」石圖一臉激憤的道，「就這樣算了？」

「妥了。」多鐸聞言大喜道，「你之前說過，山陽城的守備乃是以閻應元為主，冒襄為佐貳官，那麼此番若是守住了山陽，閻應元當居首功，冒襄只能居其次，是也不是？」

「呃啊？」石圖頓時啞了。

但是發往南京的塘報卻在次日傍晚便送到通政使司，通政使劉士禎收到塘報之後，不敢怠慢便趕緊又轉送到了內閣值房。

閻應元又對支廷諫說：「兄長，我們去西城。」

多鐸目光轉向范承謨，說道：「你扮成侯方域家奴，一併去。」

此番山陽若是守不住，大明朝都有傾覆之危。

太不容易了，山陽httｐs://m.heｔｕbook•cｏm•ｃｏｍ這一仗，打得實在艱苦，幾乎是山窮水盡。

「二蛋，何事？」閻應元皺眉問道。

順便說一句，戶部搞的市易所也在鈔庫街，而且就開在內務府市易所對面，這擺明了就是想要虎口奪食，只不過效果實在是慘不忍睹。

支廷諫對閻應元的稱呼又變了，從皕亨變成了賢弟，這意味著兩人的關係又近了，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

「好。」支廷諫趕緊抹掉眼淚，跟閻應元下了城樓。

換句話說，真正賣出的債券其實連二十萬都不到。

閻應元在城頭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

侯方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說道：「似乎沒什麼矛盾，但好像也不怎麼親密。」

所以反過來，他們守住了山陽，對於大明來說就是大功一件。

「嗻！」范承謨當即應下，他知道多鐸是讓他去監視侯方域，畢竟侯方域或者說商丘侯家歸降清廷時日尚短，多鐸也不敢輕信，但是他們范家就不一樣。

首期發賣的五百萬債券，就只賣出五十多萬。

從這個陣仗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麼假文章，建奴居然真的連夜退兵。

屯齊也是覺得不甘心，沉聲說：「王爺，明狗拿漕船修補紅衣大炮轟開的缺口，速度確實是快了，但是漕船畢竟只是漕船，其堅固程度無論如何也不能與真正的城牆相比，只要咱們豁出去，讓包衣們扛著撞木跟進，還是可和_圖_書以將漕船撞開的！」

「當然不能算了。」多鐸沉聲說道，「強攻不行，就用計！」

給南京官員發一個月的俸祿都不夠。

范中傑說道：「皕亨、辟疆，支知縣，本府以為此時可以向徐州以及南京報捷了，不知三位的意下如何？」

閻應元心下也是挺欽佩支廷諫。

這五十多萬中有大半還是看在四位閣老的面子。

侯方域說道：「如此，小生願意進城一試。」

「回王爺，正是。」侯方域慌忙應道，「此人叫冒襄。」

「你懂什麼？」何洛會訓斥道，「你真以為就只有漕船木城牆？」

可能是還沒睡醒的緣故，閻應元愣了片刻。

「大人，你看。」伍二蛋伸手一指城外，言語中有著壓抑不住的喜意，「建奴退了，建奴連夜退兵了！」

來到西城跟范中傑和冒襄相見之後，四人相對唏噓，皆有著一等劫後餘生的慶幸，同時也有一等建功立業的狂喜。

何洛會說道：「你就真的敢保證，在木城牆後面，就沒有第二道內城牆？就沒有第二座瓮城？閻應元就不會再一次實施火攻？」

山陽之戰到底還要不要打下去？

閻應元他們此時還不知道徐州已經被建奴四面合圍，所以這一消息並未送到徐州。

此人雖然只是舉人出身，但是官聲還不錯，能力也是頗出眾，守山陽城這一個月，兩人合作也是挺默契。

頓了頓，石圖又道：「否則我們鑲白旗的臉面都丟盡了！」

和-圖-書支廷諫攀著垛堞看了半天，忽然就哭出聲：「建奴終於退了，山陽城終於守住了，賢弟啊，咱們終究把山陽城守住了，終究不辱使命……」

「對，這是個好法子，用撞木！」石圖急聲說，「奴才就不信了，明狗修補城牆的速度還能快過咱們撞城牆的速度，六丈高、三四丈厚的外城牆都被轟開了，區區三丈高的木城牆還能攔阻得住咱們八旗勇士？」

多鐸肅然道：「冒襄若是肯獻出山陽城，本王當場就可以給他一等公爵位，待回京之後稟明皇父攝政王，晉封郡王也不是沒有可能。」

侯方域大喜，心說這就機會來了？

多鐸沉聲道：「冒襄年輕，難免會嫉妒閻應元，本王大軍在山陽時，他們二人尚能同仇敵愾，但是倘若本王大軍退走，二人之間必生齟齬，此時你再尋機挑撥，則兩人之間必然起內訌，待到冒襄心生不滿之時，你再暗中加以引導，誘使他歸順我大清，到時本王再率領大軍殺一個回馬槍，則山陽城唾手可得！」

因為戶部發賣債券不甚理想，四位閣輔正與戶部尚書張有譽商議對策。

……

「什麼意思？」石圖皺眉問道，「固山額真大人，你在說什麼？」

拿他們甲喇填，他肯定不肯。

「啊？」侯方域聞言一愣，這是讓我去勸降啊？

「那必然是如此。」侯方域道，「只不過，山陽最終肯定會被王爺大軍所攻下……」

「理該如此。」閻應元三人對視一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表示贊同。

腳步聲響起，支廷諫也興沖沖的上到城頭，連聲說：「賢弟，建奴真退兵了？」

「建奴攻城了？」閻應元一驚而起，卻發現哪有什麼地動山搖，敢情是伍二蛋正在搖晃他的身體。

「啊？」石圖失聲道，「不可能吧？」

「此是后話，暫且不提。」多鐸一擺手說，「侯方域，本王現在交給你一項秘密使命。」

范中傑便立刻寫好兩封公文，啪啪敲上自己的官印，又讓閻應元他們三也畫了押，再封上火漆交與信差，分別送往徐州以及南京。

「離間計！」多鐸目光轉向侯方域，問道，「侯方域，你之前說過，你與閻應元沒有什麼交情，但與另外一個士子卻是至交好友？」

「什麼，建奴退了？」

「嗻！」何洛會三人的眼睛都亮起來。

看著支廷諫在那嗷嗷的哭，閻應元也是心下感慨。

鹽就是銀子！

頂多出一兩個牛錄也就頂天了。

不過閻應元仍未放鬆警惕，叮囑伍二蛋說：「二蛋，建奴雖然退兵了，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不會殺個回馬槍，所以仍舊要抓緊時間整頓城防，除此之外還要多派幾個細作，撒到城外去刺探敵情，一旦有異常就立刻回報城內。」

「閣老，四位閣老！」劉士禎難掩神色間的興奮，說道，「守住了！守住了！」

史可法他們正好還沒有下直。

「打仗，就必須料敵以寬，絕不能大意！」

所以劉士禎進來時，四位閣老和張有譽都是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