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下馬威
不用多說，鑲黃旗的一千巴牙喇兵是來保護福臨的。
石廷柱臉色難看的走進中軍大帳，向多爾袞稟報道：「主子，損失已經核算清楚，計有四百八十一輛冰爬犁落水，裝載的物資共計有四十八門紅衣大炮、八千多石麥或小米、一千多桶火藥及兩萬多斤肉脯。」
多爾袞又接著說：「你參加過兩年之前的山陽大戰，也領教過閻應元的陰謀詭計，這一次為什麼會疏忽對衛河的偵察？唵？」
周培公也在幫忙，用簸箕將壕溝中挖出的泥土揚到護坡外。
再說衛河那麼寬又那麼長，我哪知道明軍把火藥埋在哪裡？難不成我拿個冰碴子，沿著衛河到處扎嗎？扎得過來嗎我？
侯方域真是恨透了崇禎，逮著機會就抹黑。
「一上來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
到了大沽口一仗還沒打，就又要從北京調兵，傳出去也是很丟人，而且會嚴重打擊他的威信，所以能不調還是不調。
「也沒看過幾本，就只看了一本績效新書。」周培公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上面的布城諸器圖說篇里沒有這個。」
「恩公，這個也是城堡嗎？」周培公問道，「書上沒見過啊。」
……
「主子，問題出在銃台外圍的斜護坡。」
昨天晚上，他親自率領百多個巴牙喇前來偵察，距離大沽口明軍最近的時候甚至只有不到百步的距離，期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還真的是。」多爾袞這會也是看見了m.hetubook.com.com，不斷有炮彈跳起來。
「閻應元？守山陽的那個？」
多爾袞道：「算了，先將就著用吧。」
「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黑著臉問：「紅衣大炮和物資還能撈起來嗎？」
趁著建奴還沒有發動進攻，孫繁祉正帶著新軍將士抓緊時間加固銃台，銃台的護牆以及護坡都已經夯打緊實，現在主要是加深壕溝。
稍稍一頓，多爾袞又問：「綠營和八旗漢軍傷亡了多少？」
兩千白甲，一千是正白旗的，另外一千是鑲黃旗的。
那麼外圍護坡的壽命就會得到極大延長。
多爾袞的目光又落在阿山身上，喝道：「阿山，你可知罪？」
至於綠營的死活他是不關心的。
「真該死。」多爾袞道，「那現在還剩下多少門紅衣大炮？」
「確實如此。」洪承疇說道，「除非先行打穿護坡，否則打不著木柵欄。」
石廷柱道：「這次總共帶了一百門紅衣大炮，現在還剩五十二門，應該是夠用了，主子若是覺得不夠，可以再調五十門前來。」
通過望遠鏡，多爾袞可以清楚的看見，只用了短短三天時間，明軍就在大沽口的西側以及南側各修建了一座大型銃台。
……
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這總是事實。
「奴才叩謝主子不殺之恩。」阿山跪地打了個千又退下。
忙碌到將近中午時，清軍的三座營盤便基本安頓好。
多和-圖-書爾袞原本以為兩個銃台的木柵欄會被紅衣大炮輕易撕碎，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紅衣大炮的炮擊就沒有停下來過，但是銃台的木柵欄卻毫髮無損，炮擊開始時是什麼樣子，現在依然是什麼樣子。
這兩個大銃台除了尺寸要比徐州的銃台大一些外，形狀幾乎沒有區別，都是內凹的六邊形，清軍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都要面對來自兩個方向的明軍的交叉射擊，只不過每條棱邊暫時只有木柵欄，不算太堅固。
「就這？」周培公明顯有些不信，「能比幾丈厚的城牆堅固？」
孫繁祉笑著說道：「這個叫銃台，是當今聖上根據西洋銃台改進而來的，用來防禦火炮可以收奇效，甚至比幾丈厚的城牆都還要堅固。」
這跟徐州明軍的戰術似乎又有所不同。
侯方域說道：「因為外圍的這一圈護坡比銃台的木柵欄稍高，所以八旗漢軍的紅衣大炮除非從上往下打，否則根本打不著木柵欄。」
八旗漢軍一座營盤，綠營一座營盤。
石廷柱道：「回主子話，糧食還有肉脯撈起來並不難，而且撈起來之後仍可食用，但是落水的紅衣大炮急切間很難再撈起來，因為衛河尚未解凍，水師的戰船開不到這裏來，也就沒有辦法找打撈沉入河底的紅衣大炮。」
營寨剛剛紮好，石廷柱也統計好了八旗漢軍的損失。
不過最終，阿山還是一句辯解都沒有。
周培公對於眼前的銃m.h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台工事感到十分好奇。
「閻應元來大沽口只能是自尋死路。」
多爾袞目光又力向石廷柱：「石廷柱，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將紅衣大炮都架起來，然後先把大沽口外圍的兩個銃台給朕摧毀掉。」
多爾袞已經上到剛剛搭建好的井闌車上。
因為襲佔大沽口的明軍只有五千左右，所以多爾袞也沒有徵調太多軍隊，除了吳三桂的兩萬綠營兵外，就只有一萬八旗漢軍以及兩千巴牙喇兵。
打撈河流或者湖泊中的沉船貨物，一般只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用船加絞輪打撈，再一個就是趁河流或者湖泊結冰之後鑿冰，然後從冰洞中打撈。
站在五丈多高的井闌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前方的明軍銃台。
多爾袞的臉色瞬間就冷下來。
「崇禎自以為得計，其實是在葬送將才。」
孫繁祉當即帶著周培公和麾下其他新軍將士繞到銃台的後方，又從銃台後方的入口進入到地堡之中，躲避建奴的炮擊。
「嗻！」石廷柱跪地打千轉身離開。
「亨九先生，打穿護坡那是不可能的。」侯方域道，「因為那一圈護坡的傾角很大，看上去就跟平地一般，紅衣大炮的炮彈打上去直接會跳起來。」
在明軍前沿陣地。
但是紅衣大炮的炮彈就可以輕易摧毀。
徐州明軍靠的是銃台數量，每個銃台的規格不大，也不見得有多堅固，但是勝在數量龐大，使得清軍進攻時無所適從。
在八旗和圖書漢軍和綠營之間，兩千白甲兵單獨一座營盤。
這些覆蓋在護坡上的鬆軟土層，可以對護坡形成一定保護，這樣一來，建奴的炮彈在經過鬆土層的消解之後就會減輕對護坡的傷害。
「嗻！」石廷柱答應一聲，陰沉著臉離開了大帳，此刻他的心情無疑是很惡劣的，因為今天又損失了好幾百精銳漢軍。
「主子所言極是。」侯方域恭維道。
說話間，壕溝上方陡然響起空氣被撕開般的尖嘯，一聽這聲，孫繁祉就知道是八旗漢軍開始炮擊了。
「三千多。」石廷柱的臉色黯淡下來，低聲說，「其中五百多人被炸死，一百多人落水后溺死，再還有八百多人重傷，就算救活也是殘廢了。」
「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處理了吧。」多爾袞冷酷的道。
看木料粗細，燧發槍肯定是打不|穿的。
阿山很想說我又不是薩滿，我哪兒知道閻應元會來？
「書上？」孫繁祉一邊往上揚土一邊問道，「你都看過一些什麼樣的兵書呀？」
不過鑿冰打撈法只能在冷天使用，而且不能打撈重物。
「績效新書上當然沒這個。」
多爾袞的旨意傳達下去，隨行的八旗漢軍、綠營以及少量八旗兵便開始在衛河的南岸安營紮寨，一共扎了三座營盤。
大清的糧食很有限，養廢人是不可能養廢人的，所以只能處理掉。
多爾袞臉色當即也變得難看起來。
阿山良好的認罪態度讓多爾袞好受些，舒了口氣說：「阿山和_圖_書，由於你的疏忽大意給大軍造成如此慘重的損失，朕要降你的爵位兩級並罰銀一百兩，不過，朕允許你戴罪立功，只要在接下來的大戰之中立下功勛，可以抵罪。」
阿山耷拉著腦袋，一聲都沒吭，這次出現了這麼大的紕漏，他身為正白旗的固山額真可謂是罪責難逃，因為替大軍打前站的夜不收就是他親自率領的。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不要小覷這護坡，這護坡的最厲害之處是其與地面之間的這個夾角，由於這夾角極小，所以炮彈打中護坡後會形成跳彈，這樣一來護坡本身受到的衝擊力就會大大減低。」孫繁祉耐心的給周培公講解。
這就是所謂的人的名樹的影，山陽一戰使得閻應元名聲大噪，就連多爾袞都已經聽說過閻應元的大名。
「回去！」
多爾袞道：「就不能等到衛河重新結冰之後鑿冰打撈？」
「回主子，重新結冰之後的冰層太薄，而且太脆。」石廷柱苦笑著說，「根本承受不住紅衣大炮的重量，所以只能等待衛河解凍之後水師到來。」
兩個銃台加上大沽口本身，正好構成一個品字形。
多爾袞輕哼一聲又說道：「傳旨，就在這紮營。」
冷笑一聲，多爾袞又道：「只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詭計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不該來大沽口的。」
正面的那一圈護坡上雖然多了不少彈坑，但是並沒有實質性損傷。
大沽口的明軍卻只修建了兩個大銃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