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帝國驕陽
「這就對了。」崇禎道，「為免激起幕府的警惕，咱們先不大規模搶人，先募，就以到了大明做工能夠吃飽飯為條件，大量招募倭國農民前往大明做工。」
這真是跟他光屁股下河摸魚蝦，一起玩到十七歲的那個安答？
鄭芝龍聽了卻是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崇禎指的是什麼，什麼是太激烈的手段？指的是對倭國動武？不是已經打了么？
由此可見，海日古的潛意識裡其實還是挺珍惜兩人的兒時情誼。
鄭芝龍問道：「這樣的話，倭奴運回去后還賣嗎？」
崇禎道：「也就是說，倭國農村的情況更糟糕？」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明朝皇帝養的狗。」
饒是烏雲其其格是草原長大的姑娘，也被朱慈炯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上慢慢湧起淡淡的桃花暈。
一邊說，軍醫就拿筷子裹了棉紗沾些鹽水從瘡口捅進去。
再仔細打量時，才發現烏雲其其格出落得還真是美麗，絲毫不比江南的美人遜色，且更有一等草原姑娘才有的颯爽英姿。
這時候，大阪的秩序已經徹底的恢復，商賈和市民們也已經習慣了明軍的存在，看到明軍列隊過來，還會自覺讓到街道兩側鞠躬。
說話間，一個軍醫已經拎著個藥箱走過來，準備給海日古手術。
對於牧民來說，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
海日古有些懵，兀把炭說的這番話，他竟無法反駁。
「當然，運回去一樣發賣。」崇禎道，
ｈttｐs://www.heｔｕbooｋ•com.com「只是大阪這邊不搶，可是倭奴運回到國內后該咋辦還咋辦。」說完又牽著那少女的小手說：「孛日貼赤那頭人還說，要把他的女兒烏雲其其格送給殿下您做奴婢，服侍您的生活起居。」
兀把炭在十七歲時前往遼西應募，成為祖家的家丁，在此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拱兔部並且與孛日貼赤那、海日古等人朝夕相處。
朱慈炯將目光轉向蘇麻喇姑，他聽不懂蒙語。
「不要那麼大火氣。」兀把炭笑著說道，「氣大傷身。」
蘇麻喇姑便一臉笑意的轉譯：「孛日貼赤那頭人說，他感謝大明的軍醫官治好了他的舊傷還有新傷，他還說大明的皇帝陛下和定王殿下就像是天上的太陽和月亮，而他孛日貼赤那願意成為滿天繁星中的其中一顆，世代永遠守護著大明。」
少女盈盈下拜，這次行的卻是漢禮，說的竟也是漢話。
兀把炭卻也不生氣，因為海日古並沒有衝著他吐痰。
鄭芝龍又問：「沒有倭奴應募怎麼辦？」
胡國柱笑著說：「定王，察哈爾蒙古各部的頭人仍舊十分頑固，除了拱兔部頭人孛日貼赤那表示臣服之外，其餘的十幾個部族頭人仍不肯臣服，不過那些千戶、百戶大多數都已經向大明宣誓效忠了，牧民更不用說。」
「這不可能。」崇禎搖頭道，「只要宣傳工作到位，肯定會有倭奴應募，畢竟，對於倭國的農民
和-圖-書來說，去了大明之後再差也不會比留在倭國差。」
頓了頓，兀把炭又誠懇的說道：「海日古，我們打從娘胎里出來那一刻就是安答，我們向長生天發過毒誓，此生永不背棄，所以請務必要相信我，跟我一樣向大明宣誓效忠，從此你會活得像一個人，而不是頭任人宰割的畜生。」
「對，讓他們自己去大明。」崇禎說道，「剛才去堂島米市，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即便是在大阪這樣商業發達的大城市，大多數市民也仍舊是食不裹腹，只有武士以上階層以及小部分商賈才有機會填飽自己肚子。」
不過更讓朱慈炯感到高興的，卻還是察哈爾蒙古各部落的反應。
「上學？」海日古懵了，「你的女兒也能上學？」
徐烏牛當即掀開帳篷門帘，便看到一個蒙古大漢帶著個少女站在門外，那個少女雖然穿一身臃腫的蒙古袍，但是一張臉蛋卻白皙又秀麗。
那些千戶、百戶也沒有很強烈的自主意識。
「呸！」海日古卻吐了一口濃痰，「叛徒。」
海日古一臉茫然的看著兀把炭，忽然感覺這人好陌生。
烏雲其其格頓時間變得更加的嬌羞。
對於這些千戶、百戶來說，效忠大明不過是換一個頭人而已，而且這個頭人的實力更加強大，能夠給他們提供的待遇也更加的優渥。
當下朱慈炯欣然說道：「好，你的這份盛情孤就收下了。」
兀把炭笑著說：「但是當狗又有什麼不好？就像我們牧民ｗｗｗ.ｈetubｏoｋ•ｃoｍ.coｍ養的牧羊犬，有熱乎飯吃，偶爾還能有肉骨頭啃，下了狗崽子也能安全養大，不比草原上流浪的野狼強？它們頂風冒雪受盡苦難嘗盡酸楚卻連自己的小狼崽子都養不活，何苦？」
……
「那是自然。」鄭芝龍說道，「倭國全國耕地也就三千萬石，然而其實際產出肯定還不到三千萬石，然而倭國人口卻足足有一千多萬，每口還不足三石，怎麼可能填飽肚子？大阪的市民不是商人就是工坊的工人，還算是好的。」
蘇麻喇姑附著烏雲其其格耳語幾句。
連續數日晴好，使得烏蘭布統草原的氣溫上升不少，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陰冷，牛羊牲畜的凍斃情形也有了明顯的好轉。
從堂島米市轉了一圈回到周瑜號官廳，崇禎有了新想法。
「不用搶人？」鄭芝龍道，「聖上是說，讓倭人自己過去？」
見鄭芝龍一臉懵，崇禎連忙又解釋道：「朕是說不用搶人。」
烏蘭布統草原，將軍泡子。
「是嗎？」朱慈炯欣然道，「快請他進來吧。」
他說的話聽起來有些晦澀難懂，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朱慈炯卻看著烏雲其其格陷入沉思。
「海日古，來個羊腿？」兀把炭拎著一隻剛從烤全羊上分解下來的羊腿，來到海日古跟前，又笑著說，「加了孜然，可好吃。」
只有那些頭人，不肯輕易放棄自己的權勢。
烏雲其其格嚇了一跳，手中木勺險些掉地。
但是朱慈炯不會慣著他們he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說道：「孤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既然他們冥頑不靈，那就沒什麼好多說的了，除了孛日貼赤那，其餘的十幾個頭人全殺了。」
兀把炭便趕緊勸說道：「海日古，這是我們的隨軍醫官，都是從大明醫學院畢業的外科醫生，具有很高超的醫術，他能治好你的槍傷。」
「呸！」海日古卻顯然是余怒未消，「你這個叛徒，不要跟我說話，你就是明朝人豢養的一條惡犬，而且專咬自己的族人。」
朱慈炯卻忽然一拍雙手叫道：「有了！」
倭國四島還有朝鮮半島的人口置換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因為現在就是想置換，大明朝也沒有多餘的人口，在大明的人口沒有出現井噴之前，是沒能力大規模對外殖民的，所以現在還不宜採取太過激烈的手段。
「人這一輩子，不過是短短几十年，你說圖個什麼？不就是阿哈崽子牛羊馬？」
正跪坐在火爐邊煮羊雜的蘇麻喇姑便立刻扭頭看了過來。
兀把炭又說道：「你知道我現在在大明是什麼爵位嗎？你知道我現在一個月能夠領取多少俸祿嗎？這些俸祿能買多少頭牛羊嗎？再還有，你知道我現在有幾個妻妾幾個子女嗎？你又知不知道，我的幾個兒子還有女兒在哪裡上學？」
「你會說漢話？」朱慈炯有些意外，沒想到草原上還有這樣一顆明珠。
胡國柱領了朱慈炯的旨意，當即轉身離開，這是奉旨殺人去了。
孛日貼赤那心滿意足的走了，烏雲其其格也迅速進入wｗｗ.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ｃｏｍ自己的婢女角色，跟著蘇麻喇姑跪坐在火爐邊烹煮起羊雜湯。
在大阪，崇禎又到堂島米市轉了一圈。
就還是像朝鮮那樣採取溫和的手段。
軍醫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海日古的腿傷，說道：「還算好，並沒有打到骨頭，而且還是貫穿傷，只要處理一下傷口，很快就能痊癒。」
孛日貼赤那進來就跪倒在羊毛毯上，嘰哩咕嚕說了一通，又將身後那個白皙俏麗的少女拉到他身邊，跟著跪倒在朱慈炯的腳下。
「拱兔部烏雲其其格參見定王殿下。」
……
「鄭卿，或許根本不用太激烈的手段，一樣能達成目的。」崇禎若有所思的道。
「當然，大明可不一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根本不懂上學意味著什麼。」兀把炭用一種隱含憐憫的眼神看著海日古，「海日古你不會明白，我們草原上的各個部落就只是活著而已，本質上跟牛羊馬駝還有狼這些畜生沒有什麼兩樣。」
胡國柱前腳才剛走出帳蓬，徐烏牛後腳就進來稟報道：「定王，拱兔部頭人孛日貼赤那特意前來向您致謝。」
「比這裏要糟糕得多。」鄭芝龍道，「每年都有大量餓死的。」
出乎對兀把炭的信任，海日古很快安靜下來。
見軍醫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海日古眸子里瞬間露出一抹凶光。
海日古的嘴巴一下就張開，想要怒罵，兀把炭趁機把羊腿給塞進去，海日古便再發不出聲音，只能大口的咀嚼起羊肉。
「到大明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活得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