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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辭職。」

「我也辭職。」

「大家先冷靜，有話慢慢說。」蓋世奇英此時不可能還坐得住，連忙站起了身。他當然很清楚如果在座的這些人全部離職的話，對他的工作室意味著什麼。他的心中非常憤怒，但是此刻他不能有絲毫表現，他必須誠懇地去挽留，無論是想維護自己的利益，還是想秋後算帳，都必須先這麼做。

蓋世奇英曾幾何時也是一名狂熱的遊戲玩家，後來年紀漸長，對遊戲的興趣也就慢慢地淡了。不過他多年在網游上的淫浸總算是沒浪費，把這才能全發揮到做工作室上了，英奇從小做大，都是他一手領導的。現在生意走上正軌，英奇上下已像是一台踏實運行的機器，穩步前行。平行世界這個全新的遊戲，蓋世奇英率部進駐，一切也都很順利，他們的生意並沒有因為網游模式換了有什麼改變，網游終究是網游。

蓋世奇英心中有點疑惑，但會還是要繼續開的，於是開口道：「行了，月夜城的問題就討論到這，下面各城區的說一下吧！」例會當然並不會只說月夜城一個事，只不過這是頭等大事，其實例會提前招開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幾天是城戰結束，獎勵發完的日子，新形勢下，各城區有什麼新動態，大家有什麼新想法，老闆當然也想早點了解一下。

短短的一分鐘不到，英奇的十九位總監站起來了十位，所說的都是四個字：「我也辭職。」

蓋世奇英一怔，五夜一怔，所有人一怔，但好些人臉上卻瞬間閃過一抹恍然的表情，再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時，心下更是瞭然了幾分。

「他名義上還是這城大行會的會長，現在也參加戰鬥呢，不好脫身。」五夜解釋。

五夜知道具體被罰了多少，蓋世奇英從來不會當眾說出的，財務在之後自然會聯繫五夜。五夜嘆息，真要把效率練級法和壟斷城區可能爭取到的利潤算成損失的話，自己去死都不夠謝罪，不過生意嘛，當然有能爭取到的也有爭取不到的，倒是不帶這麼算帳的。

「效率練級法，壟斷的城區獎勵，兩次都沒有辦成，這上的損失更是無法估量。」

「換個環境？」蓋世奇英笑了，「目前難道還有比咱們英奇環境更好的工作室嗎？」蓋世奇英的笑有幾分譏誚。這種時候，作為自己的部下，理應是立刻附和老闆一致發出譏誚的笑聲，但結果，只有五夜一個人很配合地和*圖*書笑了出來，但就是這麼兩個人的聲音，立刻顯得是那麼的滑稽，其他人的無聲，反倒成了對他們兩人的譏誚。兩人同時都意識到了什麼。

英奇的每周例會本不該是在今天，不過由於月夜城這邊鬧得比較大，特意提前。玩家打打殺殺什麼的，工作室是非常樂於見到的，但是月夜城掀起的卻是對英奇工作室的一片喊打喊殺聲，這可絕不是工作室喜歡的。說到底他們是服務行業，玩家就是顧客，就是上帝，現在上帝操著刀子見你就殺，你還指望能賣給他們什麼？

「就今天，還沒多久。舞也這真是夠勢利，這麼大事幾個小時就決定了……」

「發生了什麼事？咱們工作室雖然不像一般公司，但也一樣愛護員工，有什麼困難儘管說。」蓋世奇英語氣和藹了一些。

「是我的責任。」五夜說。

「怎麼，你沒有？」對方詫異，他是還在猶豫的人之一，還當五夜和他一樣也在猶豫呢！

「這種形式的經營我不是不認可，不過要更謹慎一些，辦事要乾淨。像五夜這樣事沒辦成，還弄得自己一身臟，這是絕對不行的，大家要引以為戒。」蓋世奇英順勢說教了一番，這種說教對上位者來說有時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在說完後下面一片點頭稱是的模樣，著實讓人心花怒放。

這當口五夜哪有心思去替老闆說話，當即私密平素和自己關係不錯的一位總監：「哪家挖你們？」

「哦，這次你倒辦得挺仔細。」蓋世奇英說。

舞也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開口：「我想換個環境發展。」

發生這種事蓋世奇英心中是極其不爽的，但面上卻絲毫未露，反倒是帶著微笑，讓五夜先把情況說一下。

終於，原本猶豫的數人又站起了三位，當面就要辭職走人的達到了十三人，餘下的繼續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這當中茫然的只有五夜一個，他已經看出來了，所有人都被挖角了，但單單就沒有他，這是為什麼？

「你們……」

英奇工作室此時就正在招開他們每周一次的例會，由各分區的總監參加，一共有二十人。來回的傳送捲軸費用公司給報銷，而這一次進行例會的地方，選在了月夜城。

「在做了，我們在月夜城的挂號玩家基本都動員起來了，而且每個人都發了詳細的教案，指導他們應該怎麼進行這種言論的散播。」五夜說。

「我會通知財務那ｈttps://m.heｔuｂoｏk•com•com邊的。」蓋世奇英還在笑著，其實笑容並沒有兩樣，但是每每聽到這句話的英奇員工，都硬是把這笑容視作「獰笑」。

這個問題五夜如果沒有考慮過，那他也爬不到總監這個位置了，聽到老闆問到，連忙說上他準備好的答案：「以我們工作室的身份，主動出面和人去對拼當然是不可能的。」

今天雖然也一樣如此，但蓋世奇英卻多少有些覺得，今天開會的傢伙們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尤其是之前他和五夜討論，竟然一個插嘴的都沒有。這是多好的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啊！蓋世奇英也知道自己這堆手下不可能團結得彷彿一家人，互相看不順眼的，競爭的，多得是，今天竟然都這麼友好地聽五夜解釋，一句挖苦都沒聽到，這實在有些不對。

蓋世奇英皺著眉頭：「理由呢？」

倒是蓋世奇英自己對這新的遊戲模式又產生了興趣。英奇能和老闆聯上線的員工都發現了，老闆現在在遊戲里出現的頻率挺高的，但大家都知道，大部分時間老闆那是玩呢！身為業內最大工作室的老闆，蓋世奇英的一身裝備當然不俗，有裝備撐著，等級也不算低，有42級，算一線玩家了。至於水平嘛……據英奇工作室里的遊戲高手看過老闆遊戲后，只說了一句話：「幸虧有那一身裝備。」

工作室是紮根在網路，運營在網游的組織，用網路聯繫反倒是他們最習慣的方式。員工一般來自天南海北，未必是在同一個地方，通過網路聚在一起成為同事，這是工作室的一大特色。

英奇雖然是業內最大，卻也不能免俗。他們倒是有核心成員在同一個地方辦工，但這樣完全靠網路交流的同事卻占更多數，尤其是平行世界完全擬真后，大家在遊戲里找個地方關門一坐，那和直接面談一模一樣。工作室的老闆不知要多感謝這偉大的遊戲，當面溝通畢竟是更加方便管理的，但如果硬要把所有人從各地扎到一處，那又要增加極大的開支，現在好了，遊戲里搞間房，那比寫字樓里租間廁所大的地方都要便宜，自從網游進入平行世界的紀元，曾經考慮將工作室進一步正規化，也窗明几淨的大家一起工作的老闆都暫絕了這心思，反正一直以來也習慣這種模式了，繼續延續著……

這話問完，居然又是一片沉默。這下連五夜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掃了一眼hetubook.com.com某人，這傢伙向來和自己不對付，這回自己出了岔子，更是在例會上被點名提出，這傢伙怎麼連句嘲諷都沒有？甚至……這傢伙都不看自己。

「廢話。」蓋世奇英說。工作室是來賺錢的，和氣才能生財。

「既然你已經有主意了，那已經在做了嗎？」蓋世奇英問。

『蝴蝶小結：每天都寫小結，還變花樣，也挺殺腦細胞的。記得我小學時候寫過一篇日記：今天晚上我本來已經上床睡覺了，突然想起來日記還沒寫，連忙起來寫日記，但想來想去沒什麼可寫的，最後我就把這件事寫上了。』

「月夜城這邊的打折銷售力度要大一些。尤其我過來的時候看這邊殺得很厲害啊？這裝備損失肯定會非常嚴重，各城區的都朝月夜城這邊調配一些吧！咦對了，月夜城這邊的負責呢？」蓋世奇英突然想起來了，在座的都是總監地位，每人分管數城，而他們的下屬，一般就是各城的負責了，各城的負責是不參加例會的，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例會召開的這座主城，那該城的負責人當然也理應過來旁聽一下，端個茶倒個水，會罷安排一下主城的特色餐飲，有什麼特別旅遊景點再轉一轉什麼的。腐敗嘛，無處不在。

「這個，不方便說吧……」關係雖不錯，卻是同事，曾有句話說得好，人際關係有四種：朋友、敵人、陌生人、同事，可見同事這關係是相當微妙相當有學問的。

「不過，終究還是馬後炮。光是你說的打折銷售，我們就要承擔不小的損失，這些本都是可以避免的。」蓋世奇英說。

蓋世奇英自然更是大大地疑惑，索性直接點了一個人的名字：「舞也，你那邊什麼情況？」

蓋世奇英點了點頭，五夜說的他比較認同。此時想一下子扭轉玩家意識比較困難，只能一邊給糖吃，一邊靠時間來磨得他們漸漸忘了這事。

還有，現在老闆在問話啊！平時那幾個喜歡出風頭搶先發言的傢伙怎麼都不吭聲了，一個個低著腦袋盯著腳丫子想什麼呢？地板上有洞？

效率練級法的事就是五夜操辦的，他知道老闆對他已經不爽過一回了。此時面帶微笑，但在座當總監的誰不知道老闆向來是微笑著了解情況，然後獰笑著扣你薪水。五夜不敢怠慢，把他這次組織策劃的行動說了。他再三強調了自己的保密性，表示自己特意叮囑過四處牽線的人不要暴露他們英奇的身份。至於www.hetubook.com.com為什麼對方還是抓到了他們的尾巴，五夜表示了十分的不理解。

「是是是……」五夜點著頭，他知道獰笑就要來了。

「我看勢利的不只她一個。開的什麼條件啊？」五夜打聽著。

「對方什麼待遇？」蓋世奇英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虛的，能從最大的工作室中把人挖走，除了提高待遇他想不到還會有什麼。同時他心下也很疑惑，他英奇開的待遇可不算低了，比這更高的待遇，挖這麼多的人，哪家工作室有這麼大的能量？雖然是競爭對手，但作為同行大家也算是亦敵亦友，蓋世奇英當然和各工作室的頭頭都加過好友，此時真有心群發條消息過去，吼一聲「是誰搞我」。

「五夜，說說吧！」月夜城英奇的據點比較簡陋，而此時月夜城兵荒馬亂，作為地主的五夜也沒來及做什麼準備，搞得參与會議的英奇精英們都只能席地而坐。唯一一張坐椅本是給他們老闆的，但一人這麼坐著實在彆扭，老闆最後索性也盤膝坐到地上去了。此時說話的正是英奇的老闆，在遊戲里當然也有帳號，ID非常囂張，叫蓋世奇英。

「沒有不透風的牆，搞這麼大的動作，哪有可能不走漏風聲？問題是你得把事辦成。現在事沒辦成，惹來一身的屎，你說怎麼辦？月夜城這以後還能有我們的生意嗎？」蓋世奇英也根本沒和五夜去討論怎麼讓人知道的這件事，他只問現在該怎麼辦。

舞也的反應蓋世奇英也很意外，隨即想到這可能是要說什麼對在座某人不利的言論。這人應該不是五夜，五夜的問題已經拿出來當面說了，不需要隱藏。再結合其他人都有些反常的狀況，難道工作室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比月夜城還要嚴重的大事？蓋世奇英神情嚴肅起來，望著舞也說：「這裡是例會，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有話直說。」

但更難應付的還是眼前……蓋世奇英一句待遇，倒是真打開了這些屬下的話匣。那個平素最愛積極發言的舞也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例會上的勁頭，連珠炮似地數落起了他們工作之辛苦，待遇之不公，剋扣之狠毒。而且舞也今天很是客氣，自己說了一些后，就把機會給了別人，於是總監們一個個開始口誅，從講理論到擺事實，每個人彷彿都有著竇娥般的冤屈。蓋世奇英幾次想插話都沒擋住對方的澎湃。

※※※

「是誰？怎麼挖的？」五夜急問。

舞也，赫然是雲騰工作和圖書室三巨頭之一的舞也，在討論合作問題時似乎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的舞也，竟然是英奇工作室十九位總監之一。聽到老闆點她的名，五夜刷一下把目光移過去了。對啊，這個最喜歡出風頭最愛搶話頭的女人，今天怎麼不出聲了？

辭職並不可怕，可怕的卻是這個「也」字，尤其是一連「也」了這麼多次。而且從餘下的幾人臉上，蓋世奇英看到的竟然是猶豫。他當然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這肯定是大面積的挖角，有人在朝他的工作室下手。

十九名總監都在這了，十八人被挖，為什麼單單沒挖五夜？這問題誰看到都會蹊蹺。五夜的這個問題，最終沒有得到答案。而本次例會，終於開成了一次對老闆的當面譴責兼辭職大會。挖人行動卻還在繼續著……

「我……想辭職。」舞也開口了。

「我沒有啊……什麼時候？」線下五夜不知道，但遊戲里一來郵件系統就會提示，他連看了八百遍系統消息，都快看到上周去了，也沒見著。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在玩家中散播言論，引導玩家的視線，讓他們知道和工作室之爭其實是一種誤會，是有人陷害。我相信就是到現在，大部分玩家可能對於為什麼突然對英奇工作室喊打喊殺也是很納悶的，咱們越早進行，越容易引導玩家言論，然後咱們再進行一輪打折銷售，進一步地收買一下人心，我相信玩家終歸是會軟化下來的。時間一長，也就過去了。」五夜說得頭頭是道。

「遊戲里的郵箱，線下的郵箱，都有發來郵件。」對方說。

這女人想幹嘛？色|誘老闆嗎？終於忍不住想出這大招了？五夜對舞也是沒好感的，一來是這女人太好表現，例會老成她的個人演講。二來是因為五夜、舞也，兩人因為ID諧音，免不了被其他同事開點曖昧的玩笑，結果舞也對這類玩笑總是大動肝火，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這讓五夜同志也很耿耿於懷，甚至惡意地猜測舞也是不想讓這種曖昧的玩笑影響到她施展色|誘之術。

五夜默默地不敢出聲，這個時候還去得意忘形，腦子絕對是進了水的。

蓋世奇英當然不會相信這個理由，上次例會的時候舞也還眉飛色舞地搶所有人的話頭，一星期不到就突然累了？

「累了，想歇歇。」舞也說。

舞也神情居然有點扭捏，片刻后才說：「老闆，有點話我想私下和你說說。」

「老闆，我也想辭職。」終於又有人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