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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又不說話了，楊帆也不說話，回到車裡點上根煙，眯著眼睛遠遠的看著老王的舉動。老王擦車子擦的很細緻，往往一些死角也不放過，從這一點倒是能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挺踏實的人。楊帆仔細又一想，在招商局裡開中巴，肯定是不得志的人，至少是不善於鑽營的那種。回頭搞清楚不是老謝的人，吳燕的司機就是他了。

誰說老實人沒心眼的？這話里透露的信息就是，謝副局長原來在局裡說話沒人聽，難怪這麼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呢，原來是被擠兌慘了。

老王笑了笑，沒有說話。楊帆一看他話不多，主動說：「原來誰給局長開車？」

這話，算是明顯的示好呢？還是別有一番意味？這個業務科，別看都是年輕人，估計都是有背景才進的來的。

果然，吳燕在病房裡出現的時候，趙副書記臉上都笑開花了，哪裡有半點病容。死活從床上下來，陪著吳燕談了五分鐘。

楊帆不動聲色的說：「誰能告訴我？辦公室的鑰匙在誰那？我現在是有家難回啊。」

吳燕點點頭說：「嗯，小楊在外面等著吧。」

回到局裡，吳燕立刻進了辦公室，然後把辦公室主任何進叫了去。楊帆慢悠悠的往業務科走來，經過窗子時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我們科長好年輕啊，又帥氣。」這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楊帆在歡迎會上，就注意到招商局裡女同志有七八個，長的都還不錯，年齡都在m.hetubook.com.com24、5歲上下的樣子。

吳燕首先表明，劉寶生的問題是個人問題，其他同志不要有顧慮！其次，代表局黨委來看望老同志。趙副書記今年59了，快退下去了，求的不正是一個全身而退么？如果能在下去前，到人大混個位置待幾天那就最理想了，雖然沒權利，但是級別上去了，以後的待遇也高了一點。

趙副書記在局裡實際上的權利並不很大，主要是管著工會和團支部還有一個可有可無的監督紀律的權利，屬於那種悠閑派。這一次生病，不過是一點感冒罷了，躲到醫院來為非是因為怕受牽連。黨組副書記，局長出事了，一個監管疏忽的責任是跑不掉的。趙副書記權利不大，但是在黨委會上是有一票表決權的，吳燕這個切入點抓的很准啊，親自來看望，是表示一種姿態。具體是什麼姿態，那就值得玩味了。

說著吳燕丟下信封就走，趙書記想攔著也來不及了。信封里的錢雖然不多，只有五百塊，但是這等於是給趙書記吃了一顆定心丸啊。吳燕前腳走人，後腳趙副書記就大聲的對老伴說：「老婆子，收拾一下東西，出院了。」

楊帆說著面色沉了下來，看了看葛妮和侯平，說：「以後科里的事情，除了局領導，別的人最好別插手。」說著慢悠悠的晃出辦公室。

楊帆輕輕的咳嗽一聲，裡頭的三個人這才裝著剛剛發現的樣子，一m.hetubook.com.com起抬頭對楊帆說：「楊科好。」

楊帆呵呵一笑說：「叫我楊帆好了，私下裡稱呼帶著職務，聽著彆扭。」司機是領導身邊親近的人，楊帆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這個司機的人品性格啥的。

看著楊帆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裡頭三個人面面相覷，這個笑眯眯的年輕科長，看來也不是個好捏那的主。剛才那話，無疑是在警告三人，從今以後，這裏我說了算。

最後，吳燕強調一定會尊重老同志，希望老同志能夠多多發揮餘熱，帶一帶年輕人云雲。

「哦，你跟謝局很熟悉么？」楊帆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問，老王沉默了一會，飛快的回頭看了看，壓低了嗓門，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局裡有四輛車，這一輛，還有一輛桑塔納是張副局長坐的，一輛金杯麵包由辦公室主任何進調度，我開的一輛20座的中巴。」

最後說話的是一個理著平頭，額頭上幾顆青春痘非常明顯的青年男子。

楊帆問的是前任局長，老王愣了一下，顯得有點木訥的樣子說：「原來的司機老周昨天被市紀委叫吳了解情況了，我是謝局叫來臨時頂替一下的，我原來是開中巴車的。」

楊帆心中不由暗暗在想，吳燕這個女人進入角色很快啊，這一招也確實高明，暫時不設副科長，那麼就會有人在惦記這個位置。惦記這個位置，就會有動作。不能不說這一招，真毒啊！

「謝了！」

去年和圖書？那不是差不多剛畢業就進來了么？

長頭髮鵝蛋臉，鼻尖上長了幾個小雀斑的李晴晴搶先舉手說：「我先，我叫李晴晴，23歲，去年進的業務課。」

「我叫侯平，25歲，在業務科幹了一年多了。」

楊帆掃了一眼裡頭，一共三個人，兩女一男，都是年輕人。這個業務科，不會是關係科吧？怎麼沒有一個老成一點的科員呢？

放下謝副局長帶來的水果，吳燕走的時候還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來，往床邊一擺說：「趙書記，一點個人的心意。」

楊帆點點頭說：「回頭我看看相關的文件，好像近期的新聞上，都在強調什麼高新技術產業來者。這次招商博覽會，還是把重心放在這上面，別再整一個齊爾特回來。」

侯平和葛妮都沒有說話，低著頭好像地上有錢包撿似的，李晴晴扭頭掃了掃兩人，冷笑了一聲說：「這個要去問辦公室何主任。」

楊帆聽的眉頭直皺，八卦之火真是無處不在啊。放棄了先進大辦公室的相反，慢慢的走門口走過，走到邊上的科長辦公室，結果發現是鐵將軍把門，鎖著的。

「楊科長客氣，叫我老王吧。」

兩位局長進去了，前面局長的車子里，下來一個45、6歲的中年人，手裡拿著一塊抹布擦車子，這應該就是吳燕的司機了。招商局的配車很一般，吳燕配的是一輛海南馬自達。看上去二十萬頂了天的樣子，楊帆心道前任局長倒也是個低調的人和圖書，可惜運氣不佳，給江鶴牽連下了水。當然根子上還是他的屁股不幹凈。

辦公室主任何進，這個人連副局長的面子都不買，呵呵，有說法啊。這個老王，回頭還是要好好摸一摸底細的，免得在吳燕的身邊存在一枚地雷，那就樂子大了。

楊帆這才晃回大辦公室，裏面的幾個人已經注意楊帆走過去了，一個一個的安靜的很，忙碌的很的樣子。

「吳局，我就不進去了。」

吳燕沒有注意到楊帆神情的變化，而是沉思著低聲說：「前一段我看了很多招商局的材料，現階段局裡的主要工作有下面幾個，一是省廳搞了一個招商博覽會，據說有很多商家都會出席，會議時間就在下個月中。你是業務科長，肯定是要參加的，這一炮你一定要打響啊。有了成績我們說話就響了，這次我不打算親自帶隊，讓張副局長去。把他支開了，我好收拾下面的人。」

楊帆露出微笑，點點頭說：「都放下手上的活吧，先相互認識一下，以後大家在一個鍋里攪勺的，不了解一下怎麼行？」

又一個女子說：「肖偉你就別瞎扯了，我聽說楊科長的女朋友是市政法委書記的女兒，這消息我聽市委辦的老馬說的。」

一個男人低聲說：「你們不知道吧？剛才李部長走的時候，對科長很親熱啊，嘖嘖！沒準是李部長的親戚也未必。」

楊帆摸出黃鶴樓來，走過去遞上一支說：「師傅抽煙，認識一下。」

兩個女子看著楊帆https://m.hetubook.com.com的表情都有點激動，侯平則多少有點酸溜溜的語氣。

吳燕的司機是個沉默的中年人，只是沖楊帆微微一笑就繼續東一下西一下的擦車子，一點都沒有主動搭話的意思。

短髮圓臉的女子慢慢的站起來說：「我叫葛妮，25歲，在業務課幹了兩年了。」

招呼三個手下坐了一圈，楊帆笑著說：「誰先自我介紹一下？」

市中心醫院到了，楊帆把車停下，前面車上的謝副局長就已經跑過來給吳燕開門了，這個傢伙看來是一貫如此啊！這種牆頭草，往往業務能力不足。官場上這種一心專營怎麼往上爬的人，在古今的官場上可謂大有人在啊。

提到品行，楊帆咳嗽了一聲。這個詞現在用在自己的身上，應該是傾向於貶義的那一邊吧？奶奶的，難怪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環境想要改變一個男人，實在是太快了。楊帆不由的有點小懷念起在周明道身邊的那段日子來，那時候的自己，過的悠閑而沒有壓力。即便是跟著周明道四處走動，也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存在的，不需要像現在這樣赤膊上陣。溫室的里的花朵是見不得風雨的，這句雖然很古老，但是很準確。從到市委辦上班至今，楊帆的經歷比起以往精彩了無數倍。

吳燕笑著說：「業務科原來的科長和副科長，都因為劉寶生的事情被市紀委請去喝茶了。我覺得先不忙著安排副科長的職務，這個人選由你考察后決定，我會在局黨委會上提出這個建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