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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設計好的巧合，幾個人往車站已經走了好幾趟了，這馬胖子有點遲鈍，愣是沒發現。

說干就干，包小三和耿寶磊輪班守在影視賓館後門口。

兩人就打、就扭、就扯，冷不丁高個子一個窩心腳，把黑個子踹得蹬蹬蹬連退幾步，咣聲，撞到了那桌正喝得高興的漢子們。

真相無人知曉，估計知道的還躺著呢，這事的直接後果是賓館餐飲上的馬開荒馬經理傻眼了，日上三竿了，運輸車都回來了，店裡請假曠工有十一個人，還有兩口子都沒來的，他派人去嚷了，回來都說傷風了，重感冒起不了床。

「要能幹上十天八天，我們才幹。」包小三道。

仇笛卻是堂而皇之地給桌上的酒杯一一斟滿，陪著笑臉，好話說盡，熱菜又上……那些漢子也豪爽，這事就不追究，然後一嗓子吼：來，兄弟，喝一杯。

誰也沒注意到，包小三、仇笛、耿寶磊已經迫不及待地跟在他們背後了，耿寶磊看仇笛手裡拿著那瓶酒，做工實在太尼馬次了，注射器扎了好幾回，蓋子都凹了，就偷換店裡的，別說不好換，就換了一眼也就能看出來啊？

這事聽得他雷霆大怒，吼著叫人的：「狗日的裝病，再去通知，來不了就再別來了。」

三人跟著馬老闆進了院子，泊著四輛大貨，連夜出車的司機已經休息了，噹啷聲幾人高的大鐵后廂一開，齊齊地碼著一車大米，馬老闆說了：「卸貨，一車給你……一百。」

哎呀，還真都喝了，耿寶磊看到那些漢子根本沒懷疑，嗖嗖往嘴裏灌，興奮地掉頭就回去報信。跌跌撞撞奔回衚衕里興奮地喊著：「喝了喝了……全都喝了。」

一聽這話，這些喝劣酒的漢子怒氣稍歇，能白吃訛一頓，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廳堂里喝得熱鬧，吆五喝六伸著巴掌猜拳，一隻手猜拳，另一和*圖*書隻手早去搓大腳丫子了，贏了監督著輸者喝乾凈，輸了就剛搓腳丫的大手，一兩大杯子嘴裏的一揚就不見影了，胡艷紅也很嫌棄這幫子一盤菜，兩瓶酒，占張大桌就是不走的閑漢，就他們那得性，指不定得嚇跑多少生意呢。

長長的一天，終於約會到了靈感姐姐，神清氣爽的仇笛從房間里出來，拿著那瓶粗製濫造的手工春|葯，如是安排著：盯他們場里的人，盯住他們出去喝酒就下手。

五分鐘……沒音。包小三瞠然問，哇，睡啦？

這一回可叫皆大歡喜，馬老闆都於心不忍了，卸完貨，派人送了三瓶礦泉水，外地賣一塊錢一瓶那種，吩咐三個人，中午就擱這兒吃飯。

「現在就看這葯了啊，要是管用，明兒宗鵬程大小舅子那兒肯定要缺人了。」仇笛興奮地道。

馬老闆可顧不上想齊齊「傷風」的原因，他奔出了院子，看著幾大車貨犯愁，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幹了的，就本鎮人寧願到影城曬太陽熬日工，都不願出這死力氣，他打著電話聯繫著郝來運要人，正要人的時候，有一個讓他眼前一亮的巧合，前天找工作那幾位，背著行囊，往車站的方向走，像是要離開。

「哎，過來過來……」馬老闆嚷著追出去了，這一次終於發現了，一見面，看看仇笛和包小三的身板，期待地問：「你們不是找活幹麼？」

包小三倒是不急，他說了，送快遞的裡頭，就屬仇笛會坑人，他就是因為惹不起仇笛，才和仇笛做了朋友，所以，大家別急，救人有一千種辦法，可坑人有一萬種辦法呢，關鍵得智商管用，一瞅你們倆就不行，連我都不如。

他和包小三、耿寶磊密謀了半晌，一聽危險不大，耿寶磊倒不介意幫把手了。

「等準備好，黃花菜都涼了。」仇笛道，叫著wｗｗ•heｔuｂooｋ•cｏｍ.cｏm兩人，咬著耳朵安排，然後招手，把酒遞給管千嬌，讓她等著，如是安排一番，片刻之後，史上最賤間諜破壞行動正式拉開幃幕……

這裡在地域上雖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塞外，但飲食已經別無二致了，特別是喝酒絕對算，長年在荒涼、沙塵、酷寒燥熱的環境下勞累，這裏的男人天生就是一副好酒量，茶餘飯後再來小斟，都是以瓶論的。

黑暗裡，都吃吃笑了，仇笛的背後疼了一下，回頭時，他聞到了香香的味道，管千嬌就近在咫尺，警示他說話別大聲呢。剛才那一瞬間，管千嬌衝進去解圍，還真讓仇笛另眼相看了，他小聲道：「謝謝啊，你不出面，我都走不了。」

哎呀，出了一頭汗，拐進小衚衕，仇笛喘著氣抹汗，管千嬌舒著氣，緩著緊張情緒。

喲，身手還不錯，那些酒漢子來勁了，捋著袖子要開干。

「操他媽狗日的。」另一位捋著袖子，露著騾子粗的臂膀。

「要是個一天兩天零活就算了，還不如走呢，住一天就得好幾十。」仇笛道。

這倒沒話說了，人家嚇成這樣，總不成一群漢子再收拾吧，片刻耿寶磊拿著酒奔了進去，氣喘吁吁地，驚魂未定的，然後仇笛大手一捂，就著把瓶蓋一擰，一扔，悄無聲息地把瑕眥掩蓋了。

耿寶磊給兩人遞，兩人流水介地把大米往幾百平米的大廚里地摞，幹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哎呀，馬老闆有點深悔自己走眼了，這兩小伙整個是一對牲口托生的，連卸半車都不帶歇口氣，比鎮上的強多了，那些閑漢們，總得擠點時間和廚房裡的老娘們扯淡。

然後四個人躡手躡腳，蹲到了牆根，聽著。這一半夯土房子，隔音效果真不怎麼好。

戲開了，惹禍了，正愁沒事呢，一看酒瓶倒了，菜翻了，幾個爺們拍案而和圖書起，紅著眼睛揪著黑個子仇笛，噴著酒味的胡茬大嘴，像要吃人一般問著：「你特么誰啊？找死。」

……

酒到酣處，那干重活的哥幾個喝得高興，偶而恬著臉調戲小艷紅一句，艷紅留個白眼，總是惹得漢子一陣大笑，樂呵著的時候就來事了，外面吵吵嚷嚷，像是兩個人打起來了，你罵我，我罵你，跟著你扇我、我扇你，耳光啪啪響。

就像買了瓶好酒，那像做了手腳的，耿寶磊嚇得心裏狂跳，生怕露了餡，一步一步往門外挪。

啊……哦……呀……那如泣如訴、如痛如歡的呻|吟，回蕩在小鎮的夜空，有很多人聽到了，次日早晨攤邊互問著：誰家打婆娘了，嚷的大半夜都能聽到。

「喂喂……哥哥……叔叔……別打別打……」仇笛一掌托住了飛來的拳頭，又一臂擋，擋住了後面扇來的巴掌，那力道奇大，架得他矮了半截。

仇笛趕緊喊著：「艷紅姐，給這桌加份煮羊肉，再來倆菜，您看著上，趕緊地。」

四個人弓著腰，憋著笑，順著牆根往回跑，然後在半路上，又聽到了某一家，房事聲音大得，直接傳到街上了，在夜裡聽到格外明顯。

又過幾分鐘，連仇笛也快沒耐心了，他氣憤地道著：「這種事應該就是下意識的，就喝多了、就摸黑，也應該能找到地方啊，好歹給點動靜啊……花了好幾百呢。」

這兒打架再正常不過了，根本就沒人搭理，卻不料兩人掐著打著，打進店裡來了，還有個拉架的，黑個子拔拉了拉架的，踢了高個子一腳：去你媽的，白認你這個兄弟啦，調戲我女朋友。高個子還了一拳罵著：什麼你的女朋友，老子調戲了怎麼滴。

這咬咬牙，價碼都提高了，效果立現，仇笛一揮手：上。

這孩子咋這麼實誠呢。馬老闆樂了，一擺手道著：「不怕你幹得長，就怕你幹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了，來看看，要幹得動，就你們了。」

一個追打，一個後退，仇笛右絀右拙，尷尬不已了，那些漢子瞧著小夥子樂了，仇笛掏著錢扔到了瞠目坐觀的艷紅面前，邊勸著管千嬌，邊和那些漢子道著歉，轉眼被管千嬌追打著出了飯店。

「這好像不行啊，太突然了，沒準備。」包小三道。

十分鐘……還沒音，耿寶磊判斷道：壞了，不會是假藥吧？可別喝壞人啊。

這裏的糙爺們小日子過得不錯，白天場里管吃，晚上結伴喝酒，第一天沒守著，萬惡的老闆讓大夥加班了；第二天又沒守著，萬惡的老闆還讓加班……第三天終於不加班了，場里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收工后，不多會就聚到了川味火鍋店，吆五喝六地喝上了。

「萬一喝太多，直接睡過去跑馬射床單怎麼辦？」包小三道。

每天盒飯那可是苦力活，少了幾個壯漢還真不行，卻不料通知的半路電話就打回來了，給他彙報著：「馬老闆，不是裝病，真來不了，都下不了床了。」

設計的方案就是，他喝頓酒，晚上回去再操勞半夜，就不信他明天還能起來幹活，有缺位，就有機會上位了。這餿主意沒想到用這麼小小的伎倆居然真付諸實現了，此時就連最正直的耿寶磊都被這樣的惡作劇刺|激得心血來潮了。

哎喲，千算萬算，漏了這一算，仇笛那敢喝那下料的酒，眼看著躲不過去了，門外躲著不遠的管千嬌急中生智跑進來了，奔進來沖向仇笛，拳打腳踢，邊打邊嚷著撒潑著：「你管不管人家……你讓人家怎麼辦呢……那個流氓調戲我了……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到底管不管啊……嗚……」

「我這那是出面，和你們在一起都不要臉了。」黑暗裡，管千嬌如是道。

又思謀了一天，仇笛關在家裡沒出門，據他講，要苦思冥想整人奸計，連吃飯和-圖-書都沒出去，是耿寶磊帶回來的，兩人看仇笛盯著那瓶山寨的春酒發獃，俱是偷笑著離開了。

這些人真能喝，六個人倒喝了七八瓶高度白酒，喝完了，居然搖搖晃晃地還能找到家門，仇笛幾人跟著一個，直跟著進了小衚衕，聽著他拍打院子，然後家裡婆娘開門，罵罵咧咧地把他扶了回去。

一個小時后，還在喝……

「唉……好嘞，馬上就來。」艷紅才不管那事呢，一聽加菜，樂滋滋奔回廚房了。那些漢子一看便宜討大了，這倒不吭聲了，都盯著仇笛，外地來的，尼馬肯定好欺負，還沒等開口，仇笛心虛似地喊著傻站著的耿寶磊訓著：「站著看什麼，趕緊去給叔叔們買瓶好酒……快去快去。」

據他講，確實傷得厲害，兩口子都下不了床。

包小三掉頭就跑，這場面簡直進要和一群狗熊角力，站著一圈人圍著仇笛，倒有一半比仇笛高半個頭，體型更不用說了，就仇笛這個子，對他們來講太玲瓏了。

「找不著啊，還是走吧。」仇笛懊喪地道。

仇笛急了，直喊著：「嗨，這桌算我請客……別打別打，誤會誤會……」

管千嬌也知道這事了，拽著包小三知道了原委，紅著臉直斥幾個人胡鬧，耿寶磊也覺得，太胡鬧了，這珍貴的葯，跑到市裡才買上，花了四百多呢。萬一不奏效，可是虧大發了。

兩個小時后，日，還在喝……

看來是葯真有問題，沒什麼動靜，眾人心越來越涼，準備回租地的時候，冷不丁「啊~~~~啊~~~~」一聲悠長、連續、亢奮、尖厲的叫聲從院里傳來了，然後繼續，再叫……還叫……連隔壁的狗都被驚醒了，汪汪……啊啊……合著交響，好不熱鬧。

當然，後面還有一句：吃了飯，還有活干呢……

「跟我走，給你找點活。」馬老闆道，一回頭走，人家沒跟，他問著：「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