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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比較遲鈍，說了兩三遍才聽到，爾後瞪著眼不明白了，直問著：「啥城？」

對呀，兩人點點頭。

「不，很確定，如果是個合格的壞蛋，那他就必須來。」謝紀鋒笑了。

「那為什麼，您要很看重這個壞人呢？」謝紀鋒疑惑地道，交易的最後條件是，祁連寶回屯兵投案自首，仇笛極力做保，現在看來，似乎有點輕率了。

孫昌淦道，從財富的頂峰看到最底層，這種眼光，讓謝紀鋒也有點嘆服。他自嘲地笑笑道：「其實這才是真我……哈哈，就現在講的，小生意是打出來的，好生意是關係拉出來的，大生意那是錢砸出來的，不同的層次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我也經歷最早那一代啊，我的老友裏面，曾經也有綁顆手榴彈去要貨款的愣頭青啊，哈哈。」

「還包括，我很快將走進屯兵。」夏亦冰加著碼道。

夏亦冰笑了，此時，勝券在握，她興奮地表情里，已然看不到丁點平時的傲氣和做作，全剩下的喜出望外。

「馬胖子在組織人手。」包小三道。

「祁連寶回來了……祁連寶回來了！」

……

「賭祁連寶回來投案自首？那可是罪加一等啊，可能么？」張政和不信地道。

……

……

「賭輸了，我們同意收購？」高雨田問，這有點開玩笑了，好歹颶風也是個公司了，命運放在一場口舌之爭上，實在讓他說不出口。

「肯定這麼巧，就怕你說話不算數。」

馬胖子估計也清楚自己的威信不足，回頭時，看到仇笛，彷彿抓到了救星似的，一嗓子喊：「來來，黑球，三兒……」

亂，亂成一團糟了……

「這才是男人啊，一諾千金，他不來我能理解，但他來了，我為什麼覺得，我活得很猥瑣？」耿寶磊道，這一來意味著鋃鐺入獄、罪加一等，也正因如此，那一人一騎，是如此地讓他震憾。

兩人嘗試著靠近，還未發聲，夏亦冰搶白著：「你們在奇怪我在等什麼？」

「那為什麼你們不敢賭這一把？」夏亦冰好奇地問。

話音落時，夏亦冰也下車了，她握著手機，一會抿著嘴，一會兒作勢要拔電話，一會兒又強自忍下了，那焦慮肯定假不了。

沒有，沒有看到，能看到馬群，能看到影城，能看到還在忙碌著為今天準備的人，卻一直沒有看到祁連寶的出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裏有點不確定了，此番成敗皆系一人，他還真擔心祁連寶出爾反爾，畢和*圖*書竟只是一面之交。

「哦，我明白了。」仇笛突然道，馬開荒馬上警告，不許謠言惑眾，仇笛馬上改口道：「我不是惑眾，馬老闆你想過沒有，咱們玩鐵鍬，人家是玩電腦，咱們操傢伙，人家是動滑鼠啊，根本不對等。」

先是高雨田按捺不住了，下車抽煙，接著張政和也下來了，兩人咬著耳朵不知道在商議什麼，到屯兵風這一列隊伍夠壯觀的，二十余位保全人員，甚至還有一隊不明來歷的男女，男的已經五十開外，帶著幾位女人，顯得很詭異。

「他這次被抓，本來就有點窩火，否則就不會選擇逃跑了，現在再回來投案自首？可能么？」張政和不信了。

「哎不對啊，你們不是一勢的？」耿寶磊作勢問。

「啥意思？」馬開荒不解了。

仇笛沒有說話，注視著飛馳而來的駿馬，轉瞬間到了他身前不遠處，馬上人一拉嘴嚼，那馬唏律律地一聲高嘶，前蹄離地，愣生生的釘在了當地，馬上，不怒而威的祁連寶滿臉疲色，胡碴半長，他看著仇笛，仇笛笑著問：「好馬，哪兒來的？」

上午八時，賓館西側的屯兵小超市。

「呵呵……知我者，小謝也，沒錯，這是商人的方式，遠不如一個壞人的方式來的直接啊。」孫昌淦道。

「是《鐵騎》。」包小三糾正道，實在為這裏人的智商捉急。

他吼著，罵著，那些廚師和閑漢，卻是笑嘻嘻地就跑，連碗都沒放下。等他再回頭看時，完了，黑球那幾個也不見面了，他鬱悶地思忖著，然後長嘆一聲，坐在大廚的門框上，看著一廚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飯菜，欲哭無淚啊。

「目前看，這是最好的結果，我就怕，她也未必有把握啊。」高雨田愣著道。

謝紀鋒笑了笑，對於老頭耐心和布局，實在佩服得無以復加，一點一點培養大，再讓他一夜之間變回赤貧，那種打擊，恐怕比肉體打擊更甚。

「偷來的。」祁連寶不屑道。

這是最對症的一劑葯，更何況不管是馬開荒還是郝來運，在錢上名聲都不怎麼好，都有過欠薪的前科，心系那點沒付工錢的，生怕白忙乎的，膽大的聯絡著思謀怎麼要了，膽小的心裏也開始嘀咕了，沒多長時間，這個傳說在將信將疑間快傳遍全鎮了。

嚷起來了，包小三和耿寶磊捂著嘴偷著樂，悄悄跑了。

在距離屯兵鎮20餘公里，胡揚埠的方位，同樣有人在心急如焚hｔtps://ｗww•het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地等待著。

「對，突破規則的壞蛋，可就算不上壞蛋了，很多壞蛋一闊之後都會變了嘴臉，他也不例外。」孫昌淦道。

兩人心思相仿，思忖間，張政和小聲徵詢著：「高總，那她還帶著咱們有什麼意義……是不是真想收購咱們？」

啪唧，馬胖子痛不欲生的直拍自己腦袋，還真是啊，都沒見出事，招啥人手呢，他思忖片刻，看到廚房裡那些狼吞虎咽的閑漢終於爆發了，大吼著：「別尼馬吃了，老子金山銀山都填不滿你們這群飯桶……滾，都滾……」

……

「走，看看去。」仇笛裝起了東西。

「他會來嗎？」孫昌淦看看時間，抬抬眼皮，徵詢著謝紀鋒。

「那贏了呢？」高雨田徵詢道。

來了……來了……

這個很好駁斥，同樣在網上已經有四海影業的官方消息了，因為投資問題，拍攝后延。

馬開荒有苦難言了，但這被坑的事尚不敢講，他表情不自然地道著：「一勢也打啊，兩口子還干仗呢。」

是位獐頭斜眼的貨，從賓館里跑出去，揚著臂狂喊著，這一聲像是魔力一般，不少人追回來看，不少人從窗戶上探頭瞧，都只見得一人一馬，來勢如風、去勢如電，眨眼間，橫穿過鎮子，像平地一聲旱雷，攪得全鎮開始雞犬不寧了……

「別去，亂著呢。」耿寶磊心有餘悸。

「我在等，祁連寶回來，投案自首。」夏亦冰嚴肅地道。

「當壞蛋，也要有壞蛋的規則，這個規則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祁連寶是個非常合格的壞蛋，據我所知，那個被打傻的工人，他四處求醫問葯，那些受傷的工人，他也一直接濟著，之所以他在屯兵言出必行，不是因為他的拳頭最大，而是因為他的威信無人能憾動。」

這個時候，手機的鈴聲響了……

馬開荒卻是不管不顧，拽著仇笛介紹著：「黑球認識不？祁連寶來了都能和他大戰三百回合……今天都算我的，廚里有肉，都暢開了吃，一會有事，都放開了打。」

「等等，馬老闆。」仇笛拽著人，很嚴肅，很糊塗地問著：「和誰打？」

其實都很羞愧，默然無聲地往鎮里回返著，沒多遠就聽到了有人在鬼叫：

夏亦冰笑著，把手機接收到的圖片，慢慢地亮在高雨田面前，兩人張口結舌，如喪考妣。

「對，交易，就像我和二位的交易一樣。」

這地方，讓一個老娘們httｐs://m•hｅｔｕｂook•ｃoｍ•com知道消息，全鎮的娘們都不會拉下，包小三和耿寶磊在不遺餘力了傳達著這些還蒙在鼓裡的居民們，中心的議題是：趕緊要工錢哈，都不拍了，那錢誰給吶。

「等在鎮外二十公里處。」仇笛道。

「呵呵……哦，我有點明白了，之所以這樣做，是要把宗鵬程推到背信棄義的位置？」謝紀鋒恍然道。

仇笛趕緊往近處看，這一看可是心拔涼拔涼滴，院子里嘯聚了數十人，馬胖子在神情激動地講什麼，郝來運也帶了一群，加進隊列了，這種家族式的產業，很容易心齊的。

三人呵呵笑了，祁連寶牽著馬，看了幾眼，警告著仇笛道著：「他們呢？」

「華鑫到底有什麼安排啊？」張政和小聲問，隊伍雖然壯觀，可那這地方絕對不夠看了，他清楚那些扮得像黑澀會的保全人員，真打起來，恐怕根本不是那些長年勞作的對手。

「意思就是，人家只要公開發言，影城關閉，旅遊和劇組全不來了，咱們就瞎了，還用來人嗎？您這招這麼多人，不得多賠飯錢么？」仇笛嚴肅地道。

「其實來不來的結果都一樣。」謝紀鋒道，笑著解釋著：「華鑫對鵬程，第一步是誘其入圍，分散他的資金。第二步是釜底抽薪，套牢他的現金流；之後還有第三步源頭斷流，停止影城的運營，旅遊和拍攝一斷，屯兵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形，到時候，能制定規則的，還不就剩伯父您一家了。」

整十二時，還沒有動靜，賓館里的人卻越聚越多，都宗鵬程親戚朋友聚到一塊的，都在商議對策，還有一多半是手工匠人追著要工錢的，這時候連馬隊那十幾位馬術師也聽到風聲了，沒有按計劃準備演出，他們更信了幾分，十幾人追著宗老闆和郝來運討說法，上千匹馬的消耗可不是小數目。

三人嘗試性地靠近了賓館，卻發現這是一拔烏合之眾，一半是馬開荒的大師傅，一半是鎮上幹活的工人，估計是婆娘趕著要工錢，一來就被編進隊伍，馬胖子正在極力解釋著：老子多大的生意，能欠你們那倆小錢？工錢馬上就發，不過今天要出事，誰特么不和我站在一塊，甭想以後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封城擴建？您沒聽說？」包小三道。

鼓動作用不大，有翻白眼的、有坐觀的、有嗤鼻的，對於這位尖刻的馬老闆，鎮上人微詞不少，誰敢在廚房偷斤豬肉他都打上門去，偷東西在這兒真不算什麼大問題和_圖_書，但老闆為富不仁，一斤豬肉都看在眼裡，那就是問題了。

「跟華鑫打。」馬胖子惡狠狠地道。

「這叫君以此興、必以此亡。沒人害他，都是咎由自取。」孫昌淦道，像在為自己的開脫，他笑著問謝紀鋒：「我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那位合格的壞蛋，會不會來，你好像也不確定？」

十一時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上趿趿踏踏的腳步聲，隨即看到了耿寶磊和包小三冒出頭來了，耿寶磊慌亂道：「仇笛，亂了，肯定知道北寧那邊的消息了。」

「贏了，你們的方案繼續，共同開發，你們可以持有華鑫的股份。」夏亦冰道。

「多拿幾瓶水，煙來一條，麵包，火腿腸……就這些，多少錢？……哎呀，說著就要走了，還挺留戀這地方的啊。」包小三道，買了一堆東西，關鍵要說最後一句話。

三人面面相覷，包小三和耿寶磊要說話時，仇笛趕緊做了個停勢道：「什麼也別說，不然我會更羞愧。」

「哈哈……嚇慫成這樣啊，量他們也不敢虧待我兄弟，謝謝幾位把我賣了個好價錢啊。」祁連寶吼了聲，一拍馬，那馬揚蹄而行，威風凜凜地直進鎮里。

……

耿寶磊出場了，在這兒混臉熟了好說話，他說了，封是封不住，公告出來了，沒劇組來了啊？你不信啊，您看，網上消息早有了。對了，包小三也幫腔了，一沒劇組來，這吃的喝的用的啥的，可都買不出去了，我們獃著也沒活幹了，這不得走么。

十點多，宗鵬程老闆回來了，那意氣風發，頤指氣使的樣子，倒把想問幾句的馬開荒、郝來運、姚富文都嚇回去了。

這個簡單的問題，把馬開荒問住了，他愣了。對呀，打誰？和誰打？他還是一頭霧水呢，只是宗鵬程吼了聲就叫人，這人叫來，接下來可怎麼辦？

「老馬……那啥《鐵馬》都不拍了，你瞎耽誤啥功夫呢？哎那墊的錢算誰的……」

「哇靠，帥呆了。」包小三看得獸血沸騰。

仇笛、包小三、耿寶磊撒丫子地往鎮外跑，跑到鎮邊，三人氣喘吁吁停下了。

也在這個時候，夏亦冰手裡的手機嗡聲響起，她急切地接聽，然後喜色上了眉梢，放下電話，她以一種謔笑的眼神看著高雨田，高雨田緊張地問：「不會這麼巧吧？」

……

「不走怎麼辦啊，馬上封城，都沒人了。」耿寶磊在旁邊幫腔。

「封城不照樣幹活，這誰封得住？」老闆娘道。

這時候，仇笛站到爛尾https://www.hetubook.com.com樓頂，從望遠鏡里觀察著全鎮的四個方向，他在等著祁連寶的出現，為屯兵之行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賭了。」高雨田沉聲道。

哈哈……張政和一下子笑了，馬上省得不合適了，趕緊收斂。倒也不用緊張，連高總也在笑，他笑著道：「這個可能性不大吧？祁連寶是械鬥的組織者，要不是咱們在上面使勁，恐怕就當地公安都未必動他，這個人沒有什麼大錯，殺人放火搶劫的事他不幹，在一帶很有威信。」

這賭得，聽到張政和瞠目結舌，兩個公司，像在賭氣。

可能……她確實不太確定。

正北方，人初見、馬如龍、勢如虹，捲起著一道黃塵，一人一騎飛馳而來。

「對呀，馬老闆，打誰呢？」包小三也問。

不過人微言輕，包小三和仇笛一走，他一嘆氣，又追上去了。

「我也不清楚。」高雨田難堪地道，自然張瑞霞出事，颶風的眼睛就盲了，根本無從知道事態的進展，偏偏那個時候，哈曼也拒絕委託了，現在這個形勢，恐怕主動權要握在華鑫這位夏助理手中了。

把三個人招來，順著一扯爐邊捅火的鐵棍，就著塞仇笛手裡了：「今兒打架，你們帶頭啊，虧待不了你們。」

「我要告訴你們，這像他進監獄一樣，是安排好的，你們一定不信吧？」夏亦冰慢慢地收起了手機，笑著問高雨田二人，兩人自然不信，但不得不信了，張政和心思敏捷地脫口而出道：「這是交易？」

哦，一陣喝彩，已經有人鑽回廚房了，一聲呼哨，都鑽進去搶碗撈肉了，看得馬開荒心疼不已，回頭看站著仇笛幾人，他指著眾人道著：「太尼馬沒素質啊，怨不得人家城裡人笑話呢……黑球啊，全靠你了啊。」

這件事震憾可夠了，老闆娘愣怔了，都沒有注意兩位顧客什麼時候走了，然後在外面還沒走的，都能聽到老闆娘對著電話的吼聲：

「啊？這樣也行？」仇笛和包小三傻眼了。

「其實，收購是一個不錯的結果，反過來講，我們華鑫把這座影視拱手給你，你們吃得下嗎？其實你們在擔心，說不定我們也吃不下去對不對？那樣的話不但我，連你們也會白忙乎一場。」夏亦冰問。

管千嬌在樓頂看到了草原遠處，慢慢變大的黑點，是一人一騎，她架著高倍望遠鏡，看清了來人了，她興奮地通知著仇笛幾人。

「少扯了，我家男人說了，今天不就拍什麼《鐵馬》么？」老闆娘不信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