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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笛和耿寶磊哈哈大笑，崔宵天卻是氣得老血上頭了，他無語道：「你們接這種小單子有什麼意思啊？傳出去都壞了我的名頭啊。」

「什麼？你把我也算上了？我至於再活回去，跟上你們干這破事？」崔宵天像被踩了尾巴，尖叫著。

「寶蛋，你跟著我，咱們盯郝麗麗這一位……」

看看獐頭鼠目的二皮，明顯讓崔宵天很厭惡了，就包小三也不會讓他有好感啊，他擺著手道著：「這個組合，都好意思叫自己團隊？」

「這算低的了，你不懂數據分析，怎麼和商業打交道？不懂編程怎麼去挖別人信息？不懂資金操作，怎麼去發現別人秘密？一個商諜的綜合素質要求，要大大高於一個企業白領，而且他不是僅通一個行業，應該是個複合型人才。」崔宵天道，幾句良言，說得仇笛苦口了。

手機、手錶這是常見的，已經爛大街了，但不常見的更多，嵌在帽子上的、鑲在胸針上的、釘在皮帶扣上的、做成胸墜的、甚至還有嵌在鞋尖上了，那絕逼是偷|拍裙底的利器，就打破腦袋你也想不出來，鞋上的一個小裝飾，就是偷|拍鏡頭。

再正經的東西，從丁二雷嘴裏說出來，都會帶著邪氣，他正經八百說了，其他人倒聽得樂了，瞧這貨賊眉鼠眼，獐頭狽臉的，那樣子絕逼像滾糞球的屎殼郎，那表情絕對像偷母雞的黃鼠狼，這培訓和上崗從他嘴裏講出來，怎麼就聽得格外可樂呢？

這回真把仇笛惹惱了，他惱怒地道著：「坐好，再用這種口氣笑話新人，小心揍你啊……拽什麼拽，我們不懂不照樣混到今天了！」

「……言而總之，其實不難，在這座城市生活過，我相信你們有豐富的經驗，不過現在要做的是，忘掉你們曾經生活的環境，把自己變成一個和所有環境都不違和的形象……比如，走在大街上，我就是路人甲乙；進了寫字樓，我就是職員ab；到了大排檔，我就是兜里沒錢的苦逼；但在踏進五星酒店的門那一刻，我絕對馬上就會有土豪那種不可一世的形象……生活的目的，是讓更多的人重視你，仰視你；這種事是反生活的，讓所有人無視，你就得逞了……」

動作是：崔宵天搬著個箱子，嘩啦一聲，倒出來上百件。

「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偷|拍專業人士，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讓任何人覺得你有不軌的企圖，不讓任何人發現你的鏡頭在什麼地方……這個需要苦練的啊，你們看鏡頭裡的這位，相機在手裡，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是警察，在對一個嫌疑人監視居住……我覺得好玩，就悄悄把他們的形跡拍下來了，當時他們在拍嫌疑人，而我扮成賣保險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了三次，他們沒有發現……」

「就這和圖書……還是淘汰的，我……操！」丁二雷驚訝道，本來就丑，驚訝表情出來，丑得嚇人了。

噹啷，一個防盜鐵門打開，眾人魚貫而進，啪聲燈亮，一下子恍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黑暗裡，我……操……我……操……聲音不斷，崔宵天充分利用著空間，投影向上，頭頂成了個大課堂了，他侃侃講著：

這是身上帶的，偽裝成其他工具式的就更多了，畢竟單車前燈，伸縮式的，你可以邊騎車邊拍照；比如手包、書本、報紙卷，直接夾在腋下就可以拍照；比如拐杖式的，杖頭有鏡頭，你可以伸到任何地方拍照，包括女人的裙底以及無法直視的某些內景……設備就講了半個多小時，聽得這一干人那敬佩之情像滔滔口水流不絕了，看崔宵天的眼神都成仰望。

對於gay，耿寶磊自然相當於美女了，撩美女耿寶磊不臉紅，把他扔男人懷裡，耿寶磊可受不了了，他掙扎著吼著：「少拿我開涮啊，老子是純爺們。」

達者為師啊，瞧人家這水平，想想以前那些太小兒科了。

這才歇了多長時間，已經懶得不像樣了，說是八點集合，八點半都沒來人，反倒是崔宵天很守時，準時就到場了，打了幾通電話，才把宿醉的丁二雷和包小三喚醒，這兩位臭味相投的已經形影不離了，至於耿寶磊，一般都是晚上泡吧，捎帶著泡妞，第二天睜開眼會在什麼地方，估計他也不知道。

出於過度欽佩的緣故，包小三景仰地道：「本來是仇笛，要不我們換換，你來當老大吧？」

這個簡單，仇笛把馬玉娟、孫志君兩位成功的委託一講，再把郝麗麗那位沒成功的委託一說，齊活了，第一單生意，就從這三家上面找，成一個算一個，多成一個算意外，一個也不成，不意外，當練手了。

「都說你無知無畏了，遠程監控聽說過沒有？無環境限制追蹤聽說過沒有？飛行器監視見過沒有？」崔宵天一連幾問，把丁二雷問成傻瓜了，一傻，他報復似地燦然一笑補充道：「其實我也沒見過，別太崇拜我啊，我嚇唬小孩呢。」

還好，聯繫上了，通話時候聽筒里就有個女音嚷著：帥哥，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這就提上褲子走？

超大型的地下室，肯定租金不菲，四周是琳琅的貨架，像是各式電子產品的倉庫，滿滿地摞了四層，居中一片空地，排著單車數輛，上面掛著一層厚厚的灰，肯定許久沒人光臨過這裏了。

「人多才有活力、有競爭才有動力，咱們三組一起上，那頭開花都結果，多好……別苦臉了，走走，今天中午我請大夥吃一頓，走吧……有兄弟陪著你，不無聊。」仇笛拽著包小三，使著眼色，包小三拉上崔宵天和-圖-書了，仇笛一轉身又拉住耿寶磊，拉到崔宵天身邊道：「瞧瞧，還有美女陪著你……不寂寞。」

「這都不算什麼職業，還講什麼道德，愚不可及啊……就當練練手不行啊。」仇笛反駁了，一指崔宵天安排著：「你……負責盯馬玉娟的老公，他叫李洋，信息我隨後給你。」

不懂？也不會？崔宵天看仇笛，應該是真不懂，不是裝的，他瞠然又問：「你不會真沒入行吧？七十三行情報網，你的番號叫什麼？」

「呵呵，我不在這一行，只是個愛好而已……我有正當職業，攝影師。」崔宵天笑著告訴仇笛，在他的眼裡，這幾個人簡直就是夯貨，離想像中藍色妖姬帶出來的團隊相差太遠，他好奇地問著：「你的專長是什麼？數據分析？」

無知者無畏吶，崔宵天不搭理他了，知道這幾種流氓組合可能沒其他長處，還處在野蠻生態水平，打人肯定很擅長。

「就是，不成我跟皮哥混啊。」包小三摟著二皮道。

影像資料，是在人流洶湧的大街、僻靜的公園、高檔的酒店以及髒亂差的不同環境，如何選擇有利的地形、角度、如何充分利用遮敝物隱藏形跡等等。如果是神馬教育課程，恐怕這些人一秒鐘都看不下去，可要是這種稀里古怪，而且充滿著陰暗無素的技巧，這幾位就看得津津有味了。

就找個婚外情，能把價要到這水平，還真不是一般地黑。

「化妝潛伏？」

「別叫我底片，多難聽啊。」崔宵天不悅地道：「底片是個交易名。」

拍攝的方式、偽裝、取景，崔宵天講得更形象，他親身示範了，看一下手錶手機，偷|拍；扶一下帽檐，偷|拍；整一下領子，偷|拍；甚至提了下褲子，皮帶扣上都能偷|拍；要蹲下身系鞋帶，那更牛逼，可以同時幾個角度偷|拍，他在小小的地下室了轉了n個圈，用平常再正常不過的動作，演繹了上百種偷|拍的方式，講得眉飛色舞，聽得是津津有味，聽完了，那叫餘音繞梁、回味綿長吶。

仇笛不好意思搖頭了，反問著：「就當個商諜，至於提這麼高從業要求嗎？」

「底片，來這兒幹嘛？」包小三嘴多。

「這們，我安排一下，二皮，三兒，你們負責去盯孫志君老婆，摸一下什麼情況。」

「無所謂，那東西需要工廠級水平才能拆解，要捨得花那麼大代價，倒不用掙這種小錢了。」崔宵天道，顯得很平靜。

「這個……這個好玩，我最喜歡看別人老婆劈腿了，是不是啊二皮？」包小三興趣上來了，二皮明顯興趣濃厚，五官一擠笑道：「揍是，英雄喜好略同。」

特么滴，這個浪貨！

崔宵天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嘆了句：「無知者真無畏啊，假證就是假證，居然覺得自ｈｔtps://wｗw.ｈetuboｏk.coｍ•com己合法。」

「我還真沒意見……要不，底片兄弟，您帶我們這個團隊。」仇笛笑著問。

「形象……在你的計劃里這是重要的一環，偷|拍，精髓在『偷』字上，想要成功的偷到有價值的畫面，又不被對方發覺，那你就最好別讓人覺得你有賊相……所以，必須學會如何讓自己的形象適合你出現的環境……仇笛，你的形象都夠嗆啊，打扮得精幹沒錯，可你這種眼神和氣質太嚇人，就像隨時要找人拚命一樣，這可不行，普通人對你會避而遠之的。」

「總不會是資金追蹤吧？」

「他們確實有點鬆懈啊，這不得請您這位專業人士給指指路不是。」仇笛恬笑著，向這位「底片」兄弟示好，生怕對方有心理障礙，他解釋著：「您千萬別有心理陰影啊，我說話算話，把我們領上路，東西一準還您。」

是高人，就必有過人之處，崔宵天一怒，其他人收斂行色，注意上了，畢竟底片的鼎鼎大名不是吹出來的，瞧人家藏設備的地方就不一般啊。

最後一位耿寶磊到了，慣例罵了幾句，一行人跟著崔宵天進了小區，小區管理相當差，沒門禁、沒物業、幾處垃圾都沒人清理，在京城混跡多了，到場的都清楚，這是那種三不管的群租地帶，一個單元房能隔出十幾間房間那種，或者就是上下四層鋪位，一個鋪位月租數百那種。

「啊！？」崔宵天愕然叫了聲，然後一指仇笛：「我明白你的長處在那兒了，夠黑。」

「真……滴！說話算數啊。」包小三興奮了，要助拳了。

「必須離開嗎？那你為什麼還在這一行？」仇笛以問代答。

仇笛繼續搖頭，臉紅了。

仇笛氣咻咻罵了句，扣了電話，瞥眼時有點尷尬，崔宵天正笑著看他，那樣子像是置疑他這個操蛋團隊，要能入行豈不是最大的笑話？

崔宵天也怒了，吼著道：「我雖然不純，可也是個爺們啊。」

仇笛搖搖頭。

咦，這個判斷讓崔宵天微微怔了下，他沒多說，帶人眾人徑直進了一幢單元，下了負二層，在掛著內衣褲、晾著各色鞋子、放著生活垃圾、流著各式污水的甬道里通過，這是地下一族的棲息地，像童話里的矮人國度一樣，又臟又臭。

明顯不屑嘛，對於蔑視，本團隊直接無視，都在吃吃地笑，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堪嘛，耿寶磊說了：「我們反正現在不用打工賺錢，嘗試一下嘛，掙不著錢再散夥，對不，二皮。」

「注意，在你計劃里，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要盡量避免使用自己的短處……別問我你們自己的短處啊，像二皮你這種貨，你敢靠近私人會所試試，肯定得被當貼小廣告的揍一頓……」

這是幹什麼？眾hｔtps://ｗｗｗ•ｈetuｂooｋ.cｏｍ•ｃｏm人疑惑不解。

「文盲能掃，流氓怎麼掃，得掃掃黃……嘿嘿，寶蛋，數特么你不夠意思，勾搭了個妞就溜……」丁二雷剛接了句，突然發現都盯著他看，他訕訕笑笑住嘴了：「那……掃吧，我給忘了啊，這是工作時間對吧，趕緊培訓培訓，今天不就上崗么？」

包小三被刺|激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抹抹鼻子，仇笛說了，這個人不能惹，送財童子，全靠人家呢，他被仇笛往後拉了一步，仇笛道著：「這都不懂，人貨分離，這是存貨的地方。」

「……大致就這些，你們先試試，有什麼不懂再問我，這個上面沒有現成的教科書，所有的東西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你們幾個，誰是老大？」崔宵天結束的講演，故意問。

於是這四個搭夥的相視而笑，誰也不以為恥，倒把底片崔宵天兄弟給氣著了，大吼一聲：「別笑了，開始教你們本事了啊，學會學不會，就這一回啊。」

「時間差不多了，該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了。」崔宵天對著幾位活動脖子的幾位道，要幹什麼，他還是有點好奇心的，好奇心在於，這個組合能幹了什麼，他實在得打個大問號。

「喲？那您這是……」仇笛納悶了，要是不懼這個，人家幫你就沒有所圖了。

「喂喂喂……你這可不對啊，沒委託成，回頭反而被你盯上，有悖于職業道德啊。」崔宵天提醒了。

一路循著崔宵天的指路，到了四環外，小辛庄一處居民樓，又等了半個小時，那幾位才珊珊來遲，仇笛也不客氣，一人一巴掌問候，打人的生氣，被打的倒嘻皮笑臉，坐車上包小三就開始吹牛了，昨晚和幾個妞喝酒了，連著放倒了幾個。丁二雷在一邊打岔了，甭吹這牛好不好，身上裝的嫖資全特么給你付酒錢了。

「妖姬！？」仇笛愣了下。

「不小，標的到二十萬了。」仇笛道。

「嘖……這叫什麼話？散什麼伙？」丁二雷不高興了，直道著：「你們要幹不了這個，跟上我干，我教你們辦證，咱們專辦國外證件，禍害他老外去，這總不違反中國法律吧？」

「哦，賣糕的。」崔宵天痛苦地直拍腦瓜：「你不是大智若愚，是真愚！」

於是，史上最震憾的偷|拍設備就全部呈現出來了。

亂亂亂，亂成鳥樣了，仇笛把這一對貨拎過一邊，乾脆摁著坐地上，虛心求教著崔宵天道著：「崔老師，甭跟他們一般見識，給我們說說，你們一般是怎麼從頭到尾搞的。」

「那電腦編程？」

「知道了，底片……幹嘛呢？」包小三道。

「不客氣。」崔宵天好歹正常說了句人話，不過馬上這話就不好聽了，他補充著：「反正這兒的都是淘汰設備，我欠老馬個人情，當還給老馬了。」

「第一步，找准目m•ｈetｕｂoｏk•ｃoｍ•ｃｏｍ標；第二步，摸清大致的規律；第三步，對你的目標做好詳細的計劃，關鍵是第三步，計劃要包括使用的設備、行進路線、要進入的環境、可能遇到的意外等等……這是我早年做過的幾個課件，參考過警察培訓以及fbi初級選拔課程，你們看一段，如何追蹤和偷|拍……」

哦……仇笛笑了，明白了，這是管千嬌的諢名，真沒想到，那小模小樣的妞，在灰色行業里也是個名人吶，他笑著道：「我知道了，確實和我們在一起，不過現在她有乾的了，可能要離開這一行了。」

崔宵天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仇笛尷尬不已，實在無語。

「哎呀，啥也別說了，說話都像一對……走嘞，是爺們就一起干，大碗喝酒，大捆分錢的日子不遠了啊。」仇笛後面推著，眾人竭力邀著，生拉硬扯，把這個團伙，終於齊心合力推向快車道了……

二皮要吵個明白，仇笛攔住了，插在兩人中間，謝著崔宵天道著：「別爭了，別爭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得謝謝你。」

「藍色妖姬，商諜行當里一位很出名的黑客，也是馬樹成最相信的人，馬樹成進去后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好像和你們在一起。」崔宵天道，這一行，想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真的很難哦。

「不過我還是得拿回來，否則總是塊心病不是。」崔宵天側頭道，對於仇笛沒有顯得格外憤恨，他同樣解釋著：「我去看過馬樹成了，也知道你們的來路……妖姬告訴我，你們信得過，如果真像她所說，我倒覺得多條路子來錢不是壞事，這不是幫忙，按勞取酬啊。」

崔宵天不悅地翻了包小三一眼，對於被強吻估計還耿耿於懷，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閉上嘴，馬上就知道了。」

「你們為什麼不離開呢，好像有機會啊，好像也做幾單大單？」崔宵天問。

仇笛客氣地邀著崔宵天道：「那，崔老師，給大夥掃掃盲。」

仇笛道，安排到這兒就被打斷了，耿寶磊置疑不是沒有委託成功嗎？仇笛解釋了，他覺得郝麗麗想離的心情非常急切，應該有機可趁，如果真有拿到點東西，不愁她不給錢。

「什麼七十三行？還有番號？地下組織？」仇笛驚愕。

仇笛繼續搖頭。

啪，燈亮，崔宵天昂然而立，那玉樹臨風的姿態，口若懸河的水平，就像仇笛在大學記憶深刻的教授一樣，自信，來源於他們對專業的浸淫。

老話說得不假，樹怕砍、人怕懶。樹砍了長不高，人懶了沒長進。

「我……操……」丁二雷捋著袖子，一瞧自己小身板不行，手往後一揮喊著：「三兒，揍他一頓，哥請你雙飛。」

「這個啊，不難。」崔宵天看了仇笛一眼，許是被他的誠心感動，抽了一部破舊的電腦，開機，然後蹭，一關燈喊著：「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