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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水清笑道：「草原一戰，我對碧將軍也是難以忘懷呢。說起來，要不是草原上碧將軍對我護糧隊下了狠手，我淺水清也未必會有今天。」

淺水清的佑字營和整個鐵風旗，絕大部分被淺水清作為預備隊留駐，未上戰場，因此幾無死傷。但是熊族武士戰死百餘人。

這一番話，說得情至意動，慷慨澎湃之極。一旁的沐血方虎等人，聽得都心中冷笑，卻終只是冷冷看著。

碧空晴直接以頭搶地：「當日碧空晴不知將軍虎威，有所冒犯，還請將軍見諒。淺將軍胸懷天下，志向遠大，能容天下難容之物，想必不會和小人計較。」

他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在那場燃城大火燒遍全城之前，他就投降了。

淺水清笑著點點頭：「你說得的確有道理。拓拔開山……他的確太固執了。他如果早點告訴我關於焚城之事，這京遠城的火，本是有機會阻止的。可惜啊。」淺水清搖了搖頭嘆息：「你說的沒錯，收你的確很有好處。不過我要怎樣才能相信你呢？難道你在止水就沒有家人了嗎？」

「他說他想做佑字營的士兵。」

這個人的臉皮雖厚，但正如淺水清所知道的那樣，他是個真正的聰明人。雖有反覆之嫌，卻是可用之才！

他一臉的真小人面目，到是讓淺水清也佩服不已。

京遠城，不存在了。

還有許多人，他們在火中被燒得屍骨無存，連坑都不和圖書需要了。

他撫著太陽穴沉思著，聽狗子的報告：「我們已經找遍了全城，始終沒有見到拓拔將軍，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已經被燒死在京遠城裡了。」

失去了這最後的屏障，沒有了抱飛雪的領導，止水，還有何人能力挽狂瀾？

抱飛雪……你到底還有什麼計劃沒拿出來。

這一句話，說得淺水清砰然變色。

那對天風人，到底又將是怎樣的威脅？

現在的他，依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佑字營營主，領著三千人馬，駐紮在京遠城外圍一帶。

這一切的一切，沒人能回答。

淺水清在帳里，足足和碧空晴以及沐血等人討論了數個時辰。之後，淺水清匆匆前往尋找烈狂焰，他有緊急軍務要見烈狂焰。

沒人知道碧空晴在帳里和淺水清說了些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淺水清會收下碧空晴這樣的叛將，但是對於這個決定，佑字營的各高級將領，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

止水有拓拔開山這樣的英雄，有抱飛雪這樣的梟雄，卻也有碧空晴這樣的狗熊。

淺水清的心中有些黯然。

人們只知道，天風軍依然橫亘于京遠城外。在他們正式進入京遠城之前，他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處理。

鬼風旗掌旗驚風展正式上任。

淺水清不屑道：「我為什麼不和你計較？我到覺得，收你這樣的反覆小人實在是沒什麼意思，還不如一刀殺hｅtｕｂooｋ.cｏm•ｃoｍ了比較好。」

一提到這個名字，淺水清微微有些怔神。

與此同時，一封來自蒼天城的信鴿快報，也飛進了孤星城，轉由快馬匆匆抵達暴風軍大營。

碧空晴傲然回答：「女人死了，還可以再娶。自己的命沒了，就一輩子都沒機會了。止水覆亡在即，我不在這時投降，難不成還學范進忠不成？此時投降，我至少還有立功的機會。比如說，抱飛雪曾經向國主獻過三條護國大計。其中一條，就是京遠城做為最後防線，以舉城之火，換天風大軍數十萬將士性命。那麼另兩條計策是什麼，將軍就沒有興趣了不成？」

至少淺水清自己，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碧空晴還活著。

「有個妻子，尚未生育。」

對於淺水清將大火焚城一事的責任全部抗到了自己的肩上，有些人為他擔憂，有些人則幸災樂禍。只是皇帝的旨意未到，誰也不好輕易決定他的生死歸宿。

其中，止水有約兩萬人是在守城戰中死去的，余者皆葬身火海。

所以，他們統一挖萬人坑做掩埋。

他們一共挖了近二十個萬人坑，大約有十四萬人的屍體就這樣被扔進了坑中。

那是怎樣一幅凄慘的景象，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投降得很乾脆。

淺水清冷笑。

在那次碧空晴求見淺水清之後的一個時辰，碧空晴正式成為了佑字營的一員戰將。

……

和圖書他一矛捅死當時還在拚命戰鬥的虎刀衛統領，提著他的人頭命令部下放棄抵抗。

想了想，他說：「碧空晴想見您。」

衝進景深門瓮城中的，有約四千戰士，他們全部死在了景深門。

唯一可惜的是，原本計劃里的洗城鎬賞全軍的決定，因這個計劃，而徹底破滅。

當火勢停歇時，整個京遠城已成一片瓦礫。

淺水清看看碧空晴，頗有興趣道：「你這番說辭，準備良久了吧？」

大戰之後，雖有殺人盈城的說法，卻從未有哪一次攻城，會有滿城皆屠，無一存活的現象。

「帶他進來吧。」淺水清隨口道。

天風的鐵蹄即將東進。

「是。」狗子恭敬回答。

綿延大城的連天之火，連遠在數十裡外的孤星城都能看得見。那衝天的火光，成為止水人心中最後的夢魘。

碧空晴？

碧空晴卻嘿嘿一笑：「將軍若是殺我，他日又有什麼人敢來投將軍？若是凡與將軍作對過的人，將軍就要殺，那豈非是讓天下英才心寒。將軍收了我，那是以千金買馬骨的豪傑行為，換來的必定是天下英豪來投。而我碧空晴雖然是反覆小人，可身為叛將又能有幾次反覆的機會？我叛了止水一次，日後只怕就無機會再叛第二次。我知道將軍是英雄人物，看不起我這等反覆小人。可天下有許多事，卻是小人做得，英雄做不得的。我碧空晴雖然反覆，可有本領的將軍，只怕屬m.h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下才能不夠，不怕屬下其心不正。將軍連拓拔開山都敢帶在身邊，難不成還怕帶我嗎？我碧空晴好歹也曾是止水大將，要勇有勇，要謀有謀。我為國家盡過忠，赴過死。如今國家將亡，為自己爭取些活命的權利又有何錯？我對止水的情況了如指掌。當日在北門關，若是將軍俘虜的不是拓拔開山而是我，只怕這次攻打京遠城，將軍的把握就又可大上幾分。至少，這焚城之事，是絕不會出現的。將軍又有什麼理由不收我呢？」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聽得沐血方虎幾個也是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而天風軍的戰死人數，主要是在景深門。

值此大勝時刻，正值一路東進，高奏凱歌，全面拿下止水之際，一條突如其來的消息，卻把整個暴風軍團的計劃，都打亂了。

他們每一名戰士，都頂得上常人三五名，在一些關鍵戰役中，更可發揮常人所做不到的功效。

這樣的傷亡，在別人看來是極少的，但對淺水清來說，卻是極其痛心的。

天風軍以無數人命拿下了三重天，最終除了滿足皇帝的慾望外，活著的軍人，沒能從中得到任何好處。

坐在營帳里，淺水清的頭微微有些痛。

而這次，京遠城裡，差不多已再無活口。

有大約一千人跟著他投降了天風人，這也是整個京遠城中活下來的止水人里，數量最多的一批。

到處是燒焦的屍體和-圖-書，有止水戰士的，也有少量的天風士卒，最多的，卻還是那來不及逃出去的京遠城百姓。

「是。」碧空晴毫不臉紅地回答。

「傳我的命令，為拓拔開山奉香壇。他已經是我佑字營的人了，就該受我佑字營的祭拜。還有，以後別再叫他將軍了……將軍，是他以前在止水時的軍銜，不是現在在天風的軍銜。他入了我佑字營，就不再是將軍，而只是士兵。」

「他要見我做什麼？」淺水清問。

京遠城大戰里，天風軍戰死近萬人，止水六萬大軍全滅，除少量戰俘外幾無倖存，這場戰事，以天風人的全面勝利而告終。

剛一進營門，碧空晴就一下跪倒在淺水清的面前，大喊：「碧空晴見過淺將軍，自豐饒草原一別，碧空晴得領將軍風采，此後便對將軍崇募景仰備至。此次將軍大顯神威，破我京遠城，敗抱飛雪無能鼠輩於一戰，將軍之雄才大略，將為天下盡知！碧空晴有幸能為將軍領導，願為馬前士卒，效死沙場。」

京遠城的這場火，火勢兇猛，焚燒了整整兩天兩夜。

淺水清已經交回了兵權。

淺水清為熊族支付了大筆的撫恤，穆沙爾對此到是相當滿意。

天風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收攏屍體。由於大火燒焦了很多死者，天風人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止水人的屍體了。

倘若不是那場大火，他們本可以至少活下來一半。

「你就不怕你妻子被你國主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