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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驅

作者:咆哮的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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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憤怒的切糕

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憤怒的切糕

就在爐子旁邊,幾個魁梧精悍的男人圍在一張摺疊桌旁,閑極無聊,正在夾著煙捲打撲克。
……
「讓泥賴賬!讓泥們欺負窩!」
隔著幾米,他就從門房的窗子里看到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的景象,忍不住吐了扣吐沫:「干!烏山你個王八蛋,又偷懶睡覺……還想要錢?」
他抬頭看著暗淡而陰沉的天空,哈著白氣向著不遠處門房裡走去。這些日子以來,積雪融化之後滲進乾涸的泥土中,變成淤泥之後又在低溫里凍結,可是一層薄冰之下卻還是有水。
竹管點頭,「龍哥,我知道了。」
在牌桌旁邊,剛剛和夾克男爭吵的男人捅了捅身旁的同夥,低聲問:「你說,他還能撐幾天?」
「壕嘞!」
也掐斷了他的生機。
低沉的破空之聲一閃而逝,在夜色之中,無形的刀鋒切裂空氣,留下了冰冷的刀光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在就算是點燃爐火也依舊冰冷的室內,一具緩緩失去溫度的屍體從桌子上倒下來,掉在地上。
買賣提麻利的抄起鏟子,果真從那一大塊切糕上切下一小塊,用塑料袋包好,然後……收進懷裡了?!
鮮血從他的領口擴展開來,染紅了胸前的衣服,從夾克上面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然後凍結。
「真他媽的冷。」
下一秒,凌厲的手刀從黑暗中橫掃而來,敲在他的喉結上,令即將從喉嚨里發出的尖叫戛然而止。
「說什麼呢你!說什麼呢你!」買賣提生氣了,憤怒的提著鏟刀比劃著:m.hetubook.com•com「窩都說過了,划多少,切多少!切下來,不能退!泥們漢人想要賴賬?!」
憤怒的買賣提逼了上來,拉開領口,十分激動的怒吼,就像是影碟機卡帶了一樣,不斷的循環著同一句憤怒的台詞:「泥有本事砍死窩啊!泥有本事砍死窩啊!」
「嘿,來了!」老男人操著怪腔怪調的漢語騎著三輪車過來,滿是殷勤的搓著手問:「澇班,泥邀既搗?」(老闆,你要幾刀?)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那個滿臉鬍子的男人在用「聖誕歌」的調子放聲高歌:「賣切糕,賣切糕~兩塊五一刀!買五刀,送三刀,人人都需要~」
旁邊的男人看了看切糕,似乎見過這個東西,對著同伴說道:「你可小心點,這玩意可重,少切點,要不然吃不完。」
豆腐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不遠處裝滿鋼材和箱子中間那個渾身是血,艱難呻|吟的男人,看著他凄慘的模樣,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有些猶豫。
片刻之後,最後一個清醒著的男人縮在牆角,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個獰笑著不斷逼近的大鬍子男人,發出恐懼的尖叫。
南郊,倉庫區。
出乎預料,買賣提沒有動手打暈他,而是繼續操著怪腔怪調,像河南話更像過新疆話的漢語說:「窩來問,泥來答,明白了木有?」
兩個混混沒想到買賣提竟然這麼激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眼神旋即憤怒起來。
看到他得意的樣子,輸錢輸得最多的男https://m.hetubook.com.com人頓時不爽,拍著桌子,「干!你說不玩就不玩,先把老子的錢還了再說啊!」
說完,買賣提自己也尷尬了一下,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用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自言自語:「媽的,不小心太入戲了……」
他按了一下之後,抬頭露出「憨厚」的笑容:「三萬九千塊!」
惱怒的低語惹起手下們的鬨笑,姚龍走到門前面,用力的推開倉庫的大門,感覺到凜冽的寒風驟然吹來,灌入領口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將大衣裹得更緊一點。
深夜之中,遠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呃,好吧,是歌聲。
「嗯,好了。」名字似乎叫做「買賣提」的男人提起手中的左輪手槍,頂在最後倖存者的腦門上:
一瞬間,姚龍陷入獃滯,盛怒的五官緩緩的拉長,變成不可思議的形狀,深吸了一口氣,即將放聲咆哮。
「泥要是不砍死窩……」
就在所有人眼裡,一個鬍子拉碴,頭戴民族小帽的男人一邊忘我放聲高歌,一邊踩在小三輪的腳蹬,好像載著什麼沉重的東西一樣,緩慢前進著。
「喂,買切糕的那個。」他向著遠處騎著三輪車的男人招收:「過來過來。」
下一秒,慘叫聲響起,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買賣提的大鬍子,也染紅了那一車切糕。
買賣提停頓了一下,露出冰冷的笑容:「那窩砍死泥壕了。」
姚龍說著,站起來,提起放在箱子上的大衣,披在身上。
「泥有本事賴和圖書賬,泥有本事砍死窩啊!」
「好了,提問開始,要想清楚再說啊。」
「不玩了,不玩了。」他揉了一把臉,感嘆道:「打牌太費神,還要熬夜呢。」
一瞬間,那個頭髮染成金黃的男人表情抽動了一下,有些惱火的說道:「喂!我們要的是那一小塊!不是這個大的啊卧槽!」
三下兩下,把兩個人敲成腦震蕩、當場休克了之後,買賣提還不肯干休,衝進不遠處的麵包車裡,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
「操,你玩不起,就別玩啊!」夾克男也不高興了,「你才輸了四百,龍哥輸了八百多也沒見給你這樣啊!」
那個買賣提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低頭從懷裡掏出計算機:「一整塊八百斤,去掉剛才那一斤,再打個折,窩給泥算七百八十斤,一兩五塊錢,一斤五十,七百八十斤就是……」
直到路燈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黃毛才看清楚他背後的車上究竟載著什麼東西……那是一車黃騰騰、金燦燦、鑲著蜜棗、香瓜還有杏仁的切糕?
綽號叫做「竹管」的男人看了兩眼,緩緩搖頭:「誰知道?我看……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隨著聲音的前進,一輛三輪車在一個人影的踩蹬之下緩緩的進入車燈照耀範圍里。
就在桌子旁邊,一個神色陰沉的男人吸著煙捲,似乎有些煩,低聲說道:「別吵,安靜點!」
「划多少,切多少,有多少,算多少。」
「這才十一點多,你們打起精神來,熬不住了就把後面睡的那幾個傢和*圖*書伙叫起來換班。」
「五塊錢。」「買賣提」豎起五根指頭,比劃著:「你划,我切。」
「干,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你說老子出老千,你得當場抓住啊!你有這本事還用得著現在跟我打嘴炮?」
兩個剛剛從車上下來的魁梧男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鬆了口氣:「媽的,嚇了一跳。」
對於這種接近廢棄的倉庫來說,這種糟糕的路況是常事兒,姚龍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泥水往前走,即使隔著靴子,也能夠感覺到腳趾頭凍得發麻。
他停頓了一下,豎起大拇指,滿是自豪的說道:「買賣提切糕,吃過的人都說壕!」
眼看他要生氣,那兩個已經吵起來的男人在姚龍陰沉的眼神之下,尷尬的閉住嘴,訕訕的坐下,不說話了。
在一盞有些年頭的燈泡下面,昏黃的燈光擴散開來。一台炭爐子里正冒著火苗,在寒冷的倉庫里散發著稀薄的溫度。
煙霧繚繞的牌局之中,他們不斷的發出一陣陣怒罵或者嘲諷的聲音。最後一局扎金花終於完結,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得意的笑著,將桌子上的錢攬進自己的懷裡。
瞬間,兩人變了臉色:「媽的,你玩我!」
一個手提著鋼管的男人將武器丟回車裡,聞到切糕的香味之後,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嘖,正好沒吃飽。」
姚龍重新點了一根煙捲,大口的吞著嗆人的煙霧,悶聲說道:「上面不讓他死,你們多費點心。明天去找重陽街找那個黑心醫生過來,他不是只要有錢,誰都肯治么?上面花錢和圖書,不用咱擔心。」
憤然的一腳將門踹開,他看到烏山趴在桌子上還是一動不動的樣子,頓時心頭火起,一腳揣在他身上:「醒醒!這是你睡覺的地方么!」
撲通。
「行,剛剛吃了晚飯,就給我來這麼點吧。」
他下了三輪車,從後面提起刀,似乎擔心他們賴賬,一臉擔憂的比劃著說道:「切下來,不能退。」
「行了行了,哥們不差錢。」黃頭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給我切兩斤。」
那個一頭黃毛的男人對著切糕比劃了一下,大概比劃了一小塊說道:「多了吃不了,就給他們帶回去好了。」
「我去外面透透氣,順便看看烏山那小子在門房裡有沒有睡覺。媽的,黃毛他們幾個出去吃飯吃到茅坑裡,這半天都沒回來。」
幾個混混對視了一眼,一個人掏出錢包問道:「你這東西怎麼賣的?」
「你出老千,龍哥仗義,不說你,你也知足點好吧!」
姚龍一根煙吸完,掐掉煙蒂之後,對著夾克男說道:「豆腐你去給那個傢伙喂點水,別讓他渴死了就行。」
「今夜月色好,睡呀睡不著,窗戶外滴聖誕老人在呀在咆哮~」
那個傢伙……
最後,還是提起水杯,從爐子上的水壺裡倒了點熱水,走了過去。
「買賣提」一刀砍掉一個人的手之後,竟然從小三輪里抽出一根大棒,沒頭沒臉的照著兩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龍哥你去哪兒?」
在兩人疑惑的眼神里,買賣提憨厚的笑著,將面前剩下的切糕推了過來:「好了,老闆,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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