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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他看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忽然間惆悵的嘆息了一聲：「是我們欠你的太多了。」

將原本正式的裝束換下來之後，李子衿常服出現卻異常亮眼，令早已經熟悉的周離也忍不住為之讚歎。

「是么？」李子衿哼哼的笑了兩聲：「最後的機會，還沒有買的話，可以補哦。」

「好的，好的。」頭上還帶著那一頂兔子型的絨帽，周離無奈點頭。

李業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是這樣的語氣啊。做你男朋友的傢伙豈不是會很辛苦。」

「我明白了。」李業豐認真的點頭，看著窗外重新直起身的表妹，複雜的說道：「再見。」

貪婪的吮吸著冰冷的空氣，他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咳嗽聲，輕輕的拍了拍扶著自己的手臂，示意手下鬆開手掌，靠著自己的力量略微有些蹣跚的前進著。

「嚓，你竟然唬我？」

「別人看不到有什麼關係？」

「別想得太多，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很重要了。」李子衿認真的說道：「如果搞不定的話，我會很生氣的。」

「是啊，我買了好幾斤蘋果呢。」周離露出了憨厚樸實如秋收時農民大爺一般的笑容：「女孩子應該平安夜都喜歡收蘋果吧？」

沉默的思索著李子衿的建議，李業豐認真的點頭：「我儘力。」

李子衿看到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劉應那個老混蛋雖然死了，他還欠我男朋友一家產業呢。

聽起來真是了不得的自信，但是李業豐卻相信她的話中的可能，恐怕對於和_圖_書她來說，唯一有所留戀的就只有這個名字了吧？

第一次從李子衿的臉上看到這麼認真的神色，李業豐感覺到她心中的堅決意念，忍不住再次苦笑：「監獄那種地方，進去一次就夠了。不論如何，請你相信不會有下次了。」

李子衿扭頭認真的看了李業豐一眼，「光是這一次，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他了。」

周離隨口說道：「只是吃飯而已，帶什麼禮物啊」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等得快要打瞌睡的周離才聽到門開啟的聲音。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才看到紅著臉的李子衿從門後有些猶豫的走出。

在獄中短短的數日，他便已經見慣了那些只在傳說之中聽聞到的種種黑暗——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他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誰讓你上鉤的？」

聽到她這麼說，李業豐心中嘆息了一聲，看來就連這個最後的人情她都不願意留著了。

「不了，有人來接我。」李子衿低頭看了一下手錶，露出一絲笑容：「快到時間了。」

李子衿得意的轉了一圈，享受著周離驚嘆的目光，但是卻沒有將後半句話說給他聽。

「不要了。從小到大搶了你們那麼多東西，就當做利息還給你們吧。」

「我想要換衣服，而且……總要買點禮物吧？」

那個傢伙……太糟糕了！

在她的身後，短短數日之內似乎老了好幾歲的李業豐只能搖頭苦笑，在別人的攙扶之下艱難的前進。

「好了，等我一下好了。」李子衿將周離按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水之後說道：「我和_圖_書去換衣服，不準偷看。」

「嗯？」

……

「不是儘力，是一定要完成，我可不想聽到你哪一天又被人抓進去，到時候可別又來找我。」

李子衿低聲的說著，然後很大方的分了他一半傘，幫他擋住落在頭上的雪：「不過，你要先載我回家。」

只要你能夠看到就好。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么？父親去世前將產業留給你，就這麼全都放棄掉么？」

就像是從身上摘下了最後的束縛，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和自由。

周離苦笑著，低頭看著她依舊握著自己的手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好吧好吧，別生氣，我其實真的有準備的。」

滿意的看了一眼周離的新造型，李子衿哼哼的笑了兩聲之後關好卧室的門，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拾亂糟糟丟了一地的衣服。

李子衿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走在前面：「我要生氣了，快點想一個好理由來安慰我。」

「呃……」周離察覺到她危險的目光，表情頓時僵硬：「那個……其實我有買的……」

「只有這件事？」李業豐沒有預料到，她想要自己做的事情只有這麼簡單。

周離笑著牽起她有些冰涼的手掌：「下雪了，路上有點堵車。我把車放到一個停車場，自己跑過來了。」

瞬間周離喜出望外，然後……看到李子衿變得很危險的神情：「你果然什麼都沒買！」

感覺到周離的目光，她有些羞澀的按著自己的裙邊，低聲問：「裙子是不是……有些短了？」

李業豐坐進車裡，詫異的看著他：「你不一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么？」

「你果然還是去死好了！」

「可是如果加一件大衣的話，打扮了這麼半天不就看不到了么？」

隨手幫李業豐拉開車門，李子衿並沒有坐進去，而是看著李業豐孱弱的氣色說道：「先別急著豪言壯語，先進醫院檢查，休養一段時間吧。正好和你弟弟搭個伴。」

「男朋友？」

「你呢？事情也平息下來了，準備幹什麼？繼續做社團老大？」

李子衿點頭說道，揮手幫他關上了車門，就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轉身敲開車窗，彎腰對著李業豐說道：「既然你覺得欠了我的話，那就拜託你一件事情好了。」

聽到李子衿的話，李業豐再次苦笑，不論如何，他都羡慕李子衿這种放手之時毫無留戀、乾脆利落的瀟洒風度，只可惜，自己不可能如同她一樣。

「周離。」

李子衿紅著臉咬著嘴唇，將它塞進被子下面，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李子衿轉過身，抬起手幫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低聲抱怨：「好慢。」

李子衿轉過頭，將信將疑的問：「真的？」

就在李子衿匆忙收拾的時候，忽然從衣服堆里摸到一個昨天剛剛換下來的東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彷彿上面還殘存的昨晚濕痕，頓時忍不住紅了臉。

「對啊，平安夜嘛。」

撐著黑色的傘，她抬起頭從傘的邊沿之下仰望著白色的天空，吐出了溫熱的白色霧氣，靜靜等待。

周離疑惑的看向身旁低著頭的李子衿：「不直接過去么？」

其中大和_圖_書部分都是帶給盧弱水的零食，看起來不少，也就幾百塊；還給周離買了一雙手套和一個充滿孩子氣的紅色絨帽，罰他戴在頭上，回家之前不準摘下來。

你找人去接收一下，重新裝潢一遍，就按照咖啡館的風格來做，沒問題吧？」

就這麼目送著那幾輛車緩緩在小雪之中在街道的盡頭消失，她斬斷了最後一道將自己和李氏連在一起的羈絆，毫不留戀。

「那是父親留下來的心血，還有很多跟著吃飯的兄弟，怎麼可能放得下？」

「不會啊，他跟你們又不一樣。」李子衿扭頭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說道：「他會給我做早餐。」

李子衿認真的想了一下，低聲的笑了起來：「那我就把這個名字拿走好了，至於那些產業，我如果想要的話，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在小雪的飄落之中，李子衿撐著黑色的傘，無所謂的回答。

就在白色的套裙之下，細長而精緻的雙腿上絲毫不懼寒冷的換上了黑色的薄絨褲|襪，顯露出異常的誘惑。

結果，看起來很生氣的李子衿還是很大度的原諒了周離一時的疏忽，並且毫不客氣的用他的錢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

「聽起來真是艱巨的任務。」李業豐笑了笑，又咳嗽了起來，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真的，一點都不準備留下么？『時代集團』這些年，也有你的心血吧。」

很快，踩碎了地上細密積雪的腳步聲從她身後響起，那個年輕男人的肩膀和頭髮上面落滿雪粉、融化之後濕漉漉的滲透了外套，向著她露出笑容。

儘管如此，他還是ｈttps://wwｗ•ｈeｔubｏｏｋ.coｍ.ｃoｍ點頭：「說吧，我會讓人辦妥當的。」

「嗯？也就是說……」李子衿注意到他話中隱藏的信息，眼神瞬間變得有點危險：「平安夜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什麼禮物都沒有買？」

「沒關係，那就欠著好了。」李子衿毫不在意的揮手：「你們過意不去的話，我反而會很開心的。」

從今之後，她只是李子衿，也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他原本就已經有了死在獄中的決心，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從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再一次走出來，站在陽光之下。

「真的？」

「沒啊，挺好。」周離認真點頭：「不過，應該會冷吧？」

外套和裙子塞進捲起來塞進衣櫃里，手套和襪子先丟到床頭櫃里，至於內褲……慢著！

「捨得的話，就把一部分產業洗乾淨之後給李業績管好了，這年頭黑社會已經沒有前途了，二叔去世前五六年，一直都想要把社團完全洗白，就看你能不能完成他的遺願了。」

「那就原諒你好了。」

「嗯。」李子衿微笑著後退一步，「再見。」

雖然一無所有，但是卻能夠自由的牽著一個人的手，跟著他一起隨便去什麼地方。

於是，在瑟瑟寒風中，被李子衿拉著走在街上，縱使臉皮厚如周離也忍不住在路人投來的好奇視線中低下頭，直到到了李子衿的家中才鬆了口氣。

聽到他贊同，李子衿頓時笑了起來，搖頭說道：「不會啊，我還可以套大衣。」

她從來都不欠李家，也不願意李家欠她什麼，這個人情換完了之後，可能她以後都不會和李家再來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