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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陸天豪很溫柔的說。

抱著小雪兒，陸天豪輕聲地問她：「你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嗎？」

於是陸天豪沉默了。

曾經在電視里看過多少英雄勇救兒童的事迹，所有的光環，都置於主角之上。對於那個被救的孩子，人們並不會真正的在意。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龍套而已。她的存在，僅僅是為了顯示那個英雄的高大形象而已。

腦海中的記憶沒有隨著時光消逝，反而因為理解的加深而越發清晰起來。

「我不知道。」

雪兒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點點頭。

雪兒點了點頭：「雪兒死了。當時我好傷心。哥哥說我們離開后要換個名字，我不能再叫可可了。於是我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雪兒。」

陸天豪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等天亮了，我給你重新買只小狗狗陪你玩好不好？」陸天豪問她。

雪兒搖了搖頭：「不。我沒答應。那個時候我還只有八歲。呆在中心很無聊。我不懂什麼叫報仇，只知道我當時特想出去玩。大哥哥告訴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就說好的，但是你要給我買條小狗陪我玩。哥哥hｔtｐs://ｍ.hetuｂoｏｋ•coｍ.ｃoｍ後來就給我買了一條，然後我才跟他離開的。」

父母死的那一年，她還小，還不真正理解何謂死亡，也不真正明白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終於沒再做噩夢。

特工基地的那些課程她總是很認真的做旁聽，學會了就立刻使用—用在那些對她極好的大哥哥們的身上。

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年齡的增長，她漸漸開始明白死亡的意義。

她還不到十二歲，卻已開始遊戲人生。

然後，便是離開，與夏俊一起浪跡天涯。

她發現自己在特工中心的那些經歷使自己與普通同齡人之間有了很大的區別，而折磨那些小看她的人，似乎更能給她帶來快|感，讓她忘記那曾經徘徊心頭的夢魘。

陸天豪昏迷，這小東西怎麼連養的寵物都是超兇猛級別的？

不知從何時起，特工中心的學員們發現這個小妹妹開始以一種越來越出格的行為對待身邊的一切事物。她就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小魔鬼，總是變著花樣的戲弄身邊的一切人與事。

陸天豪將這一切苦難視作是天降大任的必經過程，而夏https://m.hetubook.com.com俊和雪兒則選擇過無所顧忌的生活，率性而為。

那天晚上，雪兒的心事在她的夢話中表露無遺—她不停地喊著媽媽，雙手揮舞，彷彿在恐懼著什麼東西，混身上下都在出著汗。

所謂死亡，就是逝去的生命再不會回頭；

「不，那是一隻大丹。」雪兒得意洋洋的回答。

「於是，你就跟他一起跑了？」

就算是再天真再活潑的孩子，也有著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點心事。

「為什麼要換名字？」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因為她還太小，還不懂何謂發泄，何謂目標轉向。她是孩子，更象是一個憑本能與直覺行事的動物。所以她興之所至，便無所不為……

「後來，他追殺那三個壞蛋，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他終於抓到了那三個壞蛋，還殺了其中一個。結果他自己的任務失敗了。中心認為他缺乏組織紀律性，沒有大局觀。為了私人的事情影響了國家任務。所以，中心不能留他了。哥哥走的時候，把我也帶了出來。他說：可可，我終於幫你爸爸媽媽報仇了。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也是我這hｅtubooｋ•com•ｃoｍ個不負責任的哥哥所做的最盡責任的一件事。我不後悔。現在我要離開這裏，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所謂死亡，就是曾經的美好永遠消失；

不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既然夏俊不想說，他也就不再多問。

小雪兒搖了搖頭：「爸爸是流氓，不好。媽媽跟了他很後悔，但是沒有辦法。外公外婆不認我，爺爺奶奶不要我。有一次，爺爺奶奶來基地看我，他們想把我帶走。但是我不想跟他們走……那天，我把幾個哥哥整治得很厲害……爺爺奶奶都嚇壞了。他們就再也不要我了。」

不管怎麼說，擁有一個寵物的美好未來讓雪兒得到了一個極為安心的下半夜。

生活中有很多事，永遠都是表裡不一的。

她甚至開始明白，那些和自己平日相處的大哥哥們，不但是英勇救了自己的俠客，同時也是間接導致自己父母死亡的兇手……

好久，他才說：「你是親眼看著你爸爸媽媽死的嗎？」

雪兒看著陸天豪很認真的說：「那條小狗很可愛，很漂亮。它叫雪兒。是我給她起的名字。」

雪兒的眼睛立刻亮了：「我要養藏獒！」她大喊。

和-圖-書……

她發現原來懷有歉疚心理的人總是能夠最大限度容忍她的一切行為，便因此而變本加歷起來。在她那略帶著惡毒陰謀的背後，似乎總有一個靈魂在支持著她，並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正確的。

那一天，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就那樣躺倒在血泊中。無數人在她的身邊驚慌的呼喊，奔跑。她一個人，就那樣站在那裡，哇哇的大哭。

雪兒低著頭小聲的回答：「大哥哥一直認為，我爸爸媽媽的死，他有責任。所以他一直都很想抓住那三個殺了我爸爸媽媽的壞蛋。我八歲的時候，大哥哥的成績已經是中心最好的，所以提前一年接到了外派實習任務。結果，第一次出任務，他就在無意中發現了那三個壞蛋。」

她的爸爸媽媽死的那一年，她才5歲。

曾經有多少個夜晚，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相同的夢境，經歷著一次又一次失去父母的感覺。

陸天豪被這喊聲驚醒，一把抱過雪兒，連聲的撫慰，她驚恐地睜開眼睛，看著陸天豪說：「我夢到我媽媽了。」

陸天豪嘆了口氣。

他知道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都絕不可能象夏俊說的那樣，僅僅是為了逃避中心的那些https://m.hetubook.com.com債主兄弟。

不同的是，他們選擇了不同的人生目標。

陸天豪的心中一顫，小聲說：「那麼你現在叫雪兒，是為了紀念那隻小狗狗了？」

陸天豪渾身都顫抖起來：「小姑娘養那麼凶的狗幹什麼？難道你以前養的雪兒也是藏獒嗎？」

「能跟我說說，當初你們為什麼會離開中心嗎？你們在那裡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可是她渾身上下都是血。」

然而，夢魘並沒有真正離去，僅僅是鍛煉了她的承受能力，使她在血色的人生面前，更加堅強不屈。

或者很多人會佩服陸天豪，但陸天豪卻發現或者象他們這樣的人生，才真正理解何謂自由。

如果不是後來和她相依為命的夏俊當時奮不顧身的把她撲倒在懷裡，或許她已經死在了槍彈之下。

然而對於真正經歷過那一切的孩子來說，那是一個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噩夢。

「後來呢？」

自己，雪兒，還有夏俊，差不多都屬於那種有親人的孤兒。

她開始沉默，然後學會了反叛，並開始了她那另類的「報復」。

所謂死亡，就是自己真真正正成為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從此要獨立面對生活的重擔子，哪怕那年，她還只有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