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陸藝籌來得最早，看到柳敬亭后，忙起身接迎，打完招呼，柳敬亭問：「韓朔還沒來？」

等了半個鐘頭的趙侃終於絕望，嘆了一口氣，退出微型博客，起身去廁所，柳敬亭緩緩移動滑鼠，點了趙侃微型博客下的轉發，然後加了一句評語：「寫得不錯。」

「還在飛機上，估計又睡過頭了，去坐吧。」

「《鴛鴦刀》看了，挺好，沒給結局啊。」

說到本文不足之處，首當其衝自然是對「武」與「俠」的場面描寫不夠淋漓盡致，其次，情節中巧合太多，相比之前幾部作品，思想深度及人物感染力均遜一籌，不過，因其篇幅所限，加之故事意圖所指自在別處，仍不失為一篇傑出作品，大家之風渺然其間，期待作者下一部作品。

「我猜不出來才問你呀。」

「每當想批評任何人的時候，每當對他人的謾罵和構陷產生憤怒情緒的時候，每當想站出來駁斥全世界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並不是每一個都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天賦和優越條件。」

剛登陸微型博客，就閃出近百條艾特自己的消息，韓朔成名之初有句經典名言：「寫作有些名氣之後，很多讀者寫信給我，每天大概會收到至少十封，感覺每天都在過信生活。」

「本來想問完結局然後再找大叔算個賬的，既然大叔堅持不願說，那就直接算賬，你為什麼要把我請你寫劇本的事情告訴他？」

「總聽安聊到你，心裏早就好奇，沒想到竟是這麼年輕。」

十點二十分，兩個人總算找到地方，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到場的人並不多，倒也符合伊水安的個性。

柳敬亭一怔，忙道：「已經發到陸總、安姐郵箱。」

此四人同時打擂，可算是近幾年出版界的一件盛事。

「所以大叔一直在防備我？」

「大叔真的很會欺負人，特別是我這種打小就沒爸爸疼的女孩。」

喝了點酒的柳敬亭也沒有察覺，跟陸藝籌提議，想把結局提前放出來，「用這點詭計，吊讀者口味，是不尊重他們，所有的故事都放出來，買不買就可以自由選擇了。」

「大叔好像討厭我了，我是做錯什麼事情還是說錯什麼話了？」

「撒謊啊，宮少沒告訴你，我一天不撒謊就活不下去嗎？」

第二天柳敬亭起個大早，因為今天要跟彌琥一起去參加伊水安的婚禮，兩個人要早早地去趕飛機。

「討厭這種玩和*圖*書笑。」

大致看了一遍，發現趙侃揪住的點，全是情感部分，說明這個文藝的胖子內心還真是細膩，忽然想到一個好玩的主意。

「沒有，我在寫博客，等下艾特一下古庸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不會，寫之前，宮少就請跟我交代過，然後，這跟變態有根雞毛的關係？」

陸藝籌立即介紹道：「今天男主角，新郎官。」

走到柳敬亭這桌，新郎已經有些微醺，但風度仍保持得很好，顯示出極好的教養。

柳敬亭起身跟新郎握手，笑著說了句「恭喜。」

然後柳敬亭發現，這些「真正進入故事的人」，也真正的憤怒了。

「親兄妹？確定嗎？古庸生大大，如果結局真是這樣狗血的一個故事，那就是我看錯你了，坐等圓場。」

柳敬亭喝了一杯，不料新娘伊水安說道：「我也要敬一杯。」

「蕭中慧也不是蕭半和女兒，所以她跟袁冠南沒問題，還有別的事情？」

「沒有壓。」

陸藝籌一旁解釋道：「之前雜誌做活動，是今天給完整稿。」

這個時候，微型博客跳出一個提示，又有人艾特自己，柳敬亭轉頭看了趙侃一眼，發現他滿臉專註的神情，盯著電腦屏幕，右手輕輕划著滑鼠。

伊水安走後，彌琥陷入深思的沉默，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

「你是宮少女朋友。」

又是一番寒暄，然後韓朔帶著女朋友走到柳敬亭面前，道：「我女朋友杜麗亞，」然後轉頭看著女孩道：「這位就是古庸生，那位是他女朋友胡小米。」

「太謙虛了。」

「我乾杯，你隨意。」伊水安今天的狀態明顯異於往常，臉上的表情是知足，但隱隱還有些別的什麼，坐在一旁的彌琥若有所思地看著伊水安。

「總覺得大叔的水平，是可以寫出那種既蕩氣迴腸又能圓滿結局的故事的，心裏這麼想，好像真有那麼一個故事，可是又不知道在哪裡，大叔以後會寫出來吧？」

新郎官走後，陸藝籌笑著對柳敬亭道：「蕭半和是個太監，簡直是天才般的轉折！」

「說實話，《鴛鴦刀》好玩則好玩，但是沒有感覺，看完之後，心裏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那四個傻大個。」

「果然沒讓朕失望，天道有常，終有一天，朕要收了你。」柳敬亭看完帖子，笑著自言自語道。

「然後呢？」

停頓稍頃。

「本能。」

柳敬亭https://www.hetubook.com.com和彌琥也站起來，韓朔牽著一個溫柔漂亮的女孩笑眯眯地朝這邊走過來，「還沒開始吧？」

杜麗亞看著柳敬亭，表情跟伊水安的未婚夫有點相似，帶著一絲難以置信，說道：「喜歡您的《白髮魔女傳》，特別好看。」

「好難過啊，真的，大叔這話讓人好難過，安慰我兩句好不好？」

「謝謝。」

伊水安的低調由來已久，不做專門的回應，不參加有圖片視頻類的採訪，不對公共事件發表觀點，所以看上去，她是沒有立場和陣營的一方，而沒有立場和陣營的人，雖然沒有戰友，同樣也沒有敵人，因此，大家對她新書的評論，相對溫和，有反對者也不過是抓著陳詞濫調，說什麼題材因循，沒有突破云云。

「因為……我喜歡，這個解釋滿意？」

「不客氣。」

「大叔太狡猾了。」

「借了同學的雜誌看了一下，幸虧我沒買，古庸生已經落入俗套，沒有什麼期待了，終究是曇花一現，跟韓朔、薛慕亮還是差得太遠。」

不過蘿蔔頭的粉絲們顯然大大地不贊同這個觀點，他們一致覺得，武俠小說男主角倘若不會武功，小說絕對一個讀者都不會有。

「然後，蕭十一郎這名字挺好聽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九點四十五，飛機在燕京降落，柳敬亭拿出伊水安發過來的地址，叫了一輛計程車。

「像喜歡晚輩那樣的也沒有？」

「謝謝。」

柳敬亭點開最新的提示，果然是「侃侃而談」，「期盼古庸生大大品鑒」，柳敬亭點開書評，一篇浩浩蕩蕩不下千言的書評徐徐展開，這胖子居然一口氣評了五本書，不過好在文字還算簡潔，頗有可讀性。

柳敬亭本來想說，希望她以後能真誠一點，像個女孩子樣一點，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何必、又有什麼立場去讓另一個人改變什麼呢。

回到首頁的時候，意外刷新出了一條刀花的新狀態：「真正的快樂不是時刻裝著大方得體，而是可以隨時隨地地對惹自己不高興的人說，滾你媽個王八蛋！」

柳敬亭笑道：「我還是高中生。」

「你猜。」

「算了，不跟你說笑，認真地問一下，你不會那麼變態讓這個結局也悲劇吧？」

【《鴛鴦刀》一改作者之前風格，以趣動人，描摹出一幅「江湖諧趣圖」，武林英雄、江湖好漢，個個妙趣橫生。小說中文字之調侃和_圖_書，絕非本文所獨有，但通篇皆有喜劇的色彩，這就非常罕見，塑造出來的四個渾人，行動言語，栩栩竟如同近在眼前，遺憾篇幅偏短，未能盡興。

……

伊水安未婚夫是燕京人，據說有自己的一片農場，做植物園，農家樂，養家畜，是個特別忠厚能幹的男子。

條看下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柳敬亭在找那個熟悉的ID，在翻了兩頁之後，才在茫茫帖子中發現那個熟悉的「天道有常」。

「什麼然後？」

PS，大胆預測一下作者所留的結局，女主角蕭中慧應當不是蕭半和之女，唯有如此，故事才能自圓其說，若說錯，請無視。】

伊水安意味深長地看了彌琥一眼，微微俯身，輕聲道：「也恭喜你。」說完淡雅一笑，目光掠過古庸生，挽著新郎到別桌敬酒去了。

「說笑呢……」

「大盜。」

「你猜不出，我為什麼就要告訴你呀？」

胡小米客氣地點點頭，往常都是在娛樂新聞中看到韓朔的各種女朋友，今天居然親眼所見，感覺真是有點奇怪。

沉默，沉默。

「侃侃而談。」

「好。」

柳敬亭謙虛幾句。

「不是說不跟我說笑嗎？」

柳敬亭在日記本上寫下這段話，又回頭讀了一遍，輕輕合上日記本。

「好啊，陸總不要劇透，我自己去看，先坐，等下少不了要喝兩杯。」

「大叔求你別賣萌。」

這也難怪，金庸先生當年連載《鹿鼎記》的時候，無數讀者去信詢問到底是誰在代筆？即便後來書出來之後，爭議也一時不歇，看慣了英雄無敵，大俠美人，忽然出現了韋小寶這樣一個小混混，實在缺乏代入感，不用想，之後當他推《鹿鼎記》的時候，肯定也要面對同樣的爭議，所以真要好好斟酌一下，要不要按順序把《鹿鼎記》放到武俠類最後一本。

「等下，我哭一會……好了。」

柳敬亭暗贊一聲，心道這個蘿蔔頭果然不負其名，見識端的聊得，若干年之後，當他看到《鹿鼎記》，不知會是怎樣一番心情。

聽完了整個對話過程的柳敬亭，隨口問了一句：「侃侃，你網名叫什麼？」

伊水安的婚禮儀式進行得非常簡單，宣誓，交杯、換戒指、親吻，儀式便宣告完成，接下來就是新郎新娘謝客敬酒。

「敬古老師一杯，盼古老師能寫出更好的作品。」

「等不及了啊。」

韓朔跟伊水安恰恰相反，他後期名氣的積累，基和圖書本源於他對時事犀利的評論，有傾向性地嘲諷，這樣一來，他的擁躉既多，對頭也不少，而且因為在出道之初，他跟薛慕亮就被媒體和網友拿來比來比去，關於他的言論，是旗幟鮮明。

「大叔你不要欺負我好不好，我是個女孩子哎。」

「沒有討厭。」

柳敬亭只好又滿一杯，乾杯后，柳敬亭又說了一遍恭喜，坐在一旁的彌琥也起身祝福偶像伊水安：「安大，恭喜你，希望你永遠幸福。」

「好名字。」

陸藝籌點頭，忽然看到韓朔在門口出現，再次起身，道：「韓少小兩口到了。」

「算賬啊，大叔還沒說為什麼要告訴他。」

此貼看完，論壇也就算告一段落，再去看下蘿蔔頭怎麼說吧。

「喜歡？」

……

「大叔想幹什麼？（驚訝的表情）」

「沒有問題了，謝謝大叔抽時間陪我聊天，儘管大叔心裏那麼討厭我。」

……

「比如蕭十一郎？是這個名字吧？」

「祝你好運吧。」

忽然「滴滴」兩聲響，有人在WC上給自己留言，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閃動，刀花。

「我不一樣告訴你他讓我寫喜劇給你，皆大歡喜的事情，我不介意多做幾件。」

「沒錯。」

「我安慰你，我安慰你，好了。」

「說句實話來聽聽。」

對於某些裝模作樣的業內專業人士、職業文字評論者，柳敬亭向來選擇敬而遠之，讓柳敬亭真正在意的聲音，永遠來自真正的讀者，因為他們才是進入故事的人。

柳敬亭笑道：「非如此，無法合理的大團圓。」

柳敬亭頓了一下，回到：「沒有，只是覺得網路世界的你跟現實世界的你有些不同。」

柳敬亭剛要在搜索欄輸入蘿蔔頭的名字，忽聽於小樹問趙侃：「侃侃，你噼里啪啦在寫什麼？班上布置什麼作業了嗎？」

「就差五分鐘。」

「嗯。」

一個小時前，柳敬亭結束和室友們的聊天，開始上網瀏覽網頁，逛論壇，因為伊水安、韓朔、薛慕亮、古庸生四人扎堆發書，在出版界引發一場地震之後，網路世界隨之掀起一陣滔天波瀾。

飛機在空中要渡過兩個小時，柳胡二人趁機補了一個覺。

至於古庸生，雖然出道不久，但實力非凡，又神秘得驚人，所以大家提到他，只能回歸到他的小說中，通過小說裏面表現出來的觀點和趨勢進行分析，恰好這個時候，他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越女劍》正在播映，最新短篇《m.hetubook.com.com鴛鴦刀》也剛剛上市，關於他的話題也著實不少。

「之前你讓我寫劇本，說什麼要求都能答應我，記得吧？」

陸藝籌爽快答應下來，隨口道：「星月昨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提到你新書。」

「我爸是個王八蛋！」

「請問大叔，蕭中慧到底是誰女兒？」

柳敬亭頷首，過了一會，道：「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過兩天會把開篇給你。」

「好酷。」

「這故事一路笑下來，到結尾處，一記悶錘揮過來，打得我半天喘不過氣，不帶這樣的啊。」

「你腦殘吧，這種名人每天不知要被艾特幾百次，根本沒時間理會好吧。」

結束了跟刀花的聊天之後，柳敬亭略略沉思了片刻，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很難有人真的理解另外一個人，不難猜測，王芊芊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肯定是經歷過某些重大變故，只是，自己實在沒有理由去關注這些，應該關心這個的是宮承恩，自己應該關心的是胡小米。

「你這是犯規。」

薛慕亮因為個人財富的影響力，粉絲的戰鬥力都是四人中最強，又經常在個人主頁上裝乖賣萌，自然不受網友們待見，關於他的非議也是最多，雖然他曾經說過，微型博客只是個人生活的一種呈現，不必要拿著捏著，而且他故意擺出那些幼稚可笑的姿態，讓競爭對手們也無法摸清楚他的底細。

「沒有，我覺得自己寫得真好啊，相信他看到也會感到不可思議的，而且我感覺我對《鴛鴦刀》的結局猜得挺準的。」

柳敬亭表揚了一句，繼續搜蘿蔔頭，看來他對《鴛鴦刀》的興緻不是特別大，只簡單地提了一句，作為武俠故事，最出彩的反而是幾個武功低微的活寶，或許為寫作者們提供了某種可行的思路，武俠小說的主角，也可以是不懂武功的角色。

柳敬亭腦子裡迅速掠過好幾部類似的作品，最耀眼的自然是《神鵰俠侶》，回到：「會的。」

「哦。」

四人迥異的風格，超強的人氣，差異的讀者群，所代表的群體，使得這次亂戰波及到了各個層次的讀者，具體表現為，微型博客大V們、論壇久不露面的傳奇ID們、其他圖書公司的負責人、各個段位的寫手們等等等等，紛紛參与了相關話題的討論。

「你看，他也告訴你了。」

幾個人剛在位子上坐下，一個穿著新郎服的清秀男子走了過來，笑著看著柳敬亭，有些訝異地問道：「您就是古庸生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