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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媽媽嘆口氣，道：「十幾年笑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喬可麗看了柳敬亭一眼，用眼神回答了這個問題，柳敬亭靈機一動，道：「我也想畫一幅畫，可以嗎？」

本就沒有任何畫技的柳敬亭在刻意之下，不出意料地畫了一個四不像，豬鼻子、大小眼、馬蹄、狗尾巴，柳敬亭自我欣賞一番之後，拿著「四不像」問喬可麗：「我這個大花貓畫的怎麼樣？」

八個年輕的寫作高手開始繞著這座最負盛名的學園散步，他們四處瀏目，邊充滿文藝氣息地感嘆著建築和美學的高度統一，邊在心中暗暗嘀咕：「不知多少牛哄哄的人物曾走過這條路，像此時自己一樣，悠然地看著如畫的校園景色。」

「最後補上身子腿和尾巴，大功告成。」

跟彌琥結束通話之後，柳敬亭又給喬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大致說了今天的事情，然後問：「可麗她平時笑的次數多不多？」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大家的談鋒也隨之高昂，從復古的校園建築聊到古希臘古羅馬的哲學流派，從古希臘羅馬再到啟蒙運動……

「感覺怎樣？」

……

剩下的一個小時，柳敬亭靜靜地站在一邊，觀察老師組織學生做遊戲，那個叫顧家亮的小男孩今年只有四歲，但卻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在做數字計算遊戲的時候，他的速度和準確率比老師還要高，據一個助教介紹，顧家亮喜愛看書，尤其偏愛建築和天文學方面的書籍，現在在自學法語。

喬可麗依舊盯著柳敬亭，但不發一言，旁邊的年輕女老師溫言道：「可麗，跟敬亭哥哥打招呼。」

柳敬亭認認真真地裝腔作勢一番，然後開始動筆。

喬氏夫婦認為這或許是個契機，但是他們又不好總是去麻煩柳敬亭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料今天柳敬亭本人居然親自去看望自己女兒，這真是意外之喜。

柳敬亭回到萬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先去食堂吃了飯，之後跟彌琥打了一個電話，她這今天忙著出國諸事，焦頭爛額，聽柳敬亭描述萬象校園之後，又不免一番長吁短嘆，聽語氣十分無奈。

「對了，可麗她是不是有個堂姐叫做喬澤？」

喬可麗這才說道：「你好。」

聽完康園長的話，柳敬亭心中也是一笑，暗道：「可不就是天意，再來一篇，正好湊夠一桌麻將。」

「進班的時候，我在路邊撿到一片樹葉，想這或許是天意，就推翻了之前的那個題，大家就以樹葉為話題，寫一篇文章吧。至於第二題嘛，等到你們交了第一篇文章后，我再想。」

「噢，」柳敬亭再次看向喬可麗，問道：「帶我去看看你畫的畫好么？」

「可以啊，不過我不能跟大家逛太久，等下要去見一位朋友。」

喬可麗默默地走到畫板前，拿起畫筆。

八強名單公布之後，亞軍徐森提議一起逛逛校園，儘管柳敬亭刻意保持沉默低調，大家還是統一把目光投到這位衛冕冠軍身上，目光中沒有半點不服或者嫉妒，大家都是寫字的人，自然知道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因此反而沒有了對比之心。

這個時候已經是暑假，學校正在舉辦夏令營，說是夏令營，其實還是替沒暑假的家長們照看孩子。

「萬象本來就是一所集旅遊和學術於一身的校園，每年會選出幾個固定的時間向遊客開放，特別是冬季梅花開放的時候。」徐森接道。

……

然後，萬象創始人，如雷貫耳的康育昌教授出現在大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面前。

「你好，我叫柳敬亭。」柳敬亭微笑著跟喬可麗打招呼。

「然後我再畫眼睛，鼻子……耳朵……」

柳敬亭以為喬媽媽是疑問句，想了下，道：「兩三次。」

喬媽媽掛了柳敬亭電話之後，立即跟喬可麗的負責老師打了電話，請她出去把柳敬亭接進教室。

另外，由於康園長的突然到來，比賽規則也做了一個臨時的調整——康園長要加題！

八強排名第六的孔迪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小男孩跳到柳敬亭面前，叫道：「我也要畫畫。」跟在他後面的老師道：「那是可麗的畫板。」

眾人且行且聊，最後終於還是轉到大禮堂，柳敬亭略帶歉意跟大家道別：「昨天已經細細看了一遍，就跟大家走到這裏。」

典型的「萬象式」考驗！甚至有種釣魚執法的風範。

「幾次！」喬媽媽訝道。

柳敬亭點點頭。

「那就逛多久是多久。」徐森洒然道。

「孤獨的孩子，是造物的恩寵」，柳敬亭再次想到這句歌詞，然後目光落到喬可麗身上，恰好她也轉頭看向自己，柳敬亭微笑沖她點點頭，喬可麗心安理得地繼續遊戲。

喬可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說話，不搭理。

柳敬亭聽得暗暗稱奇，即便在書里和影視作品里見過高智商的自閉症的患者，但是此時親眼所見一個四歲自學法語，英語詞彙量比老師還要高的天才，他還是有種智商被壓制的錯覺。

五十歲左右，微胖，平頭，黑色對襟衫，面色和藹，神采奕奕，走路速度較快，語速跟走路一樣快，說話的時候，語氣並不如何大，但是極富感染力，比之同在高處的胡堅，多了一份恬淡和返璞歸真的自然。

這是柳敬亭第三次https://m.hetubook.com.com見到喬可麗，他本來以為眼前這位清秀的女孩已經把自己忘了，或者從來沒記住過，但當女孩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從那道眼神中發現了某種熟悉的內容，似乎她知道自己一樣。

「對了，柳敬亭，昨天你自己去看了大禮堂吧，我出教室的時候，看到你從那邊走過來。」

「百聞不如一見，名符其實。」

喬可麗把頭微微一偏，無聲無息地、淺淺地笑了出來。

「好啊，那太好了！」喬媽媽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這句話驀然提醒了大家，他們明天還有一場艱苦的戰鬥要打，氣氛稍稍沉抑片刻，柳敬亭道：「今日有景今日賞。」

「我看學園的教學樓也各有特色。」另外一個同學充滿嚮往地說，臉上似乎也刻著「讓我留下吧」幾個字。

「她個人只喜歡畫畫，不過我們會安排她跟其他同學一起做遊戲，引導她與別人交流。」女教師把柳敬亭當做家長派來的監視官，所以回答的特別官方。

讓八位比賽選手哭笑不得的時候，這位名滿天下的園長出的第一題居然比那位胡教授還草率。

「我今天見她笑了幾次，隨口問下。」

三分鐘之後，一隻活靈活現的花貓出現在畫紙上，柳敬亭失望道：「這麼快還這麼像，我感覺我畫的就是一頭豬啊。」

「江海新十景只收了一個大禮堂，依我看，萬象至少還有三處景點可以入選十景，比如臨湖的圖書館，比如三賢樓，比如梅園。」

……

柳敬亭又問道：「能單獨聊聊天嗎？」

柳敬亭接道：「我會經常去看可麗，她答應教我畫畫。」

喬可麗不易察覺地撇撇嘴，顯示出對柳敬亭哥哥的恨鐵不是鋼。

七人紛紛客氣地說再見，他們對這個冠軍實在觀感不錯，雖然不怎麼說話，https://m.hetubook.com.com但是待人處事謙遜平和，完全不是那種恃才傲物的調子，偶有幾句評論，往往一針見血，入木三分。

柳敬亭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給喬媽媽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喬媽媽接到柳敬亭的電話，既意外又高興，自從上次與那位少年童話作家見了一面之後，一向對人產生不了任何興趣的喬可麗，破天荒地畫了一幅柳敬亭的畫像。

第二天上午九點，八強決賽如期到來，讓大家驚喜和忐忑的是，決賽的題目會由康園長親自來出，大家驚喜的是，可以看到蜚聲教育界的康教授，忐忑的部分自然是因為擔心康園長出題太難太深。

讓年輕女老師驚訝的是，喬可麗居然點了點頭。

柳敬亭在陽光待了接近兩個小時，其中跟喬可麗聊天佔了一個小時，雖然從頭至尾喬可麗都用的單音節，「嗯」、「噢」或者壓根不做聲，只用眼神跟表情做回應。

喬可麗指了指畫筆畫板，柳敬亭一本正經地走過去，念念有詞道：「我要畫大花貓。」

其他人一聽，骨子裡的文藝情懷頓時復甦，而且換個思路來看，如果說這八個人中只能有一個人留下，那肯定是柳敬亭無疑，所以有什麼好糾結的。

「那要去看看，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重新來到這裏。」

有才有德，如今又有了機會，再不開竅的人也知道此人的未來必然不可限量，所以跟他對話的時候，壓力有之，心底深處，未嘗不存著一個結交的念頭。

年輕的老師笑著對柳敬亭道：「只要他看到別人在做他感興趣的事情，就會想變成那個人。」

喬可麗臉上開始浮現不以為然的表情。

之前的比賽因為時間所限，大家文章的篇幅普遍偏短，這對那些慢熱的選手顯然不太公平，所以m.hetubook.com.com康園長加的題首當其衝就是限制字數，要求至少一萬字，上不封頂，不過時間可以寬限到明天上午九點交卷，這就意味著，加賽題可以不在現場完成。

大家哪裡知道，康園長此限完全是針對柳敬亭。

因為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柳敬亭一直話語不多，所以儘管大家談興濃烈，陳述的時候，對措辭還是進行了多番斟酌，生怕一個不小心，貽笑于大方之家。

「沒事，可能是聽錯了。」

「嗯，要問下她。」

喬可麗低著頭，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漾開。

掛了電話之後，柳敬亭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叫喬澤的女孩，感覺就是一個謎團，屬於那種知道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柳敬亭同學，怎麼樣啊？」胖胖的馬曼達側著頭問道。

喬媽媽不知是震驚還是難以置信，頓了一會，有些為難道：「柳先生，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以後如果方便的話——嗯，可不可以……」

喬可麗帶著柳敬亭到了自己的桌旁，柳敬亭看到桌上鋪開的畫紙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體育館，柳敬亭問道：「這是皮皮魯參加的航模比賽的體育館嗎？」

「喬澤？沒有啊，沒聽說過這個人，怎麼了？」

小男孩抓狂道：「快把我吃了吧，快把我吃了吧，我不要做顧家亮，我要做喬可麗。」

惟其如此，才顯得落落寡合，形單影隻。

柳敬亭目的達到，心中開懷，臉上依舊裝傻充愣道：「怎麼了，我這花貓不好看嗎？要不你畫一隻給我啊。」說著讓開位子。

柳敬亭點點頭，問女老師道：「她今天做什麼？」

「我決定從鬍子開始畫起，嗯，這邊三撇，這邊三撇……」

想不清楚的事情，柳敬亭的慣常做法就是，擱置。

柳敬亭離開萬象，直接打的去了喬可麗的學校——陽光協和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