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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參与討論的則是古庸生的那些真正讀者，他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說立即世界觀崩塌，偶像幻滅，而是找到那本偶像披著馬甲寫的網路小說來看，看完之後，又有一半以上的讀者崩潰了，特別是文藝氣息較濃厚的讀者，頃刻間，由粉轉黑。

「越快越好。」

然而，寫網文？！

根本就是勢同水火的一對，完全就是沒辦法調和的一雙。

不知過了多久，戴岸橋、楊麗璐、林薰、許源等人從外面回來，說笑聲回蕩在樓道，然而當四人進屋看到柳敬亭的樣子，突然噤聲，特別是戴岸橋，一臉的抱歉和內疚。

陸藝籌稱網文為「東西」，因為他和所有出版人一樣，從骨子裡瞧不上網文的。

陸藝籌再次沉默，他感覺，許久之前那個總能力挽狂瀾的古庸生，一直都在，並沒有因為一本網路小說而「走遠」。

1月1日晚上7點17，《斗破蒼穹》盟主數達到一百整，首訂突破一萬。

「柳神……」

「剛開頭，對了，到時要您一篇稿子。」

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斗破蒼穹》已經連續上傳了十章VIP章節，而元旦當天中午僅僅十多個小時，首訂就突破了六千，更恐怖的是，書評區一片通紅，截止本書上架，十二個小時之內，已經有五十個盟主飄紅，而且這種瘋狂還在刷新中持續！

陸藝籌掛了電話之後，好久不聯繫的伊水安來電。

也就是說，古庸生和柳敬亭合體耀世之後，剎那便從神壇跌落，至少在網路世界，他已經墮落得沒朋友。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是不信的，心想這怎麼可能，一個寫《七劍下天山》、《小王子》、《嫌疑人X的獻身》，甚至《阿Q正傳》的去寫網文，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除非作者窮瘋了，或者想錢想迷了，等到我通過多方打聽，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不禁怫然長嘆，失望之心有之，無奈之心有之，嘆惋之心有之，憤怒之心亦有之，在此告誡古庸和*圖*書生一句話，好自為之，莫要被金錢迷惑了本心。」

「陸總喜歡看嗎？」

「最近，還好吧？」

幾人點頭，然後問他：「你，還好吧？」

第一個打電話過來的是陸藝籌。

「真的，看完《白髮魔女傳》后一直有這個想法，甚至試著寫了開頭，不過對比了一下，還是放棄了，不要笑我。」

儘管在某些部門的協調下，兩方也進行過一些溝通，溝通的結果就是——矛盾更深，誤解更大，因為每次溝通到最後，都要變成互相攻訐，彼此嘲諷。

「為什麼要去寫那些兩分錢一千字的東西？」

《舒克和貝塔》是寫給兒童看到作品，所以作為成年人的他不會看，那網路文學也有自己的讀者群啊，和武俠、推理、童話難道不是一樣？

柳敬亭苦笑，答道：「遺憾的是，就是我。」

「嗯。」

「那，祝福新書大賣，新雜誌大賣。」

「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罵古庸生的，我要站出來替他叫幾聲屈了，實際上，早在一個月前，我就指出，《雲海玉弓緣》和《楚留香傳奇》已經將這兩種武俠模式寫到盡頭，兩本推理小說我雖然沒看，但是也能從大家的評論中看出，那也是古庸生的極限，說難聽一點，這叫江郎才盡，說好聽一點，人家其實已經給出足夠多經典，他現在轉型寫難度更低的網文，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戴耀文原本對這件事也表示了詫異和不理解，但他從網站老闆的立場出發，他是百分百支持古庸生的，直到此刻，他已經由支持變成敬佩，最初的那一點懷疑和不理解，完全消失。

至於彌琥，關心更多的是網路上對他的攻擊，因為柳敬亭回復其他幾個人的觀點，曾經跟彌琥更為仔細和系統地聊過。

「那就好，對了，你要的稿子已經寫了一半，不急吧？」

陸藝籌何等老辣的一個人，說到這裏突然住口，因為他明白了柳敬亭的意思。

無論是文筆、劇情、故事情懷，他們統統www•heｔuboｏk•ｃｏm•ｃｏｍ無法接受，熟悉了《白馬嘯西風》的淡淡虐，《七劍》的輕輕虐，《白髮》的重度虐以及《雲海》的刻骨虐之後，他們怎麼可能會接受這種小白爽文？

「哈哈，剛跟陸總聊過，他很不高興的樣子。」

「都行了啊，你們平時也關注過娛樂圈的，難道不知道這種事其實也是好事？」

「古大，你怎麼可以墮落成這樣？難道真的缺錢了嗎？」

「還是那句話，都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作品，本質上有什麼區別，若說門檻的話，現在出一本書也沒什麼門檻了吧，只要有名有錢，每十年出個自傳是沒問題的吧？若說價值觀，網文何嘗不是在教大家要努力奮鬥，才能草根逆襲的道理呢？這是很樸實的價值觀啊，相反，我倒看過幾本出版的所謂青春小說，通篇充滿無病呻|吟，拿著低級當文藝，做做且乏味。」

「就是這句話。」

「果然是這樣，《楚留香》之後，古庸生自知在傳統出版上再難有大建樹，果斷投奔到暴利的網文行業，再狠狠賺它一筆，可謂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就在柳敬亭說完「這種事其實是好事」之後的第二天，這個世界迎來新的一年，柳敬亭迎來亭穿六年，《斗破蒼穹》迎來上架。

「是，有些意外，不過我能理解，就好像我一度想寫武俠。」

陸藝籌無言以對，想著古庸生根本不需要嚴詞反對，他寫武俠、童話、推理以及這個網文，立足點原本就不同啊。

「怎麼會？」

柳敬亭笑，回道：「是的。」

「如果真是古大寫的，我從此不再看他的任何作品，哪怕一個字！」

自從知道柳敬亭和古庸生的關係之後，幾位室友平時上網，或多或少會關注一下古庸生的新聞和八卦，特別是這次爆料，還是出自八公子。

眾所周知，傳統出版和網文界的矛盾分歧由來已久，互不相服，前者是看不上後者，認為網文都是一些沒營養，沒意義，觸動不了人類心靈，無hetubook.com.com法指引人們前進方向的垃圾，門檻低到會寫字就可以參与的地步，根本不能算是文學，最多就是文字，提起來忍不住掩住鼻子，那叫一個嫌棄；

戴岸橋為之語塞。

「謝謝。」

「怎麼突然有興趣寫那個，不是在準備新雜誌嗎？」

柳敬亭突然回過神，忙起身看著室友們，笑道：「回來了？」

因此，網上關於古庸生的批判更加猛烈，更加兇殘，直到鄭求是的再次出場。

「古大，我只有一句話，哪怕你寫一本和之前任何一部小說重複的作品，我不吃飯都會買，但是這樣不行，因為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古庸生！」

「柳神，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戴岸橋道。

「那不是寫給孩子……」

「隨便取的。」

很多人覺得網上的言論就是全世界，其實當然不是，這個世界有個群體叫做——「沉默的大多數」，他們一直在看書，一直在掏錢，一直在投票，但是他們沒說話。

「陸總看過《舒克和貝塔》嗎？」柳敬亭語氣依舊平靜。

「噢，看來我對你還是有些威懾力的，哈哈。」柳敬亭開玩笑說道。

「啊，怎麼可能，少一分都不行。」

「什麼題材？」

「《斗破蒼穹》將在十二點準時上架，上架之後會有十章的更新。」

「好啊，你呢？」

「嗯。」

對王芊芊還簡單一些，一句「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所有的書啊」打發；

「嗯？看過一些，不過是很久之前了，那時候我剛買下《大江湖》。」

這是來自真正讀者的聲音。

幾個人勉強點頭。

「嗯？」

「小古，那個什麼中原一點白不是你吧？」陸藝籌沒有任何客套，開口就入主題。

「真正的高手，在哪裡都無法被掩蓋光芒！」

那麼，說好的好事呢？

氣勢洶洶地來問責，結果被人幾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一大通道理來不及講，因為發現對方根本就是懂得一切道理，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可是，你這樣做讓很多讀者寒心，我看了一下m.hetubook.com.com網路上的輿論，除了一些惡意水軍，真有一大批讀者很失望。」

「已經很慢，寫廢了十幾個開頭，好久沒寫過這麼有壓力的約稿了。」

「那害字從何說起？」

電話的內容大同小異，柳敬亭回的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比如對宮承恩就是「我可以寫還珠格格，為什麼不能寫斗破蒼穹」；

……

「新雜誌的連載在寫了嗎？」

「是啊。」

後者倒沒有瞧不上前者，畢竟很多作者自己也有喜歡的傳統作家和實體小說，但是他們對前者也有不滿，認為那些不屑和攻擊，歸根結底就是羡慕嫉妒恨，認為他們既假清高看不上網文，但是又嫉恨那些藉此獲得財富的網路作家。

「因為有觀眾啊，記得陸總你說過，這個世界所有的表演者之所以能堅持，是因為他們有觀眾，古庸生如此，柳敬亭如此，中原一點白同樣如此，本質上沒分別。」

現實世界呢？

幾個電話打下來，柳敬亭的耳朵都有些木，左臉發燙，他把手機扔到一邊，躺在公寓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

這是柳敬亭新年的第一條微型博客，等於是正式承認自己的馬甲身份，等於是完全沒把大家的批判放在心上，等於是公開宣戰。

這是這個世界網文史上第一個首日百盟和第一個24小時內首訂破萬！

因此，和之前不同，這條博客下面很快被各種不堪入目的謾罵所佔據，說他墮落，說他執迷不悟，說他被錢迷惑等等。

「是啊，這個名字是化用的中原一點紅吧？」

這個就太讓人意想不到了，身為出版界頂級暢銷新貴，風頭壓過韓朔和薛慕亮的新人王，居然去寫起了網文，著實給大家一個大大的驚喜或者說，驚嚇。

「新作……也在準備？我指的是雜誌上的新作。」

第三個電話宮承恩，第四個王芊芊，第五個美國的彌琥。

……

畢竟是老相識，陸藝籌自然聽出柳敬亭的話外之意，現在讀者雖然鬧得凶，但是只要他推出一本讓他們滿意的小說來，這些htｔｐs://ｍ.ｈｅtｕbook.ｃｏm•com言論終究會煙消雲散，而柳敬亭的新作，自然是和新雜誌一起面世。

「挺有意思的。」

「陸總你指的是哪方面？」

「這是小事，什麼時候要？」

……

反正不管是看過古庸生書的，還是根本沒見過他書皮的評論人和「讀者」一時間紛紛露面，發表自己的看法，言談如上，要麼是直接出言諷刺，要麼是拐彎抹角地發表誅心言論，總之，第一波的網路輿論，八成以上是攻擊。

「害我，你的意思是，明天凌晨上架后，你們首發到時不給我稿費嗎？」

「不急，你可以慢慢寫。」

「仍是武俠。」

所以，「古庸生還是中原一點白」的消息一旦傳出，傳統出版界和網文界同時炸開鍋，各種猜疑言論如枯原野火，瞬間蔓延到線上線下各個角落，而前一段時間爭論不休的「古庸生江郎才盡」論調也再次甚囂塵上。

陸藝籌沉默，然後語氣鄭重地說：「為什麼？」

「當然。」伊水安說。

「怎麼會沒分別？」陸藝籌不贊同地說，「《小王子》、《阿Q正傳》那是傳世精品，《七劍》、《楚留香》這些過幾十年也不會過時，但是，那些東西能存在多久？完全就是文字堆積遊戲，不講任何文藝邏輯，更不用談什麼精神追求，說是快餐文學，但快餐至少能充饑，文學更是從何說起？所以我要問句為什麼？」

「讀者失望的根源永遠在作者的作品不夠好，現在的話，讓他們先失望一段時間吧。」

「古庸生進軍網文界」的消息顯然比「古庸生要做雜誌」更加勁爆，更加具有話題性，一則古庸生和千紅結束合作之後，大家就已經開始對他動向進行各種猜測，討論分析的帖子層出不窮，出現頻率最多的恰恰就是他將要自立門戶，如今由他本人證實這個消息，大家熱議的同時，也有果然如此的心理準備。

「真的假的？」

「呃，有存稿。」

「也是問中原一點白的？」

「精華和糟粕向來共存的。」陸藝籌接了一句，頗有些無力。

「雜誌準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