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柳敬亭心中暗暗打鼓，對一個靠嗅覺來尋找靈感的歌手，對一個要到燕京才能感受到底蘊的浪子，柳敬亭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

康令月說了句「謝謝」。

「沒問題，你稍等下。」

「不然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可是，沒聽說康指導員有什麼感情羈絆啊，柳敬亭困惑起來，看來自己對大家了解得還是不夠。

可惜的是，效果有點治標不治本，康令月逛街的時候，似乎忘記了悲傷忘記了痛，坐在外灘上的木椅時，又對著手機黯然不已，不停地發著短訊。

柳敬亭點頭，問：「不願意來江海？」

7月16，柳敬亭生日，夜裡零點剛過，柳敬亭手機的簡訊提示音，前赴後繼地響起來。

柳敬亭下意識地笑道：「嗅……靈感？」

所謂「燕京搞藝術的」，壓根就是康令月自己編的一個故事。

柳敬亭這才突然意識到，今天是的生日，既然如此，今晚就不熬夜了，一一回復簡訊后，關了電腦，洗刷睡覺。

「你好像很在意他？」

「我昨晚回家了，沒去晴姨那。」說著，康令月傷感一笑，「心情不好，就會想吃冰激凌呢。」

「算是流浪歌手吧。」康令月坦白：「美國認識的，一起在校園演出，一起去街邊、廣場唱歌。」

……

柳敬ｍ.he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亭稍作思索，隨即明白，一個人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為生理期，不是因為學習工作而難過，那就一定是感情問題了，如今，康令月一大早就吃冰激凌，第一個排除，她說不是因為工作，第二個排除，答案一目了然了。

定睛一看，滿屋彩紙飄飛下的辦公室，被裝飾一新，與門相對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橫幅，上面寫著：「柳敬亭，生日快樂！」

康令月橫了他一眼，說：「通感的修辭手法沒聽過？還作家呢。」

「你要去哪裡？」柳敬亭走上前問。

「還在為網上的那些言論不開心？」

「我確實想請半天假，嗯……想去逛街，可是又不想一個人去。」康令月笑道：「女孩很麻煩是吧？」

「方便嗎？」康令月猶疑問。

康令月道：「關鍵就在於，我認為太離譜，在校園裡，抱把吉他闖天下，笑傲大學城，睥睨學霸，還說得過去，現在都畢業了，還那麼不切實際，就顯得不靠譜了。」

上了車之後，康令月七月清晨的憂傷終於再次顯露，靠在車窗上，秋水望斷般的雙目，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飛速倒退的公路。

柳敬亭忙道歉。

「總之，現在就這麼僵持住了，他現在準備在那邊籌備樂隊，說接和_圖_書下來的計劃是參加幾場選秀，把知名度搞上去，噢，還拜託我把你介紹給他，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柳敬亭忙道：「沒有沒有，心情不好難免的，要不這樣，我上午大概沒什麼事情，陪你去逛逛吧。」

第二天早晨，柳敬亭仍然七點醒來，習慣性地拉開窗帘，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正準備去刷牙，突然看到樓下草坪前坐著一個瘦削的身影，是康令月。

常有道走上前一步，說：「另外，我還有件事要彙報，《歡樂英雄》首印120萬冊已經完成，現在已經開始鋪貨。」

柳敬亭寫完一段之後，拿過手機，發現居然有六條未讀簡訊，點開一看，分別是伊水安、宮承恩、陸藝籌、胡小米、孫信陽和蘇南紅，簡訊內容差不多：「生日快樂！」

「搞文藝的？」

柳敬亭疲憊地推開辦公室門，突然聽到「嗵嗵」兩聲，和一陣「surprise」的叫喊。

「你給大家《歡樂英雄》，我們送你一個歡樂的生日。」

「好。」

柳敬亭從看到康令月開始，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察言觀色，不過康令月變化不定的情緒和表情，讓他有點捉摸不透。

來第一條簡訊的時候，柳敬亭正在寫字，沒有立即去看，不料那一聲之後，提示音突然停不和_圖_書下來。

「如果實在心情不好，放一天假休息休息吧。」柳敬亭再次展示中國好老闆的素養。

兩人說著話走到公路邊，伸手叫車。

徐晴接道，然後打了一個響指，楊麗璐推著蛋糕走出來。

於是，接下來幾個小時，柳敬亭果斷放棄直接安慰這個辦法，而是盡量轉移話題，轉移康令月視線，讓她認識到世界如此美妙，不用對一件事斤斤計較。

徐晴、青椒、常有道和肖慶宇等人邊鼓掌邊圍上來，齊聲對柳敬亭說：「生日快樂！」

「在美國有幾首，回來之後還沒創作完成。」

「那怎麼不進來，大門開了吧？」

「是啊，他說江海像個爆發戶，缺乏底蘊，嗅不到靈感。」

康令月點頭，說：「我也是這種感覺，第一次逛燕京，只走了不到一個鐘頭，就好像幾千年歷史從眼前流逝而過，正是那種腐朽的神奇感。江海卻截然不同，大廈在競爭似的拔高，街道日新月異，路上的行人也個個爭分奪秒的。」

康令月轉過頭對著柳敬亭的窗戶揮揮手，然後對著電話說：「是我。」

「開了，我想在外面坐一會，在吃冰激凌。」

「如果那人不是太離譜，如果心裏又是在放不下，何不嘗試一下呢？不是說跟隨本心嘛。」

……

「好厲害的演技，ｈｔtps://wｗｗ.hｅｔubook•ｃom.com」柳敬亭誇了康令月一聲，然後笑著看著大家，說：「謝謝你們，無以為報，晚上請大家吃大餐吧。」

柳敬亭心思電轉，試圖找到一個話題，在否決了七個開頭之後，突然靈感一閃，想到當初排練《羅密歐與朱麗葉》時的一些事情，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康令月率先問道：「你說，燕京和江海有什麼不同？」

柳敬亭很快洗刷完畢，換好衣服，帶上出門三寶——鑰匙、手機和錢包，下樓去見康令月，康令月這時正好吃完冰激凌，去丟垃圾。

柳敬亭微微愕然，不知道康令月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爛大街的問題，他想了想，回道：「概括來說的話，燕京古舊而緩慢，江海則新鮮而快速。」

直到下午兩點，柳康兩人才從外灘返回辦公室，柳敬亭打算回到辦公室，就把這個事情告訴晴姨，希望她能給康令月提供更有價值的意見。

柳敬亭一時沒有揣度出康令月這個問題的用意，嘗試性的引導道：「也和個人性格有關，有人喜歡那種撲面而來的滄桑感，有人喜歡虛擬訊息和現實生活日益更新的新鮮感。」

「喂，令月，你現在在辦公室樓下？」

……

柳敬亭知道自己終於抓到重點，趁熱打鐵問道：「怎麼，你有朋友在那邊？」

「是啊。」康令月略https://m.hetubook.com.com帶嘲諷語氣的感嘆道：「有些人總以為，搞文藝的就一定要去燕京，簡直莫名其妙。」

「一大早吃冰激凌啊，晴姨呢？」

更何況，康令月本人還是一個剔透的人物，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沒辦法開解。

「有什麼原創作品嗎？」

柳敬亭原以為找到問題的根源就能進行解決和開導，現在發現自己真是太自以為是了，感情的事情，如來佛祖都沒轍。

柳敬亭恍然大悟，回到去看康令月，發現她笑著走到大家的隊伍中，說：「生日快樂啊，儘管昨晚準備了一夜，當著你面編故事，還是感到壓力很大。」

「沒有啊，晴姨已經開導我了，而且，他們說的也沒錯，我就是因為認識你才進的《匠錄》，」稍稍遲疑，「是別的事情。」

柳敬亭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趕緊拿過手機給康令月打電話。

上次因為那個帖子的事情，柳敬亭就準備找時間單獨跟康令月聊聊，給她分析一下今後可能遭遇的一些不愉快的事件，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

「辛苦。」

「外灘吧。」

康令月無奈嘆氣，又失望搖頭，繼而又苦笑點頭，表情轉化之快，讓柳敬亭更加確信燕京一定有康令月故人。

「有機會可以啊。」柳敬亭心虛應道。

「好，順便去看看我們的新辦公室造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