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四老爺看周氏全然沒了形象，真真是把他的臉都丟光了，頓時面子掛不住，喝了一聲：「住嘴，你既然沒做過這事，就沒人能冤枉得了你，哭什麼哭？」

眾人也是氣憤難平，這行徑也著實太惡劣了，而且那麼多佃農都親眼目睹，想瞞都瞞不住。想到阮家聲譽被毀，眾人紛紛把目光盯在了四老爺身上，等待他給個說法。

「我看給阮家丟臉的是四嫂吧！」七老爺冷哼道。

九夫人賈氏四下里望了望，自語著：「咦？怎麼沒見長房的人，四伯母好像也沒到，這可不像她，平日里就數她最喜歡湊熱鬧。」

「六弟妹，你莫急，老太太和老爺們自有主張的。」許氏安慰俞氏。

俞氏和綠珠不請自來，剛好聽到了阿語那番話，俞氏忍不住淚如雨下，撲過去抱著阿語哭道：「阿語，我可憐的孩子，是娘沒用，是娘不好……」

許氏溫順的應了一聲，鬆開了扶著老太太的手。

「她六伯母，這大半夜的開宗祠，可是出了什麼大事？」七夫人倪氏問道。

八老爺狠狠凜了他一眼，心道：英明你個祖宗，你們這兩個禍害，整出這個大的動靜，害的全族上下不得安寧，別以為奉承幾句，本老爺就會饒了你。

「周氏，你還有何話可說？」馮老太太沉聲問道。

「周氏，這人你可認得？」馮老太太開口，現在要問的是女眷，還是由她來比較合適。

周氏心裏突突，諾諾道：「我怎麼知道。」

馮老太太突然開口，語聲緩慢卻是氤氳著濃濃的怒意：「讓周氏自己來說。」

「鍾管事，劉管事所言你可有異議？」三老爺又問鍾管事。

賈氏平素與周氏走的比較近，賈氏悄悄挪到周氏旁邊，小聲問周氏：「你怎麼這麼遲才來？」

劉管事笑了笑，說：「回四老爺，小人只是實話實說，要說證據……七小姐手上應該不少。」

「他來找我，是因為六弟妹家不肯租田給他，他想繼續租我家的地，我沒答應他。」周氏唏噓道。

阿語一點也不怕她，譏諷道：「四伯母的記性可真奇怪，對自己說過的話總是記不住，別人若是說過你什麼，你倒能記一輩子。」

周氏頓時收聲，變成了嚶嚶啜泣，嗚嗚咽咽的，越發顯得她委屈。

「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四伯母一直就不想把地還給我們，前幾日她還要我娘把地給她，收成二一添作五，要不然，別想順利播種。」阿語適時說道。

周氏這心思純粹是奢望，這會兒，祠堂里已是沸反盈天。

「那王三昨日去你府上為何？」

「四夫人，請吧！」紫菱對著周氏的時候，語氣又變得冰冷。

周氏聽伯祖母言語不善，剛要解釋，只聽馮老太太又道：「你且看看王三寫下的這份供詞。」

三老爺憤憤的收回目光，吩咐道：「帶王三進來。」

王三哭喪著臉：「老爺，老太太，小的不過是一個佃農，若不是和_圖_書四夫人有命，就算借小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放火，求老爺，老太太明鑒……」

周氏朝許氏那邊瞅去，只見許氏和俞氏貼著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周氏心裏越發慌張起來。老爺說了，這事打死不能承認，必須撇乾淨了，就算王三攀咬上來，也不能慌，不能認，哎！希望情形不至於這麼糟糕吧……

三老爺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眼瞼低垂，眉峰微皺，似在沉思，三老爺清了清嗓子，說道：「榮安，把王三的供詞拿給各位老爺過目，再傳劉管事和鍾管事進來。」

周氏瞄了眼伏在地上的王三，如實道：「侄媳婦認得，他叫王三，原是我家的佃戶，不過此人平素好吃懶做，品行也不端正，侄媳婦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辭了他。」

八老爺阮文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四嫂與六嫂不合也不是一兩天了。」

隨後四老爺和周氏也到了，人已到齊，宗祠厚重的大門轟的關上，阻止了大家想要窺探的目光。

俞氏苦澀一笑，是呢！阿語這方面像她爹，說話從不膽怯，進退有度。換做是她，可能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紫菱上前扶著老太太，一徑進了祠堂。

須臾，劉管事和鍾管事進來，給諸位老爺行了禮，等候老爺們問話。

四老爺激靈一下，一滴汗珠從額頭滑落，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了一把。

八老爺淡淡道：「是不是瞎話，四嫂自己心裏清楚。」

陸續的有人到來，老爺們直接進入宗祠，夫人們則和俞氏站到了一處，知道俞氏早來了，紛紛向俞氏打聽。

「周氏，我來問你，你可曾吩咐王三去恐嚇佃農們不得租種俞氏家的地？」三老爺問道。

四老爺聽著劉管事說的四條證據，心驚膽寒，暗罵周氏太不謹慎了，讓人拿住這麼多把柄，這還撇的清嗎？

周氏也怔住了，好啊！原來是阿語，是阿語給她下的套。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氣罵道：「好啊！你個小蹄子居然給我下套……」

賈氏似笑非笑的睨了吳氏一眼，心道：你自己心裏憋的難受，怎不去問，倒來攛掇我去問，看許氏那張臉綳的個跟泥塑似地，誰敢去自討沒趣？

「劉管事，今晚捉拿王三，審問王三，你從頭到尾親歷？」三老爺問道。

俞氏只是微然而笑，搖搖頭，這話說來就長了，是非曲直待會兒自有公論，她可不想像個長舌婦似地在這裏訴苦、說道。

「根本不是這樣的，老爺，四夫人一直讓小的留意東哥兒他們的行動，隨時向她稟報，小的昨日知道六夫人準備這兩日給佃戶們發放種糧，四夫人急了，說種糧要是發放到佃戶們手裡，再要搞破壞就難了，所以就讓小的去放火，把種糧燒了，小的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王三也哭著為自己申辯。

紫菱親自出來喚周氏，周氏正怔怔出神，揣測著裏面的情形，紫菱冷不丁的這一叫和圖書，把她的三魂嚇掉了二魂，倉惶的看著紫菱：「叫……叫我進去？」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機靈著呢！您是沒見到小姐審問王三時的情形，軟硬皆施，一套一套的，把王三嚇得差點尿褲子。」蔣靜看俞氏惴惴不安的，便安慰她。

鍾管事拱手道：「無異議，劉管事所言句句屬實。」

四老爺冷汗涔涔，他瞪起眼睛，梗著脖子，虛張聲勢道：「老七，你怎麼能聽憑一個孩子的話就來責問與我？誰敢保證那王三不是為給自己脫罪，胡攀亂咬？一個無賴小人的話，豈能相信？」

紫菱冷冷道：「正是。」

七老爺阮文定本就是個耿直的人，最疾惡如仇，聽阿語陳述今晚這場大火的原委，頓時暴跳起來，怒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咱們阮家怎會出這種敗類，四哥，這事，你不會說你不知情吧？」七老爺將矛頭直接對準了四老爺。

「紫菱，我也要進去。」俞氏急聲道。

此言一出，四老爺頹然，心中哀嘆，這個蠢婦啊！這下是真的完了。

周氏一看又是阿語，對阿語簡直是恨之入骨，指著阿語罵道：「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我何時說過這些話。」

阿語輕笑一聲：「四伯父，阿語知道四伯母有張刀子嘴，卻不知道四伯母還有一顆豆腐心，我和我娘看了三年都沒有看出來。」

周氏見沒有人幫她說話，頓時癱坐在地上搶天哭地：「我的命怎麼這麼哭啊！好好的坐在家裡也有禍事上門，我這是犯了哪門子的瘟神啊……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啊……」

阿語微笑道：「阿語自知年紀小，但是好壞還是分得清的，阿語也怕今晚的事情處理的不好，所以就請了當時在場的劉管事和鍾管事做見證，還有在場的所有佃農可以作證，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信不過阿語情有可原，但不會這麼多人的眼睛和心都一起瞎了吧？」

周氏急罵道：「好你個王三，自己作惡多端，還敢胡攀亂咬，我什麼時候許過你那些話？」

王三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帶著哭腔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三老爺厲聲喝道：「王三，你個惡徒，膽敢縱火燒種糧，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聽到這裏，大家都已是心知肚明，紛紛鄙視的瞅著四老爺。

馮老太太淡淡的掃了四老爺一眼，悶聲道：「不錯，你若是沒做過，沒人能冤枉你，不過，你若是做了，也沒人能救得了你。」

吳氏在一旁一直豎著耳朵，這會兒笑道：「九弟妹想知道為什麼，何不去問三伯母，她是族長夫人，她肯定知道。」

「阿語……」馮老太太出聲喝住阿語，她是相信阿語的話，但是她不喜歡阿語對長輩冷嘲熱諷的，這不是一個晚輩應該有的行為。

阿語朝劉管事笑笑，道：「劉管事，就麻煩您說一說您知道的。」

眾人聞言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阿語，阿語這才多大年紀和_圖_書，就有了這等心機。

「就是啊！先是走水，后又族長傳話要開宗祠族議，今夜可真熱鬧。」八夫人吳氏揉了揉眉心的穴位，顯然還在犯困。

馮老太太聞言厭惡不已，冷哼道：「還沒看他的臉面就知道他是王三，對他的品性也是了如指掌，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了解他。」

周氏看了，臉色白的像鬼一樣，又是茫然又是委屈道：「這……這是從何說起？侄媳婦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定是王三知道侄媳婦有心辭了他，便懷恨在心，污衊侄媳婦，請伯祖母明鑒，給侄媳婦主持公道啊！」周氏說著，撲通跪在了馮老太太面前。

四老爺被大家的目光盯得心裏直發虛，想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也做不出來了，脖子發軟，腦袋就垂了下來。

「如果不是被逼太甚，阿語也不想這樣的，伯祖母，叔叔伯伯們，這三年來，我和我娘受了四伯母多少氣，真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可那些都是小事，我和娘都不會真正的往心裏去，可這回，為了這十頃地，我娘把我爹留下的東西全都當了，如果地種不成，沒了收成，我和我娘真真是沒了活路，各位叔叔伯伯，阿語也是逼不得已，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阿語只有舍了那些種糧，讓大家看清四伯母的真面目……」阿語道出了真相以後轉而施展苦肉計，說的甚是凄苦，潸然淚下，跪在了地上。

周氏訕訕道：「我今兒個有些不舒服。」

她哭得婉轉，高低起伏，唱戲似地，可惜沒人想聽她唱戲。

賈氏瞭然的哦了一聲，又問：「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八弟，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八弟以為編瞎話的人是我？」周氏責問道。

綠珠走到周氏身邊，直直跪下，說：「老太太，各位老爺，綠珠可以作證。」

俞氏心道：周氏喜歡瞧的是別人的熱鬧，現在是反過來，別人要瞧她的熱鬧了，她敢來么？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氏身上，周氏的臉煞白煞白，只覺得兩腳灌鉛，挪不動，心裏反反覆復的在說，不能承認，不能承認……

「這話，王三應該編不出來。」八老爺皺著眉頭說道。

阿語知道伯祖母不喜她這樣言辭鋒利，但是她不說周氏幾句，心裏憋的難受，阿語的緩和了下情緒，又道：「正是因為四伯母對我娘說了這話，所以我就多留了個心眼，種糧買來之後，我不敢往家裡運，讓東哥兒在外面找了間房子存放起來，派人好好看守，又囑咐東哥兒留神跟四伯母走的較近的幾個佃戶，省的他們來破壞，昨天我娘說要放種糧，我就猜到四伯母會坐不住，果然王三昨個兒就到靜思院去了，半夜裡就來放火了，不瞞各位叔叔伯伯，今晚守糧倉的人是我讓東哥兒故意支開的，我就是想看看四伯母會不會真的動手，想看看四伯母是否還顧念著手足之情，結果如何，大家現在都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俞氏趕到宗祠的時候，其他房的老爺人還未到齊，族議尚未開始，但祠堂外已是匯聚了好多人，這些人里大多是佃農。作為一個佃農，如果這次不是以證人的身份，是永遠也不可能這樣靠近阮氏宗祠，靠近阮氏家族最中心，最嚴肅，最神聖的地方，所以，佃農們人人臉上都是一副肅然的表情，沒有人說話議論，只有那雙淳樸的眼睛，在明亮燈火的照映下，閃爍著興奮和激動的光芒。

「四夫人，明明就是您吩咐小的去做的，小的猶豫，夫人您許了小的事成之後給小的當管事，又給小的一百兩銀子，還說，就算事敗，您也不會不管小的，夫人，您不能言而無信，您要救救小的啊……」王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危險，也不管不顧起來，只有死死拉住四夫人，他還能有條活路。

八老爺冷笑道：「如果只是單純的口角倒沒什麼，女人嘛！就是心眼小，愛啰嗦，不過，族裡剛把十頃地撥還給六嫂，四嫂怕是心疼的睡不著覺了吧？」

劉管事對剛才四老爺的責問心裏不爽，他本無意趟渾水，現在，他既然趟了，就趟到底吧！便道：「小人知道的證據有四：其一，王三縱火，有人證，且他自己也已供認不諱；其二，王三家中平白無故多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是王三娘子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來的；其三，此前四夫人曾讓王三私下裡警告佃戶，不得租種六夫人家的田地，不然要叫他們好看，佃戶們都可以作證；其四，有人曾經見到王三昨日鬼鬼祟祟的去了趟靜思院，要說王三是為了自保供出四夫人，那是確實，至於是不是胡攀亂咬，相信諸位老爺自有定奪。」

周氏心中一凜，反正我就是不認，看你們能耐我何。

四老爺一時語塞，是啊！劉管事在阮家已經有四十多年了，辦事認真，處事謹慎，頗有些威望，鍾管事也是個有能力的人，阿語這孩子真精明啊！知道拉了他二人做見證，形勢對他和周氏很不利。

王三聽了心中一驚，四夫人一進來就把他說的惡劣不堪，這是在為撇清她自己做準備了，若是她反咬起來，老爺和老太太還會不會信他？

紫菱緩和的神情，對俞氏說：「六夫人且等一會兒，現在只讓傳四夫人入內。」

榮安身子一躬，拿了供詞先給七老爺過目，又去喚劉管事和鍾管事。

馮老太太看她們母女抱頭痛哭，不由的眼睛發澀，真是難為阿語這孩子了，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被逼的不得不耍心機，使手段。

很快王三被家丁押了進來，摁在了堂中央。

周氏的不打自招，引來了眾人鄙夷厭棄的目光。等她回過神來，懊悔不已，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伯祖母，您就允許一個賤民這樣污衊侄媳婦嗎？這也是在污衊咱們阮家啊……」周氏委屈的哭喊著，那傷心的摸樣，真是比竇娥還冤www.hetubook.com.com。

「老八，你這是什麼意思？妯娌間偶爾有幾句口角也是正常的，八弟妹前一陣不也跟九弟妹鬧了不愉快？難道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就要去殺人放火？」四老爺駁斥道。

榮安上前遞過供詞。

周氏驚恐抬頭，看著威嚴的伯祖母，又看看已是一臉頹色的老爺，心虛的喃喃著：「不，不關我的事……」

四老爺氣哼哼的說：「我不跟爭辯。」轉而看向阿語，嚴肅道：「阿語，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麼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也不先來問問你四伯父，就要族裡開宗祠進行族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伯母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劉管事，按說你也有些年歲了，說話怎得也這麼隨便？縱火可不是小事，除非證據確鑿，不然，那就是誹謗。」四老爺擺出他老爺的架勢威嚇道。

「你從實招來，為何要縱火？」三老爺問。

阿語看著四伯父那樣，心底冷笑，你還想替周氏撇清，留著這種惡婦遲早連你一塊害死。

俞氏看見了東哥兒，問他小姐呢？東哥兒說三老爺把阿語小姐叫進去問話了。俞氏著急，可宗祠里，沒有族長的許可，女子是不得入內的，當然，像長房祖母這樣地位崇高的長者可以列外。俞氏請一個下人傳話進去，不多時，裏面傳話出來，讓她先在外等候，俞氏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威嚴的宗祠大門，擔心阿語在眾多族裡長輩面前應付不來。

「什麼清楚不清楚的，現在全是王三的一面之詞，大家沒有理由不相信自己人，反倒去相信一個無賴的話。」四老爺幫腔道。

又等了一會兒，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大家回頭看去，原來是許氏扶著長房老太太來了。

周氏抽泣著說：「沒有的事，我從沒吩咐王三做什麼。」

馮老太太走到俞氏跟前停下，看著俞氏，重重嘆了一口氣，側著臉對許氏說：「老三家的，你在這等候。」

「你……」四老爺為之氣結，本想狠狠斥責阿語，可這會兒又不好太得罪阿語，只能跟她打親情牌，便生生忍下這口惡氣，語重心長道：「阿語，你年紀小，不懂事，四伯不怪你，不過，你今晚的舉動的確是太冒失了，那王三本就是個品性惡劣之人，為求自保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他的話，你不能相信。」

劉管事拱手上前：「回老爺，此事，小人和鍾管事從頭到尾親歷，七小姐審問王三雖然是用了些手段，不過那王三信誓旦旦，說是受四夫人指使，看著不像是說謊。」

王三把供詞上的話又重新敘述了一遍，末了，又賭咒發誓說自己絕無半句虛言。

王三欣喜，連連沖八老爺磕頭：「老爺英明，老爺英明……」

進到祠堂里，周氏的目光就先尋找自家老爺，只見老爺面色鐵青，看都不看她，周氏心下一凜，事情不妙啊……周氏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對伯祖母和諸位老爺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