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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出了靜和院，抹了把額上的虛汗，剛才差點就堅持不住了，這下可把婆婆得罪的不輕，好在馬上就要離家了，不必每日再聽婆婆的咒罵，看婆婆的臉色，這樣一想，俞氏離家的心又更迫切了幾分，竟有一種鳥兒出籠的感覺。

阿語也沒想到三伯母這般爽氣，更沒想到三伯母這麼有錢，這個有錢指的是可以流動的資金，她本以為三伯母能拿出兩千就很夠意思了。不過她現在多拿一點是好事，等阮家落難了，這筆錢到時候可以如數還她，這就叫好人有好報。

叫易明的鏢師給阿語使眼色，示意阿語繼續說。

完成了拜師大禮，也算了了一樁大事，回到靜宜院，東哥兒夫妻兩已經等候多時。

俞氏欠身，溫婉道：「先生所言，妾身記下了，一定嚴加督促，不叫先生失望。」

俞氏再也忍不住，掩面「哇」的哭出聲來。

俞氏隨她罵，只是不答應，崔老太太火起，把俞氏趕了出去。

崔老太太心中一凜，剛才的底氣又泄了，這長房的人似乎總跟她作對，但是，六千兩銀子呢！長房真的會當這個冤大頭嗎？她不太相信。

俞氏哪裡不知道婆婆的算盤，支了一千兩，剩下的就別想要了，她倒不是捨不得這些銀子，只是她要給佃農們一個交代，大家最怕的就是她把地交給老四，所以，俞氏厚著顏面道：「婆婆，非是媳婦不體恤四伯，實在是此去滇城，前途不明，不知道會耽擱多久，若是手頭上銀子不夠，到時候……」

崔老太太氣哼哼的說：「我就知道她心術不正，她打的什麼算盤我會不清楚？」

看娘默然不語，搖頭嘆息，阿語心知娘已經打消了留下她的念頭，暗暗鬆了口氣。

下午，阿語和俞氏開始收拾行李，俞氏看著衛先生送給阿語琴，又是一陣長吁短嘆：「阿語，要不，你留下，娘一個人去滇城，看過你舅舅馬上就回來。」

不出阿語所料，崔老太婆一聽俞氏要支這麼多銀子就打起了退堂鼓，而且地里的收成是好是壞還得看天行事，誰能保證就是豐收呢？崔老太婆心中怨念，可俞氏態度堅決，她也無可奈何，說是再考慮考慮。

阮思卉很是不舍，拉著阿語的手鬱郁道：「七姐，這陣子我都好想跟七姐說話，可……」

阿語睨了蔣靜一眼，笑說道：「李嬸，你就算不管李叔，但是萬一東哥兒嫂子有了小寶寶，你也不管么？」

俞氏忙低了頭道：「媳婦不敢這樣想。」

「不知道呢！少說也得一年吧！」阿語道。

阿語想也不想就反對：「不行，娘，若是別的東西倒也罷了，但這是爹留下的，豈能隨便交給旁人保管，交給誰也不放心。」這要是交給三伯母，萬一阮家被抄，這東西還能拿得回來？絕對不行。

「娘，祖母她老人家會同意咱們離開嗎？」阿語問。

阿語怔忡的點點頭，囁喏道：「此去滇城路途遙遠，不知要和_圖_書走多久才能到？」這個鏢師，她是越看越眼熟，這身形，這聲音……阿語腦中靈光一現，是耿狄！對，一定是這傢伙。

俞氏思忖半響，幽幽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萬一你祖母提出把田地交給你四伯父管理又該如何是好？」

阿語笑笑：「我知道的，我又沒怪你。」

俞氏笑了笑，摸摸阿語的小臉：「還是娘自己來保管吧！」

李嬸想想小姐說的也是正理，可讓她跟夫人分別這麼久，她怎麼也不捨得，悻悻道：「他一個人過就一個人過，又不是離了我就不成了。」

衛先生踟躕了一會兒，又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大家進屋，元香給大家上了茶。

俞氏詫異道：「為何是三年？」把田地長房穩妥，她可以理解，收益二一添作五，她也能接受，只是阿語把期限定為三年，是不是太長了？

厚道嗎？如果三伯母不是身為族長夫人，算計起來恐怕誰也不是她的對手。阿語心裏嘀咕，卻是不敢把這話說出口的。娘總是把別人想的太好，喜歡將心比心，這應該說是優點，但有時候也會變成致命傷。

阿語安慰道：「不是還有這麼多姐妹嗎？四姐只是不喜歡你跟我說話，你跟別的姐妹親近，她是不會說什麼的。」

「娘，阿語有個辦法，既能讓佃農們放心耕種，咱們又能保住田地，還能籌到充足的盤纏。」阿語定定說道，這些法子她早就想好了。

蔣靜忐忑道：「夫人，長房那邊談妥了嗎？佃農們最怕的是，這田地兜兜轉轉又回到……四老爺手上。」

俞氏蔚然道：「多謝先生掛懷。」

「七姐，真羡慕你，可以去那麼遠的地方，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阮思卉羡慕道。

阮思真道：「七妹，你們要去多久？」

衛先生的神情略有些失望，轉而又對阿語說：「阿語，路上要聽你娘的話，不可頑皮。」

「俞大人許是操勞過度引起的病症，先時沒有注意，只當偶爾不適，沒曾想過了春越發嚴重起來……」自稱易明的鏢師模稜兩可的說道。

阿語想了想：「三千？」

崔老太太冷笑道：「一千兩銀子已經不是小數目，你們又不在滇城置房置地，足夠了。」

衛先生看著俞氏，神情複雜難辨，點點頭，又道：「此去滇城路途遙遠，夫人要多加保重。」

阿語笑道：「阿語記下了。」

易明走後，俞氏在屋裡徘徊良久，阿語看著娘走來走去，知道娘是在考慮如何安排這邊的事。

崔老太太臉色一沉：「大家都是一家人，難道你四伯還會坑你不成？以前擠兌你的是周氏，跟你四伯有什麼關係？」

「舅舅要咱們去滇城見最後一面。」阿語念出最最重要的一句，著急道：「娘，那咱們得趕緊動身了，要不然，可能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了。」

俞氏心情好，故弄玄虛道：「你猜？」

三人又隨便聊了些家常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多久元香就來叫阿語。阿語忙跟思卉思真告辭，出了榮宣堂，阿語看娘春風滿面的，便笑嘻嘻問：「長房給了多少銀子？」

俞氏伸出四個手指。

「有什麼好羡慕的，七妹又不是去遊山玩水，這一趟可要辛苦了。」阮思真很是擔心的說。

「娘打算帶上這些印章嗎？」阿語撿了一塊羊脂玉對著鳧魚燈細看，但見此玉瑩透純凈、潔白無瑕，比上次所見的更為純凈，乃是極品中的極品，不由咋舌。

晚上，阿語看娘對著那個匣子發獃，猜測著娘是在苦惱如何處理這匣子。

「娘，您想，咱們現在還不知滇城那邊是怎樣個情形，這一去，少則一年，若是情況有變，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到時候咱們心掛兩頭，也不安心，不如以三年為期，這樣，咱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那邊，而且定三年，咱們就能向長房先預支一年的收益，就算二一添作五，咱們少說也能得一二千兩銀子，盤纏的事豈不解決了？」阿語分析的頭頭是道。

李嬸吶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一直盼孫子，要是東哥媳婦兒果真懷上了，她還真是走不開。

「娘，您若信得過阿語，就交給阿語保管吧！阿語保證不會弄丟的，就算路上遇上不太平的事，人家也不會想到一個孩子身上藏著這些寶貝。」阿語建議道。

俞氏忙搖頭。

「說不定長房就願意給。」春燕嘀咕了一句。

阮思卉怏怏道：「七姐，你是不會知道的。」

阿語心中狂喜，五殿下的計策真是妙，娘的重重顧慮在舅舅的重病面前全然瓦解，阿語大聲應和：「好，咱們去滇城。」

衛先生欣然受了六禮，端然高坐，等待阿語敬茶。

易明抱拳道：「那在下過五日再來。」

「來，娘給阿語看看。」俞氏從腰間解下鑰匙，打開匣子。

俞氏薄嗔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別成天琢磨大人的心思，好生顧著自己的學業就成。」

「我娘已經備下了，大包小包的，我看一輛馬車都要裝不下了。」阿語笑著說。

阿語有些意外：「四千？」

阿語依娘的囑咐，虔誠跪地，雙手敬茶，商予接過茶盞交與衛先生，之後，是先生回禮。衛先生讓商予交給阿語一本琴譜，語重心長道：「這裡有琴譜一本，裏面每一首曲子，都注有為師彈奏心得，你要細細琢磨，必能獲益匪淺，那架綠綺，就贈與你，讓你帶在身邊，勤加練習，不可偷懶，等你回來，為師是要檢查功課的。」

阿語本想親自送易明出去，順道問問五殿下的事，可娘讓李叔去送了，她也不好過分熱情，免得娘生疑，只好作罷，等下次見面再問。

俞氏眼睛一亮：「你說的是，娘這就去跟你祖母說說。」

「契約既然已經簽訂，自然不會更改，你讓佃農們放心，該減的租照減，這些我都會跟長房說清楚的，讓大家安心耕種。m.hetubook.com.com」俞氏道。

俞氏攬過阿語，把臉貼在阿語的頭髮上，輕輕摩挲，柔聲道：「這裏面裝的都是你爹最喜歡的東西。」

俞氏道：「這次去滇城，有威遠鏢局的鏢師們同行，路上安全應該沒什麼問題，我打算帶上阿語元香和招弟，你和李叔就留下看家。」

俞氏搖搖頭，鼓起勇氣說：「婆婆，請恕媳婦難以從命，媳婦真的需要這些銀子。」

第二天，俞氏帶著阿語去衛先生家正式拜師。

俞氏斟酌良久，其實留下阿語不過是她一時衝動之言，她怎麼可能放心留下阿語呢？但是，耽誤了阿語的學業，她又於心不安。罷了罷了，事難兩全，取其重。

「嗯！你三伯母說，她剛在外頭置了份產業，手頭上銀子不多了，若是寬個幾日，她能湊出五千來，我本來不肯要這麼多，但你三伯母無論如何也要給這個數，說銀票待會兒就讓人送過來，更難得的是，你三伯母答應與佃農的契約三年不變，田裡的事也全權交由東哥兒去管，這下，佃農們也可以安心了……」俞氏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

俞氏嗔了阿語一眼，笑道：「李嬸，阿語雖是說笑，卻也是正理，你還是留下吧！」

俞氏忙道：「你且說來聽聽。」

「爹的東西，肯定是要帶著的，咱們又不是去三五日，放在家中，要是被人偷了怎麼辦？」阿語慫恿道。心想，最好是放到她的錢袋子里，那就保證丟不了了。

俞氏突然抹了淚，朦朧的淚眼裡透著無比的堅決：「阿語，咱們去滇城。」

「東哥兒，我準備把田地交由長房管理。」俞氏開門見山道。

「娘想，要不，先存放在你三伯母處？」俞氏徵詢道。

阿語愁苦著：「也不知舅舅現在怎樣了，可別……」

阿語探頭一看，哇呀呀！不得了，裏面是大大小小，各種材質的印章，上回娘讓她拿去當掉的那幾方印章她已經覺得很珍貴了，可跟這匣子里的一筆，那幾方印章只能算是上品，這些才是極品，沒想到爹留下這麼多寶貝。

「夫人，您不帶上我，誰給你們做飯？再說，我自從跟著夫人，就沒離開過夫人一日，夫人去滇城可以不帶上別人，卻是不能不帶上我，萬一路上不太平，我老婆子還是有幾分蠻力的……」李嬸急的不行。

阿語急道：「那怎麼行？娘一個人去滇城，阿語怎麼能放心？再說，娘把阿語留下，娘也肯定不安心的，又何必呢？今兒個阿語已經把要去滇城的事跟衛先生說了，衛先生說，明兒個就行拜師大禮，先把師徒名分定下，就算將來他離開了阮家，這師徒的名分也不會變的。」

俞氏又等了一日，崔老太太沒說不要，只一味的跟俞氏哭窮，說這幾年周氏竟是暗地裡扒了好些銀子到娘家，四老爺是個老實人，被蒙在鼓裡一點兒也不知情，周氏走後，一查帳才知道短了許多銀子，眼下手頭上是拿不出這麼多和*圖*書銀子來的，反正你去趟滇城也用不了那麼多銀子，不如，先支個一千兩銀子，等你回來再補上餘下的。

俞氏莞爾道：「這個你且放心，不管長房是不是願意接手，我都準備讓東哥兒做管事，其實交給長房，是想減少些麻煩，就怕我不在，又有人打起這些田地的主意，若是長房不同意接手，我也不會把田地交給別人，大不了就讓李叔和東哥兒受累些，將田地管起來。」

東哥兒已經聽李叔說過這事了，並不覺得驚訝，說道：「佃農們聽說六夫人可能要出遠門，顧不上田地了，大家都心裏慌慌，生怕之前簽的契約就不作數了，叫我來問問夫人，不管是交給哪一家打理，那些契約……」

阿語訕訕道：「我這不是怕娘吃虧么？」

李嬸在一旁聽出些苗頭來，驚呼道：「夫人，難道您不打算帶上我們？」

俞氏心情複雜：「你舅舅重病，你祖母應該不會阻攔。」

「你……」崔老太太發怒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鑽到錢眼裡去了？」

阿語深深一拜：「阿語謹遵先生教誨。」心中暗暗驚訝，原來那架古琴名叫綠綺，似乎司馬相如的琴就叫綠綺來著，會是同一架嗎？那可真是賺到了。

娘要去長房商議委託族田一事，阿語給娘出主意，千萬別提自己要多少銀子，長房給多少就是多少，三伯母是個要面子的人，得了便宜，她也不好意思摳門。

「娘，這匣子里裝的是什麼？」阿語好奇的問。

俞氏一走，春燕進言道：「六夫人要拿這麼多銀子，定是想在外頭置私房置私田。」

「你就等著瞧吧！誰也不可能給她這麼多銀子的，一顆稻穀都還沒見著，就想先支收益，當別人都是傻子么？」崔老太太冷哼道。

「這麼多銀子啊！夫人，咱們發達了，早兩月，咱們還在為幾兩銀子的月例發愁，現在一下有了這麼多銀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元香很是興奮。

蔣靜霎時紅透了臉，頭低的快埋到衣領里去了。

盤纏足夠了，阿語拜師也拜過了，田產的事也解決了，行禮也已收拾整齊，只是俞氏還有一件難事不知如何解決，就是老爺留下來的那幾方印章，這麼貴重的東西，若是不帶在身邊不安心，可帶著又怕路上有個閃失。雖說此行有威遠鏢局的鏢師同行，安全應該是有保障，但是，三年前遇劫一事，還是在俞氏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阿語安慰道：「李嬸，如果大家都走了，這家叫誰來看呢？元香可沒你這分魄力，沒個狠角色留守，等我們回來，恐怕連個窩都沒了，再說地里的事也少不了李叔，難道你打算讓李叔一個人過日子？」

禮成。衛先生起身走到俞氏面前：「六夫人，阿語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我本想為了阿語在阮家多留一年，好好教導阿語，怎奈你們遠行在即，只有請夫人代為督促，切莫讓阿語荒廢了學業，他日有緣再見，我再好好教導阿https://m.hetubook.com.com語。」

「這位小兄弟，我們這幾日就準備一下，到時候麻煩你帶我們一道走。」俞氏起身對易明說道。

「娘正為難，帶著怕有閃失，不帶又不放心。」俞氏嘆息道。

「那娘是在為田地的事憂心嗎？」阿語又問。

俞氏去了長房，阿語則去跟阮思卉和阮思真道別。

「可六夫人就是不答應，老太太又能拿她怎麼辦呢？」春燕別有用心的問。

崔老太太緩了臉色：「那就按我說的辦。」

「娘，咱們把田地暫時交給長房管理，和佃戶們簽的契約不變，收益二一添作五，期限可暫定三年。」阿語道。

俞氏聽了又犯難，她好不容才想出個法子，被阿語一下就否定了。

古代拜師大禮是很嚴肅很鄭重的，阿語一直以為六禮是六種貴重的大禮，然而一看元香手上拿著的六禮，不由好笑，原來這六禮乃是一把芹菜，取其諧音，意在勤勉好學；一斤苦心蓮，寓意苦心教導；一斤紅豆，寓意為紅運高照；一斤紅棗，寓意為早早高中；一斤桂圓，寓意為功得圓滿；以及一刀五花肉，算是表達弟子的心意。但是看俞氏表情肅然，阿語也只好鄭重了神情。

阿語一陣失望，也是，娘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來保管呢？好在娘已經決定帶著了，以後再想辦法把這些寶貝藏到她的錢袋子里去。

俞氏莞爾道：「長房處事向來厚道，不會叫咱們吃虧的。」

「出門在外，事情難料，還是做萬全的準備才好。」俞氏也不讓步。

易明道：「在下的鏢已經派人送去臨安，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迴轉，若是六夫人要去滇城，可以一道走，若是路上順利，不出三個月就可抵達滇城。」

「這麼久啊！你一走，我都覺得在這裏沒什麼意思了。」阮思卉情緒低落，翹著嘴巴。

「好了，別說這些了，小心被四妹聽見，又有你受的。」阮思真告誡道，繼而又對阿語說：「滇城可遠著呢！聽說路也不好走，你這一去可要多小心，而且，那邊氣候也與咱們這邊不同，最好多備些治療水土不服的葯，免得水土不服了。」

俞氏聽了更加難過。

俞氏道：「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們商議商議。」

「可不是？如今咱們跟佃農的契約都已簽訂，種糧也發放下去，這時候咱們走了，而且這一走最少要大半年時光，再說，現在咱們手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子做盤纏……」俞氏想想就心煩意亂，手中的絹帕絞成了麻花。

「娘，千萬不能把田地交給四伯父，這地好不容易才要回來，再交給他們，豈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祖母若是提議，您就說，行，但是您要預支三年的收益，六千兩銀子，祖母是個摳門的人，要她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銀子，等於要她的命，她肯定要猶豫的，可咱們等不起啊，誰出這六千兩銀子就把地托給誰管。」阿語胸有成竹的說，她敢斷定崔老太婆是不可能出這麼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