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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嬌

作者:衛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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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孤注

第213章 孤注

沈棠想了想,低聲說道,「可是,金針施術之後,祖母不過能得一時清醒,過後便就……藥石無醫了!」
沈棠搖了搖頭,「桔梗,你讓老夫人靠在你的身上,架住她的胳膊方便我行針。碧笙,等我施完針,你便將被子拉住遮攏好,然後再出去叫三位爺進來。」
按照以往的舊例,主子若是獲罪,仆眾倒也不至於全都一併株連,但家生子和有頭臉的管事丫頭卻是難逃過去的,雖然不至於要了性命,但不管是發配出去還是收作官奴官妓,都要打入賤籍,沒有將來可言。
沈棠將頭轉向沈楓,如今他才是侯府的當家人,這事情是否坐得,當須經過他的同意。
沈沐點了點頭,「不錯,母親她的中風與永寧伯府脫不了干係。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沈家與秦家世代通好,並無仇怨,母親和舅父的關係一直不錯,這好端端的,秦家卻為何要害我母親?讓她目不能視足不能行口不能言,卻還痛苦地留著一條性命?」
他不待沈棠回答,又立即說道,「昨夜禁衛軍搜宮,雖然做得隱秘,但到底那麼大的動靜,根本瞞不住人,我派人仔細打聽了,說是要尋一個三十齣頭的宮女。宮女年滿二十就能發放回鄉,年滿三十尚在宮中的,只有司務局以及各宮娘娘跟前的女官,那樣大費周章,莫非尋的是滿菊?」
他眼神一黯,「禁衛軍,京畿衛還有城防衛,恆王已經掌握了兩股勢力,若是此時他就以雷霆之勢重擊,我們…hetubook.com.com…毫無還擊之力。難道這天又要變了嗎?」
但她素來是個有膽色的丫頭,倒也並不慌亂,反而認真地懇求道,「我知道,小姐神通廣大,千萬請小姐想個法子,保全了我家這對血脈!」
沈棠的臉色微變,「三叔是說……」
沈沐聞言眼眸低沉,過了良久才說道,「棠兒,去取金針吧!」
沈沐眉頭微動,點了點頭,「如此也罷。」
沈沐眼淚滑落,「母親,母親!您可算是醒過來了!您這一睡,已經一年半了啊!」
此話一出,方才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沈楓和沈榕雙雙臉色大變,但沈沐卻沉痛地點了點頭,「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沈楓一時有些傷感,他身上並未背負沈棠姐弟的仇恨,因此對老夫人還是頗有些感情的,但思來想去,並沒有比之更好的方法,因此無奈之下,只有沉重地點了點頭,「行針吧!」
桔梗想了想說道,「除了大夫人來過兩次,原來秦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也來過一兩次,但讓我攔住了。其餘的,便沒有別人了。」
果然,不及片刻,老夫人終於睜開了雙眼,見了沈沐先是流著淚喚了一聲,「沐兒!我昏迷了多久了?」
於是,他勉強地點了點頭,「母親,您那日昏迷之後,喬嬤嬤就被永寧伯府的人一箭毒殺了,當場便死,沒有留有氣息。」
沈棠臉色微凝,點了點頭,「是滿菊姑姑。」
隨即卻又似乎是醒悟了www.hetubook.com.com過來,又是心痛又是悲哀地說道,「沐兒,你舅父……他瘋了!」
話剛說完,碧笙便拿著匣子進了來,「小姐,需要準備熱水嗎?」
這天下自然是趙家的,但是由誰來做這個皇帝,卻關係到沈家的生死存亡榮辱興衰,若是連威王這根最後的血脈都沒了,那沈家如何還能想到自救翻身之法?
沈棠一行人進了頤壽園之後,鬼衛便將園中所有的人都控制住了,因為行針時需要裸|露一些肌膚,沈沐等不方便進屋,因此沈棠獨獨點了桔梗留在身側,碧笙則去月桂園取金針來。
沈沐心裏一酸,不敢也不忍告訴母親她並不是命大醒來,而是因為刺開了大穴,能得這一時半刻的清醒,等到這回睡去,那就將是永別了。
他隨即又似是安慰自己一般補充說道,「母親她中風癱倒,人事不知,也甚是辛苦……就當是替她早日解脫吧!」
他忽然哀嘆一聲,痛心疾首地高呼道,「威王糊塗了!這種時候他還自投羅網,豈不是自斷了生路?若是皇上和威王相繼被害了,那恆王豈不是順順噹噹就能得到皇位?」
秦氏雖然關在家廟,但她身邊的人卻還在府里活動,這其中想必也有不少是恆王的人吧?看來還是有必要提醒大哥作一次清理,免得被人出賣連累。
沈棠三人立在屏風之後,雖然隔著紗線,但卻能看到眼前情景,亦能聽得清楚任何聲音。
他厲聲說道,「唯一的理由,便是母親她知道www.hetubook.com.com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母親素來都顧著秦家,但若是事關她的子孫後代,她這心到底還是向著沈家的。」
她忽然眼前一亮,「永寧伯!若是能知道永寧伯與恆王之間是如何搭上線的,也許就能順滕摸瓜,找到恆王的七寸弱點!」
老夫人聽了先是痛快地說道,「殺得好!」
沈棠沉吟片刻,「正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們才更要冷靜沉著地去應付。可嘆的是,我們如今知道的消息太少了,只憑猜測認為恆王已經到了京城,可是他在哪裡,是怎樣操控這一切的,我們一無所知。」
沈棠到了安遠侯府沒多久,三叔沈沐便也到了,他眉間陰鬱頗有些著急,見了沈棠,臉上的神色才微微鬆了下來,他沉聲說道,「我有急事尋你,先去了趟瑞王府,世子說你回了侯府,我便立刻趕了來。」
沈沐嘆了口氣,「我過來時,看到京畿衛正在整隊,原本我還以為他們不過是例行任務,但如今看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沈楓低聲說道,「如今再去追究這些已經晚了,咱們不如好好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將太后和皇上威王營救出來。闖宮這招怕是不能夠了,滿菊姑姑逃脫,恆王知道咱們定然不會放著太后他們不管,宮裡頭的戒備一定比什麼時候都要嚴密。說不定,他們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沈沐微微一愣,望了眼立在屋中眉頭深鎖的兩個侄兒,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沒過多久,行針結束,沈沐帶著沈楓和-圖-書沈榕進了屋內,見老夫人尚未轉醒,不由急切地問道,「怎麼還不曾醒?」
等待之時,沈棠低聲問道,「這些天來,可曾有什麼人來過這裏?」
老夫人大驚,「什麼?」
桔梗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老夫人的事了了之後,我必會被重新發落到別處去當差。聽說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不多久之後就要搬出,新宅總是要有可靠的人看守,奴婢和老子娘想再求小姐一個恩典。」
隨即卻又怒聲喝道,「喬芳娘那個賤人,竟然敢下毒害我,能害我昏睡一年半的毒藥,該是何等烈性!若不是我命大,豈不是就死在了她手裡?哼,沐兒我問你,那賤人可曾受死?」
她想了想又說道,「祖母若是見我們都在,有些話也許並不願意說,不如我和大哥二弟躲在屏風之後,只留三叔在榻前伺候。您是祖母親子,她這輩子最疼愛的怕就是您了,因此若是您在她跟前,有些話她許就肯說了。」
滿菊若是出事了,那便意味著太后那邊出了狀況,沈沐身為城防衛的統領,又是皇上親舅,一向深得皇上的器重,這一月多來,皇上逐漸疏遠於他,昨夜又在鍾秀殿內作出異於常人之舉,沈沐心中早就存了莫大的疑問,他對政治敏感,為人又沉穩,因此第一時間想到了沈棠。
密室內,悄靜無聲,沈棠將自己所見和推論和盤托出,沈沐的臉色越發凝重,「竟是恆王……青衣衛的實力深不可測,便只是明面上的那組就已經足夠強大了,若是三組齊聚,那控制和-圖-書整個皇宮,自然不在話下。」
沈沐忙問道,「可知她如今身在何處?」
別的人家倒也罷了,享受過侯府鼎盛的好處,自然也該承擔萬一落敗的風險。當然這些年所見,若是高門大戶有大廈將傾的跡象時,奴僕多半都是樹倒猢猻散,得到消息之後走得比誰都快,最後陪著主人受苦的忠僕,往往廖廖無幾。
沈楓低聲說道,「三叔,此事說來話長,為了安全計,咱們幾個當去祖父的密室商議。」
沈棠嘆了一聲,「也許還沒那麼糟。不過你我相交一場,你的哥嫂又是我讓調進京來的,等老夫人這事了了,我便做個主,讓大哥放了你哥嫂侄兒離開。若是將來無事,那再回來也容易,若是果真……那就走得遠遠的,離開得越遠越好。」
沈棠說道,「再等片刻就該醒了。」
而桔梗的老子娘和哥哥嫂嫂,當初卻是因為了自己而提到京城來的,但不過多久,便即將有著遭逢大難的危機,自己心中到底還是不忍,便想替他們提前安排一番,也好安心。
這樣想著,沈棠嘆了口氣說道,「這些日子來,辛苦你了!京城又要亂了,留在沈家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早知道今日,當初便不要將你的老子娘哥嫂都調回京來,南邊雖然清苦一些,但萬一有個好歹,脫身也容易啊!」
沈棠想了想,點頭說道,「我會去向二少夫人求一求的。」
桔梗聽了這話,又驚又怕,忙跪了下來,「我哥嫂新近得了一對雙生兒,正想著好日子才剛要開始呢,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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