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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緣之商君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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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邊城(2)

第56章 邊城(2)

商君和修之所駕的馬車也衝到了樹林里。商君一邊駕車靠近被圍在中間的馬車,一邊對襲慕叫道:「襲慕,救人!」
說完,架著馬車疾奔而去,身後,是緊隨著的十數鐵騎。
秦修之為難地看向倒在他懷裡的女子。
商君駕著馬車一路奔至游城。襲慕有傷在身,渾身染血,馬車上的女子又昏迷不醒,這樣去投宿客棧,行蹤立刻就會暴露。雖然縹緲山莊在游城也有幾處產業,但是商君現在還不想讓鐵甲軍這麼快注意到縹緲山莊,畢竟他在蒼月有很多產業,還不適合這麼早暴露。
秦修之哭笑不得,商君這是什麼臉色,和他一起住,沒這麼恐怖吧?走到床對面的軟榻上坐下,秦修之笑道:「你有傷在身,應該睡得舒服些,放心休息吧,今晚我睡躺椅上。」
隔著床前的紗幔,商君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透過薄薄的輕紗,他隱約能看見秦修之正側躺在軟榻上,走里拿著一本什麼書,專心地看著,完美的側臉在燭光的映照下,越發的俊美,淺淺勾起的唇角,絕美的弧度,就連他握書的手,也潔白而修長,如果說有什麼人是完美的,那應該就是修之了吧。
又是鐵甲軍?商君來不及多想,馬匹已經奔到樹林里,暗侍們也等著商君的命令離開。將腰牌塞進袖間,商君跨上馬車,問道:「修之,怎麼了?」
齊凌最先上前一步,抱拳以禮,沉聲回道:「我查了臨風關至游城幾乎所有的山林小道,這幾天都沒有發現三人以上的車隊經過,附近的村民也沒有看見陌生人往來。」
秦修之顯然在等商君的意見。商君看了看外面幾乎已經所剩無幾的黑衣人,想想袖間的腰牌,這些人如果活著,必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當機立斷,說道:「帶她走。」
商君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地看他,或者說,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地看一個男人。原來,有一個人,不用站得很近,不用說什麼,只這麼默默地守護在你身旁,心就會是暖暖的。
商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室內安靜而昏暗,抬眼看去,秦修之不在躺椅上,外面只有一盞不明的燭火。商君感覺到,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緩緩坐直身子,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或許是太累了吧。
在商君身邊坐下,秦修之拿起商君的筷子夾了幾塊肉,放在他碗里,再把筷子遞迴他手中,才回道:「已經回了,我讓他們先去www.hetubook.com.com吃晚飯了。你也多吃點,待會兒再談事情。」他都是這樣照顧自己的,怪不得這麼瘦!
「好。」這個時候,秦修之也不再多言,來到馬車前,布簾早已經被撕爛,馬車裡確實躺著一個女子。秦修之進入馬車內,扶起女子,藉著漸漸明亮的晨光,看清了女子的臉。女子眼半開著,彷彿能看見,又彷彿看不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張嬌俏的臉龐上,儘是憔悴。秦修之輕輕撫摸女子的耳後、脖頸,均沒有易容過的跡象,這個女子——不是舒清。
想起藏於袖間的腰牌,商君問道:「蒼月朝廷局勢,無聲門近日可有消息傳來?」
掀開紗幔,房門也在此時被推開,秦修之端著托盤,上邊有幾個小菜。看見商君起來,秦修之笑道:「起來了,先吃點東西。」
秦修之回道:「不是。」
鐵—甲—軍。
秦修之輕嘆,如實說道:「你的臉色很難看。蒼白憔悴,毫無血色。」
秦修之一怔,低頭看去,女子正用幾乎絕望的眼神看著她,她的手其實沒有什麼力量,只是軟軟地拽著他的衣袖,垂死般地掙扎救助,「求……你……救我……」
就在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個方向的時候,躲在草叢裡的襲慕等人從四個方向殺過來,黑衣人一時措手不及,很快雙方在凋敝的樹林里打了起來。
舒清,你到底在哪裡,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是。」不再多言,衛溪與齊凌各帶三名暗士分兩個方向急奔而去。
感覺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外露,商君輕咳一聲,掩下尷尬,看向那張不大的躺椅,皺眉說道:「這……」才說了一個字,他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下去。修之那樣高大頎長的身材,在小躺椅上,如何能睡得好,但是他總不能讓修之與他睡一張床吧?
掉轉馬頭,商君走到襲慕身邊,問道:「襲慕,你還能駕馬嗎?」
心下有些失望,不過商君還是鎮定地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好。」商君在桌前坐下,本來沒有什麼胃口,不過修之拿的都是他平時愛吃的菜,勉強還能吃一些。商君一邊吃著一邊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捲起不少雪花,寒風襲面,商君忍不住低咳起來。衛溪蹙眉,明知無用,仍是說道:「主子,這樣您身邊就沒有人了?您還有傷在身。不如……」
襲慕雖仍是和圖書一張酷臉不苟言笑,但對商君卻算得上恭敬,「我查到沿著邊城附近,一輛馬車有十人護送,一路往蒼月都城天城的方向走。跟了一天,發現他們非常小心謹慎,不入住客棧,都是外宿荒野。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游城近郊。」
聽見商君的命令,襲慕身邊的齊凌一把彎刀橫掃,隔開了與襲慕糾纏的黑衣人,讓他得以脫身。襲慕奔到馬車旁,掀開布簾,剛要進入,一道銀光閃過,襲慕側身躲避。即使已經儘力躲閃,肩頭依舊被刺中。襲慕悶哼一聲,血腥味立刻在馬車裡瀰漫開來。已經被刺中,他乾脆也不再躲,挺身向前,抓住握刀人的手,使力將他拖出車外,兩人翻滾在馬車下。
修之暗暗鬆了一口氣。
襲慕點了手上的穴道,勉強坐上馬背,回道:「能。」
商君暗驚:「果然有埋伏!」襲慕肩頭中了一刀,藏身於馬車裡的黑衣人武功也是不凡,襲慕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兩人角逐力量。若是讓黑衣人奪回了刀,襲慕就危險了。商君當即跳下馬車,對著修之說道:「修之,我去救襲慕,你去看看馬車裡的是不是舒清,他們有可能給她易了容。」
「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再說。」商君起身,秦修之看了一眼沒吃多少的晚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一日沒找到舒清,他一日寢食難安。秦修之輕嘆一聲,跟在商君身後,也匆匆出了客棧。
商君有些疲憊地回道:「我知道,三天前已經給無聲門門主送了信函,只是路途遙遠,他們找人也需要時間。舒清是在臨風關不見的,如果真的被劫到了蒼月,我應該是離她最近的。你們先儘力去尋找吧。」遠水始終難解近渴。再者,畢弦離開無聲門之後,他多次想要見新門主,都被婉拒,可見,新門主未必願意與他結交。
隆冬已過,依舊大雪紛飛,商君穿著雪貂長袍,站在雪地里,漫天飄搖的雪花輕落在墨發之上,襯得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齊凌、衛溪對看一眼,都沒有說話,只安靜地立於商君身後,跟在他身邊好幾年,他極少接受別人的關心和勸告,只除了那個現在還不知所蹤的慕容舒清。
秦修之點點頭,剛要把女子抱下車,商君對他擺擺手,直接跨上前面的馬匹,說道:「修之坐好。」
「沒有。」
修之仍是站在他面前,沒有離開。商君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笑道:「我的傷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麼重,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馬車行至一個斜坡上停了下來,商君和秦修之下了馬車。襲慕指著坡下一片樹林中的一輛馬車,說道:「就在下面。他們有兩個人在十丈外的地方巡視,還有兩個人守夜,其他的人輪流休息。」
秦修之正要放下女子,她原本木然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一直癱軟無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修之的衣袖,哽咽著低聲哀求道:「救……救我……」
「亥時已經過了。」
商君微微眯眼看去,寒冬臘月,樹木凋敝,很容易就能看清下面的情況。他們幾人一組將馬車團團圍住,訓練有素,而且十分警覺。黎明將至,應該是守夜者最為疲倦的時刻,可是他們卻絲毫未見疲態。商君思索片刻,交代道:「衛溪,你帶一個人,把外圍巡視的人解決掉。其他的人,一對一地纏著他們。我進馬車查看裏面的人是否是舒清。如果是舒清,這些人,一個也不能留,如果不是,立刻撤離。」
秦修之自若地躺在躺椅上,一副挺舒服的樣子。看著商君,秦修之輕聲笑道:「這次聽我的,好嗎?」這如詢問又似寵溺的話音,讓商君僵在那裡,罷了,他一個大男人,睡躺椅就睡躺椅吧!
與修之共處一室,他以為今晚註定難以入眠了,誰想,他只是輕輕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齊凌,你繼續在林間小道、山野村林間查探舒清的下落。衛溪,你主要在城鎮附近排查,儘快找出可疑的車馬。舒清失蹤五天了,你們多帶些人,試著把範圍擴大點找。」五天,已經五天了,商君盯著灰濛濛的天際,他現在最是害怕看見天黑,因為那意味著一天又要過去,舒清的危險又多一分。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襲慕他們均下馬步行,慢慢接近下面的馬車。待他們已經潛伏在四周之後,商君和修之才乘馬車沖了下去。忽來的駿馬嘶鳴,驚得下面的黑衣人紛紛抽出長劍,戒備地盯著這輛狂奔而來的馬車。
「嗯。」接過筷子,心裏惦記著舒清的安危,商君吃得漫不經心。
沒有發現嗎?商君轉而看向襲慕,「襲慕可有發現?」
「馬車裡的人從來沒有出來,他們武功極高,我不敢貿然打草驚蛇,只在他們送飯進入的時候恍惚看見裡邊是一個女子。」
這……修之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奔波了一夜,胸口的疼痛提醒著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商君沒有反對,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道:「也好。我和修之在馬車上接應你們,如果是舒清,立刻把她送上車。」
襲慕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不能確定。」馬車內太過昏暗,他根本看不清那女子的臉。
商君一遍又一遍撫摸著腰牌上的字跡,鐵甲軍。他們為什麼要派十數人去抓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她是誰?客棧里易容的男人又是誰?他們之間是否有關係?蒼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商君腦子裡,一個又一個問題不斷,就像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只要解開其中一個問題,或許其他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現在,他一個也解不開。
商君揚起馬鞭,冷聲說道:「不留活口。」
將昏迷的女子和襲慕扶進屋內交給修之和夜焰照顧,商君出了小院,齊凌、衛溪知道未能找到舒清小姐,主子必定還有吩咐。
兩人遲疑了一會,還是回道:「是。」
在齊凌的安排下,他們最終在游城南山下的一處小院內落腳。這裏原來是一對老夫妻居住,前些日子搬去與兒子同住,托齊凌幫忙賣了這小院,今天他們正好可以借住上一宿。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商君叫道:「進來。」
「是。」
「這麼晚了?」放下筷子,商君急道:「他們回來了嗎?」
商君仔細看去,那女子長得極為標緻,衣著也算華麗,只是此刻臉色奇差,眉宇間儘是痛苦之色,一滴清淚正從她的眼角滑落,隱於鬢間,嘴裏極輕地低聲道:「救……我……」
「是。」
商君苦笑,輕撫自己的臉頰,就是瘦了一些,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吧。看見修之也看向自己手中的腰牌,商君遞給他,問道:「這是我在那群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修之,你知道,這個腰牌意味著什麼嗎?」
一行十人,襲慕帶隊,連夜趕往游城。馬車裡,商君面色沉重,秦修之亦是一路無語。夾帶著風雪,狂奔了四個時辰之後,破曉的晨光終於還是刺破了雲層,新的一天開始了。
「知道馬車裡是什麼人嗎?」他們果然沒有走小道,方向是天城,難道幕後的主事者就是隴趨穆?
商君輕輕揚手,不讓衛溪再說下去,襲慕已經受傷了,他不能再把修之的人派出去。暗暗調息,緩了緩元氣,商君淡笑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般人根本傷不了我,而且還有襲慕和夜焰在,你們不要擔心。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御楓,告知他我來到蒼月,他應該很快會來接應。」和_圖_書
「商君,你怎麼了?」修之拿著燭台進來,看見商君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間里,眉頭緊蹙地盯著手中的東西。
不是舒清?商君心下一冷,朗聲說道:「撤!」
聽著內室的呼吸聲漸漸綿長,秦修之才苦笑著放下書。他根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隔著輕紗,內室一片昏暗,他看不清裡邊的人,但僅僅只是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他竟也能心跳不穩。剛才,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因為他害怕自己混亂的呼吸聲,打擾了他。
商君用軟劍解決了與襲慕糾纏的黑衣人,扶著襲慕,向修之著急地問道:「是不是舒清?」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今晚要睡一個房間?商君盯著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床,驚訝得臉色一會青一會紅。
正當大家準備出發的時候,一直不語地觀察著馬車的秦修之擔憂地說道:「馬車裡面是否有人,還沒弄清楚,你有傷在身,還是讓襲慕去查看吧,他見過舒清的。」他的身體,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他嘗到了生命中,第一次愛情的滋味,或許,這正是他愛他最好的方式,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守著他。
商君抬起頭,微笑回道:「沒事。」
襲慕、夜焰、衛溪、齊凌四人相繼進入。放下筷子,商君立刻問道:「怎麼樣?有清的消息嗎?」
當冬日的暖陽光照大地時,凋敝的樹林里,只留下一地的血腥與屍體。
秦修之有些尷尬地回道:「這家客棧只剩下三個房間了。」
女子!馬車裡的人,可能是舒清了。她失蹤這麼久,終於有了一點線索,商君激動得聲音都有些微顫起來:「是舒清嗎?」
商君扶著襲慕回到馬車旁,一聲長哨,等待著山腰上的馬匹應聲衝下了山坡。秦修之久久不見出來,商君擔心地走到馬車前,卻看見剛才被他刺死的黑衣人袖間滑落了一塊腰牌,拾起來一看:
衛溪搖搖頭,回道:「半月前有過一次消息,只說蒼月與東隅這場大戰,以吏部尚書厲陵為首的老臣抵觸很大,朝廷局勢比較緊張。主子,您為何不讓無聲門幫忙尋找舒清小姐?這樣或許會比較快。」無聲門門徒眾多,雖沒有風雨樓在四國皆有名聲,但是如果是在蒼月境內,幾乎沒有無聲門不知道的事情。
希望這次會有消息吧,確實有些累了,商君對著修之淡笑道:「嗯,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這幾天,都是他在悉心照顧,他應該感激他的。
預料中的結果,好在御楓正在趕來,他也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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