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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緣之商君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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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連環計(2)

第77章 連環計(2)

「是。」四名女子應聲而來。
秦修之點點頭,大步離開了別院,經過與祁風華談話的小亭子時,就見祁風華如昨日一般,斜靠著石柱。不同的是,此時他眼中不再是戲謔與不耐。
襲慕、夜焰對看一眼,他們知道屋裡的人是他們的主子啊,商公子為何如此一說。心裏疑惑,兩人還是齊聲回道:「是。」
秦修之再次舉起空杯,方繁終於也舉起酒杯。美酒入口,方繁忍不住贊道:「好酒!」酒香繞鼻,餘味回甘,酒性雖烈,卻是如一道暖流滑入喉間,縹緲山莊的東西,果真樣樣都是極品。
蕭縱卿看似來勢洶洶。衛溪稍稍上前一步,站在秦修之身側。
騙過其他人容易,但是蕭縱卿,秦修之沒有把握,心裏暗暗揣摩著對策,臉上依舊如常微笑。
祁風華不是說,這葯能讓商君睡過去,怎麼他還是醒著的?秦修之半跪在床前,就見商君不安地扭動著脖子。怕他傷了自己,秦修之撫上他的臉頰,聽清他口中不住的低喃,低嘆道:「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對於我來說,這不是傻事,你有你堅持的東西,而我,要你活著。起碼,不能死在我前面。」
……
蕭縱卿走到秦修之面前,冷聲說道:「今日之事,我已有安排,方繁必死,你無須再去。」他不能心軟,即使是用綁的,他也不會讓君去冒險。
出了房間,一路無阻,老鴇帶著她們走進了包間,深吸了一口氣,安撫自己狂跳的心臟,一邊走,一邊笑道:「讓兩位爺久等了。」
「我說過,不許你去!」一道霸道的男子聲音赫然響起,蕭縱卿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院內。他的身後,跟著流光和幾個精壯的黑衣侍衛。
方繁安排美人是為了試出商君是男是女,而秦修之則是為了偷令牌。看著幾名女子走過來,秦修之趕緊說道:「大人太客氣了,我怎能獨享美人。你們兩個,快給大人斟酒。」
秦修之才站定,方繁已經起身迎了上來,瘦長的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說道:「商莊主,老夫還以為你不肯賞臉呢!」他到底還是來了。
現在才另作安排?主子很少這樣臨時起意,或許是主子擔心秦公子吧。衛溪也不多言,回道:「是。」
「春夏秋冬,蜜意儂情?」秦修之輕輕挑眉,笑道,「這名字取得好。」
秦修之假裝沒看見他們一般,淡笑著走到桌前,拿起桌上已經斟滿的酒杯,笑道:「商君來晚了,自罰一杯。」說完爽快地一飲而盡。
老鴇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從袖間掏出一疊銀票,雙手奉上,討好地說道:「大爺,饒命啊。我這裡有些銀票,您收下,不夠我再去取。您就饒了我吧!」
四名女子擁了上來,厲聲說道:「快走。」
他是怕酒中和_圖_書有毒吧!真是老狐狸。好在商君早有準備,秦修之拿起酒杯,大方笑道:「商君先干為敬!」
眼前一片黑暗,他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那雙溫暖璀璨的眼睛,一直在他眼前出現。他說過的話,是我喜歡你嗎?商君暗暗咬牙,狠心地回道:「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走,走。」
走到秦修之的院前,蕭縱卿又停下了步子。商君一定就在秦修之屋內,盯著院內良久,蕭縱卿眼神一暗,最後卻沒有踏進去。
「你……」不是君,君的手不是這樣的。
「是。」紫衣女子和另一名黃衣女子順勢坐在了方繁身邊。
調整好聲音,秦修之回道:「好,出發吧。」忽然想到自己屋裡的商君,秦修之交代道:「對了,修之的身體不好,讓他好好休息。你待會兒不用過去接他了,我另有安排。」
站在秦修之身後的御楓立刻接話:「是。」
衛溪側過身,看也不看她手中的銀票,反而走到桌前,掀開了一個木盒,回道:「你乖乖地把她們四人帶進廂房,這些金子就是你的。如果你想耍花樣,就等著腸穿肚爛毒發而死吧。」
糟了,是蕭縱卿!
「不要,修之,不要去——」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滴淚滑落,隱入髮鬢,可惜,帷帳外的人,沒有機會看見。
秦修之微微拱手,笑道:「方大人說的哪裡話,大人邀約,豈有不來之理。」抬眼看去,屋內除了方繁之外,還有四人。兩人站在桌前端著酒壺,兩人靠牆而立,都微低著頭,做僕人打扮。只是那健碩的身形,輕盈的步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僕人。
流光側過身子,秦修之與衛溪朝著大門疾步而去。流光疑惑地看向蕭縱卿,他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今天的商公子和門主太奇怪了。
秦修之輕輕點頭,回道:「煩請帶路。」
出了廂房片刻,御楓手提四個酒罈子回來。秦修之接過,打開封口,說道:「大人,不如試試我帶來的東隅陳釀。」
他好輕,輕得一點也不像七尺男兒該有的重量。小心地將商君放在床上,秦修之拉過薄被,輕輕為他蓋上。坐在床沿上,眼光在商君的臉上流連,久久不願移開,他終於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盯著他看了。窗外的光越來越暗,秦修之輕聲說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果然是美人,方繁有些迫不及待要試試這商君的虛實,笑道:「名字美,人更美。還不快過來,給公子斟酒!」
方繁微愣,有些不確定起來。那日在縹緲山莊別院見過商君之後,他回去想了很久,終於想到,商君與四年前,劫武將軍法場的女子長得極像。她有可能就是朝廷欽犯———武家之女,若真是她,將她擒住,絕對和_圖_書是大功一件。他的仕途之路自然是平步青雲。
酒罈才打開,濃厚的酒香立刻在廂房內瀰漫開來,光聞就知道,一定是絕品佳釀。方繁眼神微閃,卻只是拿著杯子,久久不肯入口,將酒杯至於鼻間,笑道:「果然酒香醇厚。」
說完,蕭縱卿卻不是走向門外,而是一臉陰鷙地直直朝著秦公子的居所走去。流光心中疑惑重重,卻也不敢耽誤行程,帶著黑衣侍衛趕往環翠樓。
「修之——」
蕭縱卿忽然不說話,一雙利眸里滿是驚訝。
燭光下,木盒裡滿滿的一盒金條,晃得人眼花。看見這麼多黃金,老鴇眼前一亮,但是一想到剛才男子的話,還有自己吃下去的藥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著臉,泣道:「大爺饒命啊!那裡邊坐著的,是朝廷命官啊。他昨日就交代下來,要找四人進去服侍那白衣公子,而且——」
流光和衛溪對看一眼,不知道蕭縱卿為何表情如此奇怪,彷彿沒見過商公子一般。
老鴇走進姑娘的房間,還未開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抵在她的腰間。握著匕首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美貌女子。門外就有方大人的侍衛,老鴇還來不及張口,女子一邊抓住她的手拖進裡屋,一邊嬌笑道:「媽媽,您可回來了,我們等您好久了呢。」
祁風華坐在亭子里,撐著腦袋,苦惱地看著天邊一點點被黑暗吞沒的紅霞,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腦袋,哀嘆,怎麼辦?等小君醒了,一定要發狂的。
兩人在圓桌前坐下,秦修之輕晃酒杯,故作不滿地說道:「今日難得與大人一敘,這酒怎麼夠勁,來人,上幾罈子好酒來。」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就讓我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會盡全力為你辦到的。」帷帳落下,分割了兩人。
不喜歡嗎?即使再有預料,秦修之的手仍是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就如同他的心。收回手,拉高薄被,秦修之緩緩起身,放下床前的帷帳。
蹣跚地從地上爬起來,老鴇顫聲回道:「不敢耍花樣,不敢!」
衛溪一愣,扒衣服?這算什麼?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衛溪拔出手中的長劍,低喝道:「好!既然你得罪不起,我現在就要了你的老命!」
帶頭的紫衣女子用力推了一下老鴇,低呵道:「她們叫什麼,我們就叫什麼,少磨蹭,快走!」
僵硬的脖子不聽使喚,商君只能偏過一點頭,朦朧中可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鏡前,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片刻之後,男子起身,商君看清了男子的臉,那是——他的臉。
沒有踏進去,秦修之只是對他輕輕點頭,淡笑說道:「他就拜託你了。」說完不再停留,朝著商君所住「縈繞君心」走去。
和-圖-書良久,蕭縱卿終於回過身,卻是一臉的煩躁,說道:「流光,吩咐下去,暫緩動手。讓方繁進入廂房,注意廂房內的動靜,若是他失敗了,就按原來的安排,裡邊的人一個不留。到時保護好他。」
收回長劍,衛溪哼道:「你最好老實點,別忘了肚子里的藥丸。」
秦修之自若地隨著僕人上了二樓,走到最為安靜的裡間,僕人輕敲了一下房門,隨後推門而入。
廂房很大,卻與一般層層紗幔屏風的包間不同,這是一個一眼就能看完的大開間。一張大圓桌擺在最中間,牆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旁邊是些矮案軟榻,沒有任何隔斷,也因此,包間里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地方。
他們不明白,秦修之卻是再明白不過,他果然沒能騙過蕭縱卿。心裏苦笑一聲,秦修之收回手,淡笑回道:「我和你在做同樣的事情,只是方法不同。這樣吧,先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若是我失敗了,就按你的方法辦!」
男子忽然怒目圓睜,老鴇不敢怠慢,趕緊回道:「而且一定要扒下那公子的衣服。若是能成,重重有賞,若是不能,就要人頭落地啊!大爺,裡邊的人,老身實在得罪不起!」
秦修之暗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環翠樓,天城數一數二的青樓,門堂寬敞招搖,才是華燈初上,門外已經停滿了各式華麗馬車,絲竹歌樂之聲在門外已能聽見。樓內裝飾自不必說,極盡奢華,大廳里人聲鼎沸。秦修之和御楓才踏入,一個布衣打扮的僕人立刻迎了上來,說道:「莊主,我家大人久候多時。」
唉喲,疼死她了,看來這群女子也會武功。罷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有了那一盒黃金,大不了出了事,她逃就是了。再則,她肚子里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藥丸,小命要緊。老鴇心中一番計較之後,腳步也快了許多。
「好。」秦修之並不知方繁腦子裡這些思量,他只是在計算著毒酒發作的時間,如何在毒發之前讓他放鬆警惕。兩人各懷心意,酒還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說話間,腰間的匕首一緊,幾乎刺進她的腹部。老鴇不敢違抗,只得跟著她往裡走,進了裡屋,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一把關上房門。
看向身後已經變得柔柔弱弱的四名女子,老鴇輕咳一聲,說道:「這四位就是我們環翠樓最美的姑娘了,她們叫春蜜、夏意、秋儂、冬情。」
方繁舉起酒杯,輕拍桌面,大聲笑道:「都到這兒了,自然是要風情萬種的姑娘。老鴇,你可要好好挑啊。」
秦修之亮出見底的酒杯,方繁立刻笑道:「商莊主真是爽快!快請上座。」
方繁心情甚好,舉杯道:「莊主,我們再干一杯。」商君,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假鳳虛和-圖-書凰。
「是是是。」老鴇連聲回道:「我馬上把姑娘們給您叫來。包您滿意!」臨走之前,老鴇眼光掃過秦修之的臉,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好風流俊帥的男子,這明明就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君,大人昨天交代的事,又是為何?滿懷著疑惑,老鴇卻不敢久留,匆匆出了包間。
握住門把,秦修之再次看向紗帳內,朦朧的人影,平靜地躺著,那個人,是他一生的牽絆。這一仗,讓他為他去打吧。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秦修之打開房門,走出這裏,他就是商君。
秦修之低眉思索了一會,回道:「方繁此時前來,必是帶齊了人馬,做足了準備。兩方人馬,在環翠樓里混戰,動靜必定不小。天城中,朝廷耳目眾多,只怕事情會敗露。」
他現在,還不能進去。
陶醉於美酒之中,方繁卻也沒忘今夜最重要的事情。拿著酒杯,方繁一臉遺憾地說道:「有美酒無美人,豈不掃興?」未等秦修之回答,他已經大聲叫道:「老鴇!」
秦修之才放下的心又一次高高提起。
休息,什麼意思?腦子暈沉沉的,商君用盡全力不讓自己暈過去,耳邊隱約聽到修之的低喃。商君終於明白自己著了修之的道,一定是那杯茶,修之到底要幹什麼?越想越慌,商君拚命地想要起來,卻不知修之用的是什麼葯,他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了很久,只能勉強睜開眼睛。晃動的床幃告訴他,他正躺在修之的床上。
秦修之走進「縈繞君心」,早就等在那裡的衛溪迎了上去,「主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御楓在門外等著了。」
「穿腸毒藥!」一道冰冷的男聲從背後傳來。老鴇猛地回頭,只見身後站著個黑衣男子,正冷冷地看著她。他身旁,原來待在屋子裡的四個花魁暈倒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嘴上還堵了布巾。而她們身旁,站著另外四個同樣美艷,卻是她沒見過的女子,其中一人就是剛才用匕首抵著她的女子。
話音才落,一個四十齣頭,身著暗紅華服,風韻猶存的婦人嬌笑著走了進來,才站定,就馬上招呼起來:「兩位爺,我們環翠樓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不管爺是喜歡風雅脫俗的,還是風情萬種的都有!」
院內,襲慕和夜焰坐在院前的石凳上擦拭著手中的兵器,看見商君出來,都起身微微拱手以禮。秦修之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說道:「襲慕、夜焰,好好照顧裡邊的人,他是你們的主子。」若是他真有什麼不側,襲慕和夜焰跟著商君,也不算委屈了他們。
他是秦修之。他是要代君去冒險。蕭縱卿腦子有一瞬間恍惚,心像被什麼東西捶了一下,悶悶的。
為什麼會這樣?是修之!他想起來了,為什麼和_圖_書一進門的時候,覺得修之怪。他穿著一件白衫,他平時極少穿白衫。原來一開始,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迷倒他。修之,我低估你,你比他們還要厲害得多。
盯著那道清朗的背影漸行漸遠,祁風華輕嘆,真的很像。秦修之不僅易容了小君的容貌,就連他風雅的神韻也模仿得如出一轍,如果不是他用自己的聲音和他說話,他或許都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不是小君。
蕭縱卿不說話,應該也是同意了他的說法吧。繞過蕭縱卿,秦修之說道:「衛溪,走吧。」
蕭縱卿低哼:「總之你就是要去!」他就知道君不會妥協的。一把抓住秦修之的手,蕭縱卿冷聲說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
老鴇磨蹭著往外走,這兩邊都不能得罪,她要怎麼辦,一路在心裏盤算著,嘴裏討好地問道:「姑娘們都叫什麼名字?」
「別別別!」涼颼颼的長劍架在脖子上,寒氣逼人,老鴇哪裡還敢說不,連聲回道:「我帶進去,帶進去就是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鴇又想開口,一粒藥丸強行塞進了她嘴裏,一道掌力狠拍在她的背心,藥丸立刻滑入喉嚨。
穿過嘈雜浮躁的大廳,御楓已經警覺地發現大廳里多了不少來來往往,既不像嫖客也不像龜公的男人,就連秦修之也隱隱能感受到大廳里窺伺的視線。看來在樓內做了準備的,不只蕭縱卿而已,今晚上只怕不好過。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老鴇驚得按住脖子,想要吐出來,可惜已是枉然。
商君恨不得立刻坐起來,可惜他一動也不能動。狠狠咬牙,商君張嘴,卻只能說出支離破碎的幾個字:「不要做傻事……」
衛溪急道:「而且什麼,快說!」難道方繁還有什麼其他計策?
只是商君今日敢來青樓赴宴,還如此豪爽,真的會是女子嗎?事情畢竟已經過去四年,當時又只看過一眼,他也不敢確定面前此人就是武家的女兒,待會兒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試他一試。若商君不是,他可不想愚蠢地與縹緲山莊為敵。
秦修之輕輕揚起唇角,回道:「好。」
平日里,君若是決定的事情,他強行阻撓,君必會不悅,今日卻是有些不同。蕭縱卿蹙眉,避重就輕地說道:「我在環翠樓內外做好了部署,他進去了,就沒有機會出來。到時再讓假的方繁從環翠樓回去,予函一樣可以拿著令牌去見厲大人,計劃照常進行,你無須出現。」
秦修之認真地問道:「你有什麼安排?」
流光堵在院前,躊躇著他是繼續攔還是讓開?門主原來的意思不是要強留商公子嗎?但是現在不發一語,是什麼意思?正在流光犯難的時候,蕭縱卿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會在環翠樓外接應,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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