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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於天使們來說，這隻不過是她們在下層位面無數場戰鬥中的其中之一，但是這一次，她們當中卻多出了一個奇怪的人物。

而現在，在她們的面前，卻的的確區的出現了一個「除此以外」。

做出了無法原諒的惡行？

這些天使當然已經感覺到，加百列不再受到正義之神的眷顧，但是，她身上的聖力卻依舊存在，而且看起來似乎比之前更加耀眼和明亮，很多天使都敏銳的感覺到，這位曾經的大天使長似乎產生了什麼微妙的，無法說明的變化。她似乎變的更加堅定，更加神聖，那是一種比之前更加強烈，發自內心深處的堅定意志。而且，這種表現也並不僅僅只是表現在表面上，加百列的戰鬥力也同樣不容小窺。她甚至還衝出了榮耀堡的防護範圍，單槍匹馬的面對那群惡魔，並且硬生生在揮舞長矛在內里殺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縫，這是其他天使根本無法做到的，而事實上，加百列也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消滅……墮入邪惡的大天使長，加百列。」

「該死的，搞什麼鬼！」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命令迅速傳遍了整個要塞內的天使腦中，使她們宛如被雷劈一般震懾在了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隨後天使們轉過身去，望向了加百列。

雖然穿過了石柱障礙的魔鬼們很快就發現了平原上的那個身影，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們可以更近一步。盤旋在天空上伸出尖銳利爪的魔鬼在重力的巨大影響下被強行拉扯著撞向地面摔成了一灘灘的肉泥，而那些在地面上奔跑的魔鬼命運同樣不怎麼樣——安潔拉高聲嬌笑著召喚出了寄宿在摺扇中的幽魂，開始對魔鬼們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

「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殺了她！」

漂浮在中央的天使緩緩的開口說道。

很明顯。雖然她的副官試圖機械式的傳達命令，但是，她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出賣了她的感情，天使們誠然都是為神而戰的信徒，但是這並非意味著她們沒有感情。特別是天使與天使之間，那種感情的聯繫也超乎了所有物種的想象。

而此刻的大天使長正手握著發光的長矛，半蹲在城牆上劇烈的喘息著，在之前與惡魔的戰鬥中，她也消耗了相當多的力量，或者說，自從進入下層位面之後，加百列一直壓抑的憤怒終於在此刻暴發了出來，雖然她沒有辦法消滅自己一路上所看見的那些邪惡，但是通過消滅眼前這群同樣討厭而混亂的敵人。對於加m.hetubook.com.com百列也算是可以接受的另外一種發泄方式。

那麼，為什麼正義之神會說她墮入了邪惡？

「可惜不行啊……有些時候，還是要用實力來說話。」

但是。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異常興奮，這不是主物質位面，這不是驅逐惡魔之後所擁有的和平，這隻不過是下層位面上千萬血戰戰場當中的一朵小浪花，它的勝利不會傾斜這場戰爭的天平，它的失敗也同樣不會對這場戰爭有任何的幫助。冒險者們迅速撤回了榮耀堡內，接受天使們的治療和祝福以驅散那些惡魔身上污穢的影響，而天使們則忙於恢復自己的精力，以面對接下來很有可能再次出現的惡魔與魔鬼。

雖然正義之神也可以直接利用自己對天使的控制權強行迫使她們進行攻擊，不過幸運的是，這裡是下層位面，無論正義之神將榮耀堡改造的如何象是真正的天堂山，但是畢竟不是。位面的間隔使他的影響力被減弱到了最低點，所以，雖然他可以命令天使們進行行動，但是卻無法操縱她們。

別的不說，就從加百列剛剛的表現來看，她依舊堅定不移的走在維護善良和正義的道路上。

「安靜，安靜！聽著，你們這群愚蠢的豬！準備行動，尋找目標！！看看敵人的方向！！」

很快，其他的天使們也飛上了空中，她們大多手持弓箭，在向神明祈禱，以展現正義的強大力量之後搭弓射出，一道道白色的聖光從天使們的手中飛射而起，精確的射入那些惡魔的眼睛，並且穿透了它們的身體，以求以最大化的效果造成傷害。畢竟事實上以目前惡魔的數量來說，即便天使們閉著眼睛什麼都不看，也不會有任何射偏的嫌疑，它們的密度已經達到了即便撿起一粒沙子扔過去也絕對擠不進縫隙的地步，更不用說這些擁有強勁威力的弓箭了。

「看來你還是晚了一步，九獄之王。」

「要妾身來說，這真是多此一舉。」

「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大天使長小姐，能否可以說服那些死腦筋的同胞了。」

就在這時，魔鬼大軍也發現了身後那越走越近的三個人影，而事實上，雖然它們一開始就發現到了李林等人的存在，但是並沒有特別在意，在魔鬼看來，這些人只不過是打算趁著血戰的混亂來大撈一筆發財的巴佬，反正很快他們就會感受到血戰的真正威力，並且在其中變成勝利者或者肉醬，於是便沒有去理會他們。但是現在，魔鬼們卻不得和圖書不改變看法，畢竟它們馬上就要突襲天使之城，而在這時候，根據魔鬼們的探子報告，那些本來只是不遠不近的吊在隊尾的三人此刻卻是加快了速度向自己追來。考慮到他們很有可能會對眼下的作戰計劃造成不可輕視的影響，所以負責率領軍隊的深淵煉魔便打算首先將這些「不安定因素」解決掉，以避免暴發新的麻煩。

「如果我只是想想就可以消滅一隻魔鬼大軍的話，我肯定會想破頭的。」

「雖然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是我知道，他正在對你們下達命令，我的姐妹們。」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加百列身上的位面長袍上。

至於除此以外？

沉默。

這就是李林為什麼會放心讓加百列一個人回來的原因。

但是現在，她們內心深處那原本毫不動搖的信念。卻開始漸漸開始有了改變。

這也是為什麼天使們沒有立刻動手的原因，這完全超出了她們常識之外的對比，已經讓天使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們就好像是一台台嚴守規則的電腦，一旦遇到了自己從來沒有處理過的事態，就會陷入大腦當機的狀態。之所以包圍加百列。也不過是本能執行正義之神的命令而已。

一個大魔鬼揮舞著手中燃燒火焰的長鞭，用力狠狠抽打在自己身邊驚慌失措的魔鬼身上，強迫它們冷靜下來。

不過，雖然面對這個局面，加百列卻沒有顯的慌張和疑惑。她安靜的注視著站在自己身邊，曾經是自己副手的天使，開口詢問道。

「你為什麼會擁有一件邪惡的魔法裝備？」

加百列可沒有與那些魔鬼和惡魔同行啊。

李林嘆了口氣，隨後將目光移向了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魔鬼大軍。

當然，懷疑歸懷疑，不過天使們依舊在進行著戰鬥，在加百列的幫助下，她們漸漸穩定了局勢，在經過了長達三個小時的戰鬥之後，伴隨著最後一隻惡魔消失在聖光的照耀之中，宣告著榮耀堡所面臨的惡魔威脅再一次被消滅。

李林收回目光，聳聳肩膀，望著身後的屍山。

「什麼正義與良善，邪惡與黑暗……格守本心才是萬物的終點，您不這麼認為么？主人？」

天使們內心的疑惑越發強烈了，已經不再受到神明關注的大天使長，為什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聖力，她又是如何從主物質位面來到下層位面的，她來這裏做什麼？

在深深的吸了幾口來自天堂山的氣息之後，加百列這才站起身來，她握緊了手中的長矛，隨後轉過身ｈeｔｕｂooｋ.com.ｃoｍ——接著，她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天使們的重重包圍之中。

這就是天使們的思考方式。

數千根巨大的尖形石柱平地而起，在魔鬼大軍之中活生生的驅散開來了一片空域，它們輕而易舉的傳透了那些沒有來得及逃跑的魔鬼的身體，並且把它們帶到了空中——隨後一片片火花與爆炸聲傳來，不少因此倒霉的魔鬼都下意識的發動了那些本來應該在死亡前夕與敵人同歸於盡時所使用的天賦技能，可惜的是它們不但沒有能夠給自己報仇，反而造成了隊伍更加的混亂。

阻止天使們進攻的，並不是她們腦中的理智和疑問，這一瞬間，天使血液中善良的本性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她們無法容忍自己消滅一個同樣善良的存在，而且，那還是自己的同胞。

潔白的光芒籠罩在這片污穢的土地上。將那些咆哮著沖向要塞的惡魔們重新壓了回去，在這神聖的光芒照耀下之下，成百上千的惡魔僅僅在一瞬間就化為灰燼。正義，善良與正能量是這些生活在下層位面的傢伙最討厭的東西，同時也是它們的天敵。無論是擁有如何強大力量的惡魔，也無法在這神聖的能量面前支持太久，不過惡魔們並沒有因此停下自己的腳步，生性混亂的它們腦中可沒有「撤退」這一類的概念，惡魔們最喜歡的戰鬥向來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殘酷戰鬥，除非這些惡魔全部死光，否則是不會有任何「戰敗」的可能存在。面對著天使們展開的龐大防護，惡魔們以血肉為劍，死死的向內壓制，它們前仆後繼的沖入聖光的範圍內，隨後便在慘叫聲中消散，不過這也僅僅只是開始，雖然在聖光的面前，惡魔們那強健的肉體會顯的更加脆弱與無力，但是那同樣會消耗神聖的力量，而在下層位面。與惡魔打消耗戰顯然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它大聲喊叫著伸出手去，隨後便僵硬在了那裡。

正義之神雷鳴般的怒吼回蕩在所有天使的腦中，她們握緊了手中的長弓，弓弦也早已經拉滿，鋒利的箭矢也已經時刻準備著射向面前的目標。不過，她們卻並沒有出手。正義之神的暴怒反而讓這些天使們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雖然神明的憤怒是非常令人恐懼的事情，但是，面對著眼前的大天使長，一個並沒有墮入邪惡的良善的目標，為什麼要如此強烈的渴望她的死亡？

隨後，天使們緩緩的向後飛開了一段距離，為加百列留出了一個空間。

「我不會說服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和*圖*書我曾經的姐妹。」

不過麻煩永遠比它想象的來的要快。

深淵煉魔還沒有來得及將命令傳達出去，魔法的力量就已經震動了大地，在下層位面，沒有一個魔鬼和惡魔不了解魔法的力量，因此，它們自然也察覺到了其中所蘊涵的巨大威力。不過很可惜的是，有時候即便你察覺到了，也不代表你可以搞定它。

背叛了她們原本的教義？

望著眼前已經混亂的魔鬼軍團，李林聳聳肩膀，接著在安潔拉的保護下開始準備下一個威力更加強大的法術。

而更多的魔鬼則已經趁著這個機會找到了魔法的來源，它們紛紛向著法師的方向衝去，或飛或跑，以求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這個威脅。

不過對於惡魔們而言，它們顯然並不在乎這些，事實上，惡魔們的戰鬥所依靠的永遠都是它們的數量和力量，除此以外的一切都不在它們的考慮範圍之內。這也是這千百萬年以來它們能夠與自己的死敵魔鬼打成平手的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加百列的聲音充滿了誠懇。

「看來，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

加百列挺起胸膛，正視著眼前的天使們。

坐在旁邊一塊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的石頭上，安潔拉眯起了眼睛。

她被收回神力的事情，已經被每一個天使所知，而與那些生活在天堂山，無憂無慮的天使們不同。這些在下層位面戰鬥了這麼多年的天使們對於加百列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是她帶著天使軍團們來到了下層位面，是她帶領天使們一路殺到了銀色宮殿，也是她指揮天使們建造了榮耀堡壘這個下層位面的先頭營地，她與這裏所有的天使們都並肩作戰過。在這些天使看來，加百列大天使長絕對不是一個缺乏勇氣和智慧的天使。但是，雖然她們對於加百列大天使長的遭遇非常同情，不過卻並沒有感到疑惑，畢竟，在這些天使看來，正義之神的意志是絕對的與正確的。

「我們的確疑惑，我們也的確感受到了你的力量，我曾經的姐妹。」

所以對於惡魔而言，它們可沒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概念，眼下的，最直接的戰鬥就是最好的復讎，沒有之一。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為我解答迷惑，為什麼，在偉大的神明懲罰了你之後，你依舊會擁有這樣的聖力，而你再次來到下層位面的原因是什麼……還有……」

「命令是什麼？」

「我相信，你們有著自己的想法和判斷，我只希望，能夠說幾句話，而你們可以自己思考，作出判hｔtｐs://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斷和決定。」

加百列。

一道黑影混著大魔鬼的手臂飛速前進，安娜嬌小的身體從大魔鬼的身上滑下，手中交叉反握的匕首輕而易舉的刺穿了魔鬼那堪比精金的鱗甲，在無情的撕扯出兩道巨大的傷口之後飛離了目標。而當大魔鬼大張著嘴，維持著最後的姿勢倒在地面上時，安娜的蹤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而對於這樣的攻勢，天使們顯然已經司空見慣，她們非常熟練的進行著面範圍的殺傷，召喚從天而降的光柱打在惡魔們聚集最緊密的地方，每一擊都可以在漆黑的潮水中撕出一個大口子，每一次攻擊都會有數百隻惡魔徹底死去，或許它們的靈魂會重新回到無底深淵的某地再次從頭進化，不過當它們重新達到以前的階級時，恐怕這裏的戰爭也已經結束幾十萬年了也說不定。

怎麼可能會有除此以外？

如果眼下的加百列的確是一個墮入邪惡與黑暗的天使，那麼這些她曾經的朋友和部下絕對會爭先恐後的消滅她，凈化她，因為這在她們看來才是正確的。這是她們幫助自己曾經的朋友脫離邪惡掌握的唯一手段，但是，現在的加百列很明顯並不符合天使們「墮入黑暗」的表現，她身上的聖光依舊溫暖而神聖，她的翅膀也同樣潔白無暇沒有一絲陰影，甚至天使們通過她們特有的天賦去觀察眼前的大天使長，也沒有察覺到黑暗和邪惡在她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迹。

成為了黑暗的幫凶？

別說原諒不原諒，首先加百列必須先做出「惡行」來才算吧。

「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感覺到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對我昔日的同胞和戰友刀刃相向，如果你們想要殺掉我的話，那麼我惟有接受。但是，我只希望你們可以給我接下來的一點點時間，讓我說完我想要說的話。你們應該感受到了我的力量，姐妹們，難道你們沒有產生疑惑嗎？我已經被正義之神所拋棄，但是善良與正義的力量，卻並沒有離開我的身體！難道你們對此就沒有疑惑嗎？如果我真的墮落了，那麼光明與正義的力量又怎麼可能繼續眷顧於我？」

天使是一種遵守秩序，但是卻又很死腦筋的生物，或許創造她們的神明，對於自己的職位理解是多面的，但是對於神明所創造的這些代言者而言，她們的思考方式卻相對單調，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在天使們的記憶中，「墮入黑暗」就意味著成為了黑暗的幫凶，背叛了她們原本的教義，並且做出了無法原諒的惡行。但是，也只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