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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裏，尤連停頓了下，隨後，他直視向歐法莉爾的眼睛。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傳來，朱蒂不由的下意識的產聲了一絲恍惚，隨後她忽然回過神來，接著便迅速站起身，雙手緊握著劍柄，藉助冰冷的涼意驅走了自己腦中的迷惑，同時下意識的咬了下嘴唇，這才在內心深處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尤連大人。」

「戰爭只是殘酷，並不骯髒。當然，邪惡並不好說，這要看如何定義了。」

「很好。」

陰影開始沸騰。隨後，獸人們發出低沉的吼聲，彙集成了黑色的河流，在那一點火紅的帶領下，順流而下。

想到這裏，朱蒂低下頭去，注視著自己的手掌，那雙手掌和她記憶中的沒有任何不同。與少女柔軟白凈的手掌不同，上面已經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磨繭。這具由瑪娜凝結，具現的身體完全忠實的再現了少女記憶中的身體，沒有絲毫差別。

「我一直以為，只有政治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和骯髒的。」

那是朱蒂等人，與尤連的第一次見面。

朱蒂不由的再次想起了那張面孔，雖然伴隨著時間的變化，那張面孔也有不同，但是，其內在卻是從來沒有改變過——那種優雅，自信，驕傲，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微笑，正是他的標誌。朱蒂相信，尤連恐怕早已經知道了自己這些姐妹目前的情況，或許她們還可以再撐一百年，兩百年。但是這之後呢？她們會變成什麼？

那麼，和*圖*書究竟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尤連收回了心靈通訊，接著開口說道，他望向自己的身邊。雙子姐妹一如既往的睜大眼睛，安靜的注視著自己。那一對對眼睛中一如既往的充滿了信任與依賴，而夏洛特也帶著她一如既往的微笑，站在自己的身邊。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或許這樣說也不對。畢竟，事情都會有改變的，而現在也是一樣。

撲向了陰影編織的大網中。

「這就是兩者的不同點，而它們的相同點則是——失敗者都會萬劫不復。」

朱蒂嘴角微微上翹，劃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隨後立刻消失不見。那張美麗，散發著青春活力的面孔重新收斂那原本屬於少女的青春氣息，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那沉著，淡漠的表情。而注視著眼前夜空中高懸的圓月，朱蒂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想起了那讓她永遠難以忘記的一夜。

閣下又會變成什麼？

「是的，閣下，目前我們正在原地休整，同時等待您的命令。」

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朱蒂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一如既往冷靜的做出了回答，接著迅速切斷了心靈聯繫。隨後，少女站起身來，望向四周，高舉右手，向下一揮。

「你們已經到達了預訂目標地點？」

「用兵如泥……」

「在，閣下。」

「這是你身為副官的第一課，把它記下來吧，歐法莉爾小姐。」

https://m.hetubook.com.com閣下究竟會做出什麼選擇？

但是，事情並非如此單純。

但是，即便如此，朱蒂依舊是一個少女。

尤連挑了下眉頭，開口回答道，很明顯，這位前公主殿下的思維又跑題了。

「朱蒂？」

「所以，為了不失敗，我們也必須竭盡全力，不是嗎？歐法莉爾小姐？」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將思緒收回，望向眼前昏暗的河谷，在月光的照耀下，原本就地勢複雜的河故此刻看起來更象是一個由陰影交織而成的大蜘蛛網，而兇殘的獵手正躲藏在其中，隨時打算出動去捕捉那些愚蠢的落入網中的獵物。

朱蒂可以感受到，已經有不少姐妹即將到達極限，雖然她們已經重新尋回了自己的理智，但是，時間的流逝卻是即便靈魂也無法逃離的存在，伴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們的理性也開始漸漸潰散。雖然通過轉化為普通人的生活，可以保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但是，當這一切再次離去時，遊魂們將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經歷「死亡」的過程。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不斷的重複著這種過程，那麼即便是巨龍，恐怕也很難再繼續維持下去。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蓋過了在場所有靈魂的喧鬧。

「呼……」

聽到這句話，歐法莉爾不由下意識的顫抖了下，她沒有聽過這句話，但是卻隱隱約約的明白了它的意思。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直入骨髓深處的恐懼和寒意，和圖書彷彿冰冷的夜風在這瞬間散發出了它的能量般。讓人顫慄。

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我們的路標已經上路了，你們可以開始行動，我想，你知道怎麼做。」

「我不能夠保證能夠讓你們享受到你們希望的自由，不過，我可以帶給你們另外一種有限的自由，至少，我相信這遠遠比現在的情況要好的多。」

說道這裏，尤連向著歐法莉爾伸出手去，這是行動即將開始的標誌。

「我們的路只有一條，雖然不知道您究竟希望這條路走到何方，但是眼下，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作為尤連的契約物，遊魂們都擁有可以與尤連進行心靈聯繫的能力，朱蒂自然也不意外。

「朱蒂已經動身了。」

通過心靈聯繫，朱蒂可以看見尤連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讓她感到一陣驕傲。這是處於戰士對自己職責的認同與滿足。

朱蒂手握長劍，支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注視著眼前的天空，以及夜空上那明亮的月亮。少女火紅色的長發，在夜風的吹拂下不住的晃動，彷彿正在燃燒，跳躍著的火焰。

那是同樣潔白的月光，與朦朧的靈魂霧氣相互映照著，散發出了淡漠和明亮的光彩。原本已經失去了理智，僅僅只是依靠本能發泄著她們憤怒與不滿的靈魂，也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安寧。而在她們面前所站著的，則是一個黑髮的，年輕男子。

「在我的家鄉，對於士兵有著自己的說法，傳說一個好的將領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獲取勝利，就要愛兵如子。」

「那麼，我們也該出發了，尤連大人。」

夜幕降臨。

每當看見這美麗的滿月時，朱蒂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曾經的過往，她的國家，她的族人，那個曾經以月亮為旗幟的偉大民族。在數百年之後也已經成為了歷史塵埃中的一個小小片段，而她自己，卻身受著惡毒的詛咒，沒有辦法離開這個世界。

「在戰場上，士兵就是士兵，他們只是一個單位，一個符號。一顆負責奪取勝利的棋子，而這枚棋子能否活到最後，則只視乎與它的作用和運氣，僅此而已。區別在於，好的將領在死人的同時會獲得勝利，而愚蠢的將領在死人的同時唯一收穫的只有失敗。」

對於自己的新主人，朱蒂的內心一開始也是很複雜的。正如他所說，作為一名騎士，尤連並不會任何法術，也沒有辦法解除這些靈魂身體內的詛咒，讓她們重新化為瑪娜，忘卻痛苦回歸到生命之河中。但是，他卻可以給予這些遊魂一個存在的形體，使她們至少能夠以實體的方式在這個世界上獲取有限度的自由，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經差不多快要到達極限了。

說道這裏，尤連閉上了嘴巴，接著他輕拉了下手上的韁繩，轉移了方向。

少女平靜的心湖並沒有因為思念而泛起波瀾，作為曾經最強的戰士之一，朱蒂很早之前就已經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心情。作為一名戰士，最佳的狀態便是擁有火一般和_圖_書的熱情，以及冰一般的戰鬥心。這正是朱蒂對於自己的要求和理念，即便在身為遊魂的時刻，她也是同樣保持著冷靜，從來沒有象她的同伴們那樣崩潰，在詛咒中掙扎與痛苦。那毫無意義，作為一名戰士，就要時刻進行戰鬥。與自然戰鬥，與敵人戰鬥，與自己戰鬥。這些都將成為戰士生活的一個部分，融入她的血液中，直到永遠。

「是，閣下。」

「用兵如泥，這才是應有的作風。」

「故意葬送自己的士兵，這可不是一個明智的指揮官所為。」

歐法莉爾露出了一絲苦笑，接著她微一點頭，握住了尤連伸出來的右手。

歐法莉爾梳理了下自己的長發，接著開口說道，她帶著一絲擔憂望著下方的河谷，表情有些焦躁——這也難怪，當蘭特等人被那些獨眼怪物抓住時，最緊張的就莫過於這位前公主殿下，如果不是夏洛特在旁邊攔著，恐怕她都要衝下去救人了。畢竟，這也是這位公主殿下第一次親眼看著手下的士兵被這麼葬送，如果沒有看在眼裡的話，那麼說不定她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現在，這些士兵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打敗俘虜，而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這樣的感覺實在是讓歐法莉爾非常難受。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且遵從了尤連的命令。只不過，對於尤連這樣的舉動，歐法莉爾還是有些不滿。

聽到這裏，歐法莉爾沉默片刻，隨後輕嘆了口氣。

「願意和我一起嗎？各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