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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紀白握了握拳，太好了，還有時間。

「臣臣知道了沒有？」

「怎麼樣怎麼樣？孩子還在嗎？手術做完了？」傅華笙劈頭蓋臉地問。

「……」

「誰來……都沒有用……」

「紀白。」安久突然出聲。

「……」安久將手按在小腹，心跳如鼓。

原來如此，如今，她每見到傅家一個人，都要原來如此一番。

「我們是正規醫院，未成年人如果沒有家長簽字醫院是不能實施這個手術的。」

她還傻傻以為他本性如此，只是喜歡開玩笑，以為他真的是與自己統一戰線的戰友，就算是豬一樣的戰友，總歸也是戰友啊，卻原來，呵……

「拖延時間？等誰來？」

紀白急忙解釋：「還沒還沒……正等著做檢查呢！醫生說必須先做檢查！」

傅華笙……

紀白臉色更僵了。

醫生看她一眼，「當初做的時候怎麼不嫌麻煩？」

醫生說完又看她一眼，「強制終止妊娠，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既然結婚了，為什麼要這麼急著打掉？你可以再考慮看看。」

斷了線的風箏……

「不能立刻做嗎？」安久喃喃，然後又似想到了什麼，說，「先前，我受了一點，不是，算是很大的刺|激，會不會……」

這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特別乖巧可愛的樣子，醫生看著也難免心疼，怕她是一時衝動，忍不住多跟她說了幾句。

「不……不會吧？二哥喜歡的不是繪梨嗎……」紀白弱弱地說了一句。

「怎麼辦？孩子要是有事你就可以直接去買根質量好點的繩子上弔了，安久要是也有事，你現在就算是自己挖坑三百和-圖-書尺把自己給埋了傅二也會把你挖出來鞭屍一百遍！」

「……」

被……被發現了？

自己最覺得慶幸的事情，是有一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站在自己身邊的婆婆，甚至比老公還要維護自己，雖然大家都說她很嚴厲，可是唯獨對自己那麼溫柔，甚至縱容，那一聲「媽」，她叫得心甘情願……

安久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傅華笙立即心虛地避開了視線。

「嗤，我看那廝是早就樂不思蜀迷途深陷了還裝瀟洒……」

傅華笙被她這麼一說也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他沒敢告訴老爺子，他當然不敢說，除非他想也學紀白作死了彗。

「紀白……」馮婉仰靠在後車座上，咬牙切齒，「我怎麼也料不到最後是壞事壞在這混小子身上！」

「肯定不知道，紀白怎麼可能敢告訴他。」傅華笙答。

得知她居然要墮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似乎真的做錯了……

謊言已經被揭穿，站在她面前，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赤|裸……

只是嘴裏殘留的血絲。醫生說過度孕吐造成的食道黏膜破損加上外界刺|激才會吐了血水。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要是跟傅臣商真不如跟我！我比他強多了，不然你可以先驗貨，想怎麼驗都行……」

「去拿。」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檔案袋裡裝的是什麼……是……是我托關係搞到的……我還以為是有關二哥和繪梨的事情，好讓你死心什麼的……我哪裡知道你……總之……反正……」紀白亂七八糟、破綻百出地解釋著，說到一半，頹然地抱著頭不吭聲了，反正死定ｗｗｗ•hetubook•cｏｍ•coｍ了就是了。

就知道會這樣……

家長簽字四個字……莫名將她刺痛。

紀白怔了怔，跟著她做什麼？

紀白想了想，下去了，然後足足磨蹭了幾十分鐘才上樓，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趁著這會兒，安久已經先去做檢查了。

不能啊！他是來盯著她不能讓她打胎的，不是來幫她忙的。

「人生在世，能活幾年，活成這樣你不憋屈么？或許你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可是傅臣商難道就無辜？當初是他自己要娶你，被你折騰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更何況他也不見得對你多真心。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麼美好的感情可不適合用在那傢伙身上。」

安久垂著眸不說話，醫生自動腦補她是未婚先孕了，不僅未婚，看樣子還是未成年人。

等到要做B超的時候又出問題了，醫生說：「需要憋尿。多喝點水等著吧。」

「具體什麼癥狀？肚子疼不疼？下面有沒有出血？怎麼不早說，你現在還是趕緊做個B超看看，以前有做過嗎？知不知道幾周了？」

「我去拿的話你的車窗玻璃就保不住了。」

空腹倒是沒問題，她從昨晚開始就沒吃過東西，可是兩個小時，還是太長了，太長……

……

謎題接二連三被解開，她所依賴的，感謝的，慶幸的……一個個在眼前幻滅成碎片……

倒是有些期待傅二得知這一切的反應了，傅華笙嗤笑一聲，又爆了一句粗口掛斷電話。

紀白的救星和殺星一起趕到了。

醫生錯愕地看著她，滿臉不信，「結婚了？」

「她……安久不會這麼殘忍吧……畢竟是親生骨和圖書肉……」傅華笙猶豫道，總覺得她不會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難怪屢次態度曖昧，巴不得她離婚，第一回家見老爺子的那次，他也不是偶然出現，而是故意支走傅臣商方便自己去見景希的吧……

「呃……我沒帶上來。」紀白果斷道。

安久沒說話，安安靜靜坐著，手習慣性地從羽絨服里探進去，摸了摸小腹，大概快三個月了吧，肚子根本感覺不到有什麼變化，最近才漸漸感覺微微有些隆起，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進來。」

「你知道什麼，安久那樣的出身，最忌諱父母不和對小孩子造成的傷害，在她的意識里，如果不能給孩子幸福的家庭就把他生出來才是對他最大的不負責任，她就算再想要，再喜歡肚子里這個孩子也狠得下心！」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上來，反正就是跟上來了。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穩住安久要緊。」關鍵時刻，傅華笙斂了平日里的不正經。

※※※

「你……你還在流血……」紀白弱弱地指了指她的嘴角。

「那可不行，按照規定要進行尿檢、B超、心電圖、白帶常規等，通過檢查判斷你是否是宮外孕、有無婦科炎症，並且要準確判斷孕囊大小和位置，確定指標正常，適合手術才可以做。」

「……」安久嘆了口氣，眉頭緊蹙，「怎麼這麼麻煩？」

「直接做，不用檢查了。」

難怪，難怪他這麼費盡心思的「好心」規勸自己，天天嚷著要跟她統一戰線……

安久直接拒絕：「不用了，你這一去怕是又要幾十分鐘。」

於是只悄悄把馮婉叫出去了，附在她耳邊把事情ｈtｔｐs://m.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簡單說了一下，馮婉當場就軟倒在他身上，暈了十幾秒才緩過來。

「試試和我在一起怎麼樣？我可以保證只對你一個人好，你會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至少，我沒有一個相戀十年的前女友！」

「不用了，謝謝您。」安久轉身出去……給自己灌水。

面對醫生一連串的問題，安久迷茫搖頭，當時的情況，她哪兒還記得肚子疼不疼，反正現在沒什麼感覺，出血好像也沒有。最初檢查的那次月份太早，沒有用B超，是用試紙和去醫院抽血檢查的。

「我……我不拿。」

「全部檢查完要一兩個小時。尿檢和血檢要空腹。」

見她似乎特別急，醫生不緊不慢地提醒：「小診所什麼的，我勸你最好不要想，手術用的器械如果消毒不嚴，會把病菌帶入體內，導致各種婦科炎症，不當的人流手術還會出現流產不全的情況，嚴重的會子宮穿孔，大出血，給以後的生育造成影響。」

紀白背靠著牆壁，聽到裏面安久叫他，磨蹭好半天才貼著牆摸到門口趴在那張望著：「叫……叫我嗎？」

醫院。

傅華笙早有準備地接住自己娘親，掐著她的人中療。

「有！！！」自以為隱蔽得很好的紀白精神極度緊張之下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捂住嘴。

至於馮婉……

※※※

這次回來得倒是很快，因為不知道要買多少，直接扛了一箱子上來，以至於旁邊的准奶奶和准媽媽都纏過來要跟他買，紀白不知所措，最後安久送了一半多出去。

紀白已經面如死灰，扭頭去樓下買水了。

這等待太過煎熬，心口都開始發慌和圖書，手指顫抖著，不敢再碰觸，狼狽地抽了出來……

他知道她真的做得出。

……

看到馮婉和傅華笙趕來，安久僅僅是捏著瓶子的手緊了緊，除此之外，再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馮婉只掃了紀白一眼，暴雨梨花針的一眼，然後無暇再關注他，急急忙忙越過他去看後面正坐在長椅上的安久，她正埋著頭，看不清表情，看到她手裡抱著礦泉水，還有旁邊的空瓶子，馮婉才稍稍放鬆下來。

「把我的結婚證複印件給醫生看。」

「現在的小孩子……」醫生也跟著搖了搖頭，「檢查是必須要做的，能不能人流還不一定呢，要是超過三個月就要引產了。時間越長，對子宮傷害就越大。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才行啊！我看你這個樣子，應該還在上學吧？」

安久重新擰開一瓶，看他一眼，「你跟著我做什麼？」

這時候，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示著來人的心急如焚。

馮婉撫著胸口順氣，「穩住？還穩得住嗎？！安久這孩子，居然瞞得這麼緊，她當初決定瞞著我們所有人懷孕的消息回國和蘇繪梨作對的時候就已經有萬一證明臣臣不愛她就打掉孩子的心思了，這會兒知道真相還能留人嗎？」

紀白臉色僵了僵。

「我結婚了。」

剛才在路上準備了很多套說辭，可是真的到了這裏，看著那丫頭掩在圍巾里憔悴的小臉，卻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要多長時間。」

之後，該去向哪裡呢？

馮婉悠悠轉醒，「快……快送我去醫院！」

安久很快便喝完一瓶，隨手把血跡給抹了，「沒事。」

安久要去樓下買水，紀白自告奮勇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