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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也就算了，連飯館都鬧。老字號的館子說自己百年傳統，客人點單全靠心記，乃是絕活。時髦的西餐廳說自己引用了電子點餐系統，效率極高。

他可以預見，他的處境將極為艱難。他看過當年韓寒參加《對話》節目的視頻，為了收視率，節目組給岳父安排了無數敵人，從頑固的學者，到和藹的長輩，再到品學兼優的同齡人，各種對比，各種矮化。

雖然之後韓寒用時間打了所有節目中所有對手的臉，但至少在節目錄製的那段時間里，他確實是被各種聲音給壓制住了。

像北京大學中文系的兩個教授，就在報紙上來回刊文，互相爭論用電腦寫作好不好。中央美術學院的兩個教授，爭論用電腦製作出來的圖畫有沒有藝術價值。

首先是主持人開場。這主持人就是之前跑到南江的短髮女子，說道：「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央視財經頻道，《對話》的第一期節目。電腦是新生事物，從誕生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幾十年。但是最近呢，全國都出現了一場關於電腦有沒有用的大討論。到現在也沒有決出定論來。所以我們今天就像談談這個話題。首先有請兩位嘉賓。」

夏瓷是第一次坐飛機，興奮得不行。

到處都在捉對廝殺。在這樣的環境中，央視經濟頻道的領導當然覺得是個提高收視率的天賜良機。於是準備立刻推出還在籌備階段的《對話》欄目。

這不是誇大。一旦失措，他在全國人民的心目中會是個什wｗw•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麼印象？利用遊戲通過腐蝕青少年獲得金錢的奸商！這個標籤一旦烙下，後果不堪設想。

雲潤是南航的貴賓客戶，購買頭等艙的票有非常高的折扣，比王不負自己買經濟艙還便宜。

「沒錯！打蛇打七寸。我們做節目，不是給個平台，讓雙方互相展示觀點的，那樣反而混亂，觀眾記不住。我們就是要辯個你清我白，讓觀眾看完之後得出一個結論來。這樣不僅收視率上去，我們《對話》欄目，乃至於央視經濟頻道，才能讓觀眾記住！」

最近捲起的輿論風波雖然由王不負引起，但是引爆點卻是在北京，這裡是各個國家媒體的總部所在地，媒體更多。

領導一聽覺得也是，連忙問：「你有什麼想法？」

主持人介紹道：「這位是社會學家管教授，這位是教育專家沈教授。兩位顯然對目前的辯論有所耳聞啊。請問你們的看法是？」

……

於是有兩個中年人從王不負身邊經過，走到了台上。

星期三上午，王不負帶著夏瓷來到央視。《對話》的演播室可以容納一百多個觀眾，王不負卻沒辦法給夏瓷要到位置，只能讓夏瓷在後台看他。

教育專家接著說：「作為一個教育學家，我要說，電腦對於青少年來說，是壞東西，比洪水猛獸還可怕。為什麼電腦會有電子海落因的稱號？因為它上癮，它摧殘了祖國的花朵，它讓無數父親傷心，讓無數母親流淚。」

「現在，人們玩www.hetubook.com.com電腦，主要有三個用途，聊天，上網，打遊戲。聊天的話，電腦確實比電話費便宜。上網的話，從網上看新聞也確實比看報紙容易。這兩個點，不好攻，我們就放棄。只把遊戲拎出來說！」製作人說。

他之前來時，想的說辭全是關於互聯網的——電腦作為人類的延伸，給每個人擴展了所接觸世界的範圍……卻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打算來和他討論這些有的沒的，人家想的是盯著遊戲這一點，然後靠人多嘴雜來圍攻他！

「電腦的各種功能中，只有遊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要主持人不讓話題偏離，觀眾就會被我們帶著走，我們也可以徹底壓住那個王不負。」製片人說。

「我們已經安排好了，請來了社會學的教授，以及教育專家。負責提問題的觀眾也安排好了，主持人會把控好節目的走向的。」導演彙報道。

王不負不能這樣，他不像人家能等十幾年的時間。他必須利用這次訪談的機會，改變自己目前處處碰壁的處境。

製作人舉手，得到同意后說：「現在的大討論太散了。比如說用手寫好，還是打字好，這就是一個效率與精緻的問題。你說效率好，一分鐘打兩百字。我說我雅緻。這辨不出結果來嘛。有什麼意思呢？就是把報紙上的辯論搬到了電視機里而已。」

「守護靈，你怎麼了呀？」夏瓷被這麼認真的王不負嚇到了。

社會學家首先開口：「我覺得這個問題，要辯證地看。電腦作和-圖-書為工具，它確實有用。但你要說沒有它不行，也不一定。當年美國搞原子彈，用機械計算機。而我國搞原子彈，卻沒有這種條件，不也搞出來了么？」

央視大樓。

這次教育專家說道：「我先說做遊戲賣掉這件事情。這個消息呢，最近討論得也很多。有的孩子，還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說他是民族英雄，是為國爭光，我不這樣看，我覺得這是一件可恥的事情。遊戲這種東西，和鴉片一樣，一百多年前，國外往中國輸入鴉片，和現在往中國輸入電子海落因的行為是一樣的。咱們中國人不僅不警醒，還幫別人製作電子海落因，難道不是可恥的事情么？」

「有道理！你繼續說！」領導彷彿已經看見了超高的收視率統計報告了。

王不負一聽到這裏，兩個專家所言完全是圍繞著遊戲展開的，心中全明白了，這次訪談就是一個圈套。

一旦應對不周，他將身敗名裂。

像南江那裡，頑固的人寫篇文章罵兩句，見沒什麼風浪，就以為勝利了，心滿意足了。而在北京，卻沒有這麼容易。有人罵，就有人誇。有吵才有鬧，最近北京這裏都快翻天了。

「那我要爬長城！本公主要從八達嶺，走到嘉峪關！你要陪著！」夏瓷雀躍道。

「就按你說的辦！」領導拍板，就這麼決定了，將話題鎖定在遊戲這一點上。通過徹底壓服住王不負，來讓財經頻道在觀眾心中留下印象。

央視改制之後，分成了好幾個頻道。CCTV2是財經頻道，目前ｍ•hｅtuｂｏok.cｏm•com還沒有什麼好節目，所以收視率還很低。頻道領導也很急，很希望能借這次輿論風暴的東風。

王不負坐在旁邊，微笑著看著她，心裏在構思明天央視訪談時要說的話。

演播開始了。

「瓷瓷，到了北京之後，先等我辦完事，再去玩，好不好？」王不負商量道。

王不負笑不出來，心中擔憂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社會學家說：「沈教授說的有些偏激了。但我也感覺這個行為不太妥當。國家現在發展起來了，大家有了財富，可以買電腦玩玩遊戲了，但這隻能調劑一下，如果遊戲變成了產業，那誰來建設國家？國家不發展，又怎麼有錢拿來玩遊戲呢？」

面對人生中最大的危機，他蹲了下來，看著夏瓷的眼睛說：「瓷瓷，我要是做不了大老闆，不能賺很多錢，你也一樣是我的小公主，好不好？」

「你仔細說說！」領導大喜。

……

和南江那邊幾乎一面倒的討伐聲浪不同，北京高校多，能發聲的年輕人也多，所以支持王不負的聲音絕對不小。

「守護靈，你的臉好大呀！」夏瓷指著大屏幕上的王不負說。

遊戲這種東西，即使到了十四年後，也存在爭議，不可能一時之間辯明白的。

製作人拿出了準備好的筆記，說：「我也想過了。王不負到這裏來，就是當靶子的。打靶要打哪裡？打靶心！所以，我們要把問題壓縮起來，就盯著一個點攻他！」

何輕煙才說的再幫不了王不負什麼了，結果又幫了個忙。送來了兩張南航的頭等和_圖_書艙機票。

他過去要先化妝。男人雖然不用像女生那樣濃妝艷抹，但也要打上粉底。不然在燈光照射下，人的自然臉色會顯得蠟黃，不好看。

頓時，觀眾們開始鼓起掌。

「你們還有什麼想法？說說看。」領導又問手下。

影片播放完了，主持人說道：「兩位專家，對這個人怎麼看？」

「這次我們一定要衝收視率，為經濟頻道打好基礎！話題性一定要夠！引發風浪的王不負已經找來了，他是支持者的代表人物。那麼反對者也要夠分量！」經濟頻道的領導說。

「你以後不要交男朋友，好不好？」王不負再問。

「誰要交男朋友啊！」夏瓷跺腳道，「不許說了，噁心死了！」

台上主持人說道：「兩位專家已經表明了他們的觀點了。這樣，我想請大家看一段影片，然後評價一下這個人。」

其他導演和主持人等工作人員都拿出筆記，開始記錄。

王不負感覺有些不妙。雖然他預見了遊戲一定會被提到，但沒想到一開始就說到了。

隨後，大屏幕上出現了《新青年報》對王不負訪問的版面，一個旁白道：「他引起了全國半個月的討論。他做的遊戲，賣給了美國公司，賺了二百余萬元人民幣。做的安全軟體，如今已經裝進了98％的電腦中。他成立的青瓷科技，每天都有人加入，如今員工已經超過了四十人。他就是王不負。」

導演眼睛放光，說：「這個王不負做了安全盒之後，立刻就在安全盒上宣傳他的遊戲！你這一下子就抓到他的軟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