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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夏瓷不會挑餐廳，難吃得一塌糊塗。」王不負笑著說。

王不負回憶起來，三月份看到粉紅小豬時，還能聽到硬幣略微的晃動，但並不是「叮嚀咣當」地直響。夏瓷砸破存錢罐時拿了四十多塊錢，但裏面還是有一些五毛的。裝滿差不多就是裝五十枚一元硬幣。

「沒錯。你能不能再仔細想想？她爸爸在什麼地方賣的？蘇果超市？聯華超市？銀橋市場？」

這三人已經把自己的體貌特徵說給了王不負聽了。所以王不負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把車停好，王不負上前握手說：「大冬天麻煩你們跑一趟，真對不住。」

柳霓花也被逗笑了，想象女兒努力地省了那麼久，結果卻請人吃了一頓難吃的飯，確實令人哭笑不得。她說：「所以你要送她一個一模一樣的存錢罐么？」

「沒事，沒事。」他們有些受寵若驚。別看是騎自行車來的，人家可是身家過億的大老闆，一點五億的投資說搞就搞了。他們的陶瓷廠哪能比得上人家？

王不負沒有牽頭讓網吧老闆自律的想法，這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力所能及地為他們刷刷印象分吧，再過不到兩年時間，「藍極速」事件就要發生。屆時，整個網吧業界將遭遇寒冬。而依賴與網吧聯賣分銷的青瓷科技，同樣不會好過。

電話接通。王不負問：「柳姐，你記得夏瓷在十二歲生日時，她爸爸送了她什麼嗎？」

挑一個送給夏瓷，剩下的全www.hetubook.com.com都捐出去。王不負已經想好了，免費送給網吧，搞個活動，玩家上機找的零錢就丟進去。等小豬滿了，就捐獻給希望小學。

然後手下就跑回來了，報告道：「還真是青瓷科技的號碼。」

柳霓花不可思議地問：「你就送這個？你不是大老闆么？」

「……你去喊經理來。」銷售部主任到現在還懷疑是惡作劇，誰這麼無聊找陶瓷廠訂一個玩具？然後他鬆開話筒，強笑道：「只做一個的話，還是得開生產線，模具啊，爐子啊，機器啊都得開，你看……」

「那行。」銷售部主任答應了。其實不走量的話，陶瓷廠根本賺不到錢，只能回本。但考慮到「青瓷科技」前面兩個字，銷售部主任還是決定給這個客戶搞個VIP訂製，說不定以後就變成了個大生意。

「我再想想辦法吧。」王不負掛了電話，犯起愁。

對於成年人來說，能不能記住一件東西，基本上就是要看價格了。三兩塊錢的東西，柳霓花怎麼可能記得住？她連是不是粉紅小豬都不確定，「不記得了。你問這個幹嘛？」

柳霓花沉默了，像是不願意回憶那個人，半天才說：「不記得了。好像是個小玩具。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沉浸在『大投入大回報』上面，到處借人錢，家都不回。瓷瓷生日那天，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他，他都記不起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能hｔｔps://wwｗ•hｅｔubooｋ.ｃoｍ•ｃｏm做粉紅陶瓷的生產廠家，按著照片重新做個小豬存錢罐了。

銷售主任、生產主任和經理都站在外面，三人不由得揉眼睛，可不是經常上報紙的王不負么。可他怎麼騎自行車來？

「拉著她去看了，夏瓷不太喜歡。在她看來，存錢罐陪了她兩年，和她一起戰鬥過，有著特殊的意義。」王不負解釋。

王不負閑下來，開始考慮瓷瓷的生日禮物。他先給柳霓花打電話，問夏瓷爸爸是哪裡買的粉紅小豬。

等王不負把要求一說，銷售部登時犯了愣，對著照片做個巴掌大的粉紅色陶瓷中空小豬？

王不負和青瓷科技目前在人們的印象中並不太壞。但網吧就不一樣了，光容納未成年人上網，就是一個大罪名。何況還經常出現什麼沒錢上網所以去搶劫或者偷竊的新聞。加上環境確實不堪，魚龍混雜。社會大眾對於網吧的印象很差。

她喃喃地問：「那頓飯，很好吃吧？」

等入座之後，王不負先把照片拿出來，說：「我就像做一個和照片上的小豬罐子一模一樣，大概能裝五十枚一元硬幣。」

連她當母親的，也只會順著夏瓷說的聽而已。可王不負，卻為了哄女兒玩，真的沉浸在那樣荒誕的世界里了。

王不負又打了114，問南江的陶瓷廠。然後再打過去，接線的是銷售部主任，一聽是青瓷科技，熱情得要命，以為是要定吉祥物啊什麼的呢。青瓷hetubook.com.com科技就是以「瓷」命名的，吉祥物用陶瓷正好。那可是大生意啊！

經理尷尬道：「一個只做一種，真的不划算。我們從設計開始，到最後成品，起碼要用一天時間，各個環節的工人都要上崗、機器也要開動、爐子也要開起來。成本是八千塊錢。可做一萬個陶瓷罐，成本也才一萬而已。」

王不負想想，乾脆地說：「那就每種做一萬個吧。」

現在只有網吧能提供給玩家便宜的網路和上機服務。王不負想要做遊戲，必須要依靠網吧的電腦，而且網吧現在還是青瓷科技的分銷商。王不負和各種大小網吧，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關係。

陶瓷廠效益正不好呢，有了青瓷科技的訂單，說不定立刻就能轉虧為盈。

「那你看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面？讓我們看下照片。」銷售部主任說。

然後就看到王不負騎著自行車來了。

「真記不得了。」柳霓花說，「要不然就送她一個毛絨玩具吧？」

「沒事。多少錢我都出。」王不負根本不在乎錢。

「那就不斷地做呢？錢不是問題。」王不負問。

「我是她的守護靈啊，我到時候告訴她，這是我用神力，從靈魂海中將珍寶獸的靈魂找了出來，然後將其復活，再帶回人間。」王不負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和丟人。反而想象著自己這樣說后，瓷瓷興奮和崇拜的摸樣，就笑出來了。

「這麼說，他是隨便買了一個東西，然後送給夏瓷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不負覺得棘手了。

這樣子，以後社會再說某某網吧害人的時候，網吧老闆也可以拍著胸脯說，「西北XXX希望小學就是我們蓋的！」

柳霓花默然半天，又問：「那個存錢罐，又什麼含義在裏面么？」

生產主任咂嘴說：「這個要求確實挺難，照片的色澤肯定失真，和實物是不一樣的。而且這是個存錢罐，中間是空的。我們也不能通過照片，知道陶瓷有多厚。」

「一個就成。」王不負回答。

柳霓花在電話裏面，聽到王不負的聲音都飄了，心中不舒服。但聽他的述說，又很難過。兩年多，女兒才攢下四十幾塊錢零花錢，豈不是說，一個月只能省出一塊多錢？省了這麼久，卻全拿出來請他吃飯……

拿了有粉紅小豬的照片，王不負接著去茶莊。陶瓷廠的人早就到了，已經要好了點心，訂了雨花茶，就等王不負呢。

可現在卻說夏瓷爸爸根本漫不經心，連女兒的生日都忘了，還能專門去買生日禮物么？估計是在街邊小店隨手買的吧。

「當然不止這個，我還要讓裏面放進去四十多塊硬幣。」王不負笑道，「你不明白，不管是對於我，還是夏瓷，都不需要金錢來證明什麼。」

「那就下午兩點吧，你們到城南茶莊，我在那裡把照片給你。」王不負說。他等下回去拿照片，然後給技術人員看。

「我打算在她十五歲生日時，送她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粉紅小豬存錢罐。」王不負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王不負點頭。

王不負再確認道：「夏瓷十二歲生日那天，她爸爸送了一個粉紅色的存錢罐，你還記得么？」

「你送個新的，她也覺得有意義？」柳霓花完全不理解王不負的思維。

柳霓花有心想說一聲「神經病」，但快要出口時又咽回肚子里了。感覺荒謬的同時，還真有一絲絲的感動。

「我剛見到她的第二天。她為了請我吃飯，把存錢罐砸掉了，用存了兩年多的四十幾塊錢，請我吃了一頓飯。」王不負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了。

「你稍等下好吧。」銷售部主任按著話筒，讓手下查電話上的來電顯示號碼。青瓷科技的老闆，會幹這麼沒譜的事情？

……

他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完，然後回去拿照片。準備和陶瓷廠的人會面。

回家打開相冊，王不負當然從第一頁開始翻，不過沒有仔細去看夏瓷小時候洗澡的照片。也沒什麼好看的。

假如夏瓷爸爸用心，比如說「從上海的大商場帶回來的」、或者「在新街口百貨專門挑的」。王不負憑藉青瓷科技的地位，賣個人情，肯定能看到三年前的進貨單，立馬就找到生產廠家。

「就做一個？」銷售部主任確認道。

生產主任先看照片，心裏推敲一番后說：「王老闆，你要求大小、重量、形狀、色澤完全一樣，是么？」

這種小玩具的產品線根本不穩定。三年前的產品，不可能一直到現在還有生產。何況，那還不一定是三年前製造的！

她問：「那你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