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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負本來在往外走了，聽到聲音一愣，抬頭看去。只見二樓站著一個和鬼一樣的老頭，頭髮稀疏、眼窩深陷、面容扭曲，但眼睛死死地盯著王不負。是羅綵球的父親。

羅綵球笑了笑，說：「你已經幫了。現在你給我的一千塊，我拿五百給媽媽，就可以給我爸買止疼葯，不用喝酒了。他不喝酒的時候，脾氣好很了很多。」

「不給就不給吧。」王不負笑了，想起羅綵球的生日在四月，就想起了今年四月份見到她時的摸樣，問：「你爸爸現在還說你么？」

羅綵球大著膽子把要求說出口后，心就七上八下的。聽到王不負沒有拒絕，只是很意外，頓時生了很多希望，也有些底氣了，「就這個。」

王不負知道這個小狐狸一樣的女孩兒，有著奇特的自尊心，不想把太悲慘的一面展示給大家看，不想要低人一等地博得誰的同情。他很理解這種心態，說：「我不多問了。但你要有什麼事，不要自己撐著，來找我，明白么？在你看來很大的事情，我很輕鬆就能解決的。」

「不給。」羅綵球耍脾氣說。

王不負撓撓頭，當初柳霓花第一次看到自己時，也是這樣的。

「藕圓子算什麼禮物……」王不負說了半截，就看到羅綵球的神情一下子呆住了，連忙又說：「你生日那天，我做給你吃就是。除此之外，還是要送個正兒八經的ｈｔｔｐs://ｍ•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禮物。」

柳霓花沒好氣道：「去寫作業去。都十五歲了，還什麼東西都不懂。」

吃了蛋糕，對瓷瓷來說，最重要的一天很完滿地結束了。

大概是因為看到瓷瓷幸福的摸樣，所以難過了？王不負說：「綵球，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王不負哪知道小女孩心裏能拐好幾個彎的心思，笑她說：「為瓷瓷過生日做的藕圓子你吃了那麼多，你的生日就不給別人吃啊？」

王不負將羅綵球送小區，然後他也下了車，將羅綵球送到樓道底下。然後聽著羅綵球上樓、開鎖的聲音。

……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包包？手錶？」王不負問。

王不負說的包包，可不是上夜市買的書包。手錶也不是電子錶。他沒反應過來羅綵球究竟是為了什麼突然情緒低落，說：「到時候，我們去新街口挑好不好？要不然，我請人去上海買。」

而且，女兒成了鋼琴家，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領，就算長大以後被王不負嫌棄，也可以找到好人家了。

「嗯。」羅綵球答應了。

羅綵球沉默了好久，在心中一點點地鼓足了勇氣，才又坐端正了，再看著王不負。

聲樂老師好幾次驚奇地說，要不是一開始聽過羅綵球的唱功，真以為這孩子是從小到大下了十幾年的苦功練起來的。

柳霓花帶著手和*圖*書套洗碗，聞言沒好氣道：「你怎麼就不知道長點心呢？隨便拿個東西給你，就把你哄得和什麼一樣。不知道危險啊？」

柳霓花有心想說，你那個同學看王不負的眼神不對。但又說不出口。這樣說，不就是鼓勵女兒對王不負更上心么？要成什麼樣子了。

「有什麼可異想天開的。說吧。」王不負笑著說，現在這個摸樣的羅綵球，還有她故作堅強的眼神，真是又可憐又可愛。混著她天生就有的媚氣，真是漂亮死了。

她腦袋裡回想起學校里的流言，還有最近父母對她的態度……哪個女孩子，能接受那種身份？

王不負心說是很貴的東西么？現在他每個月都會打電話給聲樂老師，問一下羅綵球。知道羅綵球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里，進步速度飛快。

哪怕王不負是裝著很用心，她都能說服自己，視而不見王不負和夏瓷之間的關係，繼續一廂情願地期待著十七歲那天的到來。

羅綵球很快過去把他拖走，「爸，我就是去給同學過生日的。他怕不安全，送我回來的。」

她越說越扭捏。因為啊，早一點驅散不可明說之惡，就可以安心做他一個人的小公主，期待那個透明的、閃閃的禮物了。

羅綵球本來就要崩潰了，結果聽到了下半截，頓時放了心，露出了好純好媚的笑容：「隨便啦。我就要吃藕圓子就行了。」

有了這和_圖_書樣的唱功加上容貌，王不負再用一千塊錢一個月綁著羅綵球，就確實說不過去了。在她生日那天，送件名貴些的禮物吧。王不負覺得挺合適。

「他是怎麼了？要不要我來幫什麼忙？」王不負想起那個脾氣爆得要死、身子弱的要死的老頭了。要是夏瓷見了，一定會覺得那老頭被不可明說之惡污染了的人。

「隨便什麼就好。」羅綵球的聲音有些逃避地的感覺，但隨即她轉過頭，用微紅的眼睛勇敢地看著王不負，「我要說出來，你捨不得怎麼辦？」

她其實不管王不負真正怎麼想，只要能哄一哄，騙一騙就好了。女孩子就是這麼傻的，哪怕是破綻百出的謊話，只要她願意相信，就會深信不疑。

王不負願意花那麼多時間給自己呢。羅綵球又把臉轉到了窗外，不過這次是羞羞地笑。這樣就行了。她有了很多很多的勇氣，等到十七歲，到那個時候，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他說呢。

就看到羅綵球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像是被羞辱了一樣，她怕被王不負看見，又將臉扭到旁邊。小聲而失落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捨不得的。」

王不負和羅綵球坐計程車回去。王不負感覺羅綵球今天有些怪，不怎麼說話，也老是往窗外看。

順其自然吧。等到契機到了，羅綵球自然會請王不負的幫助的，王不負到時候當然義不容辭。

羅綵球嘴巴m.hetubook.com.com動了動，又把話咽回去了。顯然是怕說出來后影響王不負的印象。

「爸，你人呢？站在窗口在看誰啊？」就聽到羅綵球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在羅綵球的認知中，只有真正互相關心她的人，才會花時間做藕圓子給她吃的。

王不負不多說什麼。羅綵球並不像夏瓷。在沒有王不負的時候，羅綵球遇到困難，不會虛擬出一個世界觀來逃避，而是自己咬牙應付的。現在有了王不負，她的習慣也沒有輕易改變。

王不負看著突然鬧起彆扭的羅綵球，也有些心疼，輕聲說：「你告訴我，想要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都送你。」

「那件事」沒發生前，羅綵球和父母到爺爺奶奶家過年時，對奶奶搓藕絲印象很深。她記得在睡午覺之前就看到奶奶在忙了，她睡醒后奶奶還在忙，一直弄到晚上才吃到。

守護靈要送新收的身側卿回家，現在家裡就夏瓷和母后兩人。夏瓷沒心思去學習，捧著珍寶獸左看右看，很開心地跑去和柳霓花說：「守護靈的力量好強大，將珍寶獸復活得和好幾年前一樣呢。」

「不用啦。」羅綵球笑的很勉強，不打算多說這個話題。

要是變了，她也不再是羅綵球了。

「我們不講話了。」羅綵球才開心起來的，又沉重了。

「就這個？」王不負聽羅綵球彆扭那麼久，沒想到居然是要吃藕圓子。真有那麼好吃？

「我生日那天hetubooｋ•cｏｍ.ｃｏｍ。只想要你做藕圓子，只做給我一個人吃……」羅綵球小聲地說。

沒有羅綵球的邀請，王不負不會隨便介入她的生活的。這不僅僅的禮貌的原因，也是出於對羅綵球的尊重。更何況，王不負現在根本沒有立場可以不理羅綵球的態度，憑著財大氣粗，衝上去叮呤噹啷地插手她的家事。

「有什麼危險的？」夏瓷奇怪地問。

「好。我最近幫你找老師。」柳霓花不知道女兒的真正目地，但看女兒對鋼琴突然興緻大起，也很欣慰。不禁想象以後女兒彈完一曲之後，整個音樂廳的聽眾都站起鼓掌的摸樣。這是柳霓花從小就憧憬的畫面，能由女兒幫她實現也行。

羅綵球現在只想知道，她在王不負的心中究竟價值多重。她小聲地問：「那我說了，你不要覺得我異想天開行不行？要是不願意，就當沒這回事，好不好？」

大概是生了什麼病吧。王不負說：「你現在唱歌那麼好，我應該給你加錢的。加到三千怎麼樣？」

「哦。」夏瓷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麼不懂的，又說：「期末考完之後，我要學習禁咒魔法。我想要早一點驅散不可明說之惡……」

「你隨便送什麼吧。」羅綵球把臉貼在計程車的玻璃上，卻一點也沒覺得冷。只覺得心口好疼。

「我捨不得？怎麼會。你說。」王不負很豪氣地說，要摘星星摘月亮，他確實做不到。但只要能做到，他就沒有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