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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看到杜飛不務正業，氣得頭暈。成績不好，再不練畫畫，怎麼念本科？

羅先勇還是不理解。他連現實中為什麼有人要買幾千上萬的衣服都不理解，更別談理解在遊戲里買外觀的行為了。

「老師，他確實是下課時畫的。」同桌也在說情道。

王不負說道：「這些形象替換，關鍵是讓玩家感受到『與眾不同』四個字，讓付費購買的玩家們，感覺到更多的代入感。就好像現實中，有的人就是願意穿幾千上萬的衣服。這種心理，和玩家們在遊戲里付費購買外觀模組是一樣的。」

他看父親不在家，母親在炒菜，就把素描本翻到前面，繼續畫要寄給青瓷科技的盾牌。

羅先勇看過投稿的聯繫方式。對方沒有詳細寫，只寫了「XX中學初三四班」，是個和他女兒一樣大的中學生。稚嫩是情有可原的，羅先勇想給那人一個機會。

「你在畫什麼呢？」班主任路過教室，看到了埋著頭的杜飛，走過去問。

「不是設計得沒有個性，是無法迎合特定個性的玩家。沉穩，凶暴，輕靈……總要選擇一個。而這個設計則沒有考慮這點。」王不負說道。

從小學開始，他就去少年宮學畫畫了。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上課，老師讓所有人都畫一幅畫。別的小孩有底子，有的畫了山水，有的畫了花鳥，就他很幼稚地畫了輛歪歪斜斜的坦克車。結果被拿到講台上當反面教材，引起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羅先勇放和圖書了太多作品進來，導致美工們頭都大了。於是王不負也過去看，確認羅先勇放進來的，都是商業價值足夠高的作品。

徵集玩家投稿的活動開始后，正式入職成為設計師的羅先勇，就又有工作了。審核每一份投稿的作品，確定有著藝術價值。

杜飛每天下午放學，回家后都要先練一個小時的素描。今天也是如此。可是他總是畫不進去，只想著要寄給青瓷科技的盾牌。

「幾天時間？你有幾個幾天？今天拖幾天，過段時間再拖幾天，還考不考大學了？」母親又喝道：「把素描本拿來！」

杜飛默然地打開素描本，繼續作畫。

「我可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怎麼不知道爭氣？」母親好像馬上就要掉眼淚了。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學習！」母親氣得要命，「把素描本給我！」

母親接過來，眼都不眨地把杜飛畫出來的盾牌全部撕掉了。

杜飛知道交出本子肯定沒好事，求道：「媽，你從小讓我學畫畫，不就是為了我長大賺錢么？現在我就有個機會賺錢，能不能讓我試一試？不要多久的，等我畫完就行！」

羅先勇在心裏看不上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覺得不現實、沒意義。可是，只要不是做的太爛，他都會主張通過。

說著，班主任把素描本扔在了書桌上，轉身走了。

他只怪自己畫的太慢，不怪母親。家裡經濟緊張，父母的收入都不多，很多東西都是能省m.hetubook.com.com就省。可這麼一本幾十塊錢的素描本，母親買起來卻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有寄來的創作，到了青瓷科技，只是畫作而已。可是對於創作者來說，難道僅僅只是畫么？

王不負說：「如果有玩家認為，自己的虛擬角色，應該是唯美、優雅的，那麼就會青睞這樣的外觀。只要價格合適，他們就有可能選擇購買。」

終於，一副盾牌、七種變化就做好了。

「關鍵是，能讓玩家花錢購買這樣的盾牌么？」王不負說道，「使用劍盾的玩家不會很多，其中願意花錢購買形象模板的玩家就更少了。這麼不亮眼的設計，放在貨架上，反而影響玩家選擇。」

由於沒有在正經的端游公司工作過，王不負對於如何使用時裝盈利概念不深。只知道一些大而化之的基礎理論。

賣畫賺錢？也不想想，誰會要一個小孩子的畫？

杜飛鬱悶道：「媽，最多給我幾天，我畫完寄出去就沒事了啊！」

「不僅僅是不一樣。關鍵是，這些外觀的特點，得符合他們在心目中，對於虛擬角色的個性定義。」王不負在一堆投稿中翻了翻，拿起了「由花瓣做成的劍」，準備做例子。

羅先勇能看出其中其中蘊含著的希望。他知道，創作者們想要通過繪畫這一技之長，獲得回報，證明自己。羅先勇每否決一次，就是扼殺掉一個人的希望。所以他非常謹慎地使用他的否決權。

「投稿中，盾牌的設計不多https://m.hetubook.com.com，再者，我也可以幫忙修改修改。這些付費外觀的要求是什麼？」羅先勇寧願自己多出點力氣，也不想隨便拒絕別人的夢想。

杜飛知道家裡環境不好，平時連網吧都不怎麼去。要不是同學提起，他也不知道可以畫畫投稿給青瓷科技。他想賺點錢，幫幫家裡，讓父母別那麼累了。

接下來幾天，杜飛都用在學校的課餘時間作畫。這中間，老師的冷言冷語，同學的挪揄，杜飛都充耳不聞。

羅先勇明白了，指著杜飛寄來的盾牌投稿道：「你覺得這個設計平庸，是因為沒有個性？」

不止從素描本上撕下來，還把紙頭也撕碎了，然後說道：「你也別怪我，我現在是為你好。要是現在不撕掉，讓你散了心。以後你沒出息，反過來會怪我！」

這都將是付費得到的外形模組，就不需要符合史實了，只要漂亮，多玄幻都可以。比如說「完全由花瓣構成的長劍」、「魚鱗長槍」等等。

杜飛解釋道：「青瓷科技最近在開發一款新遊戲，我如果能和他們簽約，下個月，就能賺錢了。」

之前給過他建議的那同學看過了，連連稱讚，又說：「杜飛，要是簽約了，請我吃飯啊！」

杜飛從小學習就在中下游，沒有念書的天份。可母親還是希望兒子能去首都上大學，學習不行就上專業學院。幾番選擇后，決定讓兒子練繪畫。

王不負繼續說：「玩家只要進入了遊戲世界，將遊戲主角當成了自己和圖書在虛擬世界中的化身，就會為其人格化。這個時候，與眾不同的外觀，就成了遊戲角色擁有了獨特個性的最好表達。」

「沒什麼……」杜飛連忙合上素描本道。

這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外形做出來后，青瓷科技將會和創作者們進行分成。他太知道靠畫畫賺錢有多難了。當初的他，苦練十年畫功，結果一無所成。那種努力一次、失敗一次的失落感，真的很苦澀。

那時母親站在後面看著。回家路上，媽媽一句話不說，光抹眼淚。從那次開始，杜飛開始努力去畫好那些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

「等賺了錢再說吧。」杜飛笑了。

……

他決定好了，重頭再畫，但不帶回家了，只在學校裏面用課餘時間畫。

王不負先拿起杜飛畫的盾牌，看了看，覺得這個盾牌設計得……挺一般的，沒什麼過人之處。

「這個你也打算通過？」王不負問道。

青瓷科技這裏。

杜飛抬起頭，就見母親怒氣沖沖地站在面前，盯著他的眼神失望無比。

「拿來！」班主任一把抓住素描本，扯出來翻了翻，斜眼問道：「這是你上課時畫的？」

畫的正專註著呢，就聽到一聲厲喝：「杜飛！」

「你是說，玩家希望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會花錢買這些裝備？」羅先勇問。

「這份設計我建議保留。雖然設計上有些稚嫩，但是我覺得，這承載著一個人的夢想。」羅先勇說道。

羅先勇都這麼說了，王不負於是決定給面子，組織語言解釋這和圖書個盈利點。

如果羅先勇聽了，能夠有所啟發，甚至於做出令玩家趨之若鶩的形象模組，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羅先勇想了想，保證道：「我來考慮個性，給這些投稿做二次設計。肯定會調整到與眾不同的！」

他決定了，這幅盾牌一定要畫完，寄給青瓷科技。至於簽約不簽約，賺錢不賺錢，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當然，能賺錢最好。

幾天下來，杜飛又把盾牌畫起來了。但他的行為，也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別人把畫作寄出去，都是最緊張忐忑的時候。杜飛卻不是這樣，當他用零用錢掃描了素描本，去網吧完成了投稿后，整個人輕鬆了好幾分，心口被搬走了一塊大石頭。

「不是，我都是下課時候畫的！」杜飛辯道。

「你現在要想的，是怎麼考上美術學院！你學習成績不好，再不努力練畫畫，怎麼去首都上學？」母親氣急道。

班主任翻了翻圖畫，有些看不起地道：「你畫這些有什麼用？能有什麼出息？成績那麼差，也不學點好。」

「……」杜飛垂頭喪氣，看著只剩下畫著果盤、葡萄的素描本嘆氣。要是早前一下子就能畫完，現在都掃描了寄給青瓷科技，那該多好。

「……」杜飛只得將本子遞了過去。

直到開始畫這幅盾牌，杜飛終於感受到了繪畫的快樂。那種將腦袋中的想象化為現實的創造感，真的太美妙了。

特別是第二次重新畫時，他確認了，畫這種想畫的東西，可以得到發自內心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