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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沒哼聲，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我看到她擦過眼角的衣袖已濕潤一片！

媽媽頗為愧疚說：「添仔，媽媽不好，將你的衣服弄髒了。」

我回答媽媽：「燕子和小菲都是好女孩，但是燕子就算再好也成為了過去，小菲是我現在的女朋友，我們有了結婚的計劃。媽，你以後就不要提燕子了吧。」

陳小菲愛屋及烏，期待見到我媽媽，用陳小菲的話來說就是要感謝我的媽媽生了我這麼一個兒子做了她的男朋友。她本來要和我一起回家接媽媽，但考慮到沒有人看管店鋪，就只能讓她留守看店，我一個人回家了。

我知道媽媽對這個家感情深厚，從她眼中閃爍的晶瑩就能體會到那種懷舊的情懷，房子是當年我爸娶我媽的時候建的小平房，是他們的結婚愛巢！

看著媽媽暈車嘔吐，我心裏很難受，都怪自已不夠細心，沒有預先買暈車丸給媽媽吃。但聽到媽媽這樣說的時候，我心裏更加難受，衣服弄髒了算得了什麼？曾經，你老人家為了兒子卑躬屈膝地做牛做馬，面朝黃土背朝天和-圖-書默默耕耘，為了我讀大學的學費，你帶著我走家串戶像乞丐一樣借錢那一幕，我仍歷歷在目，銘記在心。還有，你在借無可借走投無路時選擇賣血賺錢給我交學費，你老人家知不知道你兒子的心有多痛？？

燕子的淑女形容在媽媽的腦里根深蒂固，事過境遷，老人家還想念著燕子，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無可否認，燕子的確是一個賢妻良母的女人，她持家有道、知慳識儉、文靜內斂，如果我當年能夠和她結婚，她一定會是一個愛我的好老婆，也會是一個孝順媽媽的好兒媳婦。

面對你，我既自卑又自責，你不計回報地養育了我二十余年，我這個不肖之子竟然還沒有讓你安享晚年的能力。捫心自問，我羞愧的無地自容！直到今天，報答養育之恩的能力才珊珊遲來。

陽春市，這個默默無聞貧瘠窮困的小山城，媽媽生活了大半輩子，這是她人生第一次離開故鄉，去傳說中五彩繽紛的大城市生活。

我告訴媽媽，女朋友叫小菲，我們同居生活，並且一ｈttｐs://ｗww.ｈｅtubｏｏｋ•ｃom.coｍ起創業。

媽媽抬頭通過車玻璃窗向前面的公路望去，公路牌匾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陽春人民歡迎您下次光臨！」

打了一個電話給媽媽，我一反常態毫不謙虛地說，店裡的生意不錯，持續穩定發展，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並告訴她我有女朋友了，以後和小菲結婚就在東莞買樓過下輩子，我要接她來東莞生活。

媽媽無限深情地說：「添仔，你越來越懂事了，也不枉媽媽這些年來的勞苦。」

我對媽媽說：「不要緊的，想當年我的屎褲尿褲你都沒有嫌臟，這一點算什麼？」

對於接我媽來東莞一起生活事宜，我和陳小菲商量了，房子，結婚時再買。鑒於目前的一房一廳住不下，就換租一套二房一廳的房子，我和小菲一間，我媽自已一間，這個未來的家庭的雛形就成型了。

她不適應坐長途車的顛簸搖晃和噁心刺鼻的汽油味，在暈車中忍不住嘔吐了，吐在我的身上。

媽媽真的很可憐，這個鄉下女人操勞了大半輩子，一直過和圖書著深居簡出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她的一生，沒有走出過家鄉城市，更不用說什麼珠三角大城市了。

回了一趟家，將媽媽的小店鋪轉讓了，家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唯一貴重的物品可能就是那台21寸古董級的電視了，這台銹跡斑斑的舊電視是我媽的精神支柱，它就像一個好朋友，默默地陪伴媽媽渡過了一個又一個孤獨的晚上，我媽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對著這台電視自言自語頃訴宣洩，捨不得將它扔掉，於是，用一個大紙箱包裝好，以防灰塵滲入。

當長途客車即將駛出陽春市境內那一刻，我對媽媽說：「媽，前面是新興縣了，過了前面那個公路牌就離開了陽春。」

陳小菲和燕子的個性風格截然不同，她新潮前衛、粗心大意、出手闊綽，特別是在裝束打扮上永遠保持流行的最前線，胸脯本來就碩大，脹鼓鼓的二大團東西，卻老是喜歡穿著暴露乳|溝的小背心，這一點，傳統質樸的媽媽一定接受不了。但是，陳小菲和燕子一樣愛我，她為了我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我媽媽的命，和圖書還是陳小菲靠出賣貞操換回來的。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已經仁至義盡，無以復加！

媽媽稍微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那也是，好人有好報，希望燕子嫁了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我和陳小菲談戀愛的事，從沒有向媽媽提及過。曾經，燕子在我媽的心目中是完美無缺的兒媳婦，人算不如天算，哪裡料到燕子卻變成了別人的兒媳婦。我和燕子分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媽媽傷透了心。這些年來，媽媽對燕子仍然念念不忘，以致在重病時刻還交待我不能用燕子的錢治病，由此可見，燕子在我媽心目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我覺得，在和陳小菲的關係到達了談婚論嫁的成熟階段之後，再向她老人家和盤托出，也算是給她一個意外驚喜吧！

我和陳小菲對未來進行了長遠規劃，以後結婚就在這座城市買房子，在東莞成家立業。現在生活充裕了，先將我的媽媽接上來，讓她老人家熟悉一下大城市的環境，同時，也是該讓她享天倫之樂的時候了。

我安慰媽媽：「媽，房子和電視，現在我有錢，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以後買更新更大更好的。」

事業上，小有成就。感情上，亦有收穫。這是多少平凡普通人憧憬的夢想？對我媽來說，絕對是雙喜臨門的人生大事，她聽到這個消息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這一天，足足苦盼了二十多年，她甚至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從她兒子的口中倉促獲悉，通過傳播在空氣中的電話信號，我的眼睛從東莞長途跋涉翻山越嶺，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家鄉正在拿著電話的媽媽在笑，她笑得很甜很美，很燦爛，那是一種望子成龍如願以償的笑！

我握著媽媽瘦骨嶙峋爬滿了年老皺紋的手，將我對她包含著力量和溫暖的愛傳遞過去。就像我在蹣跚學行的幼年時，她握著我的手贈予我學習走路的力量一樣，回報她對我的舔犢之情。

媽媽只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在離開這個居住了多年的家時，十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望向這間搖搖欲墮的危房，正是這間破敗簡陋的房子，養育了我，見證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的艱苦歷程。

媽媽問了一個讓我頗為難答的問題：「添仔，小菲有燕子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