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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獨寵之天璣

作者:鏡鸞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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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夜凌來使平起波(下)

第一百零四章 夜凌來使平起波(下)

趙平見他起身欲出門,驚異道:「你要去哪兒?」
歌舞聲起,輕紗薄裳的舞姬們魚貫而入,隨著宮樂翩翩起舞。身姿纖巧,裙袂飄飛,額間的金色花鈿在明亮的宮燈下熠熠閃光。
她還想問,可見他閉了目,俊顏上滿是倦意,也不再開口,低頭乖乖伏在他胸口,亦逐漸睡去。
凌延不同於趙平,他的目光並不是驚艷仰慕,反而透著清冷的審視和探究。
「哦。」趙平這才恍然,「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回事兒,只是從未聽他自己提過。」
大昭女子身段嬌柔纖細,與夜凌女子大不一樣,趙平的目光很快就轉向這些舞|女,獨有那凌延,神色若有似無一直放在沈天璣身上。
得,又轉到老話題了。
「在京中四處看看。明日一走就沒機會了。」他頭也不回地說著,離開了驛館。
二人再次叩謝了大昭西境減兵之策,並言夜凌國君共裁邊軍的旨意也已經發下。今日聽碧蔓說此事時,沈天璣尚且不信,如今再次聽說,心頭不免暗驚。側首看向納蘭徵,只見這廝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琉璃酒杯,神情寡淡,彷彿並不在意裁軍一事。他見她看過來,反而淺笑著放下自己的酒杯,奪過她的,喝盡了杯中殘酒,與她低語道:「妍兒可不許再喝了,到時又來發酒瘋。」
沈天璣瞥他一眼,「皇上好霸道,一點酒水都捨不得給臣妾。」
「什麼太子之位,女兒可未曾肖想過這些。」
宴后,沈天璣先回了點絳宮,梳洗后坐在榻上良久,也不見皇上回來。她睡不下,便拿了本書在燈下看著。
小船逐漸靠近,船上挺立卓然的身姿愈發明晰。她唇角微微勾起,待他利落上岸時,屈膝拜道:「臣妾恭迎皇上。」
林氏握著她的手道:「時日還短,也不急。只要你保住聖寵,懷上皇嗣是遲早的事。」
「這大昭皇后,生得真是美極。嘿嘿,把個皇帝迷成這樣,我看,昔日親征北境的昭武帝是醉心美色,雄心不再了。」趙平朗笑道。
沈天璣沒料到母親這樣直白,一下子沒有言語。
她並未著急,可她瞧著母親的神色,明明很急嘛。登時微紅了臉道:「娘,妍兒年和圖書紀還小呢。」
他遠走夜凌,經數年拼搏和積淀,也有時運相濟,讓他成為夜凌國主心腹之臣,這才有機會重回故土。
納蘭徵點點頭,「有勞章愛卿了。」
同一個夜裡,夜凌使臣所居的驛館中,凌延和趙平仍在小酌。
沈天璣點點頭,林氏壓低了聲音道:「這些日子,你也算夜夜承寵,可有什麼消息沒有?」
座上二人只顧著低語言笑,趙平瞧在眼裡,呵呵笑道:「是我們的不是。今日宴席大昭皇帝有美貌嬌妻陪伴在側,何必扯這些國政之事?」
納蘭徵不經意道:「裁軍一事,皆由樞府眾卿操辦,朕過去北征天辰數年,對軍務實在膩煩,已久不過問此事了。」在座的樞府章大人這才拱手道:「裁軍事宜,臣都已一一吩咐下去,皇上不必掛心。」
沈天璣是第一次看這樣的宮廷舞樂,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眼角望見身側男子的雍容優雅,神情散漫隨意,一反平常的威儀凜然,眼光又瞟向座下的夜凌眾使,不禁心中暗笑。
本欲一封密信呈給昭武帝,表明身份,但今日見到那寵冠六宮的沈皇后,又讓他猶豫下來。
沈天璣看了眼那小船,慚愧道:「皇上如此繁忙,還要來回行舟,實在勞累。不如,妍兒還是搬去鳳宸宮吧。」
「娘娘是不是因喝酒難受了才睡不下呢?」宛盈道,「奴婢去煮些醒酒湯來如何?」
沈天璣沉默半晌,看著一身朝服神色肅然的母親,總覺得彷彿有哪裡不一樣了。心裏不禁泛過一陣涼。
趙平心裏這樣想著,一邊喝下酒,一邊又笑著瞧向場中翩翩起舞的女子。
趙平笑道:「凌大人是皇上潛邸舊臣,跟隨皇上多年,難道不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道理?那些多半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讓百姓多感念一番英明神武的君主罷了。咱們皇上不也是如此?」
林氏搖頭,「說是他心結難解,才使舊病複發。」她頓了頓,又道:「你呀,也別操心這些了,顧好自己是要緊。」
戰場上刀槍無眼,他身上有不少傷痕,雖然因年久而淺淡,可她都記得清楚。
沈天璣搖搖頭,「我酒量雖不好,但和-圖-書那區區幾杯還是不在話下的。不過,瞧著皇上喝了不少,姑姑還是去煮些來吧,待皇上來了再呈上。」
房間四處都是自己的人,趙平說話也少了許多忌憚。對面的凌延行事素來謹慎,仍是聲音放得低了些,「可是,過去常聞昭武帝騎射大典中的彪悍之姿,就是今年的大典也未曾缺席。實在不像不豫軍務的樣子。」
二十幾年前,凌府上下一百多條人命,都了結在此。只他一人僥倖逃脫。
男子輕笑,捏了下她的小臉,「妍兒今日入戲倒快,朕先時卻是白擔心了。」
殿外數重荷花,陣陣浮香,月色銀華。
她一把握住他動亂的手,如水的眼波瞧著他,「皇上……」
林氏嘆口氣,「官場是個大染缸,哪個能真正做到一百分的清明?現在咱們沈府是站在尖峰上,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不知多少人明面上巴結奉迎,暗地裡千方百計逮個錯處落井下石呢。特別是蘇府,聽你父親的口風,那晉遠侯近來有不少小動作,無一不是針對咱們的。」
林氏不以為然,「雖然是小了些,但在宮裡,沒個孩子總是不能安心的。妍兒,如今你姑姑不在宮中,你可要知道,你如今已經是沈府里最尊貴的人。」
不過,大昭女子的確頗有一番風味,上座的當朝皇后他肖想不到,但眼前這些舞姬美人,他還是可以打打主意的。
沈天璣吩咐宛盈去端醒酒湯。湯呈上來時,納蘭徵卻只放在一旁,「朕不需喝這些個。」
大婚之後,林氏第一次來看沈天璣,心頭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眉宇間幾分疲憊,還是被沈天璣瞧了出來。
座上,男子身形微微傾斜,平時挺拔的脊背此時雍華而隨意地靠在後座金背上,容顏帶著散漫的笑意。他時而與身邊女子低語著什麼,女子俏顏嫣紅,眼波如水,笑意淺淡動人。
趙平又是呵呵一笑,「如此,我等也安心了。」
有時候,未提過並不是忘記,而是記得更深刻更隱蔽,不願意與人提起。凌延出了驛館,沿著街道走了許久。眼前的一切與二十多年前有太多不同,只是這份故鄉氣息,仍舊沒變。
凌延神色肅然,沉默了一和_圖_書會兒,「趙大人所言也有理。不管情況如何,還是日後回去交由皇上定奪吧。」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自是各有思量。那趙平心道,難怪昨日在校場中,大昭皇帝說他久不上馬騎射了,原來得了這麼一個美人兒為妻,要換做是他,他也情願日日與嬌妻相伴。
翌日,皇后的母親,左相夫人林氏並上林貴人的母親奉了懿旨進宮,沈天璣吩咐青枝將林夫人引去翊錦宮,母女二人在殿中說了許久話。
沈天璣點了點頭,又聽她道:「最好還是要有個孩子傍身,立下太子之位,那是再好不過。」
林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幾日,你瑱哥哥不知怎的染了病,請了好些大夫來瞧,吃了幾副葯了,還不見起色。」她見沈天璣滿是擔憂,又安慰道:「你也曉得,這孩子自出生起就身子不好的,所以你祖母才慣著他。小時候小病小災的也沒斷過,這次約摸再調養幾日就好了。」
「今日宴中,是誰說的對軍務膩煩,久不過問的?」
「這幾日還沒看夠么。」趙平不以為然道。一旁伺立的人提醒道:「趙大人莫不是忘了,凌大人的祖上,本就是大昭京都人士。」
過去她或許不確定,可今日一宴讓她知道,朝廷西征夜凌是遲早的事。她對戰事並不關心,她只是擔心他而已。
聽沈天璣之言,林氏才知道,女兒也並不是全然毫無考慮的,不禁有幾分寬慰。
「娘親,府里可是出了什麼事?」沈天璣屏退了伺立的宮人。
不知不覺他走到午門之外,他望著那片此時空無一人的地方,雙手緊握成拳。
微微抬起的身子,開敞的襟口落在他眼前,一片雪嫩炫目不已。他眸光深沉,手掌從她衣衫中取出,忽然拍了下她的翹臀,發出脆響。「知道不行,還來撩撥朕。」
沈天璣還在聽著,她只想知道他會不會親征。但他卻越說越慢,最後停了下來,手掌落在她的腰際,順著柔嫩的衣料,滑了進去。
昭文帝薨于北境關外,明面上是因天辰之戰,可沈天璣也能料想的到,這裏面定也少不了夜凌的從中作梗。
納蘭徵附身拉起她,「這麼晚了,怎麼還未歇下hetubook•com•com?得妍兒的親自恭迎,朕倒是受寵若驚了。」
沈天璣驚道:「大夫可說了是什麼病?」
伸手就把人攬在懷裡,他伏在她頸側,呼吸著她獨有的清香,「西境軍務繁雜,許多細節都需謹慎推敲,這才耽誤了許久。」
他輕輕揉了幾下方才打的地方,最後摟住她,低低道,「乖乖睡了……」
「娘,這些我知道的。」她笑著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茶水,「這泡茶所用之物是女兒閑時無聊,尋了宮裡幾樣好藥材混合而成的,還沒給皇上用過呢,你先嘗嘗。」
頓了頓,又舒口氣,「總算是議定了,聖旨已連夜發去西境。」
她鮮少這樣出來迎接他的,即便是睡不著也多半坐在屋裡看書。他們二人相處,從來不似帝后,倒更像是普通夫妻。
林氏見沈天璣羞於說這個,也不再繼續,又挑了府里一些無關緊要的家長里短說起來。
她伸手圍住他的脖子,整個曼妙嬌軀都翻過去壓在他身上,「世人都傳聞皇上親率禁軍入了天辰禁宮,親手取下了天辰國君的首級。但……皇上那會兒根本就不在關外路,不然西境張澤義一案不會這樣快塵埃落定……我說的可對?」
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剷除沈府,他暫且不能打草驚蛇。昭武帝……即便與自己是血親,也未必與自己齊心。但他也知道,此事不宜耽擱了。若是那沈皇后誕下皇嗣,沈府地位牢不可破,凌府將更難沉冤昭雪……
這幾日他裝出這副樣子,大約也很辛苦吧?不過,他這樣慵懶的形容,也分外好看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即便是世人所稱英明神武的大昭皇帝也是這樣。
宛盈點頭應了退下。沈天璣放下書,起身走出宮殿,到了岸邊。因她怕黑,點絳宮被裝飾得燈火輝煌,絲毫沒有湖中獨宮的凄清。渺渺宮燈徹夜不滅,倒映在水波之上,旖旎而綺麗。
待二人上榻時,她仍是被他摟在懷中,忽然開口問道:「皇上,日後……若是要在西境用兵的話,皇上還會親征么?」
沈天璣微驚,裁軍的聖旨早就傳得天下皆知,早就應該發去西境了才是,沒想到現在才議定。這議定的,只怕並非裁軍吧……又想到宴m.hetubook.com.com中納蘭徵那副不事軍務的戲碼,頓覺有趣得很。
遙遙的,她望見一隻小船逐漸靠近,船上懸著一盞明燈,照亮了船頭的龍首雕刻。那正是皇上專用的小船。
納蘭徵拉著她的手,緩步走進殿中,「來回不過一刻而已。議事許久,能這樣輕鬆泛舟湖中片刻也極好。」他知道,她不愛去應付那些個嬪妃,也捨不得讓她去應付。
雙眸透著擔憂,他心頭一暖,親親她的眼角,沉默了一會兒,沉沉道:「朕登基為帝時,曾經在太廟中立誓,定親手取下天辰、夜凌國主首級,以慰先帝之靈。」
納蘭徵一頓,勾唇笑道:「妍兒果然聰明。北境戰事剛過去不久,即便是興兵,也要等個三五年再說。戰事之前,更要加緊修生養息之策,國計民生,才是社稷之本……」他大掌落在她的脊背處,又慢慢滑下,嬌嫩柔美的觸感讓他有些神飛,說的句子也越發不著邊際。
她並未回答沈天璣的話,只幽幽嘆道:「妍兒幸得皇上寵愛,可要珍惜才是。」
「……」她感到一陣刺痛,委屈地瞧了他,明明是他心思不正,反倒怪她?
林氏應了,忽然問道:「聽說楊晉一案,是你求皇上重新徹查的?」見她點頭,林氏皺眉道:「妍兒呀,你這好人日後千萬不可再做了。要不是你父親早有防範,你二叔差點被牽扯其中。」
沈天璣驚異道:「怎會如此?二叔一向為官清明……」
日暮時分,林夫人自翊錦宮中出來,宛盈親自送兩位夫人至凌華門后才離開。
「是么?」她笑道,「女兒讓碧蔓多包一些,娘親帶回府去給祖母和父親嘗嘗吧。只是裏面有一味藥材十分金貴,女兒制的也不多。」
「這是我的不是了。我原本是想,對楊家有恩,楊家也可為咱們所用。沒想到那案子會與二叔有牽涉。」頓了頓,又道:「怎麼蘇雲芷都進了冷宮了,晉遠侯還如此囂張?」
林氏輕抿了一口,「味道十分清淡,很不錯。」
一場宮宴,直到月上梢頭才結束。結束時,那趙平開口向納蘭徵討要幾名舞姬,納蘭徵吩咐禮部挑二十名好的送去,又狀似淺笑道,禁中司樂房美人甚多,舞姿極美,他也喜歡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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