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體內
他歡迎這個責任，就是不知道某些人願不願意成為這個責任。
薩爾一身輕甲，頭髮都束在盔甲中，朝那些士兵點頭。
「因為我一直沒覺得你欺負了我，所以，你自己暗爽吧。」唐七穿上外衫就往外走，留下薩爾一人在帳篷裏手忙腳亂地穿著他並不擅長的繁複的外袍。
「……先去看你哥吧。」薩爾還是妥協了，「話說你最近為什麼老是這麼著緊你哥，是你哥出事了嗎？」
朱煜文從案幾中抬起頭，揉揉額角，低聲道：「見。」
凈寶打開門，岑景初親自端著盤子走進來，看看凈寶，凈寶見皇帝沒意見，便微微彎腰，後退著出了房間，關上門，留帝國最高夫妻相對。
「怎麼了？」
岑景初頓了一頓，不動聲色地笑道：「皇上說笑了，祖父雖愛下棋，但絕不過火，總是適可而止，自然不會傷到身體。」
朱煜文喝光了湯，輕輕地把碗放在桌上，盯著岑景初，忽然上前，低頭，在她的耳朵邊輕聲道：「朕很好奇，若是你懷了朕的孩子……」
唐五因為以前曾經在打馬關武器庫干過，現在前來投奔，又沒有強大武力，便正好跟著負責後勤的總管幹，暫時負責武器庫進出管理，此時他正在清點上一場戰鬥回收的箭枝，每點過一捆，他就在手中本子上劃一下正字，老遠看到唐七來，他一陣高興：「青葉，你來了，你先去我帳中等著……有好東西！」他壓低聲音。
老天爺是公平的，
wwｗ•hetｕｂoｏｋ•ｃoｍ.coｍ薩爾無比認可地點點頭，以前勾勾手指就有無數姑娘自動獻身，現在想追一個都感覺跟登天一樣。
「是么，朕總擔心岑老算計太多，恐怕不利於頤養天年。」
唐七掀帳子出來，皺眉，很愁苦的樣子：「你們的醫學里，有沒有治療……的辦法？」
「……臣妾告退。」岑景初柔聲道，轉身離開。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熬的湯，雖然只是簡單的酸梅湯，但加了不少清熱去火的葯，可能味道不會很好，但為了您的身體，也請您喝兩口。」岑景初輕聲說著，把碗放在了桌上。
「皇上說什麼，臣妾怎麼不懂？」岑景初說完，才恍然狀，「皇上莫不是以為，唐家七小姐菜里的葯是臣妾下的？」她立刻笑了，頗為無奈的樣子，「皇上，您要怪臣妾處理不當也就罷了，何必懷疑臣妾做這些子事兒，臣妾明白您心儀唐七小姐，您也知道臣妾心知此事，臣妾怎麼會搬石砸腳。」
「可我想回賬洗澡。」薩爾委屈道，「你是我的警衛兵，怎麼老是指示我去別處，不行，我是將軍我做主。」
「薩爾。」裏面傳來唐七的喚聲。
岑景初表情不變：「莫不是臣妾的酸梅湯不好喝，皇上生氣了？」
唐七想了想：「行，那你先去洗澡，然後去看我哥。」
「是啊，唐副官總是對將軍橫眉冷對的，將軍還這麼熱絡。將軍這麼威武的人，哪家姑娘不想嫁啊，我妹www.hetubook.com.com妹別提多崇拜將軍了。」
唐七背後發寒，她退後幾步，貼住了牆。
小舅子不允許。
一旁換著盔甲的薩爾看到了，問道：「怎麼了？」
「可我還是喜歡你獃獃的樣子。」薩爾湊上來，一身的汗味，「那樣感覺我能隨便耍你，還能欺負你，但現在，欺負不到了。」
岑景初低聲道：「謝皇上關心，祖父身體很好。」
聞言，唐七呆住了，然後緩緩地垂下了肩膀，怔怔地抬起頭。
「物極必反，老天爺是公平的。」
薩爾一直跟著唐七，在一堆問好聲中，笑眯眯地跟唐五打招呼：「小舅子好啊。」
唐七沉默，管自己往唐五的營帳走去。
唐五表情不冷不熱：「嗯，見過將軍。」
「哈哈，親愛的，你被人惦記了。」
「也難說，那是你沒見過將軍長什麼樣，萬一摘下面具，是個超級醜男，那可如何是好，我看啊，唐副官這麼不高興，要不就是將軍不肯露真容還追求他妹妹，要不就是見過了真容，不滿意！」
「惦記？」唐七開始扳手指，「從距離和親近度上講，爹，夫人，岑景初，恆星，這個姐姐那個姐姐，岑三，朱麒玉，還有……朱煜文。」
薩爾撓撓頭，有些無奈，他走到唐五的營帳外，不遠處正好能看到唐五帶著手下在登記，他不是不想進營帳，免得被來來往往的圍觀，但是唐五不允許。
朱煜文看了碗一會兒，猛地站起來拍桌，指著碗大吼https://m.hetubook.com.com：「你也要跟朕作對嗎？！」
唐七苦惱的抓頭：「就是，人體內某些器官長成肉瘤，使得器官會衰竭，壞死，出血的，然後最後導致死亡的病。」
「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這一次，繼續在反朝廷陣營中。而且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鬼頭軍師，不再是運籌帷幄之中，而是奮勇拼殺在前。
「對啊，能不好嗎。」朱煜文端起碗，「下著那麼大一局棋，上朝的時候還紅光滿面的，果然是老當益壯啊。」
「不要那麼客氣，叫我薩爾就好。」
「好事嗎？哼，是好事啊……」朱煜文又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本奏摺看起來：「你可以退下了，不過，有些葯喝多了不好，有些葯下多了，也不好。」
唐七不動聲色，她神情凝重地上下掃描唐五的身體，然後低低地嗯了一聲，轉身往唐五住的地方走去。
……
唐大老爺的意思很簡單，唐七小姐已名聲盡毀，若是薩爾伯爵不願負起責任，那她的餘生便唯有常守青燈，與佛相伴了。
御書房中再次空空蕩蕩，朱煜文看著桌子，拿起筆，在空白的紙上一筆一畫地寫著：「唐青葉，唐青葉，唐青葉……」
凈寶進了御書房，前來收碗，剛拿起就被朱煜文攔住了：「碗給朕。」
【隊長，你怎麼沒告訴我，任務物品也可以長在人體里啊！】
「豈敢豈敢。」唐五繼續登記。
「說了，我不是開竅。」唐七不滿，也接下盔甲，露出裏面絳和-圖-書紅色的短打，「我只是，覺得煩了而已。」
岑景初微笑：「臣妾婦道人家，哪懂得這些東西，皇上，酸梅湯可好？」
「朕是在怪你竟然沒在湯里放東西，好讓朕也意亂情迷一下。」
「皇上，皇上，小的給您跪下了，求您別生氣了，傷身啊皇上！」
戰事告急，前線不斷發來求援，朱煜文焦頭爛額之際，隱隱猜測到鬼頭軍師的身份后，卻更多的是絕望與迷茫。
朱煜文拿過碗，忽然抬手一扔，把碗狠狠地砸在地上。
「皇上，小的不知。」
岑景初的臉終於白了，她微微退後一步，做出極為恭順的姿態：「皇上，臣妾是您的妻子，懷上孩子，那是好事啊。」
朱煜文長長地嘆口氣，放下筆站起來，看看碗，又看看岑景初，忽然道：「岑閣老，身體可好？」
朱煜文喝了一口，道：「皇后遣退所有人，又送了如此美味，不會是想與朕共度良宵吧？」
薩爾一笑：「我太喜歡看你開竅的樣子了。」
碗沒碎……只磕了一個口，地毯太軟了……
凈寶疑惑，把碗遞給他。
「見過將軍！」一隊巡邏而過的士兵紛紛朝薩爾行禮。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病。」薩爾緩緩地說，「但是，據我所知，無論誰家的醫術，對於這樣的病，都束手無策吧。」
「怎麼可能，將軍那般身段和聲音，怎麼都不可能丑吧……」
「哈哈！」朱煜文笑了兩聲，他看看滿桌的奏摺，忽然全身無力，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道，「朕https://m.hetubook.com.com要歇息。」
外面一片忙亂的景象，這是宿城外的營地，翼王軍跑來跑去，巡邏的，搭建帳篷的，運輸建材和糧草的，已經初夏，天氣漸熱，空氣中瀰漫著汗味和人多產生的各種詭異的味道，唐七毫無所覺，但追上來的薩爾卻皺起了眉。
「小的這就傳人伺候。」凈寶連忙出門去。
「什麼？」
「背後發冷。」
天色已暗，繁星似錦，她曾經因為大且黑而顯得無神的眼睛映著星光，燦如銀河。
「冷靜！怎麼冷靜？！凈寶，你告訴朕，鬼頭軍師是誰，是誰？」
鬼頭軍師重現江湖。
他與唐七演那場戲，初衷只是想把唐七拉出那個大泥潭，背後還有什麼想法自然很縹緲，可是真當他帶著唐七到達翼王營地並同時收到來自京城的那封信時，卻忽然又覺得不真實起來。
「皇上，皇上，冷靜，請冷靜。」凈寶連忙上前收起碗。
路過的巡邏士兵皆行禮后就目不斜視地離開，可是他還是能隱約聽到飄來的幾句八卦：「不知道那位唐家的小姐有多好，讓將軍這般神魂顛倒。」
一筆一畫，力透紙背。
唐七走到薩爾身邊，輕聲道：「去看我哥。」
「你知道！凈寶，你伺候了朕快六年了，你知道誰是鬼頭軍師，以前誰是，現在是誰……」朱煜文坐回椅子，「朕快瘋了，還有誰能信，還有誰？就算在最前面打著為朕作戰的名義的人，那個人，他站在哪邊，他保護的到底是誰？是朕這個奪走他未婚妻的人，還是他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