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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台搭在竇家北樓的祠堂前，方圓十里的村民都攜家帶口地前來聽戲。

家裡只有儀姐兒發現竇昭喊竇明的時候總是連名帶姓，她有一次半開玩笑半是質問的當著二太夫人的面提及，竇昭的解釋是：「喊明姐兒，別人還以為她和你們是一輩的。」

既然鄔雅來了，又怎麼少得了鄔善？

不知道什麼趙良璧才能有能力坐上賬房總管的位置？

王映雪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淑姐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總覺得乳娘還有什麼話沒有告訴她，只是當時鄔雅過來了，她高興地跑去見鄔雅，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淡淡地笑道：「要不你寫封信給竇明，看她什麼時候回真定？」

竇昭還是笑著回答：「阿七也來了，我還沒有碰見她呢！」

如果她也在二堂嫂那裡，二堂嫂怎麼會放她走？

「我是說你每次遇到儀姐兒她們總是『哼哼哈哈』的……」

她拉了竇昭：「二姐說做五毒荷包，我有新樣子，四姑姑要不要？」

承平八年，竇昭九歲，六伯父竇世橫杏榜有名，得中二甲三十六名，去年九月，大伯父家的九堂兄竇環昌中了舉人，這也算得上是雙喜臨門，全家人都喜出望外，特別是二太夫人，她的三個兒子有兩個是進士，恰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話，二太夫人決定端午節的時候大肆慶祝一番。

「原來是宮中賞賜的，難怪我瞧著那樣子和市面上的大不相同。」竇昭微笑道，「我就孝敬了太夫人。」說著，朝二太夫人望去。

五堂嫂家的儀姐兒來找和_圖_書竇昭：「您說我們要不要做幾個荷包？」

儀姐兒就感慨道：「要是五姑姑還在就好了！」

淑姐兒是三堂嫂家的長女，也就是竇啟俊的妹妹，比儀姐兒大兩個月，比竇昭小兩個月。

她想給大表姐送點賀禮。

她隨著竇德昌兄弟稱呼鄔善，又和竇政昌幾個打了聲招呼。

竇昭耐著性子聽他把一句話說完，歉意地朝他笑了笑，道：「鄔四哥有事忙去吧！我馬上要去趟太夫人那裡。」

剛剛踏進正院的大門，她就聽到西廂房「轟」地響起一陣大笑。

鄔善道：「可惜我那個時候已經回新東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鄔善很嚮往地道，「聽說這次請了周清芬來唱戲……」

儀姐兒不以為然。

淑姐兒點頭，悄悄告訴她：「阿七又來了。」

鄔善嚷道：「不是你說我的話太少了嗎？」

少年人，總是充滿了朝氣，生機勃勃，讓人看了精神都跟著振奮起來。

竇昭笑著搖頭。

妥娘兩年前嫁給了崔四，前幾天剛剛生了個兒子，還沒有滿月。她屋裡的事則交給了海棠。

她思忖著，笑著請三堂兄幫著拿主意。

前世的經驗告訴竇昭，你不可能讓所有的人喜歡，既然如此，就更不應該去討好那些不喜歡你的人。

大表姐趙碧如已經十八歲，舅母寫信給她，說大表姐訂於八月十二日出閣。

竇家只有外做官，妻子又不能跟過去的才會納妾。

「行，這次我們就讓你擺足長輩款，」說話的是竇啟俊，「這次我們買東西你付賬……https://m.hetubook.com.com」

「總有機會看到的。」

竇昭客氣地朝著他點頭：「鄔四哥過來了。」

竇昭從來不和她們玩這些。

竇昭宛爾。

鄔善就問竇昭：「我們準備出去給六叔買件賀禮，你要不要我們給你帶什麼？」

王映雪進門后，二太夫人還是把竇明留在身邊。竇明漸漸和王映雪疏遠起來。承平七年，王行宜依舊在陝西巡撫任上，王家卻搬到了京都。王映雪沒有辦法，只好寫信給自己的母親許夫人，許夫人借口思念外孫女，派了人來接竇明去京都小住。祖父答應了，二太夫人沒辦法再留的道理。算一算，竇明已經在京都呆了大半年了。

這幾年竇昭把王映雪交給二太夫人收拾——她才懶得和王映雪計較。

「你和淑姐兒商量就是了。」竇昭笑道，「我總是隨你們。」

她笑道：「那是因為她們家同齡的姐妹很多。」

「四妹妹！」他和竇昭打著招呼，耳朵微紅。

「是啊！」她嘟呶道，「我們想跳人雙的百索，人數不夠。阿七又不願和丫鬟們一起玩。」

定是幾個人在一起吹牛！

「你很想她啊？」

竇昭進了屋。

竇秀昌畢竟出身竇府，眼孔頗大，只要合理，一、二千兩的銀子在他眼裡不算大的開銷。

竇昭這幾年都住在東府，盛夏的時候則借口避暑去田莊和祖母住些日子。

竇昭擁有西竇的一半財產，但每筆超過十兩銀子的開銷都需要幫她管理產業的三堂兄同意，為此她很不習慣，也很苦惱，把趙良璧塞給了三堂兄ｈe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三堂兄見他姓「趙」，還以為他是竇昭外家的親戚，因此格外的照顧趙良璧，而趙良璧向來是個惜福的人，扎了腦袋跟著那賬房的學，不過一年的功夫就能打手好算盤了。

五姑姑，是竇明。

三堂兄沉吟道：「我們送些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你看怎樣？其他的東西，舅太太多半早已備齊了。」

她正準備進屋，對面的廂房門突然打開，鄔善和竇德昌幾個一起走了出來。

竇昭回了六伯母處。

因而她很好奇：「為什麼我們家只有七叔祖的妾室生了孩子？」

阿七是鄔雅的小名。

竇昭跟著六伯母陪二太夫人在祠堂旁的廂房裡喝茶。

鄔善笑道：「我妹妹也來了，正在和我堂姐說話，你碰到她了嗎？」

她想問，卻被自己的乳娘拉了拉衣襟，回家裡后乳娘就悄悄告訴她：「七太太是妾室扶正的，四小姐是嫡小姐。」

這不是廢話嗎？

竇昭笑道：「既然是十二哥說的，想必確有其事了。」

他隨著竇家的子侄輩稱呼竇世橫。

鄔善頓時臉色通紅，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起來：「四妹妹快回屋去吧，我們也要出門了。」

王映雪進來給二太夫人問過安，她朝著竇昭招手：「壽姑，上次我讓瓊芬送去的菊花酥好吃嗎？是宮中賞賜給我父親的，明姐兒特意讓人送了一匣子回來，說是要讓姐姐嘗嘗。」

她既不是東竇的人，又不願回西竇，她把自己當成寄居在竇家的客人，因而對誰都客客氣氣，對誰都平和有禮，又有錢應酬那些親戚、打點那些僕婦，竇家上www.hetubook.com.com上下下說起她，無不翹大拇指的。

乳娘支支吾吾地道：「那是因為只有七叔祖沒有兒子。」

她現在大了，自然不能繼續住在六伯母內室的碧紗櫥里，四年前，她被父親從祖母的田莊接回來之後，就住在了正院的西廂房，竇政昌和竇德昌住在東廂房。

有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語無倫次地道：「太夫人，太太，不好了，三老太爺他老人家不好了……」

「我是長輩，總得有點長輩的樣子吧？」

竇昭連連點頭，託了三堂兄去辦這件事。

前世她和幾個堂姐、侄女的關係都很冷淡，這一世淑姐兒卻像個小尾巴似的總喜歡跟著她。

不過，鄔雅不太喜歡和竇明玩。她總說竇明木木的，傻傻的，像腦袋少了根筋似的。但她也不喜歡和竇昭玩。她覺得竇昭為人倨傲，不好相處：「……我有什麼好東西，六伯母立刻買給她，她又做出副無所謂的樣子，把淑姐兒也給帶壞了。」

儀姐兒一向和竇明玩得到一起去，反而覺得竇昭太過精明，和竇昭走得不近。

端午節，有做了荷包裝艾葉等送人的習俗。

身後傳來竇政昌不解地聲音：「你怎麼每次遇到四妹妹都那麼多的話？」

是她從前從父親那裡搜刮來的一塊青田石。

「行啊！」竇昭笑道，「我到時候讓海棠來找你的大丫鬟拿。」

竇德昌排行十二，大家都喜歡叫他十二。

淑姐兒嘆氣，道：「五姑姑回不回來？」

三堂兄笑呵呵地問她：「你準備送些什麼？」

竇昭一眼就能看出這幾個孩子之間的說複雜又不複www.hetubook.com.com雜，說不複雜還挺複雜的關係，可她並不放在心上——等她們長大，想法又會不同。

難道就不是竇家的小姐？

淑姐兒從前總是抱著鄔雅的玩偶、靶鏡、牙梳睜大了眼睛求鄔雅：「給我玩會。」自從她拿了竇昭的東西不還，竇昭也不要她還之後，淑姐兒眼裡就只有竇昭，有什麼體己的話也只跟竇昭說，她們要說竇昭什麼不對，她一定第一個跳出來為竇昭辯護。

「你們這是敲詐……」鄔善和他們嘻笑著，聲音漸漸遠去。

二太夫人笑眯眯地拉了竇昭的手：「還是我們壽姑有心。」

話就像那藕，明明已經切斷了，他又能連上去變成藕斷絲連的局面。

竇昭不以為意，笑道：「快過端午節了嘛！」

和前世一樣，鄔善和他同年的竇德昌非常投緣，每次來都住在竇德昌處，因而與和竇政昌、竇啟俊關係也都非常的好。

出來的時候遇到淑姐兒。

到了端午節那天，二太夫人果然請了周清芬來唱大戲。

鄔雅說：「她們家挺奇怪的，一個跟著六太太住，一個跟著太夫人住，她們母親一個人守著偌大的一個西竇，既不管孩子了，也不跟她父親去京都……反正，她們兩姐妹我都不喜歡。」

鄔善又道：「十二說端午節你們家要請人來唱戲，是真的嗎？」

妾室生的怎樣？

可為什麼不能喊妹妹呢？

她是個甜姐兒，和身邊的人都玩得好。

上面雕著個騎馬的猴子，寓意馬上封侯，正好送給六伯父雕枚印章。

「多謝你，」竇昭笑道，「我已經準備好給六伯父的賀禮了。」

她去了三堂兄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