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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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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初九

第二百六十章 初九

「四姑奶奶來了。」郭氏一看見竇昭,就起身和竇昭打著招呼。
還能讓人帶信出來,可見宋墨很自由。
上一世,皇上是在遼王登基后十個月時殯天的。
可這樣的竇昭,卻讓宋墨心裏卻覺得踏實。
竇昭聽了面色不虞,道:「常言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雖自由自在沒人管,可萬事都得自己拿主意,有時候也不免誠惶誠恐。還是家中有個長輩的好。」
上一世,她遠離權貴中心,是突然聽說皇上生病的消息。遼王至孝,訖請回京侍疾,被梁繼芬駁回,太子幫著求情,遼王這才得以回京。接著就是宮變……他們全都目瞪口呆,戰戰兢兢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整個富貴坊都閉門謝客,車馬稀少,門可羅雀,像座無人的空城,讓人瘮得慌。
她會不會後悔嫁給了自己?
竇大奶奶看著天色不早,笑著和竇昭辭行。
有小廝進來稟道:「有位官爺,說是神樞營的,奉世子爺之命,給夫人送了封信過來。」
「宮裡挺好的,是皇後娘娘擔心,所以才會把我們都留在宮裡的。」他笑著解釋道,「我們是天子近臣,宮裡有專門的澡房,我在宮裡雖然沒有自己的值房,但有自己放衣服和鋪蓋的柜子,平日也有幫著翻曬的人……」
竇昭點頭,接過宋墨換下來的朝服交給了素心,任由小丫鬟服侍他洗漱,自己則坐在炕上想著他剛才的話。
宋墨道:「不用了。我明日休沐,後天下午才進宮。」
這件事,會不會與定國公的死有關呢?
在她的和-圖-書記憶里,太子始終只是個模模糊糊的名稱。
是英國公府離皇權太近呢?還是濟寧侯府離皇權太遠?連嚴朝卿都知道皇上生病的事……
「請她們到花廳里坐吧。」竇昭吩咐小丫鬟,一面由甘露服侍著換見客的衣服,一面問素心:「世子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竇昭笑著請娘家的幾位嫂子坐下,說了會閑話,留著用了午膳,然後陪著她們四處走了走,就到了酉時。
小廝應聲而去。
她見宋墨還穿著那天進宮時穿的朝服,一面吩咐丫鬟打水進來服侍宋墨梳洗,一面道:「宮裡的情形怎樣?要不要我準備幾套衣裳讓陳核帶著,你也好隨時換洗?」
說宮中有事,他可能這幾天都不能回來了,讓她不要擔心,自己照顧好自己,若有什麼事,就和嚴先生商量等等。
竇昭急急地打開信。
竇昭當時非常的擔心。
上一世,宋墨拉弓射向太子的時候,心裏又是怎樣想的呢?
剛回屋換了件衣裳坐定,宋墨回來了。
竇昭忙道:「還要回宮嗎?」
竇昭吩咐素心:「如果陶先生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竇昭忙道:「快請嚴先生幫著見客。」
竇昭畢竟佔著兒媳婦的名頭,就算是父親為難她,嚴朝卿等人也不好插手。
尋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會有兩種反應。一是憤然而起,拼個你死我活,也要洗刷了恥辱;一是膽戰心驚,從此繞道而行,做個吃湯圓的瞎子,心裡有數就行了。
有些事,自己是不是要重新估量呢?
www.hetubook.com•com在看來,傳言不實。
可想到英國公府是當朝屈指可數的勛貴,她只好壓下心中的不滿,笑盈盈地點頭稱是。
嚴朝卿既然是宋墨的頭號幕僚,肯定知道一些端倪。
兩個人面對著面,不由都愣了愣。
武夷摸頭,道:「我三年前才被調到世子爺身邊服侍的。不知道從前是怎樣,可自從我跟在世子爺身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竇昭情不自禁地迎了出去。
上前供著對檀木如意。
蔡氏卻在心裏嘀咕。
素心笑著應「是」。
那是宋墨和她成親時,太子賞的。
遼王登基后,富貴坊曾有傳言,說皇上只是略染了風寒,根本沒有大礙,是被遼王害死的。
竇昭立刻意識到。
竇昭有什麼事,從來都不瞞著素心,素心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聞言眼神微黯,低聲道:「還沒有消息。」
皇上得的是什麼病呢?
宋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再見到竇昭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皇上可能病了!
令他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到家裡,面對的竟然是這樣平靜、怡然,甚至是有點絮絮叨叨的竇昭。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大舅奶奶、六舅奶奶、十舅奶奶和十一舅奶奶一起來看您了。」
不知道為什麼,竇昭只覺得心中一松。
他不在家,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為難她?
皇上的病情,她是等宋墨回來了問宋墨呢?還是此時就去嚴朝卿那裡問個究竟呢?
她得判斷一下陶器重會做怎樣的選擇。
竇昭走進花廳的時候m•hetubook.com.com,郭氏含笑坐太師椅上,正陪著竇大奶奶和已經出懷的韓氏說著話,蔡氏卻帶著兩個丫鬟欣賞著花廳里掛著的字畫。
嚴朝卿的神色忪懈下來,笑著安慰竇昭:「可能是皇上的病又犯了,皇後娘娘怕走漏了什麼消息,所有的禁軍一直不允許換防、輪值。」
竇昭正猶豫著。
這可真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這位姑奶奶可真是不好伺候!
可惜大奶奶和竇昭不熟,又自持是長孫媳婦,只是笑了笑;郭氏向來不喜歡蔡氏的聒噪,並不接腔;韓氏本來話就少,性子又有些剛正,蔡氏的話里透露的調侃讓她不是很喜歡,自然也不會去搭話,一時間竟然有些冷場。這對向來能說會道被人誇讚的蔡氏來說,還是第一次。她的笑容不免有些尷尬。但她向來敢說敢做,立刻笑道:「七叔父本來只請大嫂、六嫂和我一起來看看你的,誰知道六嬸嬸卻讓我們十一弟妹也帶了過來,說是不放心,非要讓十一弟妹跟著過來看看,好像我和大嫂只會粉飾太平似的。難怪人人都說四姑奶奶就像六嬸嬸親生的似的,我這下可相信了。」打破了剛才的窘境。
聽到動靜的竇大奶奶和韓氏也站了起來。
竇昭心亂如麻,沒有比這一刻更盼望著宋墨的歸來。
皇上現在就已經生病了。
忠毅公之所以得了這樣的謚號,是因為他曾嘔心瀝血地指導太子的課業。既然宋墨從小跟著忠毅公讀書,他應該和太子很熟悉才是。
這會不會是遼王之所以敢奪位的原因之一呢?
武夷道:「和*圖*書就是世子爺成親之前。」他回憶道,「也就是八月中旬,皇上從避暑行宮回來之後。」
蔡氏讚不絕口:「不怪大家都說四姑奶奶嫁得好,不說別的,就說這頭上沒有婆婆,家裡的事能自己說了算,就是頂好的一樁了。」十分的艷羡。
竇昭聽了,心又揪了起來。
武夷回來稟道:「宮門內外防守嚴密,我看到廣恩伯府常跟在董世子身邊的小廝寶琉,他也在打聽董世子的消息,卻被攔在了門外,寶琉搬出了董世子金吾衛副指揮使的頭銜也不管用,只好說要見金吾衛的都指揮使邵文極邵大人。那守值的軍爺聽了直冷笑,說他們是神樞營的,不知道什麼邵大人,只知道王大人。還問寶琉,要不要帶他去見他們神樞營的都指揮使王大人?寶琉氣得臉色通紅,卻也只得訕訕然地退了下去。小的見此情景,怕辱沒了世子爺的名聲,沒敢上前去問,拐了個小巷趕到了寶琉的前面,裝著和寶琉偶遇的樣子,這才打聽到,自世子爺進宮之後,不僅金吾衛的人,就是旗手衛的人也都沒有輪值,全都守在宮裡。」
她沉默了片刻,去了花廳。
家裡沒有其他的女眷,她在京都又不認識什麼人,她會不會很無聊?
竇昭不由站在了廳堂的長案前。
從前只聽說過宋家顯赫,沒想到竟然顯赫到這種地步。
幺房出長輩。
宋墨剛好撩簾而入。
竇文昌的妻子竇家大奶奶比竇昭大二十五歲,已年過四旬,六奶奶郭氏和十奶奶蔡氏均是花信年紀,十一奶奶韓氏卻正值妙齡。
宋墨是八月https://m.hetubook.com.com二十七下午進的宮,說好了值兩天夜就回來的,結果到今天也沒有出宮。
竇昭忙請上前扶了韓氏:「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快坐下,快坐下!小心動了胎氣。」
她見嚴朝卿一直垂手在旁邊等著,知道他正等著自己的吩咐,想了想,笑著把信中的內容撿了幾句要緊的告訴了他。
原來是封報平安的信。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嚴朝卿拿了信進來。
竇昭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
竇大奶奶和韓氏聽了不住地點頭。
竇昭不由在心裏暗暗嘆氣。
走了過來的蔡氏聽了直笑,打趣著竇昭:「四姑奶奶這才嫁了幾天,就知道『動了胎氣』這樣的話了!」戲謔的味道很濃。
竇昭不由抹了抹額頭。
她問武夷:「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的事?」
蔡氏能在槐樹衚衕橫著走,可見不僅僅是因為她生了兩個兒子的緣故。
竇昭鬆了口氣,問武夷:「世子常遇到這樣的事嗎?」
竇昭眉頭緊鎖。
太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此時想到兩人成親已經有九天了,她不禁又問起宋墨的行蹤來。
除此之外,皇家並沒有其他的賞賜下來。
宋墨娶自己,到底是打了皇家的臉面,雖然這個過失被宋墨巧妙地轉移到了宋宜春的頭上,可誰又敢保證皇上不會遷怒呢?
竇昭也不客氣,送她們到了垂花門。
三年間發生了兩次,也就是說,這並不是一種常態。
她立刻吩咐武夷去打探消息。
竇昭這才記起來,今天是她出嫁的第九天,按禮,這天娘家會帶了吃食來看望出嫁的姑娘,以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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