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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呵呵地笑。

宋墨這張虎皮可真是好用啊！

這一次她要讓宋宜春刮目相看。

他示意屋裡服侍的丫鬟不要做聲，就那麼站在那裡欣賞了半晌，這才悄然地走了過去。

宋墨進門就看見妻子在燈下托腮沉思，雪白的面孔溫潤如玉，烏黑的眼眸明亮潤澤，入鬢的長眉又為她平添了幾分英氣，而且有種歲月沉靜的端莊之美。

曾五駭然。

屋裡燈光猝然而滅。

竇昭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

曾五立刻蔫了，他訕訕然地道：「國公爺想把自己身邊一個叫釧兒的撥給二爺服侍，至於三等的丫鬟，還真沒有說什麼。」

不過，她還是大為感慨了一番。

倒把竇昭嚇了一大跳，捂胸長透了口氣，忍不住嬌嗔道：「你怎麼進來也不出個聲？」

要不然，就算是曾五怕被牽扯進來，也不會表現得如此卑躬屈膝。

宋宜春想把自己屋裡的二等丫鬟釧兒撥給宋翰使喚，竇昭早已打聽到了，不過是看著曾五怕宋墨怕得厲害，索性再給曾五一悶棍，讓他長長記性，說不定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只有這樣，素蘭才會成長。

當然，還能給國公爺和二爺之間添添堵，製造點不愉快。

竇昭的心砰砰亂跳，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一池星光中，載沉載浮。

偏生宋墨答得理所當然：「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外面太冷了，你在家裡別到處亂跑，小心受了涼。」

宋墨就咬著她的耳朵曖昧地道：「你不早就知道了——那些人的眼睛都盯在名伶身上，哪hｔtｐs://m•ｈｅ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ｍ裡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麼！」

竇昭回過神來，臉上火辣辣地，狠狠地瞪他。

竇昭「咦」了一聲，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們素蘭和陳核定了親之後，這人就像通了竅似的，連這些事都知道了！你老實告訴，是不是陳核跟你說的？」

所以當曾五奉宋宜春之命將今天需要宴請的客人名單拿過來給竇昭過目時，竇昭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燕窩羹，脆生生地喊了聲「硯堂」，道：「國公爺將今日需要宴請的名單拿了過來，您還是快點去上院吧，管事的嬤嬤都等在那裡聽候示下呢！」又道，「眼看就要到用午膳的時候，那些受到邀請的客人應該都快到了，萬一客人到了飯菜還沒有熟，那可就糟了。」

素蘭鬧了個大紅臉。

曾五惴惴不安地退了下去。

「今年的春宴，我來主持。」他拍了拍竇昭的手，安撫著她，並對她道，「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我們英國公府的子嗣單薄，你又懷著身孕，不宜操勞。皇上很贊同，所以才連放了我五天的假。」

她越發覺得宋宜春像個女人。

「你知道就好！」竇昭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自會吩咐你的。」

好在她素來大方，雖然羞赧，但還是落落大方地應了聲「是」，道：「是他看我不高興，問我怎麼一回事，這才跟我說了那番話的。」

竇昭的確對這些不了解，可她能隨時、任意地調動宋墨的和-圖-書人，嚴朝卿、廖碧峰都能為她所用，更何況，她還有宋墨。

他樂得把英國公府的春宴交給竇昭去辦。

卻不知道自己眸中含情，斜睇過去的目光，更多的卻是嫵媚。

國公爺得罪了世子爺，世子爺還能把自己的父親怎麼樣不成？

只是這句話不好對夫人說，國公爺也是夫人的公公，把話說明了，只會讓夫人為難。

拜完了菩薩，她又想到了甘露和素絹。

前者把素蘭當女兒似的，後者因為家變由己而起，對素蘭始終有份愧疚之心。

竇昭咯咯地笑。

竇昭冷笑，道：「不用了。你既然還要打聽，那我不如讓朱若直接去問問國公爺好了，只怕比你還要快一點。」

這是竇昭和素心都對素蘭欠缺的一環。

竇昭急得兩眼發花，只怪自己平日太寵著素蘭了，見到宋墨后還情緒低落地和他商量著換人。誰知道素蘭的這番話卻得了陳核和陳母的認同，又打聽到了別氏姐妹為何會投靠竇昭的，覺得素心和素蘭都是忠烈之人，立刻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宋墨也沒有想到，忙摟了她賠不是：「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曾五的臉漲得通紅，急急地道：「這些都是主子們的事，哪裡論得到小的置喙？」

夫人怎麼敢這樣使喚世子爺？

現在看來，陳核對素蘭還是挺不錯的，知道教導素蘭怎樣為人處事。

可到現在，她也沒有拿到這幾天英國公府需要宴請的客人的名單。

竇昭卻皺了皺眉，道：「你今天喝了很多酒嗎和_圖_書？」

素蘭嘟了嘴道：「夫人，您和他說這些做什麼？我看，那二等的丫鬟既然國公爺已有了安排，我們也犯不著和他爭，落在了二爺的眼裡，反而是我們的不是。不如請了二爺過來，把二爺中意的升了二等或是三等，我們的人添進去做粗使丫鬟好了。通常那些主子最不防備的，就是粗使的丫鬟和婆子了。」

宋墨聞了聞自己身上，道：「酒味還很濃嗎？我剛剛洗漱了一番才進來的。我再去漱個口。」

竇昭似笑非笑地問他：「那你呢？就沒有誰求到你這裏來？到二爺屋裡當差，就是三等的丫鬟，也能穿金戴銀，使喚婆子，算得上一份好差事了。」

竇昭把頤志堂所有適齡男子的名字都寫在紙上，琢磨起來。

攤在炕桌上的箋紙上寫滿了各式各樣的名字。

那是因為你怕把自己被牽扯進來好不好？

她這也是防患未然啊！

可自己若是得罪世子爺，呂正就是他的榜樣！

總之，能讓宋宜春栽跟頭，她很高興。

竇昭自己也是能喝兩杯的，而且宋墨身上除了酒味還夾雜著些許的草木香，並不讓人覺得生厭。

她摟了宋墨的腰，笑道：「不用，就是味道比平時要大一些。今天的春宴怎樣？我聽說中午的菜做得很一般，好在是酒水不錯，又請了戲班來唱堂會，總算沒有惹來什麼非議！」

吩咐了身邊的人不允許透露支言片語，她好整以暇地待在家裡吃補品。

宋墨弄不清楚宋宜春在想什麼，而她以女人的角度，卻很容易猜出宋宜https://wｗw.ｈｅtuｂｏｏk•coｍ.ｃｏm春要幹什麼。

宋墨低聲地笑，親昵地吻著她的唇：「壽姑，你這個小傻瓜！」

恐怕是瞧不上眼吧！

宋宜春覺得自己想把握好這個度都很困難，更不要說剛嫁進來的竇昭了。

曾五隻覺得額頭冒汗，背心裏冷颼颼。

宋墨啞然失笑，道：「你這是在練書法嗎？」

今生和前世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這兩個人可怎麼辦？

竇昭聞言不由得莞爾，但想到素蘭的婚期在即，又覺得有些傷感，就像女兒大了要嫁人似的，有些捨不得。

如果嫁給陳核，能彌補素蘭的不足，那這就是頂好的一樁姻緣了！

曾五聞言精神一振，忙道：「夫人放心，這件事小的立刻就去幫您打聽。」

黑暗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竇昭低低的驚呼……

英國公府是百年勛貴，多年下來，和京都各豪門大戶的關係早已是剪不斷理還亂，錯綜複雜。而春宴又正是各府加深感情、修補裂痕、重新建立人際關係的好時機。若你覺得英國公府的春宴有多難，那也不見得——宴會的標準和禮數都有例可依，主持中饋的人只需要照章行事就行了；可你若是以為辦春宴就這麼容易，那也錯了——去年某人來英國公府做客，也許需要安排到上等的宴席，可今年，也許就只能安排到三等的宴席了。

她看著曾五耷拉著腦袋朝門外走去，突然心中一動，喊住了曾五，道：「二爺屋裡有三個丫鬟年後就要放出去了，國公爺可有什麼打算？」

自己怎麼就聽信了國公爺的話，跟著hetuｂook•coｍ•ｃｏm國公爺在這裏面瞎攪和的？

宋墨沒有做聲，眼眸如晨星般閃光著璀璨的光芒，靜靜地望著她。

竇昭雙手合十，暗暗求菩薩保佑別氏兩姐妹都能夫妻和美，白頭到老。

竇昭笑道：「那今天你當著曾五抬舉我，又算是什麼呢？」

那口吻，像在吩咐身邊的管事似的。

宋墨卻真誠地向她道謝：「辛苦你了！想了這個好法子。」

宋墨想讓自己對頤志堂更有歸屬感，想從自己喜歡的大丫鬟里挑一個嫁給陳核。陳核忠義，她很喜歡。但成親的人是素蘭，得素蘭看得中才行。她怕素蘭礙於自己對她的恩情糊裡糊塗地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一直以來都有些猶豫。沒想到素蘭知道后，竟然跑到外院，指名道姓地要見陳核，和陳核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什麼「你若是對世子和夫人忠心，我就嫁給你，不然，我們就是成了夫妻，也長久不了」之類的話。

她還不至於和曾五這樣的人計較。

曾五躡手躡腳地跟著宋墨出了頤志堂，繞了一圈，又折了回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竇昭的面前：「夫人，不是小的不想把名單早點拿過來，而是小的也才剛剛拿到手，小的可是一刻也不敢耽擱啊！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小的身邊的小廝！小的騙誰也不敢騙您啊！小的心裏，可是一直向著夫人的，就拿上次的事來說，國公爺屋裡的銀霜炭快要用完了，照國公爺的意思，讓小的直接到外面去買，小的怕壞了夫人的名聲，不是立刻就讓小丫鬟給您身邊的若朱姐姐送了個信嗎？」

她又開始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