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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安平苦惱不已。

說到妹妹出閣，宋墨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

竇昭知道他心裏不痛快，也就隨著他去折騰了。

蔣琰嚇得臉色發白，悄悄地拉了竇昭的衣角，求助地望著她。

宋墨有了竇昭的安慰，漸漸氣消。

若是別人，也許就屁顛屁顛地把人給安置了，然後找個機會在宋墨面前說一聲，宋墨不想領他這個情也得領情，何況還有五千兩銀子可得。偏偏姜儀知道宋氏兄弟不和，一打聽，苗安平又是個閑幫，他尋思著這貨是不是扯了宋墨的虎皮做大旗，萬一苗安平是在哄騙自己，自己幫了苗安平一場宋墨卻不領這個情，豈不是虧死了？

到了十二月初五陳家來催妝的時候，宋墨臉上雖無笑容，表情卻也顯得很溫和，這讓陳家來催妝的人不由地鬆了口氣。

竇昭笑著端了杯茶給他，溫聲道：「你也別發火，橫豎四條衚衕的事我們不管就是了。」然後和他說起蔣琰的婚事來：「陳家來催妝的那天，你可不能擺臉色。」

苗安平只好又去找苗安素。

他道：「已近年關，我進宮面聖的機會比較多，到時候尋著機會幫你討個恩典吧！」

竇昭請了蔡氏做女方的全福人。

相比之下，把宋翰養在府里，讓蔣氏痛心疾首，更讓他覺得解恨。

宋墨知道了后非常的氣憤，道：「苗氏若是再為這種事來煩你，你只管讓她來找我好了！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我見得多了，就苗安平那點小手段，還不夠我看的，讓他少丟人和_圖_書現眼了。」

如果當初這個孩子長在府里，做遼王的王妃都綽綽有餘，又怎麼會被納為夫人？

蔣琰完全不能理解「有什麼事不想讓陳贊之知道」這句話。

「那倒不用了。」竇昭把契書塞到了蔣琰的手裡，道：「把契書收好了，小心別丟了。你哥哥不會責怪你的。」

蔣琰溫順地「嗯」了一聲，收了契書。

宋宜春也正尋思著這件事。

宋翰笑道：「原本不想來的，因想見見父親，就過來了，誰知道父親卻出去訪友了。」他一面說，一面服侍宋宜春坐下，接過丫鬟手中的茶送到了宋宜春的手邊。

竇昭笑著端了茶。

宋墨在書房裡練大字，瞧那陣勢，正氣著呢！

竇昭一聽就知道是宋墨來了。

宋宜春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這才懶洋洋地道：「你有什麼事找我？」

宋宜春根本就沒有參加蔣琰的婚禮，他是早就邀了朋友出城去賞雪，到了晚上才回來。

宋翰笑道：「我已經自立門戶了，不能再像在府里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我想找個事做，想讓父親幫著拿個主意，做什麼好？」

武夷等人不敢多言，低眉順眼地跟在他們身後。

「父親，您回來了。」他恭敬地道，側身讓宋宜春進門。

廳堂的帘子已被高高地掀起，露出宋翰堆滿笑容的英俊面孔。

看見門前正掃著鞭炮渣的小廝，他寒著臉問曾五：「表小姐走了？」

宋墨板著張臉走了進來。

「我就不知道她的腦和圖書子是怎麼長的！」宋墨恨鐵不成鋼，「我是白替她擔心了。」

他找了個機會來頤志堂串門，委婉地問宋墨知不知道這件事。

宋墨聽著挑了挑眉角，冷笑一聲，抱過竇昭懷裡的元哥兒，抬腳就朝屋裡走。

他頓時又悔又恨。

宋宜春很滿意宋翰在自己面前的恭順謙卑，道：「你就安安生生過年，等我的好消息。」

曾五忙低頭彎腰，笑道：「剛出門不到兩個時辰。」

宋墨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這是西大街上兩間鋪面的契書，沒有上嫁妝單子，你自己收好了，以後有什麼事不想讓陳贊之知道的，就可以動用這兩間鋪子的收益。」

竇昭聽了直笑，道：「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敢過問世子爺在外面的事，這種買官賣官之事，那就更不敢張口了。」又道，「此事非賢妻之舉，弟妹也應當慎重才是。」

守在正房門口的小廝遠遠見了，一溜煙地迎了過來：「國公爺，二爺來了。」

竇昭起身告辭：「你早點歇了，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可要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啊！」

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

竇昭不由為那個找宋翰求情的人默哀了半刻鐘——以宋墨對宋翰的恨意，那人不找宋翰出面求情還好，若是找了宋翰幫著求情，只怕他此生都與五城兵馬司無緣了。

他一聽就亂了手腳。

竇昭哭笑不得，道：「她心思單純，你的擔心她全然不懂。你與其送她私房銀子，還不如送她兩個得力的丫鬟和*圖*書婆子。玉橋衚衕離咱們府里這麼近，你還怕陳贊之敢怠慢她不成？」

「我到時候一定笑容滿面就是了。」他說著，把竇昭推倒在床上，低聲道，「你何必為了外人的事和我置氣？我們先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了才是正經。」一面說，一面不老實地將手伸進了竇昭的衣襟。

蔣琰是嫁過人的，她並沒有和蔣琰說什麼閨房之事，只是在主持中饋上提醒了蔣琰一番。蔣琰的臉卻紅得像火燒，望著竇昭欲言又止。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翰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容易就辦成了，他不禁大喜，對著宋宜春謝了又謝。

竇昭哼道：「你是什麼也沒說，可那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情不願的，你還不如就呆在書房裡不出來算了，免得好好的一場喜事，因為你變得冷冷清清，大家連說個笑話都不敢。」

宋墨沒想到苗安平這麼大的膽子，他頓時臉色有些發青，姜儀也不用多問，知道這苗安平是在空手套白狼，回去后回絕了苗安平，並道：「五城兵馬司的事，宋大人說了才算。你們既然是姻親，求宋大人寫張條子過來，這好位置還是任你們挑，你們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他收了別人六千兩銀子，拍了胸保證能把事辦成了，現在事情沒有了著落，銀子他已經花了二、三百兩了，他怎麼填得上這個窟窿？

竇昭回了正房。

宋宜春威嚴地「嗯」了一聲，道：「你來喝喜酒了？」

待蔡氏帶著映紅隨著陳家的人去玉橋衚衕安房wｗｗ.hｅｔubooｋ•cｏｍ•ｃoｍ之後，紀氏等人也告辭了。

宋墨大恨，狠狠地瞪了蔣琰一眼，把契書拍在了炕几上，「唰」地撩簾而出。

竇昭就給她打氣：「那你也要打起精神來，好生地和陳贊之過日子才是。」

苗安素被他逼急了，找到了竇昭這裏。

宋翰歡天喜地地回了四條衚衕。

「我，我……」蔣琰低下頭，不安地喃喃地道，「他，會不會嫌棄我？」

既然要抬舉宋翰，就不能讓宋翰這樣無所事事地在家裡閑著。

宋墨說的那些「遼王想納蔣琰為夫人，如果成了，您就有個親王女婿了」之類的話，一直在宋宜春的腦海里回蕩，他一開始以為這不過是宋墨氣他的一種手段，可隨著那耿立三番五次地拜訪宋墨，又有六百里加急送來的遼王的親筆信，他開始有些不確定，前幾天終於忍不住派了人去調查這件事。

蔣琰滿面緋紅，小聲道：「十二姐也是這麼說的。」

竇昭就笑著握了她的手，溫聲問道：「怎麼了？」

苗安素苦著臉道：「真是自家的親戚，推不掉了，這才來找嫂嫂的。求嫂嫂幫著在大伯面前提一提，銀子的事都好說。」

宋宜春一愣。

竇昭能理解蔣琰的擔心，她輕輕地撫著蔣琰烏黑的青絲，笑道，「不會的。你們阿琰性情溫順，又長得這麼漂亮，陳贊之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氣，他怎麼會嫌棄你呢？你若是不相信，等到回門的那天再和嫂嫂說悄悄話。」

可這情緒如煙花一現，很快又散去。

宋宜春大步朝正房走去和圖書。

蔣琰羞怯地點頭。

竇昭挽著他的胳膊，溫聲道：「我知道你是擔心陳贊之發現你在他家裡布置了眼線，會引得他和琰妹妹生罅，這才送琰妹妹兩個鋪子的。你也彆氣餒，從前她無人教導，年紀又輕，這才會輕易被人擺布的，如今她有你我看著，會慢慢長大的。」

他笑道：「我什麼時候擺臉色了？還不是你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

蔣琰紅著臉應「是」，送竇昭出了碧水軒。

竇昭直嘆氣，道：「你哥哥這也是以防萬一。你嫁了人，陳家的老僕要打賞吧？陳贊之身邊的隨從要打點吧？要給娘家送個信之類的，那些小廝接了銀子是不是就跑得更快些呢？」

可讓宋墨和竇昭都有些意外的是，宋翰沒有出面，苗安平卻私下找到了姜儀，說那人是自己的一個表兄，求姜儀幫忙給安排個位置，還暗示姜儀，如果這件事成了，他願意出五千兩銀子答謝姜儀。

蔣琰怯生生地望著他，衣角被擰成了鹹菜。

第二天蔣琰出門，他悵然了半晌。

苗安素失落地走了。

她懵懂望了望竇昭，又望了望宋墨，磕磕巴巴地道：「哥哥嫂嫂已經給我置辦了兩萬兩銀子的陪嫁，我再也沒有什麼地方要用錢的，這契書我不能收，您還是留給元哥兒吧！」

蔣琰恍然，隨後又滿臉的羞愧，道：「嫂嫂，我去給哥哥賠個不是。」

她笑著去撩了帘子。

竇昭去了蔣琰那裡，和她說了一些夫妻相處之道。

宋宜春站立片刻，回了樨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