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等到竇昭下次去的時候，就看見陳嘉正扶著蔣琰在院子里散步。

蔡氏目瞪口呆地走了。

竇德昌之前沒有商量過任何人，此時有些心虛地道：「我想乘勝追擊！」

蔣琰被陳嘉限制在內室哪裡也不讓去，見到竇昭，她羞得滿臉通紅，喃喃地半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吩咐劉章：「別讓他得逞！」

宋墨在紀詠摸兒子頭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打掉紀詠的手，此時見紀詠離開了，他風輕雲淡地拿了紀詠塞給元哥兒的山茶花，隨手就放在了廡廊下的美人靠上，對竇昭道了聲「走吧」，抱著元哥兒往前廳去。

竇德昌目光閃爍，抱了元哥兒去院子里觀魚。

竇昭汗顏。

竇昭一愣，道：「你還沒有走啊？」

他算是哪門子的舅舅？

竇昭滿腹狐疑地在暖閣里見了她。

元哥兒不認識紀詠，可紀詠的笑容卻非常的和善，他回頭朝竇昭望去。

竇昭隱隱有點明白宋墨的用意了。

宋墨不以為意，笑道：「紀大人有心了，前廳備了水酒，紀大人要是不嫌棄，等會不妨多喝兩杯。」一副主人的模樣。

竇昭燦然地笑，由此想到了宋宜春。

迎面卻看見紀詠背著在院子中間冷眼看著他們。

她笑得不行。

劉章告訴竇昭：「有人橫行鄉里，打死了人，被拘押在衙門，想走二爺的路子改判罰錢，二爺這些日子正為這件事奔波著呢！」

她想找個機會和宋墨說說，可惜宋墨一到前廳，就遇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番禺的匡卓然。

紀詠卻一副懶得理睬她的樣子，目光徑直地落在了宋墨的身上，口中卻說道：「眨眼的功夫，元哥兒都會說話了。」

竇德昌對匡卓然的印象很好，拉著他的胳膊道：「說不定我們會成為同年！」

通常像竇德昌這樣的情況，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會歇一場的，萬一中了同進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好看不？」他笑眯眯地問著元哥兒，把花遞給了孩子，「拿著送給你外祖父，他一定很高興。」

竇昭去了正院。

一時間，倒把竇德昌的事丟到旁邊。

宋墨呵呵地笑，接過了兒子手中的鞠。

竇昭不解。

蔡氏突然來拜訪。

紀詠額頭的青筋就冒了出來，就在竇昭以為他又會說出什麼惱人心的話之時，他卻微微一笑，戾色盡消，抬手就掐了朵山茶花走到了元哥兒的面前。

宋墨強忍著才沒有和陳嘉說這件事。

她神神秘秘地問竇昭：「外面都在傳，說你們家二爺和國公爺的通房通姦，國公爺因此把兩個通房都打死了，有這回事嗎？要是沒有，你想辦法闢辟謠吧！外面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竇昭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笑出來。

宋墨見竇昭神色間全是慈愛，眼睛閃了閃，攬了竇昭的臂膀，笑道：「我們抱著元哥兒去前廳吧！」並不問竇昭和紀詠都說了些什麼。

竇昭卻是哭笑不得，她嗔道：「紀表https://www.hetubook.com.com哥，花是用來觀賞的不是用來摘的，你不要告訴孩子摘花。」

上次宋翰打苗安平的悶棍，被宋墨派去監視宋翰的人發現了，報給了宋墨，苗安平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前有宋墨，後有紀詠。

宋墨淡淡地道：「他四處碰壁之後，發現只有遼王府才能幫他的時候，他才會義無反顧地投靠遼王，死心塌地為遼王辦事！」

「那就看他的命了！」宋墨不無譏諷地道，「以他的為人，只要有打擊我的機會一定是不會放過的。」

不過，年關將至，宋宜春、宋墨和竇昭都會去宮裡吃團年飯。

還有一個多月要過年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不是不知道怎麼照顧，而是照顧得太好了。」竇昭抿了嘴笑，道，「我怕琰妹妹生產的時候受罪。」

竇昭攔住了武夷，對宋墨道：「你別什麼事都要插一手，讓阿琰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她失聲道：「難道這是真的？」

竇昭不置可否。

宋墨應著「是」，笑容溫和而從容。可不知道為什麼，竇昭卻覺得宋墨像只遇到天敵的貓似的，警惕地豎起了毛髮。

不管是前世今生，宋墨顯然都沒有準備放過宋翰。

自己如果不是窺得今生之事，恐怕根本就察覺不到宮變之事，由此可見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厲害的人不管放到哪裡還是一樣的厲害。

宋墨沒有吭聲，再看見陳嘉的時候，他神色微霽。

元哥兒正和小丫鬟玩蹴鞠，見到父母走了進來，他和_圖_書抱著鞠啪噠啪噠地跑了過來把鞠遞給宋墨：「爹爹，玩！」

宋墨直皺眉，道：「陳嘉不知道怎麼照顧阿琰嗎？」

竇昭握住了宋墨的手。

紀詠已把花塞給了元哥兒，然後摸了摸元哥兒的頭，轉身大步離開了院子。

匡卓然本就是個機敏之人，經歷過家變之後，行事越發的老練了。他忙笑著答道：「我昨天才到，暫時住在客棧，想先拜訪了伯彥和幾位長輩之後再賃個宅子……」

宋墨若有所思，晚上回去跟竇昭說起這件事，道：「你說，會不會與那個紀家的姑奶奶有關？」

紀詠冷笑，道：「竇德昌是我的表弟，我怎麼來不得？」渾身帶著刺似的。

竇昭冷笑。

她嘆氣道：「這種事怎麼闢謠？我那妯娌還住在田莊上呢！說是今年過年也不回來了。」

匡卓然搬去了竇啟俊那裡暫住，竇德昌則閉門讀書，除了去探望過匡卓然一次，就沒再邁出靜安寺衚衕。

她提醒宋墨：「你說，國公爺會幫宋翰嗎？」

宋墨知道后吩咐武夷去把陳嘉叫過來。

他是進京來參加明年的春闈的，這麼早到京都，就是來拜謝竇啟俊、竇德昌和宋墨的。

他們一家三口出了書房。

竇昭不無惡意地想，如果有人問起宋翰的事就好了。

宋墨微微地笑，牽著竇昭的手去了元哥兒的房間。

竇啟俊就在一旁幫腔，道：「賃什麼宅子，就到我那裡去住！」

她把和紀詠談話的內容事無巨細地全告訴了宋墨。

宋墨「嗯」了一聲，笑道：「我正愁用什麼方和-圖-書法才能不動聲色地引著宋翰上了遼王這條船，他倒好，不等我動手，就自己跑了過去，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宋墨嘴角微抿，抱著孩子的手臂緊了緊。

宋墨有些意外，眉頭微蹙但又很快地舒展開來，笑著贊道：「他不愧是少有慧名，和遼王沒有多少接觸卻一眼就看出了遼王的野心。」

不過，宋翰也的確不是個東西。苗安平雖然不是好人，可也罪不至死，宋翰卻一個不悅就要壞人性命，也未免太殘忍了些。

宋墨卻道：「如果他求到了遼王府，遼王府又願意幫他出面，我們就不要插手了。」

竇昭卻覺得紀詠的話很重要。

蔡氏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事情終於傳到蔡氏這裏了嗎？

紀詠的聰明是無庸置疑的，竇昭點頭，頗有些擔心地道：「宋翰真的和遼王府的人走得很近嗎？」

到時候遼王事敗，宋翰和宋宜春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個宋翰，果然不幹一樁好事。

竇昭知道他會金榜題名，倒也沒有把竇德昌的變化放在眼裡。

她不由輕輕地喊了聲「硯堂」。

很快，打死了人的那家賠了一千兩銀子了事。

竇昭喜出望外，大包小包地帶了半車東西去看望蔣琰。

竇昭是個聰明人，覺得宋墨對紀詠好像有點敏感。

宋墨回過頭來，安撫般地朝著她笑了笑，然後回過頭去和紀詠寒暄著：「聽說皇上這些日子常留了紀大人在乾清宮說話，紀大人今天怎麼有空到靜安寺衚衕來？」

蔣琰身子本來就有點弱，這樣躺著吃睡著喝的，等到和_圖_書生產的時候哪會有力氣？

一個通房被傳成了兩個通房。

宋墨笑道：「一個男子突然想要獨立，不為女人還能為了什麼？」

竇昭啼笑皆非。

竇昭聞言心中一跳，道：「你怎麼想到這上面來了？」

宋翰的名聲就這樣傳了出去。

她讓劉章注意著宋翰的變化。

前廳的人聞言都有些驚訝，道：「你明年要繼續下場嗎？」

這的確是個好計策！

竇昭璨然地笑，和蔣琰說了半天的家長里短，在陳家用了晚膳，回去后就把服侍自己生產做月子的媽媽派去了玉橋衚衕。

陶二家的過來送信，說蔣琰診出了喜脈。

回家后把這件事告訴了宋墨，並道：「怎樣？我說他們會過自己的小日子的吧！」

紀詠嗤笑，道：「用來觀賞也好，用來摘戴也好，只要物盡其用，就不算暴殄天物。」他的目光轉向了孩子，「元哥兒，別聽你母親的，她總是嘮嘮叨叨不得要領，你要是聽你母親的，以後肯定會變成個迂腐先生。這花你拿著，你母親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就來找我——我是你舅舅！」

四條衚衕頓時車水馬龍，熱鬧起來。

宋翰果如宋墨所料，這裏那裡都走不通關係，那托他的人又口口聲聲地奉承他是「英國公府的二爺，連皇後娘娘都把您當子侄看待」，還拿出了五千兩銀子讓他打點，他咬著牙求到了遼王府。

竇世橫和竇世英都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宋墨卻覺得此時不是談這事的時候，笑著岔開了話題，問匡卓然：「你什麼時候到的京都？現在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