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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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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夏夜

第五百零二章 夏夜

竇昭高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可是英國公府世子夫人,一品誥命夫人,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劫持官眷,是要罪加一等的嗎?」
宋翰心裏一顫,忙喊了聲「嫂嫂」,眼淚就落了下來:「我一直在院子里發脾氣,可沒有人理會,我想給您和老安人報個信也送不出去。您和元哥兒沒事就太好了,我生怕你們遭了不測,那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竇昭看了一眼神色間還殘留著幾分錯愕的宋翰,搖頭道:「這不怪你,宋翰也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誘餌,可見對方對我和元哥兒是志在必得了。」她問段公義,「宋翰會不會突然掙脫?」
天空中灑落一片箭光。
廂房的窗欞用毯子擋著,從外面看黑漆漆的一片,裏面卻點了兩盞宮燈,因為不通風,屋子裡有些悶熱,但屋裡飄浮著淡淡的臘梅香,並不讓人覺得難受。元哥兒香香甜甜地睡在臨窗的大炕上,一個面生的老婦人拿著芭蕉扇給元哥兒打著扇,金桂和銀桂站在旁邊服侍著。竇昭坐在炕邊,一雙眼睛寒星般冰冷地望著他,看不出喜怒。
外面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響起個男子陰沉的聲音:「竇夫人,還請您抱著你的長子走出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您到我們府上去做幾天客。還請夫人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我們這裏可有五十多支弩對著夫人的屋子呢!小心射成了馬蜂窩。」
五、六個護衛從他身後走了出來,把兵器丟在院子里,高舉著雙手。
和*圖*書公義並沒有走近,而是笑道:「就這幾個人嗎?」
陳曉風下意識揮動著大刀,把那箭矢打落在了地上,人卻趁著這功夫跑進了廂房。
宋翰語不成句地叫嚷起來。
對方不緊不慢地道:「夫人,我們也是事急從權,還請夫人不要為難我們……」
竇昭懶得理他,問段公義:「那些駑箭射過來,我們能擋多長時間?」
宋翰目露驚恐,卻緊閉著嘴不開口。
「放箭!」對方見狀,還是選擇了放箭。
幾個沖在最後的人被箭射中,好在都不是要害處。
大家也顧不得男女有別,陳曉風幫一幫兄弟療傷,段公義卻忍不住問竇昭:「是誰要擄您和大爺?」
「什麼也別說了。」竇昭笑道,「跟外面的護衛說一聲,就用宋翰用擋箭牌衝進來好了。」
駑可是管製品,僅供軍中使用。
竇昭再次吩咐段公義把人丟出去。
段公義喊了聲「陳曉風」,毫不留情地把宋翰推了出去。
竇昭躲到了門后。
宋翰緊緊地抱住了段公義的大腿,眼淚鼻涕都分不清楚了:「嫂嫂,嫂嫂!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您千萬別把我再扔出去了!」
宋翰瑟瑟發著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竇昭道:「在我心裏,你們比他更重要。你們只管聽我的吩咐,出了事自有我兜著!」
宋翰畢竟是英國公的兒子,段公義等人面面相覷。
竇昭神色大變。
他帶來的護衛因為被綁著丟在院子里,全都被箭射成了刺蝟。
段公和圖書義挺了挺胸,道:「除了我去世的師傅,還沒有第二個人能解開我打的結。」
「啊!」段公義張大嘴巴。
宋翰卻發出一聲悲鳴:「別射,別射!我是英國公府的宋二爺!你們主子答應過我,只要我能抓到竇氏,就給我個前程的……」隨後是竇昭和段公義聞到一味尿騷味。
竇昭的護衛趁機朝廂房衝去。
一時間屋裡屋外的人都鼻子發酸,陳曉風更是眼角微潤,抱拳應「是」,把宋翰丟了出去。
竇昭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當初英國公府走火的時候,世子爺不在家,我不也守住了頤志堂?宋翰,你也太小瞧我了!」她說著,吩咐金桂,「你幫我數一百下,如果二爺還是一樣的說辭……段師傅,」她望向段公義,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寒霜,「你把宋翰拖出去給我宰了,反正他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被人劫持了,事後就說他被劫匪滅口了好了!」
段公義也道:「您不是還要宋翰的口供嗎?」
竇昭點頭。
段公義頷首。
「不……」宋翰兩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宋翰嚇得再次昏了過去。
宋翰掙扎著想上前,道:「嫂嫂,您可不能這樣冤枉我……」
段公義猶豫了片刻,道:「如果我們人員不受傷亡,死守這小屋,應該可以支持到天亮。」
宋翰卻因為趴在地上雖然倖免遇難,但背上和胳膊上又分別中了兩箭。
七八支箭流星般地朝他們射過來。
竇昭皺眉。
這次宋翰就沒有在陳曉風手裡幸運了,他m.hetubook.com.com被箭射中了肩膀和大腿,痛得醒了過來。
竇昭心裏一緊。
對方陰惻惻地道:「夫人,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翰大叫起來:「你們要是敢放駑,我就把你們的主子給供出來!」
說話間,驟然響起破風之聲,一隻箭朝著悄悄挪著腳步的陳曉風射過去。要不是陳曉風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動靜,身手又很好,快速地躲了過去,恐怕就會被射中了。
竇昭只覺得膈應。
皎潔的月光下,四周的屋頂都站著人,鋒利的箭尖閃爍著幽幽寒光,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射過來,讓人利箭穿心而亡。
大紅燈籠下,宋翰的臉色彷彿更蒼白了。
她和段公義交換了一個眼神。段公義道:「我出去看看。」
段公義嗤笑道:「這點膽子,還想學別人殺人越貨!不怪你的主子沒有將你放在眼裡。」又諷刺他道,「你不過是個棄卒罷了,要不然人家也不會讓你拋磚引玉了,你就少在這裏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信不信只要他們和夫人一言不和,第一個就會射死你?」
段公義朝身邊的人點頭。
他低聲道:「你們走出來吧!」
有個念頭從她腦海里閃過。
段公義歡快地應了聲「是」,眉飛色舞地道:「您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上次龐家的那小子不就是這樣叫我們打成了癱子!」
竇昭面色一寒。
竇昭不敢冒險,只好拖延時間,對段公義道:「我想辦法和對方說話,你示意陳曉風他們慢慢朝這邊挪過來,能進來和*圖*書幾個人是幾個人。」
「就這幾個人!」宋翰鐵青著臉道,「其他的人不是我的人!」
陳曉風他們都在屋外,怕就怕他們一動,對方就會一陣亂射。
他想來想去,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露了破綻,只好抿著嘴跌跌撞撞地被段公義拽進了小群房最後面的一個廂房裡。
她淡淡地道:「二爺唱戲唱得不累,我這看戲的人卻覺得累。你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我就當你是被人劫持了,不再追究;你若是還想和我兜圈子,我就只好把你交給世子爺處置了。二爺快點拿定主意吧,天氣熱,我可沒那耐性等著二爺左右衡量、前後算計!」
竇昭點頭,道:「把宋翰推出去擋在我前面,我要和對方說話。」
段公義臉一沉,道:「二爺,你指使人謀害英國公府世子夫人和嫡長孫,就是到聖上面前,也是死罪一條。我尊你一聲『二爺』那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然後動作十分粗魯地將宋翰給綁了起來,拖著他朝後花園西邊的小群房走去。
兩人旁若無人地談論著殺人打架,旁邊的老婦人就像在聽他們談論天氣似的鎮定從容。
竇昭越過宋翰的肩膀朝外望去。
竇昭不屑地笑,低聲對段公義道:「把宋翰推出去,讓他擋在陳曉風身前。」
宋翰意識到他要幹什麼,不由連連後退了幾步,大喝著:「狗東西,你要幹什麼?」
竇昭露齒一笑。
香山的別院是英國公的產業,宋翰小的時候也常隨蔣夫人來這裏避暑,知道那小群房是別院的僕婦們hetubook.com.com住的地方,他不禁暗暗後悔,沒想到竇昭竟然躲在這裏!可她是怎麼發現自己圖謀不軌的呢?
陳曉風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兄弟之情佔了上風,他恭聲應「是」,把宋翰丟了出去。
段公義踢了他一腳,道:「你還不快把主謀交代出來,難道還想等死嗎?」
門突然被推開,一直守護在門外的陳曉風闖了進來:「夫人,有點不對勁!外面連聲蟲鳴都沒有了。」
幾個身手矯健的護衛拿著繩索上前把宋翰的人全都綁了。
宋翰則瘋了般地大叫起來:「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是堂堂英國公府的二爺,那些卑賤的護衛給我提鞋都不配,你竟然讓我去給他們擋箭?」
陳曉風忙閃了出去。
段公義悔恨不已。他跺腳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都怪我,竟然中了宋翰的奸計!」
段公義就笑著說了聲「得罪」,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根繩索朝宋翰走去。
陳曉風丟下早已嚇得昏死過去的宋翰抱拳給竇昭行禮,激動地喊了聲「夫人」。
對方一陣遲疑。
竇昭卻不為所動,冷酷地道:「把人給我扔出去。」
段公義卻毫不留情地把宋翰拎起來推到了門口。
在金桂略有些顫音的數數聲中,宋翰心裏升起一股寒氣。
陳曉風一把抓住了宋翰擋在了胸前,朝廂房退去。
宋翰看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竇抬起頭來,望著瞭望月朗星稀的夜空,道:「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是誰要捉拿我和元哥兒了。他已經沒用了,推出去吧!」
竇昭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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