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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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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獎賞

第五百一十一章 獎賞

蔣家成年的男丁都在遼東。
沐川幾個則紛紛贊同。
遼王既然是進京侍疾,他不僅沒有封賞,而且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都交給他——安置死傷的金吾衛、用什麼樣的名目從戶部要撫恤金、宮中被毀壞的宮門等要修繕,宋墨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就好。
他對太子的感情向來很複雜。既怕他像遼王那樣自有主張不聽話,又怕他柔弱忍讓難當重任。而此刻的太子,既不倨傲浮夸,也不唯唯喏喏,顯得極為質樸踏實,讓他不由得刮目相看,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如釋重負。
戴建後悔得要死,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根針落在地上誰也看不見,縮著肩不說話。
太子的後背立刻起了層薄汗。
也許,有些事自己應該試著放手了!
宋墨則陪著太子去了皇上還沒有回宮之前的廂房議事。
竇昭借口懷著身孕,不宜操勞,把這些人都擋了回去。
這個宋硯堂,原以為不過是個功勛世家的子弟,不曾想挑起事一點也不含糊。
太子正為沒有東西賞給這些救了自己的人而犯愁,聽兩人這麼一說,不由感動地道:「兩位放心,只要有機會,孤定會為兩位請封!」
太子已道:「那見明就跑一趟吧!」
我可懶得奉陪。
太子非常的高興,把散布消息的事交給了宋墨。
他想了想,認真地道:「之前一心想把父皇救出來,倒沒有想過這件事。此時父皇提起,兒臣想,五皇弟在遼東的時候佔盡天時地利猶不能宮變成功,如今失去了助力,又和_圖_書被圈禁在遼王府,如若還能再起波瀾,那就是兒臣無德無能,也怨不得別人。」
太子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好看。
太子不敢打擾,恭聲應喏,出了書房,迎風而立,這才感覺到後背心濕漉漉的。
宋墨神色微變,道:「這件事您最好先和大舅母商量一下!」
長興侯夫人等人紛紛來拜訪她,想從她口中探聽到一點宮中的消息。
紀詠忙道:「本是我等份內之事,殿下如此,折煞我等。」
皇上很是意外。
他盯著太子,目光十分的犀利。
「是真的。」宋墨道,「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有時候他們還不如平民百姓呢!」
宋墨笑道:「紀大人言之有理。」
宋墨本就記著梁繼芬一筆,此時不出手何時出手?
太子暗暗叫苦。
他是兩榜進士出身,學問了得,后又入閣為相,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當面譏諷過了,他不禁惱羞成怒,明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時自己應該忍一時之氣,可一想到宋墨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兒竟然敢當著太子的面如此指責他,他就忍不住反駁道:「宋大人說的是什麼話?這怎麼是皇上的家事呢?遼王謀逆,動搖國家根本,當誅之以儆效尤才是……」
姚時中後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忙道:「臣也覺得殿下這主意好。」又道,「皇上這幾天勞累奔波,臣等不便打擾,可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臣覺得,殿下不妨一面派人散布消息,一面等皇上醒來后再張榜公布天下,也可兩不耽擱。」和_圖_書
這种放長線吊大魚的事誰不會?
皇上回宮是當前的頭等大事,之後還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召見臣工議事,誰又敢喊餓?
姚時中低下頭來,嘴角微翹。
皇上閉上了眼睛,道:「讓汪淵進來服侍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皇上像蒼老了十歲般怏怏地倚在臨窗的大炕上,滿臉的疲憊。
「我還是回遼東吧!」他笑道,「遼東沒有了遼王,肯定亂成了一盤散沙。遼王世子今年才五歲,什麼也不懂,高麗人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與其等著太子為我求情,還不如讓我領著蔣家的子弟征戰沙場。我們蔣家的人,從來沒有貪生怕死的,只有在沙場上,才能真正地重振蔣家的家聲!那是皇上也好,太子也好,都不能抹滅的榮耀!」
我的主意還能有錯?
他含著眼淚退了下去。
他睃了太子一眼。
「我也是剛剛聽說。」宋墨沉吟道,「恐怕是皇上臨時做的決定。」
宋墨微笑地站在那裡,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三公主羞憤不已,卻也只好和宗室的女眷們一樣閉門謝客,哪裡也不敢去。
上沙場就難免有死傷。
是嗎?
紀詠道:「這有什麼難的?只說皇上病了,秘密召了遼王回宮侍疾就是了,至於那些黎明百姓相不相信,無關緊要。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都忘了。殿下根本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皇上這是依舊要用他的意思啊!
太子朝宋墨望去。
他索性把紀詠和宋墨叫到旁邊說話。
蔣柏蓀的外傷已好得七七八和圖書八的了,但內傷卻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好不了。
汪淵不敢吱聲,脖子上繞著厚厚的白布輕手輕腳地給皇上敬茶。
宋墨也道:「金吾衛拱衛禁宮,如今卻被人混了進來,罪該萬死,怎敢居功?」
太子頭痛欲裂。
「不會吧?」竇昭瞪大了眼睛。
竇昭道:「那遼王是不是會回府?」
他不由長長地吁了口氣,抬頭卻看見廡廊下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王公大臣,眾人正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一副等他拿主意的模樣。
太子神色舒緩。
讓你去和那些內閣老頭子啰嗦去!
他兩天一夜都沒有合眼。
紀詠不由氣結。
遼王的事鬧得這麼大,想粉飾太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把遼王的罪行宣告于天下,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們知道遼王謀逆不過被圈禁了事,恐怕哪天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難道還要讓他千日防賊不成?他這次可是因為紀詠才發現遼王的陰謀,有了宋墨忠心耿耿才能幸免於難,如果有下次,他還能有這樣的幸運嗎?
「你……」梁繼芬氣得臉色通紅。
太子笑道:「那就這麼辦好了!等會讓行人司的擬個草稿,等皇上歇息好了,看皇上看過就可以張榜天下了。」他著說,眉宇間流露出幾分郁色,「不過這樣一來,恐怕就不能給大家請功了。」
何況蔣柏蓀從來沒有上過戰場。
「那也是他活該!」竇昭不管是前世今生都對遼王沒有什麼好感。
紀詠應喏而去。
太子剛掌權柄,正是立威的時候,梁繼芬脖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這麼硬,太子未必會喜歡。
現在說這些虛的有什麼用?
他笑著打斷了梁繼芬的話:「梁大人,當初殿下請諸位想辦法恭迎皇上進宮的時候您怎麼什麼也不說?等到皇上回了宮,您倒挑起毛病來。這本是皇上的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太子殿下胸中自有溝壑。」
紀詠心中不耐,笑道:「行人司那邊,我去跑一趟吧!倒是幾位閣老那裡,恐怕要請宋大人在旁邊護衛著殿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著靠這件事升官發財呢!」
聽說太子決定隱瞞遼王謀逆之事,梁繼芬的態度不僅強硬而且激烈:「這怎麼能行?!遼王犯的可是十惡不赦之罪!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皇家的顏面何在?殿下的威嚴何在?」
等到秋風起,宋墨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宮中傳出旨意,皇上身體不適,由太子監國,皇上將於九月二日搬到西苑別宮去住。
如果有個萬一,蔣家怎麼辦?
紀詠神色謙和地站在一旁,心裏卻嘀咕著。
遼王這些日子一直在宮裡,皇后則在慈寧宮,三公主曾進宮求見皇后,卻被太後娘娘訓斥了一番,還讓她不要沒事就到處亂竄,派了宮裡的嬤嬤看著她罰抄一百遍《女戒》。
大家只有勒緊了褲帶,在乾清宮的書房外等候。至於皇后和遼王,前者被崔義俊「服侍」著去了坤寧宮,後者被金吾衛的人簇擁著在弘德殿里「歇息」。
汪淵忍不住眼眶濕潤。
皇上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算準了他不敢殺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會想著這m.hetubook.com.com法子救我!不過,把遼王圈禁在遼王府,你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宋墨去見蔣柏蓀:「我前兩天跟太子殿下提了您的事,說如果不是您報信,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遼王進京的事。太子讓我問您,您有什麼打算?如果想重振家聲,恐怕還得再等幾年;如果只是想回到濠州,他可以去跟皇上求這個情。」
宋墨一連幾天不是歇在衙門裡就是歇在宮裡。
他瞥了眼宋墨。
竇昭愕然,問宋墨:「這件事你事先知道嗎?」
屋裡靜悄悄的,只有太子垂手立在皇上面前,態度恭敬。
不虧他和宋硯堂站在了一路。
竇昭只好不時地送些換洗衣服和吃食過去。
「這就要看皇上的心情了。」宋墨道,「遼王雖然住在乾清宮,可皇上對其不聞不問,宮裡的內侍既不敢服侍他茶水飯食也不敢服侍他梳洗更衣,據說他身上都長了虱子。」
皇上揮了揮手,道:「你下去歇了吧!」
他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笑意,撫了撫衣袖,正要開口幫腔,誰知道坐在他身邊一直沒有吭聲的竇世樞卻突然道:「梁大人,遼王謀逆,這天下沒有誰比殿下更痛心疾首的了。可殿下宅心仁厚,事親至孝,為了皇上安危,不計得失,這才順利地將皇上迎回了宮。梁大人事前不說,事後再追究對錯,有何意義?」他說著,朝太子拱了拱手,「世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京中異常,百姓們議論議論本是常理,我們越不理會,百姓越是不會放在心上;我們越鄭重,百姓越是會好奇。臣倒覺得殿下這主意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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