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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為貴

作者: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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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新婚燕爾(三)

第一百六十章 新婚燕爾(三)

齊懋生就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翠玉應聲而去,紅玉則忙屈膝給齊懋生行了禮,然後收了桌上的東西出去了。
「左盤算右盤算的,給我余件大麾的錢!」齊懋生眉梢輕挑:「看不出來啊,竟然還知道這些。」
「你就小瞧我吧!」顧夕顏嬌嗔著笑了起來。
顧夕顏語重心長地道:「四平,你以後說話,還是要慎重些的好!」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的眼神就有點嚴肅:「你算得可准?」
顧夕顏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在算我們每年的支出是多少,我心裏總得有個數,以後有什麼,也好看著辦。」
他現在雖然結了婚,卻也沒有交待四平等貼身的小廝,說顧夕顏就可以例外。作為四平,當然也就得遵照原來的規定。可四平又是知道齊懋生和顧夕顏之間所發生的一切的,所以顧夕顏要是真要闖進去,他還確實沒那膽量去攔著。
不好回答嗎?
雖然不多,但這種做法讓齊懋生心頭冒火。
他不由心急地道:「夕顏,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她母親又……她今年已經七歲了,在家裡也呆不了幾年了。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好好的照顧照顧她。」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自己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
顧夕顏非常的懷疑。
四平就謙虛地道:「小的蠢鈍,蒙爺不棄,平日里幫著跑跑腿!」
「原來府里的支出分兩大塊。」齊懋生的臉色就有些凝重,「松貞院這塊是由國公府的賬房裡管著,其他各院各屋都由德馨院管和圖書。我剛承爵那會,幾位叔叔都鬧著要分家,我也煩了,就分了。現在德馨院只管我們這一房。父親在世的那會,松貞院每年的支出是兩萬兩銀子,德馨院的支出是每年五萬兩銀子。分家后,剛開始的幾年是依著舊例的,熙照二百九十一年,我要用錢,松貞院改為每年一萬兩,德馨院改為每年三萬兩,後來又依次遞減,現在松貞院每年是六千兩,德馨院每年是一萬八千兩。就是去年,徐夫人掌管德馨院的開支,還跟我說錢不夠使,我前前後後一共拔了一萬二千兩給她。」
顧夕顏聽到動靜,抬頭見是齊懋生進來,笑意就浮上了臉:「翠玉,給爺倒盆熱水來擦個臉。」
四平憨厚地笑道:「回太太的話,翻過年,已經十二年了。」
顧夕顏就支開了跟在她身後的翠玉和嫣紅,悄聲地問四平:「你是爺跟前貼身的,可知道爺為什麼早上只吃白粥鹹菜的?」
四平就怔住了。
「嗯,已經有十二年了!」顧夕顏有些感嘆,「那麼久了,爺一定很相信你吧!」
四平對顧夕顏的態度就有些諂媚了。
德馨院的開支,他原來就有些懷疑。曾經讓國公府的賬房查過一次賬,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問題,而且當時管賬房的李先生也說了,有些賬目,不好深究。現在看來,肯定是有水份在裏面的,難怪魏夫人總在自己面前嘮叨,說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補了槐園的虧空。
徐夫人既然出了手,就不會善罷甘休。和_圖_書
「太太,我這話進了您的耳,可就不能出了您的嘴啊!」四平表情詭異,然後不顧禮儀湊到了顧夕顏的耳邊,「你知道,爺每天早上都要練那個什麼功,是不能吃葷的,吃了,說是要什麼氣血翻滾,什麼經脈寸斷……還說那個什麼入魔的!這事關係大了,對外就只敢說是吃素了……」
齊懋生就笑道:「這有什麼好算的。以後我們屋裡的嚼用都是公中給,你又有陪嫁,可以留著自己攢點私房錢。」
齊懋生的話音未落,屋外就傳來翠玉的腳步聲。
四平額頭不由冒汗。
雖然不用像魏夫人那樣厲害,但至少要支撐到他能回過頭來……
齊懋生就想到了四平提起的那份菜單子。
齊懋生見顧夕顏臉上流露出意外的表情,還以為她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可齊懋生的表情卻有點怪異。
顧夕顏很沒有自覺性地坐在炕上仔細地考慮著齊懋生的話。
顧夕顏笑道:「那中午吃葷就不要緊了?」
再說了,別說太太現在是給了自己幾份薄面沒有闖進靜室里去,就是平常,叫了自己去問話,難到自己還敢推諉不成!
望著顧夕顏那亮晶晶的眸子,四平就只覺得背脊發涼。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太太教訓的是!」
人情往來,不外錢帛。徐夫人當了幾十年的家,突然讓她把齊家的財政大權交出來的,這就等於是折了她的雙手一樣,她怎會甘心。而且齊府是百年世家,僕從眾多,關係複雜和_圖_書,徐夫人又經營多年,不別說的,就是到時候來個消極怠工,自己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里。所以,掌家,還是有找個契機才行!
四平一愣,抬頭看見顧夕顏目光銳利地望著她,突然間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平時看到的判若兩人,好像完全不認識了似的,露著精明。
徐夫人管家,一萬八千兩不夠,還給補了一萬二千兩。
和魏夫人鬥了一輩子的徐夫人,送了一張菜單子來,難道就是為了別讓齊懋生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而發生意外嗎?
顧夕顏也是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對紅鸞有著同病相憐的心痛。在她嫁給齊懋生的時候,就曾經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她雖然不敢保證自己會是個合格的母親,但至少敢保證會以一顆友善之心對待她,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一定會伸出援助之手來。
「當然不要緊!」太太好像有點接受這種說法,四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過了那個時段,就不要緊了!」
難道我算得不準?
他臉色鐵青,突然道:「夕顏,我想讓紅鸞搬到梨園隔壁的晚晴軒去住。」
她聽齊懋生口氣不僅急切,而且還透著擔心,不禁道:「懋生,你是在擔心我和紅鸞相處得不好嗎?」
顧夕顏一怔。
怎麼突然提到了紅鸞?
* * * * * *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凈白如梨花般的面孔,不由遲疑地道:「要不,回去了你把府里的事掌起來吧……」
「太太請問?小的一定據實以告!」
和-圖-書夕顏就笑道:「話雖如此,還是算一算的好。一年有多少收益,多少開支,總不能糊裡糊塗的吧!」
看見顧夕顏站在了壁影前,四平就鬆了一口氣。
齊懋生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屋裡,顧夕顏正坐在炕上和紅玉、翠玉兩人說什麼,炕桌上還擺著筆墨筆硯。
顧夕顏就朝著他笑了笑,轉身而去。
她端了洗臉水進來。
四平的態度,更加讓顧夕顏堅信這個答案不簡單。她又追問道:「爺平時也不是忌油葷的人,為什麼早上吃得那麼簡單呢?」
顧夕顏就有些忐忑地道:「怎麼了?是不是算得很離譜?」
「那你算出來我們屋裡每年多少開支了沒有?」齊懋生笑道。
自己千方百計的搞錢,甚至是出兵佔領了高昌。可家裡的這塊支出卻流進了徐夫人的口袋裡,不,甚至可以說,是流進了熙照人的口袋裡。
所以當齊懋生從靜室里出來的時候,四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齊懋生的腳下……
「嗯,」顧夕顏有點兒得意,「不算人情客往的,照著魏府的慣例,每年只要一千五百兩左右就行了,如果照著我們顧府的,還要少些,一千二百兩就夠了。不過,我想齊府的規矩大些,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二千五百兩啊!」
顧夕顏突然間就感到有些炫目。
顧夕顏忍不住回頭笑了起來:「我們自己當家,自然是好,說不定我還可以左盤算右盤算的,每年給你余件大麾的錢出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總要看看徐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接和-圖-書手,也不要把矛盾擺到面子上才好。不管怎麼說,齊家上上下下大幾百口人,各支各房的都盯著我們過日子呢!」
想當初,她可也是幫著顧夫人管過家的,顧府除了顧寶璋自己的開支外,整個府里,包括了人情客往的錢在內,一年有個三、四千兩銀子就可以過得寬寬裕裕了。
她望那四平極力表現出來的蠢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四平,你在爺身邊當差多久了?」
顧夕顏也不敢肯定:「應該是準的吧。月例錢、每季的添衣錢、柴米油鹽錢……該算的好像都算了啊!」
顧夕顏還真猜對了。齊懋生在靜室的時候,是誰也不準進去的,包括齊瀟在內。
齊懋生在翠玉的服侍下擦了臉,神色輕鬆愜意地上了炕,擠著倚在了顧夕顏身後的大迎枕上。他繼續著剛才的話題:「當家是有點辛苦,不過,辛苦也有辛苦的好處,至少買個針頭線腦、珠花脂粉的不用動用自己的私房錢……」一邊說,手一邊玩弄著顧夕顏背後的青絲。
只要顧夕顏不進靜室,一切都好說,更何況只是問幾句話。
顧夕顏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四平,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徐夫人送了一份菜單子給我,上面全是青菜蘿蔔……你說,爺因為練功不能吃葷,這麼大的事,徐夫人是從誰嘴裏聽說的呢?」
顧盼間,他突然望見了敞廈高高的翹角。
齊懋生上了炕,笑道:「在幹什麼呢?」
這麼快就發現了?
可在顧夕顏那越來越犀利的目光中,他又不敢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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